言檬檬走过来,扯着言桉的衣袖:“对的爸爸,我们要陪妈妈。”
祁延在孩子面前,大多数时候都是挺好说话的。
可此刻,他面无表情,再重复了一遍:“去,洗脸刷牙吃早餐。你们不是医生,是学生,做好你们该做的事。”
说完后,祁延把言桉打横抱起。
言檬檬松开妈妈的衣摆,看着爸爸把妈妈抱回卧室,看了看两个弟弟,最终安静地带着弟弟们乖乖到卫生间洗漱去了。
言桉在祁延怀里,想挣扎,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她感觉自己全部力气都消失殆尽了。
不过她还是没忘记一件事情,就是未启动的第二个土坑,需要的是拥抱值?
言桉有气无力的在心里问:现在能计入拥抱值吗?
系统:【滴——不能,第二阶段任务未启动,在此之前都不算哦。】
言桉唯一的想法便是:垃圾系统。
祁延把人放回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然后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家庭医生。
把医生叫来后,他在床边坐下:“我和陆东阳请个假,你今天不适合拍戏,在家好好休息,等医生来。”
言桉努力睁开眼睛,点了下头,轻声道:“你先去看看孩子们,我自己躺一会儿。”
祁延想了想,也没拒绝,给她掖了掖被角,出去了。
见门被关上后,言桉又爬了起来,拿过手机,给梁白羽打了个电话。
想来想去,还是找梁白羽借钱治伤吧。
结果电话一接通,梁白羽那边就是一阵数落:“好你个铜钱草,居然还敢打电话来!昨晚那苦瓜柠檬汁是我两个外甥结的果子吧?事先你都不和我通通气?害得我昨晚一嘴酸苦味,回家吃了点三外甥的山竹才缓了过来……”
言桉打断:“鸽子……”
梁白羽一顿,惊讶道:“你这语气怎么回事?”
言桉回道:“出了事情生病了,我想向你借点钱治病……”
系统的存在不能和其他人说,否则就是违规出局。
而且按照系统说的,她要说也说不出口,有规则限制。所以言桉只能模糊说了下。
生病?
梁白羽更惊讶了:“这世界,谁还能让你生病啊?”刚说完,梁白羽心里就冒出来一个想法。
不会是和祁延有关系吧?人和妖如果跨物种发生关系的话,有一定概率出现后遗症的,虽然概率有点低,但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这种事情,还很私密。铜钱草也不能和他一五一十说清楚。
梁白羽咳了一声:“你要多少?”
言桉:“……一百万。”
“这么严重吗?”梁白羽皱了皱眉,想了想自己的存款,叹了口气,“但是草啊,我好像没一百万来着。”
他在娱乐圈就是表面风光,虽然有不动产,但存款几乎为零,有时候还得靠经纪人救济一下。
而且他早年向不少明星朋友借过钱,但都由于一些原因,现在没什么人肯借钱给他了……
这些事情,言桉其实也是知道的。
她难过道:“那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梁白羽给她出主意:“你干嘛不直接找祁延?”
言桉:“找他借钱要有借口,他会问原因的。”
梁白羽:“啧,这男人有点小气。这样吧,我去借借钱,看看能不能借到。”
言桉感动了:“鸽子,还是你最好。”
梁白羽:“你知道就好,情人都是靠不住,还是亲人靠谱。”一直把言桉当成妹妹看待的梁白羽想了想,委婉的提醒了一句,“既然这事对你有损伤,你就少和祁延发生关系了。反正孩子都生了,节制一点。”
言桉懵了:“?”
梁白羽点到即止,挂了电话,借钱去了。
言桉状态不好,也没细究这件事情,把手机放到一旁,躺回被窝,等着梁白羽的消息。
半个小时后,梁白羽的消息就来了。
他那副好嗓子听着有些忿忿:“言桉,我没借到钱……”
言桉听到就懂了,吸了吸鼻子:“那我想个借口,找祁延借。”
这个世界她熟悉的人不多,也就梁白羽和祁延两个人而已。
梁白羽道:“你可以拿我当借口,就说我缺钱想借,让祁延把钱转我,然后我再转给你。”
闻言,言桉眼睛一亮,语气听得都有劲了一些:“好,我就按照你说的做。”
刚说完,卧室门就被推开,祁延带着家庭医生走了进来。
言桉见状,低声道:“鸽子,我不和你说了,先这样,拜拜。”
说完,她便挂了电话。
祁延皱眉:“你给谁打电话?”
一边问,一边让家庭医生给言桉诊治。
言桉接过家庭医生递过来的体温计,按照示意,放好测体温。
她躺在湖绿色的枕头上,侧过头,回答他:“是梁白羽。”
祁延不咸不淡的看了她一眼:“我看你今天发烧,就是昨晚在后院和他打电话吹风吹到的,以后少和他打。”
言桉眨了眨眼睛,心想还真不是。
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依旧烫着的额头,咬了咬唇,小心翼翼的:“祁延。”
祁延拉了条椅子,在床边坐下:“嗯?”
“梁白羽刚刚打电话给我,说他最近赔了比较多违约金——”
他扬了扬眉:“所以找你借钱?”
言桉可怜兮兮的点了下头:“他想借一百万,但我没有,我能先向你预支一点以后的片酬吗?”
“一个大男人,借钱借到你头上?”祁延呵了一声,很是不屑。
一百万对祁延来说,就是毛毛雨。可他还是冷声拒绝了:“不借,你让他自己想办法。”
言桉:“……”
旁边的家庭医生看了看时间,小心翼翼的插话:“祁先生,祁太太,体温计可以拿下来了。”
言桉一门心思都在一百万上,没注意家庭医生的称呼,随手拿下体温计,就要递给对方。
结果半道被祁延拿了过去。
他看了一眼,眉头紧皱,递给医生:“四十度。”
医生看了看,又做了些其他检查,最后得出结论:“祁先生,这个情况要输液了。”
祁延点头:“输吧。”
言桉没太懂输液是怎么一回事,也没管,而是道:“祁延,梁白羽是我好朋友。这些年他帮了我很多,而且一百万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祁延看着她,蹙着眉:“为什么要你还?”
言桉一顿,改口:“他还给我,我还给你啊。”
祁延松口:“我知道了,我待会让杨绅处理。”
言桉瞬间笑了:“谢谢你。”
祁延觉得眼前这个笑容有些扎眼,他双手环胸:“梁白羽是你什么人?”
言桉理所当然:“好朋友啊。”
“我听檬檬他们说,你从小就认识梁白羽?”
言桉点了点头。
“这些年,孩子们很多东西是他置办的?”
言桉又点了下头。
祁延指尖轻敲,想到什么,眼里微动了一下:“有时间让他上门吃个饭,就当我谢谢他了。”他身为男主人,亲自下厨。
言桉闻言,自然没有拒绝,而是点头:“好啊。”
那边,医生弄好了药水,拿着针筒过来:“祁太太,先做个皮试。”
言桉看了过去,见到泛着金属光泽的银色针头,呆了:“这是什么?”
祁延以为她不懂,在一旁代为解释:“测一下过敏反应,没问题就给你输液。输液很快就能降温。”
她张了张嘴巴,又朝旁边看了眼,看到了输液瓶和连着的输液管,以及准备好放在一旁未拆封的一次性针头。
言桉身上一抖,毫不犹豫就滚到了床的另一边:“我不要做这个!”
这针看着就很疼,她不要。
而且这对她没用的啊!
家庭医生又不好下手,拿着针筒有些尴尬的站着,看了眼祁延。
祁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躲到床里头的人,循循善诱道:“言桉,你现在是大人了,难道你还怕疼吗?”
言桉抱着被子,点了点头,吸了吸鼻子:“怕的。”
谁说长大了就不能怕疼的?
祁延:“……你是孩子们的妈妈,你要给他们树立榜样。”
言桉:“可是他们上幼儿园去了,不会知道的。”
祁延望着她:“我会告诉他们。”
言桉难以理解:“那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们?”
祁延有些无奈:“你发烧到四十度,吃药效果太慢,输液很快就能好。”
言桉道:“我休息一下,就能好的。”只要一百万到,她花一两个小时恢复,就能好。
祁延不说话了,他抿了抿唇角,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将运动衣的袖子往上捋了一下:“要么你自己出来,要么我来帮你,你自己选。”
言桉坚持道:“我自己休息一下……”
祁延爬上了床。
言桉二话不说,扔掉被子就往床下跑。
可她如今是受伤之躯,走路都不怎么稳,很快就被祁延给捉住了,直接制住,让医生给强行做了皮试。
在皮试没问题后,又上了输液,然后躺在了床上。
皮试很疼,输液扎进去后就没什么感觉了。
言桉睁着眼睛,看看头顶的输液瓶,然后举手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背。
算了,就当补水吧。
她现在是烧的有些水分不足,唇都有点干了。
言桉放下手,偏头看了眼坐在旁边的男人,语气还有些哽咽,轻声问道:“你今天不拍戏吗?”
祁延的视线落在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微蓝的光照在他脸上,柔和了他侧脸弧度,连声线都莫名温柔下来:“嗯,今天陪床。”
言桉哦了一声,想了想,伸出没有扎针的那只手,可怜兮兮道:“那你陪床的时候,能顺便牵一下我的手吗?”
第56章
言桉轻轻松松便完成了第二日的牵手任务。
一个小时过去,祁延依旧牵着她的手,工作中微蹙着眉思索的时候,还下意识轻揉她的指腹。
很舒服的,像是有人在按摩着她的叶子。
言桉打了哈欠,哪怕任务完成,也不太舍得松开了。
而且任务完成,她也没有牵挂,在系统界面点拨了催眠歌单,听着听着就陷入了梦乡。
等她醒来后,已经快中午了。
卧室里没有人,放在床头边的椅子空着,祁延人不在。
房间窗帘拉了一大半,特意留下一角。灿烂的阳光从那一角倾泻而入,洒在一旁的沙发上,光束中灰尘漫天飞舞,将这一刻的时间,无限拉长。周围一切似乎都静止了下来,时间的脚步也停住了。
通过卧室微阖的门,能听到门外祁延压低的交谈声,影影绰绰,听不清晰,却莫名令人安心。
此刻的言桉,高烧依旧没退,伤也还没好。
可她躺在床上,却有一刻的错觉。仿佛自己还在那年午后,舒舒服服躺在灵山湖面,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没有灵智的普通蜻蜓偶尔飞过,落在她的叶片上。蜻蜓翅膀微动,连带着她的叶片也微抖。
有时言桉会起些调皮的心思,故意动动叶片,吓得蜻蜓飞走了……
思绪悠长,就在言桉躺在那发愣的时候,祁延挂了电话,轻声开了门,蹑手蹑脚走了进来。
但目光在触及睁着眼的言桉时,稍微一停,索性几步走了过去,问道:“我吵醒你了?”
他的声音,还保持着先前的音量,特意压低,把声音压的低沉。
沉如月光下幽黑不见底的湖水,是言桉最喜欢的湖水。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言桉突然就很想哭。
她好想把什么都告诉他。告诉他,她不是人,孩子们也不是人,而且他还有三个孩子就在后院的结界里呢。
这样,言桉就能和那年一样,做一株没有心事,无忧无虑晒着太阳的铜钱草。
她不用再苦苦隐瞒着什么,犹豫着什么,担心着什么。
可是,她不能。
晶莹的泪珠静静的从眼角掉落,将言桉那双眼睛润得更亮。
猝不及防见到眼泪,祁延眉头紧皱,坐到床边,俯下身,微微冰冷的手指探在她发烫的额头上,哄小孩般道:“怎么了,很不舒服吗?温度还没退,药效没那么快。如果真的不舒服,我们去医院?”
她用没有扎针的手抹着眼泪,摇摇头,哽咽道:“祁延,我手疼……”
祁延顿了顿,看着她扎针的手,小心翼翼拿起来仔细打量片刻:“是不是针头逃掉了?我让医生过来看看。”
言桉继续摇头:“我不要医生来看,我不想打针了,我想拔掉。”
祁延无言片刻,语气无奈:“输好了再拔,快了,你看最后半瓶而已。”说完,他指了指头顶的输液瓶。
她泪眼朦胧的瞄了一眼,哭泣声都压不住了,很绝望:“怎么还有半瓶啊……”她都睡了一觉醒来了。
祁延:“……”
他将言桉的手小心放下,轻敲了一下她额头,哄道:“听话。”
言桉吸了吸鼻子,想了想,拉着哭音问:“你钱打给梁白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