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延盯着手里的孩子:“我突然间想起一件事,你之前还把我卧室衣服弄乱了是不是?”
言天椒眼里的小火苗瞬间被这句话熄灭,他嘿嘿笑着:“但是我收拾好了啊!妈妈让我收拾的,妈妈可以作证!”
原来如此。果然如此。居然如此。
祁延心里一片狼藉,但面上却很平静:“你没收拾干净,是妈妈帮你收拾的。”
言天椒咬着手指:“我不知道嘛,我下次不会再弄乱了的!爸爸,我想去看电视了!”
祁延没再说什么,松开手让言天椒走了。
言天椒走后,厨房里再无一人。祁延长长吐出一口气,整个人往后靠去,仰着头望着头顶的灯。
灯还是那盏灯,光还是那个光,可很多东西却不一样了。
谁能想到,他的前妻不是人,他的孩子们也都不是。
但最可怕的是,也许,他自己也不是。
……
祁延喝完一杯水,心情恢复正常。
虽然很多事情还没搞清楚,可他不急。所有事情,最后总会弄清楚的。
而且这事,恐怕也不仅仅是人或者不是人这么简单。心里有种奇怪的预警,让他把此事暂压了下来。
他走出厨房,刚在沙发上坐下,言檬檬就凑了过来:“爸爸。”
祁延面色如常,语气温和:“嗯,怎么了?”
言檬檬道:“家里没有零食了呢。”
祁延挑眉:“前几天买的吃完了吗?”按照以往的速度,零食没那么快吃完才是。
言檬檬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嗯,今天大家吃的有点多。”其实是给弟弟投喂的有点多。
祁延道:“爸爸让秘书阿姨给你们准备。”
“好,谢谢爸爸!”言檬檬想了想,数着手指头,“对了爸爸,这次除了要酷酷喜欢吃的糖,还要很多牛肉干、羊肉干、猪肉脯、鱿鱼丝……”
祁延听着言檬檬报零食单,眉间轻动。
家里四个孩子并不怎么爱吃肉类啊。难不成……
他看向了坐在沙发上,正在拆玩具玩的言天椒,想起刚刚他在厨房说的——“他还很爱吃!特别爱吃肉!”
难不成,已经藏在家了吗?
而与此同时,后院的结界里。
言捕赢正在拆一包薯片。
妈妈和哥哥们都走了,没人给他拆吃的,他只能自力更生。
之所以拆薯片,是因为肉类零食都吃完了啊。
如果变成人形,薯片很快就能拆开,可是言捕赢不想变。
他用两片叶子夹住薯片的包装袋,然后往两个方向用力。
在用力的过程中,叶片因为使力而弯曲。
言捕赢便将折弯的叶子放在地面上,用其他叶子拍几下,给压回去,然后继续撕包装袋。
努力了几回,包装袋终于被撕开了。
他夹起一片薯片,自己喂给自己,咔嚓咔嚓咔擦。
留在结界里的大公鸡见了,飞奔过来,但碍于尖尖的叶子,也不敢抢,就在边缘走着,伸长脖子看着。
因为刚刚,大公鸡就被言捕赢夹了一下,很疼。
言捕赢想了想,夹了一片放在了公鸡面前。
公鸡顿时就啄了起来。
言捕赢咬了几口薯片觉得有些干,将叶片物尽其用,拆开了一盒牛奶,咬着吸管。
然后他一边吃薯片,一边喝牛奶,觉得十分的快乐。
第66章
今日言捕赢出生,第二个任务完成。而最后一颗种子的任务系统尚未发布,于是晚间,言桉自然也回了自己卧室。
按照她的想法,可以等再晚一些,大家特别是祁延都睡着后,她去结界陪陪赢赢这个孩子。虽然目前看起来,这孩子貌似不需要人陪。
但为人母,又是第一个晚上,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因此,言桉也没准备睡觉,而是靠在床上和梁白羽聊天。
得知自己的第五个外甥是捕蝇草,梁白羽表示了极大的震惊。
咕咕咕:什么?你说你第五个也是儿子?还是捕蝇草??
桉桉想要小钱钱:对啊
咕咕咕:从当年你生下檬檬和酷酷,我心里就有一个疑问,至今没有答案。
桉桉想要小钱钱:什么疑问?
咕咕咕:你的前夫,也就是祁大影帝,到底拥有着什么基因,导致你居然能生出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桉桉想要小钱钱:他不就是普通人么?
咕咕咕:所以才奇怪,捕蝇草,啧啧啧,现在都进化成食肉植物了?
桉桉想要小钱钱:唉
咕咕咕:草啊,别叹气,你还有一个,最后一个谁知道是什么。
桉桉想要小钱钱:我希望最后一个是和我一样的铜钱草女儿~
咕咕咕:别想了,你从开始想到现在,全部都是儿子。我估摸着你这一胎六个都是儿子。
桉桉想要小钱钱:……那怎么办?我的初衷,就是想要很多铜钱草女儿呀。
咕咕咕:你可以再生一胎。
桉桉想要小钱钱:六个已经够了!
言桉敲下最后一个感叹号,点了发送键的时候,卧室的房门被推开了。
祁延出现在门口。他看起来已经洗漱完成了,身上穿着藏青色睡袍,黑色头发微湿,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衬得他那一双眼更加漆黑,五官更是惊才绝艳。
她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屏住呼吸,捏着手机轻声问道:“祁延?这么晚了有事吗?”
虽然这段时间天天都能看到这张脸,可每一回见到,还是要悄悄被惊艳一次。
“一个人睡不着,找你一起。”祁延面色淡淡的,反手关上门,顺道反锁了房间。这还是得益于上次,被三个孩子撞见的经验。
言桉微微瞪大双眼,看着祁延走近,心中还没想个所以然来,身子就很直觉的挪了挪,给祁延让了位置。
言桉:……
算了吧,有来有往嘛。接下来最后一个任务,还要麻烦他咧。
祁延坐在床沿,掀开被子,钻了进去,躺在言桉旁边:“这么晚了还没睡,是和谁在聊天?”
一边说着,一边探头过去想看看。
言桉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慌乱的按了锁屏键,亮着的屏幕瞬间黑了。
她和梁白羽聊天没个顾忌,可不能让祁延给看见!
她有些心虚:“就随便看看……”
言桉刚刚的动作很快,祁延没看清聊天内容,但扫到了头像,是一只白鸽子。他瞳孔一沉,问道:“梁白羽?”
言桉咬了咬唇,望着天花板,一边把手机藏枕头下,一边道:“嗯,朋友之间随便聊聊……”
“这样。”祁延唇角微抿,伸出了手,“把你手机给我一下。”
言桉啪的一下躺在枕头上,护着枕头下的手机:“你为什么要我手机?”
祁延将她的神色看在眼中,脸上不动声色:“借你手机和他说声,一百万该还我了。”
一百万……
言桉默默吞了口口水:“他最近可能……没钱还……”
梁白羽手头是存不住钱的,而且这一百万是她借的。可她现在,身无分文。
祁延眼中带着点细微的笑意:“所以我得催一下,难道不该催吗?”
言桉咬着唇,满心惆怅的点了下头:“该催,我来催吧。”
祁延也没坚持,双手环胸,看着言桉,是等言桉催的意思。
她顿了一下,只能认命的从枕头下拿出手机,挪一下身子,又挪一下身子,挪到了另外一边。
双人床很大,两人中间隔出了一个人的距离。
言桉看着这距离,微微放心,拿出了手机,下意识挡住屏幕,打开了和梁白羽的对话框。
桉桉想要小钱钱:鸽子,祁延之后可能会催你还一百万
桉桉想要小钱钱:你先拖过去,我会想办法还的qaq
咕咕咕:什么?他不是说不用还了吗?
桉桉想要小钱钱:他什么时候说的?他现在就在我这,说要让我催你还一百万呢。
咕咕咕:上次来你家吃饭,去书房谈公事的时候。他自己说的一百万不用还了,还给了我几个代言资源,说是谢我这几年对你和孩子们的照顾。我当场也就同意了,送上门的便宜,哪有拒绝的道理。他现在反悔了?
桉桉想要小钱钱:[发呆.jpg]
她抬头,惊疑不定的看向祁延。
祁延看过来,问道:“怎么?他说什么了?”
言桉看看手机屏幕,又看看祁延:“梁白羽说你让他不用还了啊……”
“是吗?我忘了。”祁延倾身过来,就要去拿言桉手里的手机,“让我看看。”
言桉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整个人一慌,朝床上倒下去,头部凌空在床外,拿着手机的手也往后举着。
而倾身过来的祁延,也就顺势压在了她身上。
很暧昧的姿势,可言桉已经顾不及这些了。她总感觉今晚的祁延,似乎很想看她的手机。
言桉微微喘着气,说话都用上了气音:“要不我把梁白羽推荐给你,你们可以自己聊……”
“你好像不想让我看到你和梁白羽的聊天记录。”祁延圈住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拉回了一些,把头拉到了床上。
“为什么呢?言桉。”他低下头,直对着她的双眼,意有所指,“你是不是在瞒我什么?”
言桉连呼吸都放轻了,她下意识眨了眨眼睛,长而翘的睫毛几乎和他的睫毛交错在一起。
她立马否认,转着两颗晶莹剔透的瞳孔乱说:“当然没有!只是梁白羽对我讲了很多工作上的事情,这些是他隐私,不方便让其他人看到的……”
“其他人?”祁延语气加重。他其实都能猜到了,梁白羽和言桉及孩子们关系那么好,如果也不是常人,估计是一只货真价实的鸽子吧?
而现在这个时间点,他们能聊什么?估计是……已经藏在家里哪个角落的第五个孩子和第六个孩子?
这样的聊天内容,言桉自然不会让他看见。站在她的角度,他当然理解她的做法。而他之所以逼迫,是想让言桉自己把手机弄坏。
那样的话,十二点八千万打进来的时候,言桉听不到短信提示音,就不知道这件事。
可言桉这三个字,还是让祁延心里非常的不舒服,一字一句问她:“对你来说,我是其他人吗?”
言桉能说是吗?她不能。
她觉得,如果她说了是,她今晚就交代在这张床上了。
和祁延相处不能说很久,但前后加起来也有一段时间了,而且关系亲密。她还是能感应到他情绪变动的。
言桉垂下眼皮:“不是……但对梁白羽来说,你是呀。”
同时,怕他又要看手机,言桉拿着手机的手,悄悄的往不远处丢了出去。
砰的一声,手机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
言桉连忙推开祁延爬起来:“啊,我手机掉了!”
说完后,下了床,过去把手机从地上捡了起来。
言桉的手机很旧,她用了三年,在结界经历各种打砸,都没有坏,依旧很坚强。
因为这一点,她对这个手机非常满意。
可今晚,她无比希望手机坏了。
坏了吧,坏了吧。
她心里这般想着,试着按了按开机键。
如果还能开机,她就再‘不小心’掉一次。
可这回,也许手机的寿命真的到了终点,她按了好几下开机键,也没有反应。
言桉如释负重,爬回床上,把手机递了过去,附带一个伤心的表情:“好像坏了,开不了机了。”
一切都按照祁延的计划进行着,可他心里并没有很开心。
也许是因为,言桉能和梁白羽肆无忌惮的聊天,但对他却一直多有隐瞒。
祁延沉默的接过,试着开了开,果然开不了了。
他随手放到旁边,道:“明天我让杨绅给你买个新的。”
言桉望着他的脸色,犹豫地点了点头:“好。”
祁延伸手,关掉卧室的灯,很冷淡地道:“好了,睡吧。”
“噢。”言桉坐在床上,揪了揪自己的头发,看着黑暗中他背对着她躺下的轮廓,心里有些不太好受。
他怎么了?生气了吗?她刚刚扔手机的动作是不是太明显了,他看出来了,所以他生气了?
言桉咬着唇,动作幅度很小的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卷着被子也背对着他躺着。
两人就这样躺在两侧,谁都没有说话,卧室弥漫着一股有些凝重的氛围。
祁延伸手,捏了捏眉心。
他不得不承认,他是不开心。因为言桉和梁白羽有着属于他们的秘密,而把他排除在外。
可不理人,刻意和人冷战这种事情,他应该不会做也不屑做才对。
他这是怎么了?祁延冷静地自我剖析一番,最终得出一个结果。
他可能吃醋了。
怎么可能?他会吃醋?
祁延睁开眼睛,把这个可笑的结果压下去,就打算转身哄人。
可他感受到了身后窸窸窣窣的小动静,来自于言桉。
祁延想了想,于是按下不动。
言桉一点点的挪了回来,然后在离祁延很近的时候,翻了个身,面对着他。
她咬唇,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服,小声道:“祁延,你生气了吗?”
刻意压低的语气,像是刚出生的小猫,语气呜咽,莫名让人心里一软。
祁延翻过身,伸手把人捞进自己的怀里,空一块的地方瞬间变得充实,连带着他语气都下意识变得温柔:“没有。”
言桉缩在祁延怀里,终于觉得哪里都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