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么好性儿可别被仙君欺负了。”罗绮罗闷闷道,到底收回了那些东西,从袖子里摸出个储物袋来:“里头各种等级的灵石都有一些,您先花销着。”
她生怕温止误会一般多解释一句:“非是小的太小气,您既然是要微服私访,就干脆装像一些。才飞升的人仙有这么些个灵石算正常,再多了就招人眼了。”
温止自是明白她的用心,点头接受了她的好意,顺便问她附近可有什么好玩的。
“要么我给您直接传送到鳌仙港?那里最近有仙姬争花魁,海上亭台楼阁挺好看的。”罗绮罗建议道。
温止自是无可无不可,在传送阵中一闭眼,已经到了另一处地界儿。
咸湿海风迎面扑来,空气中有热烈的气氛,饶是她隔的老远,也能听到仙音袅袅,以及人们的欢呼雀跃。
循声过去看热闹,果然见十几名或妖娆或艳丽的仙姬正抚琴歌舞,甩袖转身之间,是各色灵气化作的花瓣洒落。温止接了其中一片,在手心里化作纯正的灵能,渗入体内后,竟让她也带上一丝玫瑰花的香气。
“这就是争花魁?”温止好奇的问一旁看热闹的人:“在下初来乍到,本以为仙界修士都是闭关苦修的,没想到仙姬们竟如此热情奔放。”
那人脾气好,看一眼温止的修为,了然的点点头,为她解惑道:“原本自然是该闭关苦修的,不过西方帝君有意选妃,仙姬们自然是坐不住了。”
他说着自己也笑了:“能成为仙君的伴侣,不,哪怕只是侍婢,也胜过苦修千万年了。可惜四方仙君中唯有西方帝君偶尔选妃,其余三位皆是不近女色的,不然这般场景,可经常都能看到。”
温止撇嘴:“原来仙君们还是很洁身自好的嘛。”
“非也非也!”那人低声笑道:“东方仙君爱慕男色,南方仙君则是个女子,相比这两位,反而是西方仙君这般选妃更好些。”
“贵圈真乱。”温止喷笑道:“倒是显出北方仙君不同来了。”
“董仙君只怕也好不到哪儿去了。”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传来,两人身旁不知何时多站了一名金色长袍的隽秀男子,他虽眼睛一直看着表演,话却是对着温止说的,言语中带着些调侃:“董仙君非是不近女色,只是妻管严不敢玩闹罢了。”
“原来是西方仙君当面。”温止在田田的提醒下拱手行礼:“您消息倒是快的很。”
“连本命器灵都送出来了,夫人果然是个能人。”西方仙君沈星河似笑非笑:“然夫人可知,我与董仙君却是有旧怨的,您说我要是虏了您去我那儿做客,董仙君是疯还是不疯呢?”
“我却听说您与董玄卿关系挺好啊。”温止假装无辜:“以为您是给他当说客来了。或许还准备助他玩儿一出英雄救美?”
沈星河的表情有一瞬间僵住,董玄卿从后头过来拍他肩膀,捂脸吐槽:“都说了我媳妇儿可聪明了,你这套没用。”
“好吧好吧。”沈星河往后退了一步,董玄卿缓缓上前,拉住温止的手,有些幽怨的晃了晃:“我知道错了,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那你说说,你错在哪儿了?”
“你不高兴了,那就是我错了。”董仙君说的掷地有声。
沈星河捂着脸懒得看他,温止忍不住笑了,捏了捏他的脸:“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啊。”
“和媳妇儿讲道理的是傻瓜。”董玄卿得寸进尺去搂她的腰,“你就是天底下最大的道理,我得听你的。”
海上歌舞还在继续,这里自成方寸,并无人注意。温止抬头远眺,有些向往道:“你看那些仙姬,哪个不比我好?西方大帝可是随便挑拣的,你真愿意只和我在一块儿?”
“在遇见你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那啥冷淡来着。”董玄卿没脸没皮的痴缠上来:“长的好看修为高强有什么用?我又不是招下属。感情的事儿不就是看对眼了就行么?我就只看得见你,我也没辙啊。”
“当真?”
“千真万确。”
“不改了?”
“改了我就是乌龟王八蛋!”
“那行,我和你回去。”
“诶?”
“我要与你合籍。”
“太好了,我这就让人张罗合籍大典,四方仙君,不,所有大罗金仙以上的都给我过来道贺。”
“合籍之后,你陪我出来晃悠一圈,我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
“都听你的。”董玄卿乐颠颠的将人抱起来,瞬身已过遥遥几万里,独留下西方大帝无语凝噎,第一次觉得仙姬们看起来也不是这么有趣。
三个月后,仙界震动,北方大帝董玄卿与夫人温止合籍,天地星辰为证,天生异象地灿莲花,连天道亦有洪洪之音为贺。
少不得有人追根究底,查一查这位夫人到底是何来头,可最终能看见的只有一片金灿灿的功德,与隐约可见的信仰之力,以至于所有人推断出的“真相”,竟是这位乃是来自上古神界的神女转世,虽这会儿实力不济,但假以时日肯定比董玄卿来头更大。
一时间“投机第一人”的帽子扣在了董仙君头上,董玄卿不仅不解释,还故作神秘的默认下来。温止好气又好笑的打他:“你玩儿什么呢?”
“我就希望别人当我是个吃软饭的。”董大佬得意洋洋:“让他们羡慕嫉妒恨去。”
“真不知道你这样的性格是怎么当上仙君的。”温止摇头,一边收拾东西:“咱们出去游玩,需要带些什么?”
“你带上我不就够了么?”董玄卿努力往她跟前凑:“居家旅行必备,打杂暖床皆可。”
温止伸手把他推开:“你别闹,我怎么觉得我灵力波动有点儿不稳呢?”
董大佬吓了一跳,急忙拉她的手腕儿过来摸一摸,却是呆呆愣住了。
“怎么了?”温止拧他一把,自己给自己号了个脉,一脸惊疑不定:“我这是……?”
“你,有了。”董玄卿努力张开嘴,也不知是惊多一些还是喜多一些,想要把人抱起来乐呵乐呵,又怕伤了她的身子,手足无措许久才憋出一句话:“看来什么都不用收拾了,咱们的出游计划要延后了。”
温止笑的开心,她自然知道修为越高越难以延续血脉,便是在转世之中,也不过有一次诞下了孩子。原以为飞升之后便是与董玄卿长相厮守,没想到还能多出一个血脉的结晶,怎能让她不欢喜?
董玄卿更是慎重,将另三位天帝一块儿约来“会诊”,在他们不可思议与羡慕嫉妒恨的眼神里,确定这个孩子非常健康,而且资质非凡。将几位好友打发走,北方大帝将温止拥入怀中,两人紧紧相贴依偎,时光都在这一刻静止,让他们享受这份岁月静好。
仙人怀胎的时间总是很长,又仿佛很短。为了孕育孩子,温止拼了命的修炼。也曾有过无奈甚至想放弃,但她终究是坚持了下来。三百年时间一晃而过,终于到了瓜络蒂熟的一天。
金色光芒在她周身荡漾,小小的人影儿慢慢被勾勒出眉眼。董玄卿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心中是说不出的满足和震撼,直到孩子由虚幻变为真实,落进他的怀抱,他才觉得整颗心都被填满。
温止已然是脱力了,笑的却比任何时候更美。她眼神温柔的看着那一大一小,直到董玄卿将孩子放在她枕头边,在她额头上虔诚的一吻:“谢谢你,温止,我爱你。”
第124章 番外2
“……下个礼拜你弟弟他女朋友要过来,你买那房子不是装修好了吗?正好过户给你弟弟,我们可是打了包票的,这年头在城里没车没房的,人家姑娘哪里肯嫁?对了,你男朋友不是买了新车吗?说是帕萨特?正好和你弟弟换换,他那奥拓也挺好的,就是有点旧,结婚看着不像……”
手机放在茶几上,一个略有些尖锐的女声正喜气洋洋的自说自话,或许是习惯了接电话这人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的性格,一直到她说累了,才有些疑惑的问:“温止?喂?温止?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温止?喂喂?”
声音还在喧嚣,温止捂着额头有些无奈,心里想的全是自家老公和儿子,也不知道董玄卿找不见她,会不会把仙界的天给翻了。
谁知她渡劫就渡劫,会直接被劈道穿越之初的世界呢?那些记忆已经模糊,无非是重男轻女的父母和妈宝吸血的亲弟弟。心中还有些恨意,是这个世界的“自己”存留的。可对她来说,那些真是遥远的不能再遥远的陌生人了。
手指上有光芒闪过,是道种灵田的本体戒指,她的修为虽被封印,田田却依旧活蹦乱跳的,这会儿正为她鸣不平:“这位大婶几个意思啊?把你当提款机啊?”
“感觉好麻烦。”温止看一眼已经因电量耗尽自动关机的手机,找出充电机给插上:“你说我怎么折腾的好?”
“有血缘关系在,大约不能直接弄死。”田田啃手指:“要么给他们下个忘尘咒,让他们根本不记得你的存在好了。”
“你倒是比我还会躲麻烦。”温止翻了个白眼:“要么我还是正面刚吧。”
话是这么说,第二天一早,温止还是用前世一样的理由辞了职,顺便和“未婚夫”分手。只她这回更干脆利落,房子卖掉东西往空间一扔,随便搭了辆车潇洒的玩儿去了。
温家父母弟弟扑了个空,气急败坏的连环夺命call,温止不急不缓的答应:“我是有钱,可我就是不想给你们。了不起你们去网上说我坏话啊,玩儿舆论压迫啊。我告诉你们,现在那些什么大V可是收钱的,少说十万起步,你有那个闲钱,还不如支援给温庆耍女仔呢。”
“对了,你们可别想着骚扰我公司啊男友啊什么的,冀北的警察不是吃素的,我们公司的保安更不是摆设,到时候你们被打了可没人管。”
“我知道你想骂我,你只管骂,我手机一直开着,你骂够了记得多喝水,别坏了嗓子。”温止随手将手机扔在酒店的抽屉里,砰的一声关门走人,她可是算过了,这个时候往西边儿走,能遇上机缘和助力。
电话那头,温父和温母接力般说了个把小时,却听不见任何回应,终是无奈的放弃了。同时,他们心中升起一些茫然甚至恐惧:向来都是虚以委蛇的温止突然这样强势,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温止早把那一家子抛在脑后。她一路溜达着,忽然看到前头有人围成一圈,心中一动便知道自己的机缘到了。挤进人群一看,是个老大爷躺倒在地,边上的人不吝啬报警叫救护车,却是谁也不敢上前扶一把——负面新闻实在太多,大家家里没矿,还是悠着点儿好。
温止仔细打量那老者的面相,不是富贵逼人,却有权贵之势。她干脆的上前搭一把脉搏,从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来,找人借了毛巾:“这位大爷是中暑了,你们谁给我搭把手,把他抬到阴凉地里去?”
看大伙儿似乎不愿,温止笑着加了一句:“人是我扶的,等会儿我留下来负责,你们做好事不留名,就当回活雷锋呗?”
“没事儿,我来。”一个小伙子站了出来,按照温止的指点将人放在树荫下的长椅上,擦了把汗爽朗笑道:“我陪你一块儿等救护车,咱们相互也能做个证。”
温止自不会拒绝,一边用湿帕子给老人家擦拭额头手心,一边抽出一把银针来,随口解释道:“我是学中医的,针灸可以祛除湿痹热症。”
小伙子一脸崇拜:“我一直觉得学中医的人特别酷!”
“会吗?”温止好奇的问:“我还以为现在大家都习惯了西医呢,很多人都觉得中医是骗人的。”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救护车来的不慢,只看到老人家身上扎的银针还是有些咋舌,尤其两个年轻护士,看温止的眼神便有些不善。
幸而其中一位是个懂行的,研究了一会儿体征数据,深深看了温止一眼:“你是个行家啊,要不是你出手,只怕患者等不到我们来。不知你在哪里高就?是从哪家名医?年纪轻轻就有这样一手本事?”
温止摆摆手,打了个马虎眼:“我学中医却不行医,今儿要不是逼不得已,根本不会动手。”
那医生也就明白了,不少医术传人并没有考行医执照,直白些说便是没有行医资格的,真追究起来只怕有的是麻烦。一旁的小伙子听他们说话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小声问温止:“这位大爷不是中暑吗?怎么会有生命危险?”
他之前一直看温止云淡风轻,还以为大爷就是昏迷一会儿,到医院给点儿药就完事儿了。这会儿才知道若不是遇上了温止这个行家,只怕今儿就是一场人命官司,一时后怕的背上腾起来大汗淋漓。
“这位老先生是重度中暑,属于非劳力性热射病,症状有高热、皮肤干燥,意识模糊、惊厥、甚至无反应,周围循环衰竭或休克。若是不能及时抢救治疗,可能引发横纹肌溶解、急性肾衰竭、肝衰竭、DIC或多器官功能衰竭,病死率较高。”
年轻护士背了一大段,再看温止的眼神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若非她当机立断将老者移到阴凉地儿,若非她用湿帕子和针灸的法子稳定病情,只怕今日他们得无力回天,就算能把人抢救回来,也一定会留下后遗症。
那小伙子也抹了把汗:“幸好没让大爷一直在太阳底下晒着,天知道中暑也这么危险啊!”
“不过没有医学知识的人,最好还是不要随意挪动地上摔倒的病患。”温止微笑着解释:“毕竟有时候如果因为外伤或外力导致的昏迷,随意搬动可能引起二次伤害。所以面对今天这种情况,如果没有医护人员在场的话,你可以考虑买把伞给大爷撑着,并放冰块在周围降温,尽量让他的情况不要进一步恶化。”
“学到了学到了。”小伙子连连点头,一旁的医生护士也面露赞许。床上的老者慢悠悠的睁开眼,有些疑惑的眨了眨,只觉得脑子一片混沌,忍不住呻吟出声。
“醒了醒了。”护士惊喜道,能醒来基本就脱离生命危险了。正好救护车抵达医院,又是一番详细体检和诊断,等到老者弄明白前因后果时,已经安安稳稳的躺在了病床上,被温止压着喝了一大碗又苦又臭的消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