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萝背对着他,轻手轻脚地给范恬发消息。
[如果我说季临川现在就躺在我身边,你怎么想?]
范恬回复的很快——
[萝萝,你今晚喝了多少酒啊?这么上头。]
苏萝放下手机,幽幽叹气:“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相信了。”
旁边的季临川已经闭上了眼睛,听见她这一声感叹,笑了:“你才多大,说的话这么老气横秋,像是经过社会毒打一样。”
苏萝觉着自己没有经过社会毒打,倒是这两天接受了季临川的毒打。
沉默了五分钟,苏萝盯着灯看:“再过一个月,咱们就宣布取消婚约吧;近两个月的缓冲时间,也够久了吧?”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苏萝转身,发现身边的季临川已经睡着了。
男人睡姿和他人一样板正规矩,睡颜沉静;苏萝盯着看了好久,又那么一点点嫉妒他浓密翘长的睫毛。
苏萝背对着季临川躺下,心想,不愧是头号男神。
她都差点心动了。
-
今天季临川同父异母的那个弟弟留学归来,季家有人捎了话,请两人回去吃团圆饭。
苏萝早早地就做好了准备,跟着林雪蕊这么多年,苏萝深谙年纪稍长的人喜欢什么样的穿搭。抛弃细高跟小黑裙,选择浅紫色小裙子加裸色小猫跟。
苏萝穿的温柔又干净。
当季临川看到她这与以往风格不同的装扮时,还稍稍愣了一下,继而若无其事地称赞:“很美。”
苏萝哼了一声,骄傲地仰起脸:“我本来就很美。”
两人在季家人面前仍旧兢兢业业地扮演着模范情侣,认真营业。
季临川的那个弟弟叫季扶风,和苏萝同岁,有两颗小虎牙,笑起来挺甜;只是五官和季临川并不相仿,感觉也大相迥异。
苏萝悄咪咪地戳了戳季临川的胳膊,低声问他:“你弟弟叫扶风,你该叫弱柳啊,为什么叫季临川呢?”
季临川喝了口茶:“原本有一个弱柳,幼年出了意外去世了。”
苏萝愕然,一时间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如果是假话的话,那季临川这话就有点毒;可若是真的,他又怎么这么轻描淡写地就讲了出来?
苏萝把疑惑和着虾肉一并吞进腹中。
晚饭后,苏萝陪着小朋友季浅一起玩抽签筒,里面放着竹签子,一根一根的,有吉有凶,像是个老物件,也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的。
苏萝默念着能和季临川顺利取消婚约吗,慎重地抽了一根,凶,卦辞幡然变转,遇凶则凶。
苏萝不信邪,一连抽了七八根出来,都是凶。
季临川饶有兴趣地看她:“怎么?还不认命?”
苏萝把里面的竹签子都拿了出来,挑了一个大吉的,握在手掌心,斜睨着季临川:“你看,这不是拿到吉的了?”
季临川忍俊不禁:“你这算作弊。”
“这叫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苏萝深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默默许愿。
一定要和季临川顺利解除婚约啊,可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了!
默默许完愿,苏萝把竹签子放回去,谁知道,签子刚刚碰到签筒,忽然自中间断裂开来。
苏萝:“……”
她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
范恬的生日如约而至,苏萝一早就被范恬夺命连环CALL叫走,给她选搭配的裙子包包发型,俨然被当做风向标来看待。
苏萝哭笑不得:“你就这么信任我啊。”
范恬吸着气,由苏萝帮忙把后背的拉链给拉上去。
她努力挤出气声来:“我很相信你的审美。萝萝,你知道吗,我昨天听我爸爸说,季临川居然已经订婚了!特别低调,据说只有他们内圈的人见过,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妖精,我猜一定爆丑爆丑的,脸上长满疙瘩,不然也不会这样,连人都不敢见……”
不敢见人的季临川未婚妻随手在范恬收了首饰的盒子中挑挑拣拣,最终选出了一条钻石项链,心平气和地给她戴上。
扣好搭扣。
“事到如今,我不想再瞒着你了,”苏萝平静地说,“其实我就是季临川的未婚妻。”
范恬转过身来,震惊地看着她:“不是吧?”
满眼的不可置信。
苏萝能够理解范恬的震惊,甚至有点愧疚:“真的。”
下一刻,范恬的手贴到她额头上,满脸的关切和心疼:“萝萝,你确认自己没有发烧吗?咦,体温正常呀,难道你这是传说中的发低烧……”
苏萝确认,自己和范恬之间的鸿沟比季临川深多了。
她放弃了坦诚的念头。
不对,她坦诚了,可范恬不信啊。
范恬看苏萝脖子上手腕皆空空,一件首饰也没有,大方地让她从自己首饰盒子中拿:“你挑几个看着顺眼的戴吧,别和我客气。”
苏萝无奈地笑着推回去:“今天是你生日啊范小姐,我只是过来陪你的,没必要喧宾夺主。”
范恬满不在乎:“那可不一定,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带你在身边,肯定比我更能成功吸引季临川的注意力。等他看上你了,你就先假意和他恋爱,令他神魂颠倒,然后再狠狠甩掉他;在他伤心难过的时候,我再趁虚而入。”
苏萝被范恬的逻辑链所折服。
叹为观止。
果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入夜,范家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无数豪车缓缓驶入车库,各色晚礼服争相竟艳;提琴音乐悠扬,杯壁相撞,发出清脆的鸣声。
苏萝懒,除了一开始陪着范恬之外,后期基本上都是坐着休息。
范恬应酬一圈,也累了,跑过来找苏萝。
她随意拨了下头发,抱怨:“这么一大圈都没看见季临川,他该不会是放了我爸鸽子吧?”
苏萝下意识说:“他应该不是那种人。”
“嗯?”
对上范恬疑惑的眼睛,苏萝解释:“商人不是最讲究信誉了吗?他把名声看的这么重,应该不会出尔反尔。”
范恬定定注视她三秒,说:“你要是现在和我说你季临川妻子的话,我可能会比较相信。萝萝,你演技真好,谎话也能编的像真的。”
苏萝:“……当我没说。”
范恬却兴致勃勃和她讨论起来:“哎,你说我的计划可行性怎么样?”
“很棒,充满想象力。”
“那我们就这么办吧,但还有个问题,等你勾到他的时候,他是不是要和你嗯嗯啊啊?听说看上去越是禁欲高冷的人,浪起来越是没有边际。季先生应该也是这种人?那他要是非和你嗯嗯啊啊怎么办?你是不是还要献身呀?”
苏萝:“……咱们已经开始讨论这么细节的东西了吗?”
范恬想了很久,终于忍痛割爱:“好吧,如果你真的能够得到他,我其实不介意他睡你的。或者,咱们共享也可以,一三五你,二四六我。”
苏萝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闭上眼睛:“小姑娘,为什么你的想法这么危险?”
范恬双手托腮,沉思冥想。过了一阵,她忽然放下手来,叫:“季临川——”
苏萝无奈地抓住她的手:“我们计划已经很详细了,恬恬,到时候我先勾引他,和他上床,然后狠狠甩掉他,对么?或者一三五你,二四六我——”
清清淡淡的声音。
“那周天呢?”
“周天休息吧。”
苏萝下意识回答,忽然顿住,缓缓直起身体。
等等,她刚刚是不是,听到了季临川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二更,感觉我的身体被掏空。
依旧掉落小红包,乖巧蹲,期待我们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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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十八缕白月光
苏萝也僵硬着、一点点转身。
季临川衣冠楚楚, 站在她身后, 微笑着。
苏萝觉着上天对自己实在太不友好了。
她感觉自己该去烧烧香,转转运。
范恬站起来,瞬间切换淑女方式:“季先生。”
而季临川的目光却落在苏萝身上, 轻轻一哂:“现在准备进行计划的第几步?”
苏萝:“对不起我错了。”
“我可不记得计划里有道歉这么一项。”
“……现在是PlanB。”
“原计划挺好, 我很感兴趣。”
苏萝甚至能够从季临川眼神中读懂他没出口的那句话——尤其是第二步。
范恬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你来我往, 颤颤巍巍:“那个, 季先生, 我们刚刚只是在开玩笑, 哈哈,哈哈。”
她尴尬地笑着。
季临川终于放过苏萝,从容微笑:“我也是在开玩笑呢。”
在这时候, 范恬也不顾不得管什么男神不男神的了, 随便搪塞了几句,拉着苏萝的手落荒而逃。
直到离开季临川的视线,才抚着胸口,大口喘着气:“艾玛吓死我了。”
一不留神,家乡话都蹦了出来。
苏萝也怕。
刚才季临川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连着皮带着肉,同那天晚上, 他微笑着说“十倍的做”时候一模一样。
她腿软。
范恬由衷地说:“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没人敢招惹季先生了,要我我也怂啊。”
明明是在笑,但她看着手脚就发软。
吓的。
看了看苏萝, 叹气:“我甚至还有点羡慕你,能和他说那么多话。”
苏萝:“……习惯了。”
在家的时候说的更多。
哦不,怼的更多。
范恬感慨:“不过我见了季先生本人,终于明白,头号男神的称号并非浪得虚名了。”
说话间,她蓦然睁大了眼睛,拽了拽苏萝的胳膊,小小惊呼:“你看,冯夕!”
苏萝知道冯夕这个名字,出了名的演技派大花旦,在这个流量取胜的年代,她硬生生依靠自己的演技占据一席之地。
苏萝没和她合作过,也无从评价这人品行如何。
苏萝随着范恬的视线看过去,一袭红裙的冯夕举着酒杯,正微笑着和季临川说着什么;片刻后,季临川摇摇头,并未饮酒。
冯夕忽然伸手想要抓季临川的胳膊,但季临川避开,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全程冷淡着一张脸,薄唇紧抿。
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季临川停下脚步,往苏萝的方向看了眼;停隔几秒,又自若地移开。
苏萝的心噗通噗通跳的厉害。
范恬犹在不遗余力地科普:“据说,冯夕如今近三十岁了,还保持着单身,就是为了等季临川,啧啧啧,你看看她泫然若泣的模样……说起来也挺痴情的。”
苏萝说:“痴情倒不见得,可能只是自我感动吧。人家表明了不喜欢就该放手,再这样拖拖拉拉牵牵扯扯,没什么意思。”
晚上苏萝先回的静安公馆,季临川大概是被什么事情牵绊住了,不曾回去;苏萝趴在沙发上看了回书,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把她抱了起来,苏萝睡眼朦胧地看了眼,是季临川,他抿着唇,下颌线绷直。
苏萝闭上眼睛,假装仍在熟睡。
她想知道,季临川面对熟睡的她,会做什么呢?
季临川把她抱到了床上,轻手轻脚掀开被子,然后——
毫不留情地把被子蒙过她的头顶,直接盖的严严实实。
苏萝忍不住拨开被子坐了起来,瞪他:“你是三岁小孩吗?想要谋杀我吗?”
季临川笑吟吟地看着她:“不装睡了?”
苏萝明白了,这人是故意整自己的。
“正好,我们谈谈,”季临川坦然自若地坐在床边:“今晚,冯夕找我谈了几句投资的事情,我让她联系我助理,并不曾说别的东西。”
苏萝拉起来被子:“关我什么事。”
她又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哼。
季临川幽幽地说:“抱歉,我忘记苏小姐是如此大度,大度到连自己的男人都能拱手让人。”
苏萝被他说的脸红了白白了红,最终如蚊子细小地哼了一声:“可那不是开玩笑嘛。”
“没有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
苏萝把头埋在被子中,闷闷地嗯了一声。
“那就再补充一点,”季临川淡声说,“以后这样的玩笑也不许再开,你共享我几次,回来我们做几次。”
顿了顿,他意味深长地说:“这样算下来,你已经欠我十一次了。你是打算一次性还清呢,还是慢慢还?”
十一次。
苏萝抖了抖:“你就不怕精,尽人亡?”
季临川面不改色:“我对自己的体格有信心。”
苏萝想到那天的触感,眼前一黑。
她开始认真考虑明天退婚的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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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上了一期《奢侈的下午茶》之后,不少综艺纷纷抛来了橄榄枝。
现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候,新鲜而特立独行的人设总比普普通通、毫不出彩的更要吸引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