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样咸鱼的生活被林九蜜的拜访给无情地破坏掉了。
就算苏萝不怎么上心, 也知道林九蜜现在状况可以说很糟糕了。
——先前的那个剧本因为她自己的作妖给作没了,现在能给她挑的剧本倒是有,不过剧本质量堪忧,高不成低又不就。
再加上上次综艺节目人设崩塌,被狠狠地嘲了一波。
一直等到风头过去,林九蜜这才敢再同综艺节目接洽,只是《奢侈的下午茶》她是不敢也不能再上了。
更要命的是,节目组的胡乱剪辑惹怒了林雪蕊;林九蜜这几次去拜访,林雪蕊都找借口躲开了——她不愿对看着长大的孩子恶语相向,但林九蜜这次伤害了她的心。
林九蜜上门拜访的时间依旧拿捏的恰到好处,正好是在晚饭结束后。
静安公馆入夜后治安更严格,门卫不肯放行,林九蜜只好给苏萝打了电话,声音涩涩,弱弱不堪风吹。
苏萝让她进来了。
季临川对这位表姐的“光辉历史”颇有耳闻,漫不经心:“真不想见她,赶她就行了。”
苏萝不置可否:“到底是我外公外婆的血脉。”
季临川对她这种血脉论嗤之以鼻:“想的太天真,你顾念血脉之情,别人可不会这么想。”
他从容站起来:“这里就让给你们俩姐妹说话,我回避。”
“别,”苏萝托着腮想了想,“你还是留下来吧,我要和你秀恩爱,气死她。”
季临川:“……”
他虽然觉着这种想法很幼稚,但仍平静地坐在她身旁,问:“怎么秀?”
苏萝说:“你搂我腰啊。”
季临川依言照做。
衣衫薄,手刚刚搭上去,苏萝就格外的不舒服。
被他触碰过的地方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子在爬,还没等苏萝叫他稍微松开一些,就听到季临川点评:“瘦了,看来你最近减肥效果不错。”
苏萝僵住三秒,问他:“你趁我晚上睡觉偷偷摸我了?!你个狗——”
余光瞥见林九蜜过来。
苏萝立刻不再与季临川追究,话音一转,声音低柔下去:“——勾魂摄魄的男人,喜欢不用藏在心里呀,我能理解的。”
季临川垂眼看她,唇角微勾:“萝萝的反应能力还是这么招人喜欢呢。”
林九蜜想好的开场白,在这一对夫妻的商业互吹中,忘的一干二净。
从她的视角看过去,男人高大俊朗,面带宠溺,女人娇小可爱,脸颊上飞着红晕,俨然一对璧人。
愈发衬的她形影单只,孤苦可怜。
某种角度上来讲,林九蜜还是很酸苏萝的。
毕竟,季临川这样的男人,林九蜜是肯定高攀不上,她也不敢起这样的念头;而苏萝和他在一起,就是天造地设。
林九蜜也只能寻找江贤这样的了。
毕竟钱多的傻子太少了。
林九蜜看着苏萝,酝酿好久,情绪才上来,红了眼眶,楚楚可怜:“萝萝。”
苏萝讶然地站了起来,皱着眉,关切地看她:“怎么了呀,姐姐?”
温软骤然离开,季临川忽感觉手空荡荡的。
莫名的失落只存在了片刻,他坐的端正,好整以暇地看苏萝准备怎么和“白莲花”斗智斗勇。
来之前,林九蜜已经做好了在苏萝面前痛哭流涕装可怜的准备,没想到一直喜欢正面怼人的苏萝今天改变了策略。
声音竟然比她还软!还要柔!还要白莲!
微微蹙起的眉,水汪汪的眼,担心而又关切的表情,险些叫林九蜜都以为是真的了。
苏萝甚至还主动上前,拉住林九蜜的手。
林九蜜被突然琼瑶女主附体的苏萝惊住,话都说不出口,只呆呆地看着她。
林九蜜愣了足足半分钟,才反应过来:“萝萝,我现在接不到好资源了,你能不能——”
“真惨啊,”苏萝往后一摆手,季临川递了纸巾过去,她抽了两张,擦擦眼睛,长吁短叹“姐姐,你真的太惨了。我好同情你啊,你怎么这么可怜!”
林九蜜:“……我听闻林斐有意投资《剑中灵》,你可以帮我去联系一下吗?”
苏萝攥着那纸巾:“试镜的话你直接报名参加就可以呀,用不着这么麻烦的。”
林九蜜摇头:“不是这个,我是想说你可以告诉他一声,直接内定——”
“姐姐!”
苏萝忽然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怎么是这样的人呢?怎么可以搞黑幕啊!”
“……啊?”
“你在我心里,一直是正直而又清纯干净的白——”白莲花三个字险些脱口而出,又被苏萝咽了下去,“白牡丹花啊,怎么可以做出托关系走后门这种事情?姐姐,我对你太失望了,我的心突然变得好痛,不行,我现在没办法看你了,我无法接受自己一直敬仰的姐姐变得这么黑暗肮脏和龌龊。”
她泫然若泣。
林九蜜目瞪口呆。
依靠装柔弱这招打败天下除林雪蕊无敌手的林九蜜,被苏萝这一波操作给惊的话也说不出了。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白莲外有大白莲啊!
她只能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就好,”苏萝迅速收了哭腔,变脸比翻书还快,“我就知道姐姐这样纯洁无瑕的人,一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啊。”
林九蜜讪讪,被苏萝堵着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这么晚了,姐姐是不是要回家了呀?”苏萝关切地说,“姐姐心情不好就要早点睡觉哦,我送你。”
林九蜜还没回过神来,已经被送出了门。
冷风吹过,她打了个哆嗦,满心满眼的不可置信。
不是,她来是做什么的?
回头看了眼笑容满满的苏萝,她张口:“萝萝——”
苏萝站在门旁,微笑着看她:“姐姐还有什么事情吗?啊,对了。”
她拍拍自己的脑袋,脸上露出近乎恶作剧的笑容:“姐姐别忘了呀,《奢侈的下午茶》第一期未剪辑的录像还在我手中呢。”
林九蜜的心立刻被揪住了。
她惧怕地看着苏萝。
难道苏萝要放出来吗?林九蜜不敢想完整版被放出来后她会被嘲成什么模样——
虚伪石锤,假千金石锤,她如今已经步履维艰,再来一出直接就再也起不来了。
苏萝笑的温和,可在林九蜜眼中,这笑容却不啻于恶魔:“姐姐,只要你别再闹出什么麻烦来,这录像也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出现在网络上。”
林九蜜牙齿都在打颤:“不会,再也不会给你和姨妈添麻烦了。”
苏萝温温柔柔地笑:“晚安呐,姐姐。”
林九蜜落荒而逃。
解决完林九蜜,苏萝哼着歌回了卧室。
季临川评价:“苏小姐刚刚演的不错。”
苏萝十分谦虚:“还是季先生配合的好。”
拿白莲花对付白莲花真爽,也叫林九蜜尝尝是什么滋味。
苏萝开心地和自己的好友分享着自己今日胜绩,字打到一半,听到季临川说:“我真感谢江贤。”
“啊?”
苏萝想不明白,她捧着手机,蹙眉:“你感谢他干嘛?”
苏萝起初对江贤印象一般般,但自从撞见他和林九蜜亲热之后,就开始生理性反胃了。
这人连点最基本礼节都没有,这边和她还在谈婚论嫁阶段呢,另一边就对林九蜜下手了。
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第一,谢他收服林九蜜,才叫她不能祸害其他人,”季临川淡声说,“第二,谢他有眼无珠,把你留给了我。”
!
这个人干嘛突然讲这种奇奇怪怪的话!
苏萝抖了一下,把手机抖掉了地板上。
她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捡起来手机,面无表情:“请不要在大晚上说这种话,是邻居家的猫发,春传染给你了吗?”
本来以为会接着迎接这人的嘲讽,然而季临川并非反驳她,只是笑了笑。
“牙尖嘴利。”
在苏萝听来,竟带着两份无奈。
-
苏萝带来的那两尾小金鱼,在她的精心照料下,不出意外,坚强地挺了三天,依旧上了天堂。
季临川是第一个发现的人。
他有早起晨练的习惯,经过鱼缸时,无意间看到小金鱼翻了白肚皮。
糟了,他想。
等苏萝醒来,不知道会有多么难过。
沉思片刻,把小金鱼捞了出来,仔仔细细地各个角度拍了照片给佣人,吩咐他们立刻去挑两条长的差不多的回来。
紧赶慢赶,终于赶在苏萝起床前,带来了两条活蹦乱跳的小金鱼。
苏萝今天起得晚,浑然不知这招狸猫换太子,欢乐无比地捏着鱼食去喂小金鱼;只是盯着小金鱼看了没多久,她就产生疑惑:“大红的尾巴上怎么多了一片白呀?”
为了确认,她贴近玻璃缸看,眼睛一下也未眨。
小金鱼浑然不知,仍旧悠闲地甩着尾巴,慢慢悠悠。
季临川端着咖啡“路过”,闻言停住脚步,斜斜依靠在旁边。
她竟然给鱼起了名字。
苏萝仍旧看,不过把目标转向了另外一尾,皱紧眉头:“哎,我看着小红也好像胖了点,是我昨天鱼食喂多了吗?”
“不可能,”季临川轻描淡写,“大概是基因突变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皮断腿夫妇互相吹捧彩虹屁。
林九蜜:我太难了,白莲花太难了,我装不下去了,甘拜下风。
明天尽量双更啊(不太敢承诺,只能说尽量)。
小天使们不要熬夜了,记得早些睡觉呀;这两天熬夜熬的我心跳有点不太正常,我争取明天早点码完早点发,再也不等到晚上了。
么么,谢谢小天使们的陪伴,挨个儿亲亲~
第23章 二十三缕白月光
苏萝狐疑地看他:“我总感觉你是在骗我。”
“可能是记忆偏差呢, ”季临川走进, 仔细瞧了瞧鱼缸,认真地说,“我看着和之前没有区别。”
“是吗?”
苏萝也困惑了。
她对自己的记忆力并不怎么上心, 仔细瞧了瞧, 哎, 之前这鱼尾巴上好像确实有一道白, 大概是被她忽略掉了?
苏萝就这么成功地被忽悠了过去。
今天就要开始录制《万丈星光》了, 苏萝听着任真真反复叮嘱:“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孟楼不会难为你的。”
任真真想了想,又说:“不过你还是得留意一下冯夕,她是出了名的记仇。先前有个新人在颁奖节和她穿了同款的鞋子, 自那之后, 冯夕就处处针对她,还不停地干扰那个新人接资源。”
“这么嚣张?”
“刚出道的时候还好,”任真真感慨,“可能是名气太大,浮躁了吧。”
苏萝没有过多评价。
有些人心里的恶是深藏的,不过掩饰的好而已,一旦没有什么东西压制, 立刻暴露的一干二净。
冯夕或许并不是因为名气大而浮躁,只是火了之后,懒得掩饰本性,肆无忌惮而已。
苏萝和其他大部分受邀的嘉宾一样, 共用同一个化妆间;小有名气的都会拥有自己的化妆师和助理,而像冯夕这样的咖位,有单独的房间,不屑于和这些“小鱼小虾”们共处。
今天安排好和她一组的是宋吉宁,刚出道没多久的男孩,笑起来都有点腼腆,一口一个“萝萝姐姐”的叫苏萝,得知苏萝真是年纪后立刻吃惊地改口,叫她“萝萝妹”。
说起来也凑巧,两人抽到的表演片段,是恋人依依惜别。
虽然宋吉宁演技稍显羞涩,但由苏萝带着也算顺利完成。
等到导师打分阶段,孟楼和其他两位导师都做了中肯的点评,给出不高不低的评分;而冯夕冷着脸看向苏萝,不顾旁边人的目光,径直给出了零分。
分数一出来,全场寂静。
就连观众席上的职业观众也惊了。
这冯夕真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再说了,这一组没毛病啊!比冯夕打高分的上一组都要强很多。
冯夕不顾得其他几位导师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问:“你会演戏吗?知道怎么演吗?”
宋吉宁懵了:“抱歉,冯老师——”
“我不是说你,”冯夕摆摆手,盯着站在舞台中央的苏萝,“苏萝,你今天的表现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啊,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个演员能像你这样,演技令人反胃。你始终让我处于出戏的状态,你知道吗?你谈过恋爱吗?知道依依惜别的恋人应该是什么情绪吗——”
满腹长篇大论等待发表,苏萝面不改色地打断了她:“冯老师。”
她声音不疾不徐:“想要饰演恋人的人必须要谈过恋爱吗?照您这个说法,那拍仙侠片的还要就地修仙炼丹吗?拍盗墓题材的呢?您有没有想过拍摄恐怖片前辈们的感受?”
有导师忍不住噗呲笑了出来。
照冯夕这个意思,那演僵尸鬼怪的难道还真的要鬼怪上阵吗?
冯夕被她一句话呛得哑口无言,阴沉着脸斥责:“强词夺理。”
苏萝微笑,放缓和了声音:“冯老师,我认可您先前的理念——实践更容易产生共性,能够打磨一个演员,我正在朝这个方向努力。但您这样武断地依靠有无经验来判断,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