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缺她这点口粮？就老五媳妇那个小气的，只有她占别人便宜的份，根本没有别人占她便宜的时候。”许奶奶才不相信钱香香是个好的，登时就翻了个白眼。
提到钱香香的为人，程锦玥抿抿嘴，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跟钱香香本来就不是多么的亲近，也没道理非要帮着钱香香惹许奶奶生气。无论任何时候，在钱香香和许奶奶之间，程锦玥肯定都是站在许奶奶这一边的。
“四婶，你看这个。”将自己已经精心准备了许久的绣帕送到程锦玥面前，三丫着实有些不好意思。
“嗯，好看。”接过三丫的绣帕仔细一看，程锦玥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三丫的刺绣功底提高了不少。”
“真的吗？”虽然教她刺绣的绣娘也有夸赞她学得好，可三丫还是更愿意听到程锦玥对她的肯定和夸赞，忍不住就双眼发亮，“那四婶喜欢吗？”
“喜欢呀！”摸了摸三丫的脑袋，程锦玥的语气很是温和。
许家这么多丫头，就只有三丫是离开了亲爹亲娘的身边。虽然豫州府还有他们这些亲人在，可只看三丫坚持住在许记布庄后院的举动，程锦玥就知道，三丫并不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三丫心里藏着事儿呢！
也是如此，程锦玥每每对上三丫都更加的慈爱，也更加注意跟三丫说话的语气。以防稍不留心，会无意间伤到三丫。
“这是我送给四婶的。”听到程锦玥说喜欢，三丫红着脸实话实说道。
“真的吗？那太感激三丫了。”程锦玥当即就向三丫道了谢，笑着将绣帕收了起来，“四婶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眼看着程锦玥收下绣帕，三丫小脸红扑扑的，掩不住的兴奋表情就这样显露了出来。
“就只有你四婶的？没有我这个奶奶的？”瞥了一眼程锦玥手中拿着的绣帕，许奶奶诧异的发现，三丫绣的还挺好看的。
许奶奶当然不会拦着三丫将亲手绣的手帕送给程锦玥。
三丫能够留在豫州府，根本就是吃老四媳妇的、喝老四媳妇的，就连住和穿也都全靠老四媳妇。可以说，要是没有老四媳妇，就根本没有三丫能够留在豫州府学刺绣的好日子。
再对比留在许家村动辄被许大嫂打骂的大丫和五丫，许奶奶自然不希望三丫最终变成一只白眼狼。
是以在许奶奶眼里和心中，三丫给程锦玥送绣帕实属理所应当。只不过，只送给老四媳妇，却没有她这个亲奶奶的？
许奶奶自己其实并不怎么用绣帕。但是来自三丫的孝心，她还是在意的。
“奶奶的，我还没绣好。”三丫也有给许奶奶准备礼物。但是她的动作不够快，白日里又要跟着绣娘学刺绣，就只有夜里才能抽出空暇赶制刺绣，就没能及时绣好两条绣帕。
“娘，这条先送给您。”程锦玥说着就将手里的绣品递给了许奶奶，转头又看向三丫，笑着叮嘱道，“三丫什么时候把第二条手帕绣好了，再送给四婶啊！”
第103章
“别了，这条绣帕老四媳妇先拿着，等三丫什么时候把第二条手帕绣好了，再给我就是。”许奶奶摇摇头，将程锦玥手中的那条绣帕推了回来，“也就你这个金贵的人儿喜欢用绣帕，你啥时候看见我这个老婆子用过绣帕？”
被许奶奶这么一说，程锦玥忍不住就乐了：“哪有规定谁能用绣帕，谁不能用的？依我看，娘就拿着这条绣帕，今个就开始用。”
“奶奶，我过两日就能把手帕绣好了。”三丫不是不会看脸色的孩子。实在是送给程锦玥的这条绣帕是她用了真心的，着实舍不得就这样给了许奶奶。
而她送给许奶奶的绣帕也确实很快就能完成了，她过两天就能拿过来送给许奶奶。
“行了行了，知道你有这个心就成。奶奶也不是非要找你要条绣帕，你别紧着绣，小心把眼睛给弄坏了。”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女，许奶奶摆摆手，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感觉到来自许奶奶的关怀，三丫点点头，笑了。
“三丫，你真不打算回许家村过年了？”绣帕的事情揭过，许奶奶转而问起了三丫接下来的打算。
一直让三丫留在豫州府学刺绣，许奶奶是没意见的。不过毕竟是亲爹亲娘，许奶奶想着是不是让三丫回许家村一趟。
“不回去了。我想趁着过年有时间，好好练练自己的刺绣功夫。”三丫摇摇头，没有丝毫迟疑就回道。
“成吧！你也快十岁了，自己做主就成。”看出三丫的坚持，许奶奶也没再硬逼三丫必须回许家村，说道。
三丫便不接话了。她很清楚，身为长辈肯定都希望她能回许家村跟亲生爹娘团聚。可是，她不想回去，一丁点也不想回去。
“时间过得好快，一转眼大丫也有十三了吧！”见三丫情绪甚是低落，程锦玥直接将话题转走了。
说到大丫的年纪，许奶奶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走了：“大丫是该说亲了。”
程锦玥愣了愣，差点没反应过来。十三岁就说亲？是不是太早了点？
“也不知道你那个不消停的大嫂又该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照我看啊，大丫的苦日子还在后头！”许奶奶撇撇嘴，说着就沉下脸来。
“娘，不然您跟大哥说说，看能不能等两年再给大丫说亲？左右夫君明年就要去考乡试。这秀才老爷家的侄女，跟举人老爷家的侄女，可是完全不一样的。”想着大丫的将来，程锦玥说道。
被程锦玥这么一说，许奶奶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即就沉默了下来。
就算她再没眼界，也不可能不知道秀才家的侄女比不得举人家的侄女更加金贵这一事实。
可要说大丫的亲事，许奶奶原本是没打算插手的。许大嫂而今可是仗着许元宝就要翻天，她人又不在许家村，根本就拦不住许大嫂私下里的小动作。加之大丫性子软，一不小心她反而会吃力不讨好，指不定还被大丫埋怨。
见许奶奶陷入沉默，知道许奶奶肯定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程锦玥便也没再多话，任凭许奶奶慢慢的想此事。
年后，还没等许奶奶找机会送个口信回许家村，许二哥的书信先一步送到了豫州府。
信中，许二哥提及，大丫已经定亲了。亲事是许大嫂定的，男方是许大嫂娘家的侄子。
“谁准许她做的主？大丫可是她亲闺女，她就这般可劲儿的害大丫？”程锦玥才刚将信上的内容念了一半，许奶奶就气的拍起了桌子。
许大嫂的娘家可不单单只是穷，而且那一家子男人各个都好吃懒做，全靠女人干活做事。若非如此，当年许大嫂能被养成任劳任怨的软性子？
要说娶许大嫂娘家的侄女，许奶奶姑且还能忍。但要说嫁许大嫂娘家的侄子？许奶奶坚决不答应。
“回信给老大，让他把这门亲事拒了。”许爷爷也不赞同这门亲事，当场就沉了脸。
“对对对。老四媳妇你赶紧回信，请小旭他们家的管事帮忙带回许家村，一定要把这门亲事给拒了。”许奶奶从来都不爱占人便宜的。可这次为了大丫的亲事，许奶奶连王旭的关系也用上了。
“好。”飞快的扫过信上后半部分的内容，确定家里没有其他急事，程锦玥点点头，开始提笔回信。
许明知是在傍晚回到家里来，才知道的此事。对于许大嫂给大丫定下的这门亲事，许明知也不赞同。
知道程锦玥已经回信告知许大哥拒了这门亲事，许明知的视线直接看向了许奶奶：“娘，光是回信没用，大哥管不住大嫂。”
“你大哥就是个没用的！”许奶奶哪里不知道这个事实？只要一想到这事，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想当初她就是看中了许大嫂的老实本分，这才答应让许大嫂过门的。没想到时至今日反而是许大嫂最爱折腾幺蛾子，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要祸害，差点没把许奶奶给气死。
“不然咱们还是回去一趟？”都说嫁人是一辈子的事情，大丫到底只有十三岁，程锦玥亦有些不忍心。
“回什么回？大房的事情，要你们四房跟着劳心劳力？老四再过几个月就要去考乡试了，哪里抽得出时间回许家村？老四媳妇你也不能回去。你得留在豫州府照顾老四，陪老四一起考乡试，务必保证老四不能分心。”许奶奶摇摇头，脸上满是愤怒，“我和你们爹回许家村去！”
“那……”程锦玥张张嘴，还待说什么，就被许奶奶给打断了。
“福宝和禄宝也不带回许家村。路上又是坐船又是赶路，累着两个孩子了。吴婶也不用跟着了，这次就我们老两口回去。”许奶奶说着说着，嗓门就高昂了起来，“老娘倒要看看，她到底还能闹出多大的阵仗来！”
“嗯。”许爷爷点点头，附和了许奶奶的决定。
程锦玥便不说话了。大丫的亲事，许爷爷和许奶奶可以插手过问，她这个四婶确实不好搅和其中。即便她真的跟回了许家村，也用处不大。
随后，程锦玥和许明知便送走了许爷爷和许奶奶。而许明知的备考状态，也进入了最关键的时刻。
这一年八月的乡试，许明知志在必得。
王旭也赶来了豫州府。今年有院试，他雄心勃勃的准备了这么久，又得了许明知那么久的指点和教导，要是再考不中秀才，他会大受打击的。
是以王旭再度开启了每日都往许家跑的生活节奏，整日都抱着许明知编写的院试题册不撒手，几乎是时时刻刻都想跟在许明知的屁股后面。
程锦玥光是看着这一幕，就忍不住想笑。
王旭都这般将许明知当成吉祥物了，要是再考不过院试，真是对不住许明知对王旭的诸多容忍。
没错，就是容忍。因为面临院试，王旭真的太焦躁了，整个人的情绪都绷的很紧，连带身边的人都很容易受到影响。偏偏许明知今年八月也要参加乡试，要不是许明知本人的定力足够强大，肯定早就被王旭给折腾的抓狂、甚至发疯了。
好在，院试比乡试早，在一连串的紧张和忐忑之后，王旭终于顺顺利利的考完院试，并且成功的考中了秀才。
“明知兄！明知兄，我考中秀才了！我真的考中秀才了！”王旭是真的不怎么爱做文章。考中秀才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也是家里对他最大的期望。
当终于成为秀才，王旭便也彻底解放，再也不用逼着自己没日没夜的盯着书本做学问了。
此后，他就能安安心心回家娶个媳妇生几个娃，老老实实继承家业了。
“恭喜。”知道王旭终于得偿所愿，许明知认真的拱手道贺。
“同喜同喜。”王旭立刻回礼，语气别提多激动了，“明知兄，小弟这次能考中秀才，可全仰仗你的那本院试题册。想来这次院试之后，咱们的生意又要更上一层楼了。”
王旭是不介意拿自己当最佳宣传示例的。连他都能考中秀才，可不就足以证明了许明知的院试题册是真的很厉害？
对他明知兄的能力和实力，王旭可是从始至终都一丁点也不怀疑的。
“嗯。”许明知对自己编写的院试题册也同样有着绝对的信心。故而对于王旭此刻的追捧，许明知没有任何异议就坦然接受了。
“我以后可终于有大把时间好好卖咱们的这三本题册了。”一想到即将会有更多的银子进账，王旭别提多有积极性了。
“你何时成亲？”王旭早已定亲的事情，许明知一直都知道，遂问道。
“估计快了，肯定不出两个月。其实我爹娘也很着急的。可就是太要脸面，非要逼着我考中秀才才答应让我完婚。这不，我终于考中秀才，我爹娘只怕已经在家里张罗起来了。”王旭说到这里，不禁就露出了迟疑的神色，语气中很是失望，“明知兄而今正在备考乡试，估计没时间回去喝我的喜酒了。”
第104章
院试之后便是乡试，两个月内许明知确实没有时间回镇上去喝王旭的喜酒。此般想着，许明知再度朝着王旭拱了拱手：“提前恭贺大喜。”
“小弟却之不恭。”王旭笑呵呵的应道。
“今晚留在家里吃饭，你我浅酌两杯。”许明知接着说道。
“好啊好啊！”因着许明知不能去喝他的喜酒，王旭是尤为遗憾的。不过，他和许明知提前喝两杯，也是极为令人心旷神怡的好事。是以没有丁点迟疑和犹豫的，王旭就想要留下来了。
程锦玥便立刻吩咐吴婶准备好酒好菜了。
“明知兄，你以后是不是就要留在帝都皇城不回来了？”提及以后，王旭忍不住就发问道。
“需得看乡试结果。”如若中了举人，许明知毫无疑问会举家搬往帝都皇城。此后，就该准备明年的会试和殿试了。
“明知兄你一定能中得举人的。”在王旭眼里，许明知无疑是他见过最厉害的人了。如若说这个世上还有谁人能考中举人，那就肯定是许明知没错了。
而倘若连许明知不能考中，只能说明今年的乡试科考必有舞弊行径！
“借你吉言。”朝着王旭点点头，许明知回道。
“这样说起来，我以后也得努力将王家生意搬到帝都皇城去了。”王旭是真的很喜欢许明知这个至交好友，一心就想追着许明知的步伐。许明知人在豫州府，他就特别爱往豫州府跑。等许明知去了帝都皇城，王旭也没想至此就跟许明知断了往来。
“嗯。”王旭虽然读书识字没有太大的天分，但是在做生意上却是一把好手。这一点，许明知从不否认。
“那明知兄可要尽快将乡试题册也给编写出来了。”王旭说着就朝许明知挤眉弄眼道。
许明知微微一顿，说道：“明年殿试之后。”
“那到时候明知兄是不是也一并将会试题册给编写了？”殿试题册，王旭是没有想过的，也不敢有这个胆子揣摩圣意。普天下的学子都知道，殿试题目可是圣上亲自出的。
不过对于乡试题册和会试题册，王旭很期待，也很是积极上心。
“会试题册不急。”摇摇头，许明知并未打算这么快编写会试题册。不是他的学识不够，而是等到殿试之后，他反倒不宜名头太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