彗星与夜行动物——桑玠
时间:2019-10-08 08:21:48

  她的目光定定地落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过了好几秒,才说,“……找到了,我发你微信。”
  “好的,谢谢沐姐,”斐斐慢慢地又晃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她把那几张Tomorrow餐厅的照片发给斐斐,然后在椅子上坐了一小会,直接从餐桌边起身了。
  “我有点头晕,先回房休息啦,”她对已经喝得快不省人事的众人打了个招呼,也没看穆加那边,自己径直就出了男生的民宿拐进了自己的那栋房子。
  她走后没多久,穆加从自己的椅子上起身,也跟着出了门。
  费新扬压根没怎么喝酒,此时目光炯炯地盯着穆加的背影,也作势要起身,却听到身边传来了一声“等一下”。
  他诧异地转过头,却看到了伊伊有些泛红的脸。
  “费新扬,”伊伊仰头看着他的眼睛,轻声对他说,“你别走,我有话要和你讲。”
  ...
  菱沐回到了自己位于顶楼的房间后,开了暖器,脱下了外套,坐在沙发上发呆。
  半晌,她表情有些木然地拿出了兜里的手机,重新点开相册。
  刚刚帮斐斐找照片的时候,她看到了之前她好几次下定决心要删、最后都没有舍得删除的那些照片。
  当时,他带她去过Tomorrow餐厅,还对她说了一句她至今都难以忘怀的话。
  “所谓明天,就是有你的明天才会让我觉得有所期待。”
  她定定地看着手机上那个人的脸庞,连自己的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都恍若未闻。
  一直到她感觉到面前的光线被人挡住时,她才轻轻地抬起了头。
  穆加看到她通红的眼眶,一瞬间眼底有暴风骤起。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紧抿着的嘴唇渐渐松开,好像在那一刻,他终于彻底地放弃了什么。
  “……对不起,”然后,他慢慢地低下了身体,平视着她,声音发颤地说,“……小沐,对不起。”
  她并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在道歉,是因为之前在打水时的那些话吗?还是……?可是她只知道,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她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你是吗?”她听到了自己沙哑的哽咽,“回答我,你是吗?”
  穆加的眼眶也变得通红,长久的沉默后,他伸出手,用力地把她抱进了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哎,既然有你的明天才会让我有所期待干啥还要搞这么大一出呢嘉爷,火葬场**来了!
  下章有你们想看的那啥,但是只能那啥啥(来自曾经的船王如今的清水桑
  话说11和弟弟看上去有戏了!
 
 
第45章 
  **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她可以预测和控制的范围。
  她只记得她浑身的温度越攀越高,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这最后一晚命运般的剧情,到最后她索性闭上眼睛,彻底放任了自己的本能。
  最开始,她好像一直在执拗地问着他同样的一句话,他却始终都没有回答,只是抱着她的手臂愈来愈紧,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骨髓里一样。
  慢慢的,她渐渐没有力气再问,直到后来实在忍不住,红着眼眶,报复性地狠狠一口咬上了他光滑的肩膀,一直到他的肩膀上都出现了红红一圈的牙印。
  “……多咬几下,”
  她好像听到他摸着她的头发,在她的耳边这样温柔低语,“咬到你开心为止才好。”
  那道已经彻底脱离了重感冒的声线实在是太过熟悉、又太过温柔了,就像她做梦都在回忆着的呓语,曾经无数个白天和黑夜,那个人也是在她耳边这样亲昵地对着她说着直到现在她都无法忘却的话语。
  每一句她都记得,无论是玩笑话,还是正经话……每一句,她闭上眼就能够想起来。
  ……
  最后的最后,她实在是太累了,脑袋一沾到枕头就要睡着,可是她依然强打着精神,抓着他的手,低哑地对着他重复,“我们这样不对……我们这样,不可以……”
  “没关系……”她看到他深邃的眼睛里清澈得连一点杂质都没有,像一汪湖水一样倒映着她的脸庞,“都是我的错,都怪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所有的错都应该让我来扛,”他轻柔地抚了抚她的脸颊,好像在笑,“睡吧,乖。”
  她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张了张嘴、实在是说不动了,眼皮越来越沉,在她快要彻底睡着的时候,她好像听到他又说了一句话。
  “小沐,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
  后半夜。
  穆加洗完澡穿好了衣服,扛上背包,脚步悄悄地从鼾声大作的男生民宿楼里溜了出来。
  合上吱呀作响的屋门,他推开院子的大门,只见黑夜中,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英俊男人,正抱着手臂定定地靠在一辆越野车前等着他,一看他出来,立刻轻轻地吹了声口哨。
  赫然是孟方言。
  “走吧,”他拍了拍孟方言的肩膀,径直走过去,上了副驾驶座。
  孟方言听闻也转身上车,嘴里絮絮叨叨的,“……大冬天的大半夜,让我连夜开山路来接人,上一次我干这种事情,还是五年前我在P国的乡村里围剿一个大毒枭。”
  他揉了揉太阳穴,闭上眼,然后抬手就把脸上那一层几不可见的薄薄的东西整张给撕了下来。
  “嗐,你当你是在拍电视剧吗?耍什么帅?这里就我一个大老爷们!要不要我给你配个背景音啊?”孟方言一边慢吞吞地系安全带,一边调侃他,“拿着老子的杰作耍帅,凑表脸。”
  穆加,不,应该说是沈嘉宁此刻勾了勾嘴角,可眼底却什么太多笑意,“别逼逼了,快走吧。”
  “不是我说你……”孟方言发动了车,回头看了一眼民宿楼,“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不告诉她啊?你自己都破了戒,还开了荤,又来一次落荒而逃算什么?这不跟之前还是一样?”
  “……我只是怕她还没有准备好,”他锤了孟方言的肩膀一拳,目光忽明忽暗,“再给她一些时间……不,你说得对,是我自己还需要点时间。”
  …
  第二天一早,菱沐是被人敲房门直接给敲醒的。
  睁开眼睛,太阳已经芒得直接透过窗帘洒满了屋子,浑身的酸痛则立刻让她回忆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脸一红,咬着牙先从床上翻身起来,随便套上了一件厚外套和睡裤,匆匆忙忙跑过去开门。
  不用想都知道她身上此刻肯定布满了暧昧的印记,她一边跑一边还下意识地把外套领口扣得紧一点,更紧一点。
  开了门,只见门口站着搓着手在寒风中哆嗦的Jenny,一见到她,Jenny立刻瞪大眼睛道,“Lydia,你也还在睡吗?!赶紧收拾收拾准备出发了!我这一个个敲门敲过来,你们昨天晚上到底是喝了多少啊……”
  她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扶住额头,“抱歉,他们几个也才刚醒吗?”
  “别提了,JP大清早还吐了,这会刚刚让两个摄像把他人从床上扛起来呢,还是我的SHIN大大最好,全场唯一一个眼神清明的主,现在人已经在大巴士上安安心心地吃早饭了。”
  Jenny的连珠带炮把她轰得更懵了,她缓了两秒,才道,“好,我马上洗把脸收拾一下,很快的。”
  “嗯嗯,你快点啊,”她刚想要合上门,Jenny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一样,重重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哎等等!卧槽看我这猪脑子,刚刚发生了件大事!”
  “什么?”
  “穆加跑了!!”
  一听到这个名字,她的心就跟着猛地一颤,随即迟疑地道,“……跑了?”
  “嗯!”Jenny愁眉苦脸地耷拉在她的门口,“跑了,就是失踪了,衣服行李全带走了,房间也都整理得干干净净的,连一点踪影都没了!应该是昨天半夜趁大家都在睡觉的时候走的!”
  她瞪大了眼睛,心口瞬间像被堵住似的,连气都喘不过来,只能机械地接话,“……失踪?这大山里的小村庄,他一个人能跑哪去?”
  “不知道,大门口好像有车轮的痕迹,估计是有人来把他接走了还是怎么的……”
  Jenny皱着眉头嘀咕道,“这人可真的是有毒,莫名其妙地来当个助理,录完节目又不和大部队一起走就自己先溜了……在搞啥玩意儿呢?”
  “他有留下什么纸条之类的信息吗?”她强忍住脑子里的混乱,低声道。
  毕竟连穆加的联络方式他们都不知道,他甚至都没有和他们交换过微信。
  “没有。”
  眼看Jenny也不知道更多的信息了,她闭了闭眼,“行,你先去吧,我收拾完东西就下来。”
  关上门之后,她木楞楞地回到了床边轻轻坐下。
  走了。
  在昨晚的事情还依旧停留在她的记忆里和身体上时,他就这样以一个可笑又决绝的人间蒸发的方式离开了,甚至都没有一个正式的告别,甚至连一个解释和后续都不愿意给出。
  菱沐的视线飘忽不定地流动在空气里,忽然看到了床头柜的手机下压着一张很小很小的纸片。
  她呼吸一滞,伸出手把那张小纸条拿了起来。
  【对不起】
  那张纸条上,只有这么一行小小的字迹。
  她盯着那行字一动不动地看了一会,扬手就把纸条扔进了垃圾桶里。
  **
  等上了大巴士后,她的浑身都弥漫着低气压。
  Jenny本来还想问她要不要再等等穆加的,她还没等Jenny开口,便说,“你去告诉导演组和工作人员他们,他是自己走的、不会再回来了,我们不需要等他,直接出发便是。”
  Jenny看着她的脸色连大气也不敢出,点了下头就走了。
  她在座位上默默地坐了一会,直到车子发动,才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众人。
  JP、徐念和斐斐因为宿醉,都瘫倒在自己的椅子上补觉,伊伊看上去精神状态很差,戴着口罩低着头在听音乐,而费新扬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出神,过了几秒,他或许是感应到了她的视线,转过头来看向她。
  四目相对,她感觉到费新扬朝她投来了一个像是关切的目光。
  她朝他摇了摇头,也没有强颜欢笑,只是示意他自己没事。
  大巴士渐渐稳稳地驶离了Q市的小村庄,她看着沿途的麦田和风景,心里觉得有些不可言说的恍然若失。
  一趟节目录完,她却像身体里被人掏空了一块,心底里空落落的,什么开心或难过都感觉不到。
  车子开了两个多小时后,中途在休息站停了停,她拿上手机下车,站在空荡荡的马路边,拨出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没几下就被人接了起来,她听到菱画的声音从电话里稳稳地传出来,“小沐。”
  “姐,”她握着手机,把手塞在衣服的口袋里,因为冷而轻轻跺了跺脚。
  “节目录完了吗?”菱画关切地问,“录得怎么样?”
  “还不错,刚结束,现在在回T市的路上,”她嘴上轻轻应着,眼神却没有什么焦点。
  菱画和她二十几年的交情,下一秒立刻就转了语调,“小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问我?”
  她一怔,随即苍白地一笑,“……你真的是我亲姐。”
  “姐,”没等菱画说话,她仰头看着无际的蓝天,声音闷闷的,“我想问你,这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通过某种手法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吗?”
  “就是……”她似乎在想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虽然我知道他们是两个人,长得也完全不一样,可是无论是行为举止,还是感觉,还有声音和眼神……难道是整容吗?”
  她好不容易说完后,电话那头的菱画顿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菱沐也不着急,回头看了看其他人还在休息站买零食上洗手间,完全不催促菱画。
  过了大概有一分钟那么漫长,她听到菱画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你等一下,我让你姐夫来接电话。”
  她一怔,“噢”了一声,就听到电话那头换了一个人的声音,“小沐。”
  “姐夫。”
  瞿溪昂淡冷而沉静地开口了,“我和你姐都不想让你受到伤害,所以有些事情思虑再三还是选择了瞒着你,即便我们明白保护你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可是我们也矛盾地不想让你今后一生都后悔和难过……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谅解我们的用意。”
  她听到这话,心里就猛地一抖,觉得心底那些隐隐约约的猜测和预感好像马上就要变成她无法不接受的真相。
  “你真的想知道吗?”过了几秒,瞿溪昂又问。
  “……嗯,”她的指甲慢慢地掐进了自己的掌心,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却坚定,“我想知道。”
  然后,电话那头的瞿溪昂不紧不慢地对她说了些话。
  菱沐一边听,一边觉得大脑里好像有无数的烟花开始爆炸燃放,她的瞳孔渐渐放大,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半边的身子都凉透了,甚至连伊伊过来叫她上车她都没有听见。
  “沐姐,”伊伊又叫了几声,干脆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这才幡然回过神来,都没有意识到电话那头的瞿溪昂说完已经挂了电话。
  “你怎么了?”伊伊看着她通红的眼眶。
  她又顿了两秒,抬手揉了揉眼睛,“没事,眼睛里进沙子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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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头的瞿溪昂挂下电话后,在太太菱画凌迟谴责的目光下,低低叹息了一声,“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但,你也知道我们是阻止不了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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