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柔蔓到现在哪能让她后退半步,笑语宴宴的说道:“库房也需尝尝开门清扫,哪个奴仆这么惫懒,竟然让我母亲的放嫁妆的库房落灰?”
被夏柔蔓一抢白,林氏瞪了过去,吞吞吐吐:“这事我自会排查,你个小姑娘就别问了。”
听这林氏当着自己面都说柔蔓,私下还不一定怎么对柔蔓呢,眠夫人冷笑:“怎么了,武定侯夫人,我姐姐的嫁妆连她亲生女儿都不能过问了吗?那谁能过问?你吗?”
林氏被眠夫人说的久了,对上眠夫人就气弱,刚想继续推脱,夏柔蔓接道:“我们只是去拿那酒,带着夫人姐妹们去看看那嫁妆一眼,别的都不会碰,不会沾上灰的。”
左右推脱不过,被夏柔蔓这么一说,林氏被吓迷糊的脑子绝对确实是这么回事,谁还能当面翻东西不成,那些盒子都被自己放的好好的,谁能看出不同?
强撑着站起来,林氏说道:“那就去看一眼吧,没想到大小姐这么贪嘴。”
眠夫人还想说什么,被夏柔蔓拉着衣角摇摇头,顺利去了库房其余的都不打紧。
到了库房,林氏这下没什么锁锈了,落灰了的借口,带着人打开库房,见众人跟她看见茂温嫁妆的表情一样,除了震惊无话可说,侯府的库房自然不小,这单单一个库房全放着茂温的嫁妆,站在门口看过去,竟然是一眼看不到头,须得里面点灯才行。
在场最差也是官宦人家的女眷,自付自己娘家给的嫁妆已经不少,可看到茂温的嫁妆还是吃了一惊。
林氏看着她们的表情,仿佛这些嫁妆是自己的一般,重新抖了起来:“嫁妆都在这里了,花酿我倒不知道在哪,我让丫鬟进去找找。”
夏柔蔓见此笑着拦到:“这就不用了,我自己来。”拎着衣角,慢慢走到库房里。
这是她上辈子带上这辈子第一次看见母亲的嫁妆,如果自己能重生到小时候就好了,就可以看一看人们口中温柔有趣的母亲。
往事不可追,有些仇是这个时候报一点了。
大家看不见的角度里,夏柔蔓恶意的朝林氏笑了一下,林氏见此慌了神,这夏柔蔓到底要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你问我干什么!我当然是搞你啊!
第14章
夏柔蔓带着三个小姐妹,往库房里面走,只是里面的东西太多,一时并未找到,夏柔蔓笑着喊道:“刘妈妈,你也来帮我找找吧。”
看见温小姐的嫁妆,刘妈妈心里悲痛,面上持着稳重过来跟小姐一起找。
眠夫人本来就觉得奇怪,也跟着上前看,夏柔蔓见此挽着眠夫人说道:“姨妈,你小心点,我扶你进来。”
库房外的夫人绕是见过世面,也被这里面的东西惊讶着了,到底是什么样泼天的富贵,才能有这份嫁妆?
夏柔蔓又看了看林氏,抬脚往前走,林氏觉得不对,急忙拉住夏柔蔓说道:“如今府中是我做主,我来帮你找花酿。”
林氏话一出,在场基本没几个不明白,这库房肯定里面肯定有问题,屈英慧三个小姐站在里面更是面面相觑,她们都是深宅大院出来的,自然知道哪家没什么龌龊事。
此刻夏柔蔓哪容她这么说话,甩开林氏就往里面走。
笑着看那些嫁妆盒子,在林氏惊恐的目光下夏柔蔓翻开里面的东西。
只见里面一串南珠,这南珠统体浑圆,正串珠子大小也差不多,可以说是千里挑一,才有这样滚圆大小一致的串子,在场的众人都是极懂这些珠宝首饰,自然看出这是真品。
随便翻个盒子,都是如此珍贵的南珠,别的盒子呢?
别的妇人都在想看别的宝贝,只有林氏松口气,见夏柔蔓似乎不想再翻,专心致志的找花酿,这让林氏松口气道:“看你这孩子这么心急做什么,还让夫人小姐们陪着你瞎闹。”
自己找个珠子就是瞎闹了?
夏柔蔓给眠夫人一个眼神,让她安心,刘妈妈跟着屈英慧她们终于找到几坛子酒,数了数还有七坛,这边拿出两坛子出来,一坛准备当场就开了,另一坛则送给屈英慧给她的礼物。
众人也欣赏够这茂温的嫁妆,心里感叹的很,就在众人要离开的时候。
夏柔蔓看似随意的拿到手里一个盒子,笑着说:“这个盒子倒是别致,我看一下看。”
林氏刚松了口气,以为蒙混过关,只见夏柔蔓拿到手那个盒子似乎有些眼熟,想上去抢过来,可夏柔蔓早就防着她,当着众人直接打开那檀木勾金的盒子。
众人以为可能会是比南珠还要珍贵的宝贝,众目睽睽之下,夏柔蔓打开那盒子,竟然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这么珍贵的盒子,什么东西都没有?眠夫人拿过来仔细看了看说道:“这盒子我认识,是先皇赐给姐姐的一方砚台,这砚台呢?”
好好放在库房里的陪嫁,东西不见了?
眠夫人还有在场的妇人小姐一瞬间就看向林氏。
库房的钥匙在林氏手里,夏柔蔓第一次进到库房,这里面东西没了,要找谁责问,一目了然。
林氏见此腿有些发软道:“这,这可能是你姐姐之前卖掉了,对,卖掉了。”先皇赐的砚台卖掉?这林氏怕是不是脑子被什么塞住了吧。
夏柔蔓似乎气急了道:“我母亲,我母亲用得着典卖东西?这还是先皇赐的砚台?”
夏柔蔓似乎想到什么,直接去到放银子的箱子面前,围观的人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这样的热闹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
银箱子打开,果然什么都没有,眠夫人见此快步过去,将几个箱子都打开,十个放银子的箱子,如今只剩半箱,纵然想到这林氏会贪墨姐姐的嫁妆,可没想到这一箱一箱银子的往外搬?
眠夫人看向林氏的目光如利剑一般恨不得把她撕碎,这些都是姐姐留给柔蔓的,姐姐去世之前千叮万嘱夏德容不能碰自己的嫁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到了这个毒妇嘴里。
夏柔蔓冷然质问道:“我母亲的嫁妆到底到了何处?夫人你掌家多年?家里遭贼了都不知道吗?”
林氏结结巴巴:“这,这我自会去查,你不要多问!”
“我不要多问?那谁去问?我母亲本就因你跟,而死,如今她留下东西也被你偷拿去?林氏,你还有脸吗?我母亲生前你们沾她的光,我母亲不在了就花她的钱,你还有没有廉耻可言?”夏柔蔓不打算给林氏留脸面,一句一诛心,眠夫人皱眉夏柔蔓也不理,继续道:“单单那九箱子钱就不是小数目,林氏你到底用在了何处?我不见武定侯府如何风光,怎么见你那原本粗布破衣的父母兄弟如今穿金戴银?好一个武定侯府的夫人。”
在场的众人其实都忍住不住扪心自问,这些多金银,自己能忍住不取吗?可想了一会就觉得,纵然钥匙在自己手里,可人家临死前说过不能碰,原配又留的有女儿,纵然再没皮脸,也不能碰人家原配的嫁妆啊,这原配去世,还跟她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用着死人钱,也不觉得亏心?
退一万步说,武定侯爷如今不中用,挪用些钱财说公中无钱,可用原配的钱补贴自己的娘家?这是何等的不要脸啊。
就算现在夏柔蔓还未出嫁不知道到自己的东西已经被继母贪墨,夏柔蔓已经订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嫁出去,那出门前嫁妆整理,还能发现不了?
夏柔蔓心里清楚,当然发现不了,这林氏就是想让自己死了,才能把贪墨母亲的亏空,以及剩下所有嫁妆都吞到肚子里。
可惜了,自己重生一次,这次没能如林氏的愿死了。
既然出了这档子事,什么花宴自然不欢而散,林氏早就吓的摊在地上,眠夫人带着夏柔蔓帮着招呼客人出府,屈英慧在门口一脸为难道:“你家这事,估计不用明天,今天晚上就会传遍整个都城,你可怎么办啊。”
夏柔蔓笑着说:“没关系,我已经订了婚,名声不名声的跟我没什么关系,只是苦了我三妹。”说着,拉了拉三妹的手。
屈夫人叹口气道:“你三妹也是个好孩子,回头我们多喊她出来玩玩就是。”得了屈夫人的话,夏柔蔓跟三妹谢过屈夫人,算是送走最后一批客人。
人都走了,也该料理这府里的人了,夏柔蔓不怕宴会的人不说此事,就怕说的不够响亮,说的不够大声。
眠夫人拍拍夏柔蔓说道:“值吗?”
夏柔蔓转身对眠夫人说道:“值,为了母亲也好,为了我也好,都值。”
眠夫人摇头道:“此事有些人一琢磨就能知道,这是你是故意在众人面前揭穿你的继母,纵然你继母做事过分,可你也会落个刻薄狠毒的名声,你,你刚只是订婚,并未成亲。”
听此,夏柔蔓笑了:“若是三王爷因此厌了我,那他就不是良人。”
两人携手走到前厅,那林氏似乎缓过神来,眼神恶毒的看着夏柔蔓跟眠夫人,二小姐跟四小姐也明白刚刚意味着什么,夏柔蔓把武定侯府这件惊天的丑事捅了出去,一家的人名声可怎么办啊,她们两个可是并未婚配!
之前就有人隐隐说林氏把夏柔蔓故意嫁给克妻阴沉喜怒无常的三王爷是有坏心的,但大多数人以为林氏是被三王爷逼迫。
现在又出了这件事,侵吞原配留下的巨额陪嫁,九箱银子空空如也,那些盒子了的宝贝也是不知所踪,这个林氏行事如此大胆,不知道背后里又是怎么刻薄原配留下的女儿。
若不是偶然记起先皇留下的花酿,还发现不了此事。
难道是先皇先皇后隐隐庇佑?不忍心让茂温的嫁妆被人偷拿,这才给夏柔蔓的提示?
不管外面传的如何沸沸扬扬,武定侯爷夏德容在门口碰见自己大舅子的时候吓得后退了几句。
明明自己是武官,怎么对上文昌侯大舅子这么胆怯?夏德容给自己缓缓神,对大舅子说道:“不知道文昌侯爷怎么来了,这一同进去吧。”
文昌侯一甩袖子,并不理夏德容,文昌侯听了妹妹眠夫人的报信,这才来武定侯府给柔蔓撑腰,这林氏跟夏德容实在不堪,竟然能做出这么丢人的事情。
夏德容本来在外面正吹嘘自己家的花宴请了多少侯门千金,请了多少豪门贵女过去,别突然传来的消息当头棒喝,急急忙忙酒也不吃了,满身酒气往家里赶,正好又碰上大舅子文昌侯,吓的酒都快醒了。
到了前厅,听到林氏骂道:“你个没娘养的东西,就是故意给我难看,不就是几个钱吗?你至于把家里的名声,自己的姐妹的声誉都毁了吗?”
眠夫人还未开口,文昌侯大步走进去怒道:“明明是你们做了难堪事,却怪到柔蔓头上,当年就是你跟夏德容串通才害了我妹妹,若不是看在柔蔓的面子上,我会放过你们吗?”
见文昌侯怒极,林氏退了两步坐在椅子上,又看见夏德容回来了,转而掩面哭泣往夏德容身上扑:“侯爷啊,我都是冤枉的,我全是为了我们武定侯府好啊,可大小姐,大小姐实在不给我们家留脸面,她这么一弄,我去哪都难做人,以后我们侯府的名声可怎么办,她倒是有婚配了,剩下的几个孩子可怎么办啊。”
夏柔蔓看林氏演戏,端坐在椅子上,扯扯嘴角道:“别提武定侯府的名声,这名声不早毁在你们俩手里了吗?”
第15章
夏德容一听这话怒道:“你怎么跟你母亲说话呢?什么名声不名声,你又知道多少?”
夏柔蔓这就不愿意了,猛地起身对夏德容说道:“别说她是我的母亲,恶心,我的母亲只有一个人就是茂温,就是文昌侯府的二小姐,林氏是我母亲?她配吗?”
既然今天敢做出这种事,夏柔蔓已经是打定注意跟林氏撕破脸了,自然口无遮拦,夏德容还想说什么,看后面走进来的大舅子文昌侯,顿了几分。
夏柔蔓趴在眠夫人身上哭诉道:“我原本只是想去母亲的库房拿些花酿出来,不经意发现库房子十箱银子只剩了半箱,开了几个盒子,里面的物件统统不见了踪影,剩下的还未仔细检查,不知道到有多少盒子是空的呢,这才心急问了林氏两句,怎么就说我是故意不给武定侯府留脸面呢。”
听到茂温的陪嫁库房里少了这么多东西,夏德容面皮不由得抽了抽,他这两天都要被账房卡银子卡的动了茂温嫁妆的心思,没等他说出来,这银子,没了?
转而看向林氏,只见林氏眼皮不住的抖,又气又怕,二小姐见此感觉跪倒夏德容脚下道:“父亲,这事怨不得母亲啊,武定侯府家大业大,处处要钱,这修缮个房屋,那填补个花销,就大姐姐的婚事,也是费银钱不少,母亲,母亲也是没办法才动了那里的钱啊。”
眠夫人跟文昌侯看了看柔蔓,看她应付的过来,只是坐着给她撑腰。
夏柔蔓被二小姐颠倒黑白的话气笑了,怎么了,这意思是还是我婚事的问题,才动了我母亲的陪嫁不成?
四小姐也哭着喊道:“大姐姐,你不帮着母亲解难也就算了,怎么合着外人来欺负我们家人,你就是故意的!”
厅上哭做一团,三小姐的霜姨娘也到了厅上,默默行礼拉着三小姐低声问发生了什么。
见自家女儿站在大小姐身边,霜姨娘静默半分,拉着女儿站在了中间,哪边也不靠,三小姐见此挣扎了一会,还是跟着母亲站了。
夏柔蔓余光看见霜姨娘的做派,心里微晒,聪明人就是好,容易被聪明误。
夏德容听了两个女儿的哭诉,看看眠夫人跟文昌侯,还是端起架子教训起来夏柔蔓道:“近几年年景不好,铺子顾得本钱就差不多了,林氏这才挪用些钱,你在这计较什么,怎么一点大局意识都没有。”
眠夫人跟文昌侯被这话气得胸口疼,夏柔蔓按住他们,对夏德容说道:“同样的铺子,我母亲温夫人在的时候,就能搭理的井井有条,利润颇丰,怎么到了她的手里就无钱可赚了呢?要说年景不好,侯爷不如去别家庄子看看,人家是不是赚了不少钱。”
林氏哪敢让夏柔蔓再说,直愣愣喊了句:“闭嘴!这些事情哪是你一个闺阁女儿插手的!”
“要说侯府修缮,我婚事要钱,不如让林氏把账目拿出来我们对一对,这钱到底花在武定侯府里面了,还是她娘家林氏一族身上了!”夏柔蔓不停息的说了这些话,只让夏德容自己想。
打蛇打七寸,她爹这个人夏柔蔓很清楚,要说自己母亲的银子要真的用到了侯府,恐怕他什么也不会说,只觉得花就花了,但这钱要是用在林氏娘家人身上,那估计对夏德容来说不亚于割肉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