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唯听得只想翻白眼,她要是有这个闲钱,还用给他打工?
沈时意的洁癖程度简直和她初恋并驾齐驱了,但他却下得去嘴亲她吐过的唇(虽然喝过水,嘴里只有甘甜的味道),且明知道她有男朋友还和她开fang,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单唯按了洗衣机的开关,流淌的水声覆盖,她不用那么小声说话了,反唇相讥道:“那我还被他碰过呢,我是不是得自己跳进垃圾桶啊?还得跳有害分类垃圾。”
沈时意摇摇头:“你又不是个东西。”
“……我有证据怀疑你在骂我。”
沈时意注意到歧义,笑了,刚要说什么,手机震动,他接电话:“……你下班吧……不管他……起诉?随时奉陪……嗯,再见。”
单唯听到他的话,扔下洗衣液,紧张起来:“关一鸣要告你?”
他随手处理了几个工作上的信息:“跟你无关。”
单唯:“怎么跟我没关系啊,你的事就是公司的事,他要是告诉媒体,不还是我们法务部加班?”
“……”沈时意还以为她在关心自己,抬眼,“你以为这一切都是谁的错?”
单唯张了张嘴,好像跟她有那么一丢丢关系,但是……
她找到他的那条领带:“都是因为你,你要是收了这条领带,关一鸣就不会以为我给他戴绿帽子。”
沈时意挑出她的逻辑漏洞,疑惑道:“可这是事实啊。你和他交往中还愿意跟我……”
单唯不敢置信他就这么说出来了,连忙捂住他的嘴,凶狠地说:“你闭嘴。我那是醉了,醉了!”
她一点也不想在他面前承认她是清醒的,只能拿酒精当借口。
沈时意倒是没继续说话,而是挑了下眉梢,理直气壮的样子像是在说:“我说的不对吗?”
单唯马上被自己这个动作蠢到了,因为她的掌心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呼吸和双唇,软软润润的手感。
她立刻收手,手心很烫,跟过了电似的,脸色也红了又红:“是他先出轨,两人恋爱期间,出轨方默认和原男/女朋友感情破裂。”
“也对。”沈时意沉吟道,“所以周一那天你在骗我?”
单唯叹气,有点语重心长:“沈总啊……”
听到这个称呼,他又不高兴了:“现在是下班时间,你不能直接叫我名字么,多叫一声‘沈总’我也不会算你加班费。”
“……”
单唯不想在称呼上纠缠,靠在洗衣机上,上身前倾:“我很尊敬你的工作能力,你也是个好老板。但是吧……”
单唯挠挠头发:“我知道你们都有点那个……想要彩旗飘飘的想法,但我真的不能接受。”
沈时意:“我也这么想。”
单唯一拍手:“那就好啦,你对你女友专一一点,我不会做恶毒女配的,还会祝你们百年好合。”
沈时意顿了顿:“我女友谁啊?你给我介绍一下。”
单唯舌尖微苦,她笑道:“我都看到了,上周六,你不要否认。”
沈时意看了她很久,洗衣机已经停止放水开始滚筒,在一阵阵轰响中,他哼笑一声:“单唯,遇见你之前,我从来不知道有人能瞎成这样。”
“……”
这狗肯定是在骂她了!
单唯正要怼回去,乐飞鱼的声音飘进来:“闪闪,你洗发露给我用一下。”
单唯和乐飞鱼互相进对方房间是从来不用先敲门的,最多吼一嗓子。因为她们从认识到现在没什么秘密,她了解她的情史,她知道她的糗事,是手机里都存有对方丑照的关系,没必要多此一举。但如果在洗手间的话,还是会尊重一下仅剩的隐私。
还好沈时意就站在洗手间附近,躲得快,步伐一迈就把门关上了。
“噢,等会儿,我在洗澡。”单唯喊道,同时手抵在门把手上。
她用眼神告诉沈时意把花洒下的洗发露拿过来。
女生的瓶瓶罐罐比想象中还多,而且多数都是外文标签,他挑了一个体积比较大的。单唯也没看,直接给了乐飞鱼。
乐飞鱼拿了就走。
他们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乐飞鱼又返回来:“闪闪,这是护发素!”
单唯瞪了沈时意一眼,还是自己动手,可她一着急,不小心把花洒打开了,水铺天盖地地浇下来,两人同时吸一口气。
幸好谁都没有出声,单唯把洗发露送出去,没多久,乐飞鱼房间响起了微弱的水声,她洗澡没个半小时是出不来的。单唯暂时安下心。
但眼下情况更糟糕,她和沈时意都变成了落汤鸡。
水一开始是凉的,这会已经变热,温度和雾气逐渐蔓延整个面积不大的洗手间。
镜片溅到细小的水滴,水雾也挡住视线,沈时意把眼镜摘下,随手放在洗手台。
单唯想起他们第一次在闲庭院也有过同样的情景,她那时醉得晕乎乎,整个人的重心都在他身上支撑,根本没看清沈时意摘下眼镜的样子。后来两人之间距离又太近,更加不清楚了。
她知道这货长得人模狗样,但摘了眼镜的样子更加……她形容不出来,只觉得有些口渴。
刚刚水浇下来的时候,他用手挡了她的头顶,这会儿手指已经移到她的后脑勺,鼻尖缓缓靠近,就要触到一起。
单唯理智上告诉自己绝不能同一个错误犯第二遍,可是吧,这就像减肥过程中有人把她最喜欢的草莓奶油蛋糕放在嘴边,张一口就能咬到的位置,根本不用费任何力气,便可以尝到意料之中的美味。
脑中一个声音跟她说:「亲一下也没什么,反正更激烈的事都做过了。」
另一个声音说:「这男人太危险,不会给她想要的感情,现在撤退还来得及。」
就在她天人交战的时候,沈时意错开鼻尖,只给她一个浅显的拥抱,在她耳边轻轻道:“我先回去了,你不要多想,洗个澡,好好休息。”
单唯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嗯。”
然后沈时意就走了。
衣服被水浇湿,粘在皮肤上很难受。但单唯没太在乎,她看到沈时意落在她这里的眼镜,拾起来自己戴上。镜片大概三百度,单唯有些眼晕,但镜子里她的成像更加清晰。
单唯后知后觉地想到,她这种一边拒绝一边忍不住靠近他的行为是不是有点婊里婊气?放在八卦帖能被各路网友教做人的那种……
但至少这次,她还是守住了节操!
作者有话要说: 沈总推眼镜:不用对我这么客气。
第8章
单唯把关一鸣的事跟乐飞鱼说了,省去了沈时意的部分。
不是她不愿意和闺蜜分享自己的心事,只是最开始的部分太令人难以启齿,连她自己都没弄明白的事,还是不要说出口了。
“卧槽卧槽卧槽!他不仅是个渣男,还是个人渣啊卧槽。老子真是瞎了眼,和这种人称兄道弟。”
她打了关一鸣的电话,想骂他一顿,但电话迟迟没人接,乐飞鱼憋了一肚子火,捏着鼻子把关渣渣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打了一长篇不重样的脏话发到微信刷屏。
还在朋友圈昭告天下,说关一鸣人品太差,以后有他没我、有我没他,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渣。
她气终于顺了一点,“你没事吧?”
单唯:“有个……路人帮了我。”
乐飞鱼不是刨根问底的人,见人没事,放下心。
后来乐飞鱼得知关一鸣被揍得不轻,鼻梁断了,大半个下颌骨骨折严重,一颗牙齿被齐根打落,一颗牙齿断裂,必须都重新种。此外,肋骨断了一个,手臂关节脱落。
一段时间内,关一鸣不能说话,只能吃流食,打营养液,人都瘦了一圈。整个人大写的一个惨。
乐飞鱼寻思着单唯偶遇的这个见义勇为“路人甲”可能不是有钱人就是缺心眼,因为他揍人这么狠,一点也不怕被讹上。
乐飞鱼问到重点:“他长得帅吗?”
单唯头上刷下黑线:“……一般人吧。”
乐飞鱼遗憾道:“那算了。”
最后,乐飞鱼买了个花圈,找人送到关一鸣所在的医院,祝他早死早超生。
周末晚上,单唯收到了一条短信:【这是我手机号,明天出差,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回来,有事直接给我打电话。如果找不到我,就去找董宽。】
短信上没有自报姓名,但从这语气就能看出是沈时意。
狗男人真的蛮自信的哈。
单唯回:【你哪位。】
沈时意给她回了一连串省略号,然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发过来他的名字。
单唯才不想存他手机号呢,但也没把短信删掉。她想象他发短信的样子,笑得在床上打滚。
这蠢样被乐飞鱼推门看见,她本来想安慰一下好友,看单唯好吃好喝,反而比谈恋爱时还开心:“看什么呢?乐成这样?”
单唯赶紧从短信界面跳到微博:“啊,我看到了个段子……我给你念啊。”
手指刷了几下微博,单唯却看到满屏的某国民度很高的女演员和小她几岁的老公在闹离婚,撕得金句频出,引起各大感情博主纷纷转发,从年龄性格扒到星座运势,各持己见,热火朝天。
乐飞鱼:“……看别人离婚你这么高兴?”
单唯:“呃……可能是因为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个单身狗陪我?哎不是,我刚刚笑的那个刷没了。”
乐飞鱼把她的快递放在地上:“你买的什么?好沉。”
单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买过东西,拿出剪刀,当着乐飞鱼的面拆开。
还是乐飞鱼一眼看到上面不知道是什么语言的牌子:“我去,闪闪,你什么时候舍得花这么多钱买四件套了?”
单唯这才想起沈时意说过赔她床单,眨着眼睛:“不是我买的。”
“追你的人?”乐飞鱼八卦地问,“行啊闪闪,刚分手就有人追,跟我一样优秀。但送这个,真是别出心裁……”
乐飞鱼就要翻快递单上的寄件人。单唯没来得及阻止她,乐飞鱼就念出来:“Eleven,就一个Eleven?”
单唯脸色纠结地憋出三个字:“……是我妈。”
乐飞鱼知道单唯妈妈一向舍得给女儿花钱,还是吃了一惊,点评一下这个昵称:“阿姨挺洋气啊。”
她打开拉链,摸了摸里面的料子:“我家里的床单也是这个牌子的,但摸起来好像没你这个好。”
“是……吗。”单唯是不太了解这些,但沈时意挑的东西必然是价格与质量并重的奢侈品。
乐飞鱼被工作群叫走写稿子,单唯把东西收好,放进柜子里,刚要把快递袋子扔掉,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快递单上的信息。
寄件人手机号就是沈时意的号码,寄件人的名字却是十一的英文——和她初恋的小名一样。
话说,“时意”两个字也是“十一”的谐音,不会这么巧,他的小名也是十一吧?
***
LostLand酒吧。某包间内,沈时意和他的几个朋友聚会。
四人围着一个方桌玩最幼稚的……抽鬼牌。
沈时意的下家是柏敬尧。
柏敬尧出身艺术世家,专业学建筑的,和沈时意是高中同学、大学校友,年纪轻轻就已经拿过国际上重量级奖项,风头无两,比沈时意早回国一年。
柏敬尧:“今天怎么想起来跟我们出来喝酒了?”
沈时意手上只剩下两张牌,一个是红桃A,一个是鬼牌。
桌上另两个人的牌已经空了,一个玩手机,另一个喝酒的同时看鬼牌到底落在哪家。
柏敬尧手指挨个放在两张牌上,观察沈时意的表情。
但能轻易被人看出想法的男人,也就不会掌管信为了。
柏敬尧随手抽出一个——是鬼牌。
他脸顿时皱了起来,把牌递给旁边的倒酒的服务生:“美女,帮我混一下牌。”
那细腰的美女看到他一脸的桃花相,娇羞地笑了笑,接过牌,放在腰后倒了几下,还给柏敬尧。
柏敬尧道了声谢,抽出几张毛爷爷给细腰当小费,然后把牌背着举给沈时意抽。
沈时意:“前一阵有点忙。”
他随手抽了一张柏敬尧左边的那张牌——鬼又回来了。
柏敬尧身后的细腰看到鬼被抽走,小声地“耶”了一下。
沈时意的眼睛扫过去,细腰低下头,又觉得这男人清冷的脸上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偷摸瞅了回去。
柏敬尧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邪气地勾了下嘴角:“十一,你也让美女给你洗洗牌,说不定鬼又回到我这了。”
细腰眼神一亮,沈时意却没再看她,闲闲地把两张牌混了混,举起来:“少废话。”
“你白月光没给你降火啊?”柏敬尧又在两张牌之间做无谓的试探,“火气这么大。”
旁边一边看戏的赵钦放下鸡尾酒:“估计只管添柴,不管灭火。”
沈时意和单唯的事只有柏敬尧知道得最清楚,其他人多少听说一点。传说他有个心心念念的初恋,不知道为什么分手了,沈时意就在那个时候选择出国留学,事业有成后回国接管信为,可惜姑娘身边已经有了别的男人,沈时意正筹划着小三上位。
一提到单唯,柏敬尧从沈时意微弱的表情变化里察觉到破绽,迅速抽出右边那张牌。
翻过来一看,柏敬尧把一对红桃A甩在桌面上:“我赢了,这顿沈总请,大家千万别客气啊,谁给十一省钱我跟谁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