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如明月——糖仔小饼干
时间:2019-10-09 08:47:41

  后来她还把他们的周师兄变成了她的丈夫,令整个A大法学院叹为观止奉为神人。
  只是故事的最后,那个女孩依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她爱的那个少年,也最终还是孑然一身地继续孤独生活着。
  林梓帆今天下午一看到草拟案宗就意识到的问题,周明凯不可能电话听到现在也毫无反应。
  他的血液仿佛都在身体里一点一点凝固,脑海里像是有着什么混凝土的搅拌机在他的五脏六腑翻滚,把他的心都砸出一大块缺口。
  答案很明显了。
  只有一个可能,那个叫做陈西西的小女孩,根本不像陈皎皎说的那样,那不是江家的孩子。
  那个叫做陈西西的小女孩,根本不是江家的孩子。
  那么,她是谁的孩子呢?
  那个扎着两根羊角小辫,笑起来甜得像棉花糖,又经常闹脾气的小哭包,是谁的孩子呢?
  他早该想到了,不是吗?
  周明凯拿着茶杯的手都在抖,刚刚喝下去的热水和药片,仿佛立刻起了作用,在他的胃里泛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酸。
  人的感官功能有的时候比大脑反应还要真实而迅速,他甚至能感觉他的呼吸都在变得急促而不可约束,那个小女孩的样子、陈皎皎的样子,疯狂的地侵袭着他的大脑,让他甚至都没有办法思考。
  他的大脑像是被龙卷风疯狂过境,诸多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不断的闪烁着,碾压地他压根透不过气来。
  那个小女孩靠在他家的沙发上,拎着玩具胡迪的一条腿,骄傲地告诉他那是她的爸爸。
  她叫他周叔叔。
  她的爸爸是警长胡迪,而他只是她生活里的路人,一个奇怪的牵着狗的叔叔,和她住在同一个小区里,偶尔见了面会打招呼,但是不会在她的生命里扮演任何的角色。
  这样的一个陌生人。
  良久,热水壶里的水烧透了,茶壶发出刺耳的提示音,把他从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拉回来。
  周明凯放下了手里的玻璃杯,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的捏在杯壁上,仿佛在撕扯着自己的内心,最终扒拉出一块血肉模糊的伤口。
  然后抑制住眼眶里翻滚的湿意,他的唇角是掩盖不住的苦涩,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反复咀嚼:陈皎皎,你还真是个小骗子。
  一个那么那么狠心的小骗子。
  ……
  几天前在商场里的那一次,并不是周明凯第一次看到陈西西,事实上,两年前,他就曾经见过那个小女孩。
  那是在路菀和许嘉恒的婚礼上,因为不想造成国内半个娱乐圈都发通稿的盛况,他们低调地在新西兰举行了婚礼,只邀请了少部分的朋友参加。
  周明凯前几天在加拿大出差,所以他是提前两天到的新西兰,许嘉恒夫妇订的酒店离礼堂很近,那附近有闹市口和一座很著名的公园广场。
  他倒完时差醒来之后是下午,不想麻烦那对新人,周明凯一个人离开酒店在广场周围闲逛着顺便解决自己的晚餐。
  他就在那里看到了陈皎皎和那两个孩子。
  陈少季背着小提琴,看起来是刚刚演奏完,陈皎皎站在他旁边,手里抱着一个孩子,她侧着头很温柔地在对那个孩子说着什么,他们的旁边还有一个小男孩站在地上喂着鸽子。
  不是没有猜想过那个孩子的身份,所以周明凯走上前了,叫住陈皎皎的时候他的心都在颤抖着。
  然后呢?陈皎皎抬起头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平静道:“好巧,你也在。”
  天知道周明凯当时的心都像在油锅里翻滚一样,他问她:“陈皎皎…这个孩子…”
  陈皎皎将女孩放到陈少季的怀里,陈少季单手背着小提琴,另一只手接过女孩,自然地走到一边。
  待他们走远,陈皎皎才抬起头看着他:“他们是我妈妈的孩子,就是江家的那个…你知道的。”
  她的母亲是他们之间的一道禁忌的话题,陈皎皎主动提起,似是丝毫不避嫌那般。
  说完她还皱起了眉头:“你不会以为…”
  像是被戳穿了内心的想法,周明凯立刻否认了:“没有…”然后他面无表情讽刺道:“你可真博爱。”
  陈皎皎却像是烦透了和他的对话:“也许吧,你有事没事?没事我走了。”
  周明凯没有说话。
  于是她真的走了,她的背影融进夕阳里的惠灵顿,漂亮地像一幅画。
  她走向背着小提琴的英俊男人,接过他手里的女孩,然后叫起了地上的小男孩,离开了广场。
  留下周明凯一个人,久久地站在原地。
  ……
  窗外的灯火闪烁,一户户人家的晚饭香味飘散,昭示着冬天寒冷又温暖的夜幕降临。
  晚上六点半,许嘉恒接到了周明凯的电话。
  许嘉恒下午把周明凯送回家之后,就乖乖地回家做一个家庭煮夫——虽然路菀最近有开始学习厨艺,但是考虑到许成译小朋友的身心健康发展,许嘉恒还是按时按点地每天回去给老婆孩子做饭。
  本来他算着时间,打算等周明凯醒了,让餐厅送一些粥点过去,但是显然周明凯醒得比许嘉恒的预期早。
  许嘉恒一只手接起手机,另一只手给儿子递了一只汤勺,还警告地看了一眼正在玩米饭一口也不往嘴里塞的儿子。
  “怎么了?你醒了?我让人给你送粥过去吧…”
  “许嘉恒,”对面的男人是极压抑的声音,像是被磨坏的音乐盒:“你跟我说实话,陈西西今年到底几岁?”
  许嘉恒吓得手机都快掉了:“不是,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周明凯带着愠怒的前兆:“许嘉恒,你说实话,陈西西是不是我的女儿?”
  许嘉恒在心里“卧槽”了三声,被突然发问这种惊天大秘密,他实在是很难回答,但是不需要他回答,因为他身边的路菀听到了,朝他勾了勾手。
  许嘉恒立刻很听话地把手机递到了路菀的手上。
  接过手机的路菀可就没有许嘉恒这么客气了,她冷笑一声:“周明凯,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陈皎皎,如果她不愿意告诉你答案的话,我们所有人说的都不算数。”
  ……
  不知道今夜是不是太值得回忆从前,十公里外的许家老宅,也在进行着一场精彩的推销。
  许家的老太太,往前追溯十年,也是院里一枝花,除了烫头也没啥特别的爱好,就喜欢给孩子们做做媒。
  但是自从她给许林烟安排过一次“上海滩吴亦凡”的相亲,结果遭受了实物与图片严重不符的沉重打击,导致许家老太太沉寂了很久。
  现在,许家老太太要重出江湖了!
  听听!这个江家的男孩说的都是什么故事!
  高中校园里的骄傲帅气的男孩,对隔壁班的小姑娘一见钟情,暗恋像是一只荆棘鸟,令少年无处可逃。
  可是后来少年的父亲娶了她的母亲,还生下了一个孩子,他与少女只能被命运相隔开来。
  现在!少年终于回来追求他的爱情啦!
  许家老太太觉得这次一定能成!
  许家老太太抓住陈皎皎的手:“丫头啊!奶奶对你好不好?”
  那自然是好的,陈皎皎没有爷爷奶奶,作为许林烟的闺蜜,许家老太太是对自己极好的,当年集中表现为热切地撮合周明凯和陈皎皎。
  陈皎皎:“当然好啊,奶奶…可是…”
  许家老太太把她的手抓得很紧了:“那就行了!呆会我叫了他也来吃晚饭!你们好好聊聊哦!”
  ???
  !!!
  陈皎皎疯魔了。
  老太太您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十分应景地,楼下的门铃响了,许林烟正在陪小男孩装□□,于是指使沙发上的沈凌轩:“老沈,去开门!”
  手机屏幕亮着微信聊天页面的男人不动声色地锁了手机屏,然后站起来,打开了门。
  门外一米九五的男人看到沈凌轩,也是淡淡地勾起了唇角,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江祁泽。”
  ……
  就算是刚刚出现在兄弟们的聊天对话的男人活生生地出现在了家门口,我们沈总也只是冷淡地伸出了自己的手:“你好,沈凌轩。”
  江祁泽耸耸肩,见惯了难搞的设计师的他也丝毫没有在意沈凌轩的大面瘫,只是对着沈凌轩身后闻声下楼的陈皎皎微微一笑:“又见面了啊,皎皎。”
  陈皎皎现在是真的把他当洪水猛兽,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江祁泽,跟我出来。”
  江小少爷才不呢,站在玄关口抱紧了大衣:“外面冷!”
  陈皎皎直接走过去站在他的面前,仰起头的眼角里满是不耐:“你到底出不出来?”
  江小少爷到底还是不敢在陈皎皎面前造次,只能勒紧了衣服委屈巴巴地跟着陈皎皎往外走。
  男人跟着她走到院落拐角的花房,陈皎皎熟门熟路地走进去,打开墙壁上的灯,然后扒拉出两张椅子,对高大的男人说:“坐。”
  江祁泽于是很爽快地坐下,拥有着逆天大长腿的男人在花房匠人的小矮椅上坐下,腿不自然地弯曲着,配上他那副恣意的神态,真的仿佛还是若干年前高中校园里张扬骄傲的少年。
  那个穿着一身球衣,抱着篮球叫她“小矮子”的那个邻班少年;那个在毕业典礼结束之后逼着她给他写同学录的那个坏小子;那个欲言又止委屈巴巴的大男孩。
  陈皎皎叹口气,问他:“江祁泽,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江祁泽看着面前的女人,她依然是他青春岁月里的那个禁忌话题,但是不再是他不可得的遗憾,因为这一次,江祁泽很清楚,他势在必得。
  江祁泽的眼睛很漂亮,他看着她的时候仿佛里面布满星光,他叫她:“皎皎。”
  他说:“高中的毕业典礼那天,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怎么会不记得,这个总是在体育课上嘲笑她腿短的少年,绕过学校的大礼堂,跑到他们班,抢过班长手里的小蜜蜂,很智障地大喊:“陈皎皎!我看上你了!我们现在早恋还来得及!”
  然后被教导主任和他的班主任追着满礼堂的乱跑。
  那时候的陈皎皎朝他翻了一个大白眼,纯粹把他的告白当成了恶作剧,还附赠了他一句:“傻逼。”
  想到这里的陈皎皎也微微地勾起了唇角,那是她的青春回忆里为数不多的能够开怀大笑的故事,也是屈指可数地除了周明凯之外她拥有的美好回忆。
  来自这个隔壁班的名叫江祁泽的男孩。
  江祁泽转头看着花房的玻璃窗外的夜空,冬天的夜晚仿佛连那一片深沉的幕都沾染了寒意,再回过头来时,他的声音是说不尽的缱绻,看向她的目光也是说不尽的温柔,连陈皎皎的心都忍不住“咯噔”一下。
  “陈皎皎,你给我的毕业寄语是:未来有更好的风景,要向前看。这句话我一直记着。”
  陈皎皎皱眉:“那是我在拒绝你。”
  江祁泽勾起了唇角,一如当初那个坏笑的幼稚男孩:“那不是。”
  他的眼睛闪烁着别样的耀眼光芒:“那是你对我的祝福——我一直都把它当作祝福,你希望我去看更广阔的世界,看更美好的风景。”
  毕业那一天礼堂告白被她当作恶作剧翻了白眼之后,江祁泽跑到学校的商店里去买了一本同学录,抽出一张就去了隔壁班找陈皎皎。
  他把纸笔递到她的面前,对她说:“小矮子,给我写点什么吧?”
  那个时候的陈皎皎皱着眉头看了他半天,给他写下了这句话。
  收到了那句毕业寄语之后,他真的被她的拒绝触碰到了内心的自尊,于是不见她,于是按照她说的,去看更好的风景,去到更美丽的远方,去遇见更能打动他的人。
  面前的他不再是青涩的少年模样,但是他的眼底同样狡黠的光:“可是陈皎皎,你骗人。”
  陈皎皎不不解地抬起头,却看见男人愈加成熟的面容,他的声音里是她不曾注意过的情深:“我去看过世界上最大的海洋,也去爬过世界上最高的山,你说的那个更好的世界我全都去过了,我在每一个世人认为的最好的风景上我都留下了我的足迹。”
  “但是陈皎皎,”他说:“这些都不如你。”
  我站在全世界海拔最高的地方,都没有看到你说的那个会更好看的风景,我感受到的是发自肺腑的遗憾…和想要紧紧抱住你的冲动。
  你骗人,往前看不会遇见更好的风景,因为那些都不如你。
  是的,我对你…情深至此。
  面前的少年还是当初最好的样子,他翩跹而来,依旧是最好的他,可是他面前的陈皎皎,已经不是年少时的那个女孩。
  你看,人生际遇时过境迁。
  陈皎皎默然片刻,与他平视:“江祁泽,很抱歉我没有去了解过高中时候的你;把你的告白当成了恶作剧,我也很抱歉。”
  “——但是也仅此而已,我并不适合你,所以,关于这件事的交谈,这是最后一次,你已经影响到了我的生活,我很不喜欢。”
  “还有关于北北,”她的眼里是淡漠的平静:“我希望关于他的一切,我们未来会在法庭上讨论,除此之外,我们没有见面的必要。”
  她还是这样,被允许走进她的世界的人少之又少,他早该知道的不是吗?
  陈皎皎从来都是这般偏执的。
  对于她的世界外的人,她冷漠而疏离;对于她的世界里的人,她温柔而倾尽所有。
  她全身上下都还是那个叫做周明凯的男人的影子,时光从来都没有改变她,她还是那个陈皎皎。
  很不幸,江祁泽被她拦在她的世界外,从未被允许进入过。
  “陈皎皎,你知道吗?”男人低垂的眉眼抬起,坚持道:“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的。”
  “我放弃过你一次,然后你嫁给了周明凯,我以为故事已经在那个时候大结局了,可惜不是这样。”他歪了歪头,从容不迫道:“现在你单身,我也单身,每一个国家的每一条法律都允许我们自由恋爱,我凭什么不能追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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