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记住了铲屎官的话,时初不敢喂太多零食给橘子吃。最后不顾它抗议的小眼神,狠心把小鱼干收了起来,然后封上藏好,毕竟小家伙聪明得很。
吃了东西,橘子的瞌睡早就跑到十万八千里去了,如今精神洋溢,满屋子乱窜。
时初满心欢喜的逗着它。
看着它东跑西跳、爪子碰一下挠一下的,模样着实可爱。
但没玩多久,一旁的手机便有微信消息发来。她摸了摸橘子的头,蹭起身去拿茶几上屏幕亮着的手机。
你已添加了CJH,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CJH:[微笑]
CJH:时初,我能问你个事吗?
她默默改了备注。
时初:可以呀。
池先生:嗯……你们女孩子比较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池先生:我还不知道送妹妹什么东西。[叹气]
生日礼物啊……时初想了想,她似乎好像比较喜欢实际点的,例如红包什么的。但这话自然是不能说的,毕竟送钱太俗!
时初:你妹妹多大了?
池先生:二十一。
那还是个小姑娘。
她想了会儿现在年轻女孩大概会喜欢的东西,回复——
时初:衣服首饰之类的?化妆品包包?零食娃娃?她有什么兴趣爱好吗?你可以送她感兴趣的东西,礼物嘛,贵在心意。
池先生:[语音]
时初点开,那边略微嘈杂的声响便传来,男人温和磁性的嗓音一点都没有被掩盖。
“她喜欢看小说、逛街。”池景珩很是无奈,“不过幸好,我知道该送什么了,时初,谢谢你。”
听到他的话,时初脸颊微红,她好像并没有帮上他什么忙吧?
这时,橘子机灵的凑过来。
眼睛盯着手机屏幕,耳朵时不时抖一抖,低声喵了几下,最后无辜的望着时初,似乎在疑惑,为什么它会听到了它家铲屎官的声音。
时初把它抱在腿上,顺了顺毛,说道,“这么激动,是不是想你家铲屎官了?”
“喵~”橘子歪着脑袋。
微信的语音再次响起。
“时初,小家伙在你身边吗?”
她连忙回了一句在。
那头笑着道,“橘子?乖一点,我明天就回来。”
橘子整张猫脸霸占了屏幕。
它的爪子碰了碰手机,又迅速缩回去,好奇的围着打转。
时初忍着笑把手抬高一点。
眼睁睁的看着它仰着头,跳起来想又肉垫抓住手机,哎哟喂,可爱。
……
——好。
池景珩低头注视着消息界面,唇边的弧度越来越大,随后,他的手连带着手机放进裤兜里,走进了前面的饰品店。
大概有种错觉,周围的温度都暖了。
*
傍晚。
时初喂了橘子,自己也吃了外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拿外卖的尴尬事,她现在一吃外卖就有种心虚感,好像池景珩和她姑说的话一直在耳边绕,闹得她心慌。
她甩了甩头,利落的收拾好东西。
外面天色很快暗了下去,温度骤降,就算关了窗户,还是有种凉意。
不知何时,蒙蒙细雨已经在外飘起。
此刻池家。
景蕴一回来就看到她帅气无比的亲哥,立马高兴的跑上前想给一个拥抱。只是还没有靠近,她帽子便被人在后面拉住,并且,她亲哥也迅速朝边上一躲。
景蕴:“……”今天她生日诶,竟然都不给她面子的?!
“哥。”乔白扯住帽子,乖乖的朝池景珩打招呼。
池景珩点头,再看向一脸气鼓鼓的景蕴,微笑后退,“男女授受不亲。”
景蕴挣脱掉乔白的手,不满道,“哥,我是你亲妹诶,抱一下怎么了?小气鬼!”
“你是有男朋友的人。”
听到这话,乔白表示赞同。
顿时有些哀怨的盯着景蕴,满脸委屈,似乎在控诉,她怎么可以当着他的面抱其他男人。
景蕴:“……”哼!十六
“我的礼物呢?”她摊手,扬着下巴,“莫野哥都给我礼物了,你不会没有吧?”
池景珩挑眉,把沙发上盒子给她。
景蕴很惊喜,“谢谢哥,爱你么么哒!”她还以为没有呢。
满怀期待的拆开,结果——
里面是一个粉色的小猪存钱罐,陶瓷的,大街上几十块那种。
景蕴不敢置信的抬头。
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难道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
池景珩轻笑,慢条斯理道,“我想了很久,其他的东西你都不缺,后来发现这个最适合你。生日快乐,景蕴,恭喜你又大了一岁。”
所以,这是在嘲笑她不会节约钱吗?
“啊——”景蕴怒吼,“池景珩你个烂哥!”
……
池家发生的事,时初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把橘子抱进了自己的房间,小家伙躺在温暖的被窝上,没到一会儿便开始昏昏欲睡。趁着它休息,时初便打开了电脑码字。
等她休息时,橘子已经发出呼噜声。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打在窗户上,在安静的房间中显得格外清晰。
她迅速裹进被子中,把橘子抱到身旁的被窝里盖住,轻轻的磕上了双眼。
听着雨声,时初很“幸运”的,做了噩梦。
第11章
“小心——”
“砰——”
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开始翻转。
各种喧闹尖叫哭喊声响起,恐慌刹那席卷。
耳朵发出耳鸣的滋滋声,她什么也听不清楚,窒息感蓦地涌至心间,大脑变得异常沉重,似乎下一秒就要爆炸一般。
她的身体以一种诡异扭曲的姿势卧着,骨头错位的痛楚立即弥漫全身。
“初初……”
“初初……”
……谁在叫她?
直到温热粘稠的雨滴落在脸上,滚烫烫的,烧灼了心脏,她颤了颤睫毛,痛苦的睁开了眼。
女人额头上的血迹顺着脸廓不停地流着,看上去满脸狰狞,手臂、背部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玻璃渣更是深陷进了肉里,一片血红。
“初初……”女人艰难的动了动唇,热泪盈眶的眼底溢满了温柔,每一个字都沉重的落在心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妈妈?妈妈!
她猛地瞪大眼,视线被不知是血还是泪全部挡住,模模糊糊的透着一丝光亮,她却宛如世界坍塌,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
“真可怜啊,她才上初中吧,爸妈居然都出车祸死了,幸好她被她妈保护好了,不然……”
“造孽啊,谁会想到桥会塌呢,他们运气也太背了吧。”
“唉,她一个小姑娘以后该怎么办哟?”
……
“我不同意,谁愿意养谁养,反正我不要,我女儿还死了呢,凭什么要我养!”老妇人嫌弃的瞥了眼低头的女孩,语气充满了尖锐,“她读书不要钱啊,她吃穿不要钱啊,她怎么没跟她爸一起死了算了!”
“妈!”中年男人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那个,我们家……挺困难的,更何况她跟我们不亲,一起生活也不高兴,她不是还有小姑吗,反正她小姑成年了……”
“我女儿死了,那是你们的责任,要不是桥塌,他们会出车祸吗?总之,必须赔钱!还有我女儿的遗产……”
“够了,都给我滚!我自己的侄女我时芒自己养,以后,你们最好别来找她,否则我弄死你们,滚!”
……
微光透过窗帘,从缝隙中跑进来。
躺在床上的时初呼吸急促,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她微张着嘴,似乎难受得连喘气都困难。眼睛紧闭着,眼角的湿润滑进了发间,眉头依旧死死的皱在一起,额上汗如瀑布,仿佛陷入了噩梦之中。
“喵~”橘子围着枕头打转,最后轻跳在她身上,在脖颈间嗅了嗅,然后细腻的舔着眼前的脸,软乎乎的肉垫一踩一踩的,像是想叫醒睡梦中的人。
脸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时初茫然的睁眼,入目的便是湛蓝一片。
橘子的猫脸亲昵的贴过来蹭了蹭。
她动了动唇,缓缓起身坐着。
但身体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软绵绵的、全身乏力,头昏脑涨,时初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指尖触碰的温度却异常高。
可能是昨晚踢被子,感冒了。
她叹了口气。
“喵~”
时初揉了揉小家伙,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看,已经九点多了。“我的错,不该这么晚才醒来,是不是饿了?”
它又喵了声,点头。
忍住心中的不适,她连忙下床。
其实现在橘子的饭点时间已过。
它可能真的饿了,毕竟昨天还吃会儿玩会儿的,如今头也不抬,专心致志的吃。
时初蹲在一旁,默默看着它,思绪飘散。
她很久没有梦到以前的事了,也许是心里抵触,总是不愿意去想那个灰色的时段,但这并不代表忘记或者放下,而是早就刻进了骨子里,一提就难受得要命。
并非所有人都能走出阴影,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经历莫大的痛苦之后,还能乐观向上的活着,起码,她自己便不是。
密密麻麻的痛楚在心间泛开。
时初深呼吸,目光柔和的注视了那团吃饱了就躺在地上的毛球。
为什么会喜欢猫这种粘人的动物呢?
别人或许是喜欢它的可爱、软萌,但她不一样,她不过是因为看得太透,懂得太多,又明白得太清楚罢了。
有的人有时候太冷漠,感受多了便会觉得,动物其实很温柔友好。
她一个人太久了。
以前出事的时候,时芒也才刚成年,面临高考,后来为了照顾她,直接放弃了京都的大学,留在了A市。
她一边上学一边兼职,两人每到周末才能见面,之后毕业去了京都,更是相处甚少。但时芒很好,好到时初这辈子都不知道怎么还。
想着,她眼神黯淡,有种说不出的无力。
*
池景珩回来时,时初正躺在沙发上,加上头晕眼花,鼻子被堵上了,她显得格外没有精神,连逗橘子玩也提不起劲。
吃了感冒药后,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欲睡,一动也不想动。等有人敲门,她才慢吞吞的挪动着身子走过去。
“……池先生。”你终于回来了。
“你感冒了?”池景珩皱眉。
“嗯。”时初吸了吸鼻子,有气无力道,“很抱歉,这几天我可能不能照顾橘子了。”语落,一只干燥温暖的手就贴上来,但和她额头的温度比起,实在清凉,那一瞬间的降温,很是舒服。
“发烧了。”池景珩沉下语气,“我送你去医院。”
这算得上时初第一次听到他有些重的说话,大概是职业病犯了,她这么想。
“……谢谢,不用了。”她一点也不想去医院,全身心包括每一个动作和每一句话都写满了抵触,“我吃了感冒药,不会有事的。”
池景珩没吭声,紧抿的唇,一向温和的脸此刻面无表情,看得时初心里发怵。她忍不住低下头,不敢直视眼前的人,一脸的忐忑不安,也不知道为什么。
反正,她绝不去医院。
时初僵硬的站在原地。
最后还是池景珩先妥协。
他无声的叹息,眉间夹杂着一丝担忧,无奈道,“好,不去,我出去买点退烧贴,你先进去躺会儿。”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
“喵~”橘子无辜的抬头望着时初,澄澈的大眼睛装满了茫然,似乎在疑惑,它家铲屎官为什么不摸摸它就走了。
时初眼睁睁的看着池景珩走远。
……算了。
就她这运气,居然能遇到像池医生这么好的邻居……她揉了揉堵住的鼻子,顺手把门关上。
时初抱起橘子又挪到沙发上。
才眯了一会儿,敲门声再次响起。
这么快吗?
她半睁着眼,看也没看便开了门,“池……”刚脱口的话被立马又被吞进了喉咙。
时初眨了眨眼,面色平静,“你们找我有事吗?”
来的是一个妇人和青年男人。
他们穿着很普通,目光却像刀尖,极其不友好,看时初的眼神带着莫名其妙的高贵感,充满了不屑和厌恶。
特别是妇人,明明看上去都五六十岁的人了,却丝毫没有她那个年纪该有的宽容和慈祥。
她推开时初,鞋也不换就走进去。
随后,青年男人跟着进来,就好像他们才是房子的主人一样,一点都不客气。
“我好歹也你是表舅婆、你小姑的亲妈吧,外面这么冷也不让我们坐坐,真是不礼貌,果然是没爸妈教!”妇人嫌弃道。
这种话听多就习惯了。
时初表情都不变一下,强忍住眩晕的感觉,语气依旧冷漠异常,再次询问,“找我有什么事?”
“时初,你什么态度!”男人愤怒,“怎么跟长辈说话的?读的书拿去喂狗了吗!”
长辈?哪门子的长辈!
真是恶心啊。
时初笑了笑,“表舅婆,您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