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请复婚——九月鸢尾
时间:2019-10-09 09:10:17

  不同于那晚在垃圾房里的见到的狼狈,那一袭黑色西装好像将他的情绪都隐藏了起来,他抿着唇瓣,整个人都显得很稳重。
  他今年也不过二十五岁,还很年轻,却因为这身打扮看起来成熟又稳重,好像一个久经沙场的老江湖,司婳注意到了他握着话筒的那双手,应该是那晚捡垃圾划伤的,这会儿还能从胶布的位置看到小半截露出来的疤痕。
  女记者显然并没有在采访重点,问了个带了些八卦色彩的问题:
  “最近星颂股票有所下跌,网上传言因为你离婚的原因是婚内出轨,你认为股票下跌和这个有关吗?”
  这记者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已经是今天第五个由此为开头的记者了。
  白璟从余光里看到一个擦肩而过的熟悉身影,她正想跟上去,又被那记者堵住:
  “白总,我的问题……”
  看司婳的身影马上就随着人群消失在科技馆进口处,白璟从记者手里抢过了话筒,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女记者被这压人的气势逼的后退了几步,他面对着镜头,抬了抬鼻梁上的金边框眼镜,那双眼睛里似有寒冰,直把人看的直打哆嗦:
  “我的私人感情不需要大家去评头论足。”
  女记者因为他的行为愣在原地,还没反应就被白璟往手里塞了个话筒,镜头里的男人一转身就随着人群消失在了入口处,为了缓解尴尬,女记者说了一句:“白总看起来非常忙,真是日理万机。”
  白璟身高腿长,走的很快,杨明瑞抱着文件跟在后面小跑了几步:
  “白总,你走慢点啊,你看到谁了,等等我。”
 
 
第15章 
  司婳可没忘记自己今天是带了任务来的,一进场她就把和股东混脸熟的任务安排了下去,三人分头行动,都是带着目标而来,作为一个女性,司婳在这方面显然更占优势,星颂股东群里最平易近人的是今年才带资入股的五十五岁退休教师王萍女士,司婳再来之前已经从秦棉哪里打听过她的脾气,正是因为当过老师,此人对股东大会的各种项目都十分公平,司婳要想靠实力取胜,多在她的面前晃荡加深一下印象,绝对有利无害。
  按照手机上的股东攻略,司婳在智能家居片区游走了小半天,想来个守株待兔,结果人没偶遇到,手上却接了不少传单,甚至不少游客还把她当成工作人员,她直接顶替了问路机器人的职务。
  司婳又饿又渴,晃荡到食品区买了杯奶茶,刚刚吸上一口,她的后背就被人猛烈的撞了一下,司婳被奶茶呛到,弯着腰咳嗽了几声,这才听到头顶上空那个熟悉声音:
  “婳婳,你也来科技展了?”
  司婳对这个声音可不陌生,面前的正是前不久熬夜和她商讨了一晚上离婚协议的律师范卓然,他好像也在躲什么人,看到司婳,他随手拉了她一把:
  “拜托帮个忙。”
  司婳连头都还来不及点,就被范卓然握住了手,他从她的手里抢过奶茶,递到她嘴边:
  “哎呀,最近天气那么热,宝贝你多喝点水。”
  除了外婆,还没有人叫过她宝贝,司婳愣了一下,这才看到不远处有三个女孩子往他们这边走来,她只得佯装着喝了一口,头点的和鸡啄米似的:“太好喝了吧。”
  “哟,卓然,那么巧啊,这位是你新女友?”
  那三个女孩子就走到了他们身侧,领头那个女生用尖利的嗓音嘲讽着范卓然,顺便打量了一眼司婳手上的某品牌仿款包包,调侃道:
  “原来你的眼光那么垃圾,竟然瞧得上这种贫民?”
  别看范卓然是律师出身,面对这位趾高气昂的大小姐,他节节败退,变得内向了不少,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司婳抬手撩了撩头发,站直了身体:
  “我们家卓然以前的眼睛是有些问题的,不然也不会看上你这垃圾不是?”
  帮人帮到底,司婳一向喜欢保护弱小,这会儿范卓然在她的眼里和弟弟没有区别,她主动挽住了他的手:
  “我替我们家卓然谢谢你,感谢你的不嫁之恩。”
  女生没想到司婳那么喜欢怼人,看司婳的大嗓门吸引了周围不少路人,碍于身份,她只好带着两个好友离开,走出了老远,那女人还不忘狠狠剜一眼司婳,用唇语说了一句“你给我等着!”
  等到那群女孩子走掉,范卓然才把奶茶还给她,解释道:
  “刚刚那是我前女友,不好意思。”
  “你前女友?”
  范卓然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
  “我被她甩了半年多还没找到女朋友,几乎每次碰面都会被她的闺蜜嘲笑。”
  当一个男生主动把这种窘迫的事情告诉你时,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好像得到了这个人的信任:
  “那位小姐,你还没付钱。”
  听到吧台服务生的提醒,范卓然马上掏出了手机支付:
  “我来结吧,我也要一杯一模一样的。”
  “我还欠你一顿饭呢。”司婳可没忘记上次他的帮助,想抢在他面前付钱,却被机灵的服务生抢先刷了范卓然的手机。
  两个人握着奶茶往展区走,范卓然说起了以前在学校的事情:
  “原来你也这么拉着我充当过一次你的男朋友,这次算是扯平了。”
  司婳对大学生活毫无印象,听到范卓然那么说,她突然感兴趣了起来,说道:
  “我倒是不怎么记得了。”
  “就是大一那年,你追白璟追到丧志,故意让我在学校里放的风声……”
  说起来,司婳脑海里隐约闪过了一些画面,那好像是个周末,司婳才被母亲教训了一番她私自修改志愿的事情,她摔门出来,连晚饭都没吃:
  “这是我自己的人生,我想读财经就读财经,谁也管不着我!”
  恋爱脑的她总觉得为所爱之人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直到后来,她在宿舍楼下看到白璟递给女孩子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明明全世界的人都看得出来她在追他,为什么只有他对她的爱不为所动,原来是因为他的心里有别的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留着比她还长的黑发,好像一朵纯洁无瑕的小花,她低着头看到了自己身上穿的破洞牛仔裤,恍惚中好像明白了什么,她蹲在绿荫道的草地上,一通抱怨之后直接急哭了:
  “男生都喜欢黑长直的小白花吧,白璟一定也不意外。”
  “完了,完了,给我十年时间也留不了那么长的头发啊。”
  她又急又燥,不一会儿就把脚边的草拔秃了,直到视线里出现一双白色的球鞋,她顺着视线往上看去,夕阳微醺里的那张脸轮廓模糊,男生缓缓蹲在了她的面前,从她的头顶上揪下一片叶子:
  “我听说你和你妈吵架了?”
  司婳不敢把修改志愿的事情和他摊牌,抱着膝盖轻哼了一声,努力眨了眨眼睛:
  “我妈打击我像个男孩子,大学四年不可能交到男朋友。”
  “所以你就和范卓然混到一起去了?”
  司婳的脸突然就红了,那天就是她随口那么一说,范卓然这厮的速度也太快了些:
  “反正……”她把目光落到他的眼睛里,昏黄色光晕下男生的五官并不清晰,看起来好像一副温暖的油画,她揪着自己破洞牛仔裤上的布料,心里仿佛装着一只鹿。
  反正你也不喜欢我,这种话,总觉得说出来就特别丧。
  司婳憋着一股气,低下了头,埋怨自己的男孩子性格,直到那个人往她的脑袋上落下了一双手,男生指尖上的温柔触感哪怕是隔着头发也能感知得到,好像安慰一只毛茸茸的小猫咪,他的手从头顶滑到了发尾上的那一撮头发上:
  “不要找范卓然,我来当你的男朋友。”
  好像,就是这样确定了关系。
  司婳想起了一些过往,她停下来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有关于过去的一切,一旦努力去回想就会牵扯着整个太阳穴都发疼,范卓然看她不舒服,扶住了她的肩膀:
  “你还好吧?”
  她摇了摇头:“我可能中暑了,有点不舒服。”
  “这边温度比我们那边高多了,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扶你去外面休息休息吧。”
  司婳暗自感叹今天一事无成,只好在范卓然的搀扶下往科技展附近的酒店走。
  她只是没注意到,跟在身后的那个人也一直默默看了她许久。
  ——
  从科技展到下榻酒店的路程不过只有十几分钟,进了酒店吹上空调,司婳才觉得舒服了一些,范卓然担心她中暑,一直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扶着,直到上了楼,范卓然放在司婳肩膀上的那双手才被人一巴掌拍了下来,范卓然吃疼,转过身才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盯上了他们的白璟。
  他已经没有穿着中午那身衣服,换了一件干净整齐的黑色衬衫,此时他的手还抬在半空中,他看着司婳,抬手指着范卓然的鼻子,整张脸都紧绷着:
  “所以,你是特意来找他的?”
  司婳嗤笑一声:“难道我是来看你的,你有什么好看的?”
  他已经跟了他们许久,也听到她喊“我们家卓然”,那一瞬间,他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把目光落到司婳脸上:
  “你的离婚协议是他给你写的?”
  他那时候就怀疑,像是司婳这样的性格,根本就不可能去抠离婚协议里的字眼,他那时候就应该想到,除了律师,没有谁有这种提防心。
  他写的离婚协议对她没有任何提防,她却处处在条款里挑字眼。一点关系都不想和他牵扯上。
  原来那么多年,她和范卓然之间的联系就从没断过。
  可是很快,白璟就在自己的脑海里推翻了这种猜测,他那天明明听到秦棉说起她失忆的事情。
  白璟的左手握了个拳头,仿佛在压抑着什么情绪,他抿了抿薄唇,而后才开口:
  “你还记得吗,他以前和你是什么关系,你竟然还和他保持联系?”
  白璟的问题直接犀利,司婳却秉着身正不怕影子斜的道理,说:
  “怎么,难道你连我的私人感情也想管,绯闻前男友,那是多少年的陈年旧事了?”
  她记得,她果然什么都记得,她只是记不起来自己和他的婚姻。
  范卓然径直走到了他和司婳中间,护着她:
  “白璟,的确我以前就职风语时是和司婳有一些联系,但我们的关系……”
  范卓然话没说完,白璟便直接落了个拳头在他脸上:
  “你到底在我们的婚姻中作梗了多少,那段时间司婳去她舅舅的公司那么频繁,我就应该想到,是你怂恿司婳和我离婚的……”
  他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揪住范卓然的衣领把他提起来,又往他脸上锤了一拳:
  “范卓然,我和她都结婚了,你还好意思插足我们的婚姻?”
  司婳头疼欲裂,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着两个人扭打在地上的影子,她努力摇了摇头,一巴掌打在了白璟脸上:
  “姓白的,我们已经离婚了!”
  这一巴掌醍醐灌醒,白璟靠着墙壁,看到司婳开了房门准备扶着范卓然进去:
  “婳婳……”
  他连忙用手抵住了门,司婳始料未及,听到他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才把门打开,下意识看了一眼他还裹着绷带的左手,她忍住脑袋上传来的疼痛,皱着眉问他:
  “你到底还想要和我说什么?”
  白璟不肯把手缩回去:“如果你是为了记者的那一番提问生我气,我很抱歉。”
  对于那些已经彻底死心的人,无论是小三小四,她都不会再去在意。
  司婳的身子已经退回了门内:
  “那些都是过去式,你就是在我面前开个后宫我都不介意。”
  她把目光落到白璟放在门框上的那双手上:
  “白总,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彼此放过。”
  这声白总,客气疏离,好像一个并不熟悉的陌生人,她把眼睛落到他挡住门的手上:
  “你的手,可以松开了吗?”
  他将目光落到了她的眼睛里,这一次没有逃避,没有恨意,她的眼神安静冷漠,好像一把刀子插在他的心尖上,仿佛过了一个世界那般漫长,最后,司婳将手放在他缠着绷带的手上,一根一根掰了下来:
  “做错事后的补救毫无意义,我希望,曾经的那个我永远忘记你。”
 
 
第16章 
  司婳关上房门进去时,范卓然正靠在洗漱台上清洗伤口,她从行李箱里翻出几个创可贴递过去:
  “抱歉,我没想到他脾气那么暴躁。”
  存在于她记忆里的少年白璟,脾气虽然冷漠了一些,却是个不喜欢打架闹事的主,他们之所以会相识,还是因为高中时期的大姐大司婳在小巷口和人打架斗殴,路过的一中学生白璟顺手管了个闲事,从此不打不相识,这才有了后来的联系。
  司婳知道他是个好学生,从此以后她一改往日的形象,学会了怎么穿裙子和打扮,学着怎么当个好学生。
  她为了追求他,把过去那个叛逆张扬的自己都否定了,原来存在记忆里那样热烈的追求,不过换来几年之后婚姻的破裂和心寒,司婳怎么能原谅:
  “我才应该说抱歉。”范卓然的嘴角还有刚刚和白璟斗殴时留下的淤青,他贴上创口贴时疼的龇起了牙,倒吸了一口冷气:
  “要是知道他那么介意当初我们俩的那段传闻,我肯定会亲自解释清楚。”
  司婳脑海里的回忆很模糊,她甚至都不知道后来她和范卓然还有没有联系,看到她又一次敲着自己的脑袋,范卓然拉住了她的手:
  “婳婳,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你在风语见到我时要装出不认识我的样子……”范卓然早就注意到她的一些举动异于往常,刚刚他也听到白璟问她记不记得:
  “你是不是失忆了?”
  以她曾经和范卓然的关系,用不了多少时间,他也会察觉到她的异常,司婳并不觉得自己能一直隐瞒下去,她将手从范卓然的手从抽出来,走到榻榻米的椅子上倒了两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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