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花的竹马先生——山有嘉卉
时间:2019-10-10 08:34:07

  沈砚书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却将她语气里的言不由衷听得分明,他有些无奈,却又怕说多了她不爱听,只好把话又咽回了肚子里去。
  去了学院附近一家粤菜馆,容溪等他停车的时候一直都在仰着头打量店面的招牌,不妨头发突然被拽了一下。
  她猛的回头,见到是一个陌生的小孩子,大约五六岁一样,正要伸手再拉扯头发,突然见她回头,被吓得手顿在了半空。
  “小朋友你做什么?”容溪愣了一下,然后开口问道。
  不知是她的语气有些冷淡,还是小孩知道自己做错了有些害怕,总之是眨了眨眼就闭着眼哭了出来。
  容溪又愣了一下,还没开口说话,旁边就有个一直瞥着这边的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女人就冲了过来,恨天高踩得地板咯咯响。
  “怎么了怎么了,你干嘛欺负我家孩子。”女人瞪了一眼容溪,然后抱了抱小孩,“哎哟,不哭不哭,宝贝儿子不哭啊。”
  小孩子一直扯着嗓子嚎,容溪皱了皱眉,看见沈砚书的影子已经出现在视线范围里了,就有心想不理他们,转身就要走。
  可是她想走别人却未必肯,女人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你别走,给我说清楚,你怎么我家孩子了?”
  “……大姐,你该问你家孩子做什么了我会对他怎么样。”容溪觉得真是哭笑不得,忍不住又加了句,“孩子要是教不好就别带出来。”
  女人柳眉倒竖,掐着嗓子叫了起来,“呦,你真好笑,他一个小孩子,能怎么你一个大人,你不要……”
  “他拽我头发。”容溪眉头一皱,飞快的说到,觉得面前这个女人的想当然让她觉得有点厌烦。
  就算是三四岁的孩子,也有说谎不眨眼的时候,更何况她儿子这样光打雷不下雨的哭法一看就是在心虚嘛。
  女人被她突然打断了话,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又撑起了盛气凌人的脸孔来,“拽一下你头发怎么了,又没掉,你至于吓哭孩子么?”
  “我……你家孩子做错事不道歉就算了,还……”容溪被她的话一气,觉得整个人都要气昏过去。
  沈砚书远远就看见这边的情况有些不对劲,小孩子哇哇的哭声传过来,他的眉头忍不住就是一跳。
  他连忙加快了脚步走过去,拉着容溪就手就上下打量着道:“元元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他一出现,对面的女人立即就愣了一下,想说的话好像也说不出来了似的。
  容溪原本被气得要发脾气了,可是他一来,她立刻就觉得委屈起来,“他拽我头发,我就问了一句他在做什么,他就哭了,他妈妈就说是我欺负他哭的。”
  说完之后她就抿了抿唇,显然是很不服气。
  沈砚书叹了口气,转头对女人道:“这位女士,你这样冤枉人不好罢?”
  “她一个大人,跟个孩子计较什么,这么小心眼。”女人瞪着眼睛又不服气起来。
  看着她觉得自己孩子没有错的样子,沈砚书的脸立刻拉了下来,“我家元元也是小孩子,凭什么不计较,那我让她拽你头发,也让你不计较好不好?”
  顿了顿,他看了眼容溪,又道:“你要是同意,我就让她拽,你放心,一定不痛的,你也大人有大量不要同个孩子计较。”
  女人顿时就不干了,“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
  “你家孩子讲理么?”沈砚书眉头一抬,“差不多就得了,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撒谎的小孩我在学校见得多了,有的是办法让他讲实话,你试试?”
  当老师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一个孩子是不是在说谎。
  女人飞快的低头看了眼孩子,见孩子往自己背后躲这,心里也知道他是心虚,顿时就泄了气,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见她不说话了,沈砚书眉头一松,一手拉着容溪就要转身,临走前还多说了一句,“女士,我劝你好好教一下孩子,不然以后不仅丢人,恐怕还要闯大祸。”
  容溪听了就连忙点点头,表示着自己的赞同。
  走的时候她还小声对沈砚书道:“我刚才也是这样讲的。”
  “哦,你说的原话是什么?”沈砚书眉眼舒展开来,有些好奇的问她。
  容溪抿了抿唇,噘着嘴应道:“叫她不会教就不要带出来。”
  沈砚书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你这样说,气势又压不住她,不吵起来才怪了。”
  他才说完这句话,背后又传来一阵哭声,他们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到女人一巴掌打在了孩子的背上,大约是觉得他给自己丢脸了罢。
  “要是以后我当了妈妈也这样,想想就觉得自己面目可憎。”容溪叹了口气,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沈砚书侧头看了眼摸着手臂的女孩子,她三十岁了,可是却还像年少时那样无忧无虑,仿佛没有什么值得担忧的事。
  什么都不着急,也什么都毫无顾忌,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十七八岁的时候就说过,“世上这么多好玩的好吃的,我要等到三十五再考虑人生大事,才不要早早把自己手脚绑住。”
  于是从那之后,他想说的话就偷偷藏了起来,数着她的生日倒数,只是想想就觉得那个日子还很遥远。
  他垂着眼笑了一下,“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妈妈也是,你不用担心。”
  容溪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然后拿起了菜单,一边看一边问:“清蒸多宝鱼好不好?”
  “好,记得再要个汤。”沈砚书点点头,用开水专心烫着碗筷。
  容溪又哦了一声,又点了一个葱油鸡和白灼菜心,并一道沙参玉竹排骨汤,小心的避开了沈砚书不喜欢的重口味和下水类菜式。
  点了菜之后,她捧着茶杯抿着晾温了的茶水,突然想起白天江韵拜托的事。
  连忙又坐直了身子,“沈木头,有件事想问问你。”
  她这样郑重的说出话来,沈砚书的心底猛的狂跳了两下,随后才点头道,“……你说。”
  “我有个同事,女儿是学钢琴的,想考你们学校的钢琴专业,说要找老师辅导一下,你认不认得哪位老师?”容溪问道,慢慢的将事情说清楚。
  沈砚书心里忽然有些说不是道不明的失望,但还是点头嗯了声,“博韬就是教钢琴的,怎么,同事拜托你介绍?”
  容溪这才想起来沈砚书有个很要好的同事叫李博韬的就是钢琴专业的,连忙点点头,“是啊,那你能不能帮忙约着吃个饭?”
  “我现在帮你问问。”沈砚书应了声,低头戳着手机屏幕发信息。
  容溪手撑在桌上托着腮帮子,好奇道:“你们学校真的有不找老师辅导就进不了的规律么?”
  沈砚书抬起眼来,“原则上来讲是找老师辅导的话进去的可能性多一点,但如果你很有天赋真的很棒,也没所谓。”
  “那你的学生中没跟过你补习的有几个?”容溪又好奇道。
  沈砚书摇了摇头,“一个都没有,本来考古琴的学生就少,而且学到能考我们学校的都是学了很久的,基本会提前一年通过介绍来我这里接受一下辅导,主要是我看看这个孩子行不行,不行的话补习都不收了。”
  容溪愣了一下,然后眨了眨眼,唏嘘道:“你们学音乐的可真难。”
  “你们学医也不简单。”他笑了一下,眼角微微眯了起来。
  容溪撇了撇嘴,有些不服气,“不如你们啦。”
  没想到这种事还要互相谦让,沈砚书觉得有些好笑,正想逗逗她,却见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眼然后道:“博韬答应了,明天晚上约我们吃个饭,你让同事把孩子带来。”
  容溪点了点头,刚好菜上来了,于是两个人暂时停下了闲聊,低头认真吃起了饭来。
  饭吃得快,不到八点就走了,容溪搭他的车过去取自己的车。
  路上她终于想起来问:“一直忘了问,你怎么突然就搬出来住了?”
  “阿行结婚了,家里全看着我,再住一起我得被唠叨死。”沈砚书握着方向盘叹了口气。
  容溪抿唇笑了下,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沈砚书扭头看了她一眼,问道:“你爸妈都还好罢?”
  “老样子。”容溪这下轻轻叹了口气,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好,几十年都是老样子,父亲倒还算身体不错,还能管理着明德医院的事务,“就是爸爸老是想让我回明德去。”
  “去了就准备当院长了,你怎么就不愿意呢?”沈砚书故意调侃道。
  容溪甩了甩头,她一直就不喜欢这种管理和经营的事务,所以怎么可能愿意接手家里的私人医院。
  等她拿到了车,沈砚书弯腰敲了敲车门,她滑下车窗来,扬起脸看他,“怎么了?”
  “元元,晚安好梦。”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温声说道。
  容溪弯着眼睛露出了八颗洁白的贝齿,“你也是啊,沈木头。”
  作者有话要说:  容医生:姓沈的你有事???我当单身狗是因为我年少无知时说的一句话??
  沈老师:……那个时候你已经十八岁了,我认为你说的话是经过考虑的=_=
  容医生:难道不是高中没毕业……还算未成年???
  沈老师:……是我错了,不该太相信你←_←
 
 
第三章 
  夜晚的灯光格外璀璨迷人,从跨江的桥上望过对岸,可以看到高高的大楼上闪烁的霓虹。
  在容溪的记忆里,那里的灯似乎永远都没有灭过,不论什么时候路过,都是亮着的。
  还有高高的电视塔,不时闪过的广告牌一直都亮着,这座城就像一个不夜的天。
  容溪记得二十几年前这里完全不是这样的,那时还没有这么多的高楼大厦,电视塔也还没修起来,城市也还没这么繁华和拥挤。
  那个时候是什么样的呢?她突然这样想道。
  她出生时,父亲还是市医院的妇产科医生,母亲则是同医院不同科室的护士,奶奶也还健在,上小学之前都是奶奶在带她,一家四口人住在医院分的一间宿舍里,虽然有些拥挤,但生活却也很过得去。
  六岁的时候去念书,少先队员入队仪式上有高年级的同学给她带红领巾,她歪着头,看见站在对面那个面容清秀的小男生,脱口而出就道:“谢谢漂亮哥哥。”
  小男生似乎愣了一下,然后脸都红透了,有些手足无措的抿着唇不说话。
  又过了几天,下午放学时她在校门口又遇到了给她带红领巾的小哥哥,立刻就追了上去,拖住人家的校服袖子,“喂!”
  小男生哇了一声回过头来,有些茫然的看着她,“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漂亮哥哥,你不记得啦,你给我带红领巾的呀。”她指了指胸前带着的红领巾,有些委屈。
  对方似乎想起来了,然后有些不高兴的抿着秀气的嘴巴,“我不是漂亮哥哥。”
  “可是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呀。”小容溪别提多委屈了,眼睛里含着一包泪要掉不掉的。
  小男生没想到小女孩这么娇气,生怕她真哭了别人以为自己欺负她,连忙道:“我叫沈砚书,笔墨纸砚的砚,琴棋书画的书。”
  “砚书哥哥。”小姑娘笑了起来,大眼睛弯弯的格外漂亮,“我叫元元,一元钱的元。”
  小沈砚书愣了一下,然后哦了一声,小姑娘就又问他:“哥哥你是哪个班的呀?”
  “四年级一班的。”他应了一声,然后听见小姑娘叽叽喳喳的问他四年级的字是不是都很难懂的啊,是不是要很久才会到四年级呀,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他昏头昏脑的,她问什么自己就回答什么,直到看见校门口出现了妈妈的身影。
  他跑了过去,大声的喊妈妈,她也跟着跑过去,仰着头不见外的喊道:“砚书哥哥妈妈好。”
  “呦,谁家的小姑娘,真漂亮。”穆教授笑着摸了摸她的脸。
  听到人家夸漂亮,她就笑着回答,“谢谢妈妈夸奖。”
  穆教授笑得弯下了腰,“你和我家砚书是同学对不对,以后来家里玩啊。”
  她高兴的点点头,转身看见了来接她的奶奶,她立刻要跑过去,走了两步走转身跑回来,拉着沈砚书的袖子,“漂亮……砚书哥哥,我明天找你玩呀。”
  沈砚书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还没回过神来,从此以后就多了个小尾巴。
  他那时应当是不怎么喜欢自己这个小尾巴的,容溪后来长大后有时会这样想,只是后来习惯了,就由得她去了。
  直到她读小学三年级,奶奶开始生病,香港回归的第二天,有天夜里奶奶就在医院里再也没醒过来,办完了丧事已经过去了一周,她回去上学后天天都不开心,每天放学都要在校门口发很久的呆。
  那时她还不懂得离别是什么,只知道以后奶奶不会来了,心里觉得难过。
  沈砚书那个时候读初一了,初中部离小学部挨着,他放了学来校门口等她,气冲冲的问她:“容溪,你怎么不来找我玩了呢?”
  “就是呀,小容溪,你怎么不来找我哥了呢?”哦对了,她是认得沈砚行一周以后才知道他还有个弟弟,比他还漂亮,可是没有他脾气好。
  连带着他那两个叫辜俸清和冯薪的发小,也纷纷问她怎么这几天不见她了?
  她拉着沈砚行的袖子,眼泪哗哗的流,“砚书哥哥,奶奶没有了,元元没有奶奶了呀……”
  “你、你别哭呀……容溪,啊不,元元……”比她好了许多的男孩子抱着她的肩膀,笨拙的拍着她的背,“元元不要哭,元元乖……”
  那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小名,从此以后就总是叫她元元了。
  后来过了没多久,母亲的身体状况也出了问题,慢慢就病退在了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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