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妇门前是非多——贡茶
时间:2019-10-11 08:32:18

  她说着,话头一转,叹息道:“可怜李将军那般英武,竟已亡了。将军夫人请节哀!”
  罗文茵忙做伤心状道:“他就这样抛下我们一府的人,如今我们孤儿寡母的……”
  呼,装可怜博可怜,希望这位皇后娘娘赶紧忘记刚才看见的场景,放我走!
  张子畅却是道:“将军夫人节哀,朕会追封将军为英武将军,荫封其子。”
  罗文茵赶紧抹眼角谢恩,做一个未亡人的伤心状,又道:“臣妇这般情状,怕扰了皇上和皇后娘娘之兴,这厢向皇上和皇后娘娘告退!”
  她话音一落,帝后却是齐齐道:“且慢!”
  罗文茵恭谨道:“不知道皇上和皇后还有何吩咐?”
  张子畅道:“李将军既为国而亡,朕当下旨让礼部助着你为其办丧事,只到底已过去八年,你们府也不必守足三年孝,只守三个月足矣,如此才不耽搁子女婚事和前途。”
  罗文茵一听,忙谢恩道:“臣妇谢皇上体恤!”
  张子畅说着,转向赵慧茹问道:“皇后有何话要吩咐她?”
  赵慧茹笑笑道:“皇上今年不是发了好几道诏令,令夫婿已亡,年未满三十八岁妇女再择婿而嫁么?我记得将军夫人才三十五岁罢?不知道将军夫人办完将军的丧事后,想嫁哪个?”
  罗文茵一听,心内狂吐槽,半晌道:“禀皇上和皇后娘娘,臣妇已是当了祖母的人,无心再嫁,还请皇上开恩,让臣妇在府中好好养老!”
  张子畅蹙一下眉道:“将军夫人此言差矣,将军为国而亡,朕岂能让夫人孤独终老?那样便对不住将军在天之灵了。将军夫人不必再说,朕自会为夫人留意合适人选。”
  罗文茵:“……”想掐死他怎么办?
  赵慧茹突然状似开玩笑道:“将军夫人若不欲随意嫁人,哪可愿进宫?”
  罗文茵呆了一呆道:“皇后娘娘折煞臣妇了,臣妇手笨嘴笨,哪堪进宫陪伴娘娘?且府中儿孙众多,刻刻离不得臣妇。”
  张子畅听得赵慧茹突然询问罗文茵愿意不愿意进宫,已是竖起耳朵细听,待听得罗文茵拒绝的话,心下道:嗯,若要进宫,自然是陪伴朕,哪可能去陪皇后?
  正说着,外间杨公公报进来道:“皇上,安王带同安王妃进宫求见!”
  张子畅点头道:“宣!”
  罗文茵听得安王和安王妃来了,稍稍松口气,好了,安王夫妇来了,自己相见毕,马上就能告退了。
  安王和安王妃一进殿,拜见帝后毕,便看向罗文茵道:“将军夫人也进宫了,可巧,待会儿正好一同出宫。”
  罗文茵这阵见多了美男子,待见安王是一个圆润的胖子,稍稍一愣后,这才过去相见。
  安王这会正和张子畅道:“我听闻母后病体稍愈,略见精神,便领了王妃进宫,想给母后请安!”
  张子畅点头道:“母后正念叨你们呢!妙儿在母后身边侍疾,现母后身子既安,你们这厢进来,且领了妙儿回府。”
  安王恭谨道:“遵命!”
  他们嘴里的妙儿,却是安王女儿张妙郡主。
  安王心里忖度着,现时宫中风向未明,皇后一党不知道能不能坐稳位置,贵妃也不知道能不能上位?女儿再待在太后身边确实不适宜。
  罗文茵见他们说话,正想候个空当告辞,才要开口,就见杨公公又报进来道:“皇上,飞尘子道长来了!”
  “灏然这混蛋,十年不见,舍得来见朕了?”张子畅嘴里骂了一句。
  罗文茵:不是吧?白马观的飞尘子道长也进宫?
  一听飞尘子、灏然的名字,不单皇后赵慧茹,就是安王夫妃,也是齐齐一惊。
  飞尘子道长原姓赵,是世家大族子弟,他的父亲,是当今太后娘娘的疏房堂弟。
  他跟皇后赵慧茹论起来,要算是同族堂姐弟。
  至于安王和安王妃,却是因十几年前在飞尘子手上吃过亏,一听他的名字就头痛。
  飞尘子少年时仗着父兄在太后跟前说得上话,到处捣蛋,皇亲国戚里,在他手中吃过亏的并不少。
  这些年过去了,安王倒还好,对当年吃亏之事已不大放在心上,但安王妃就不同了,她一听飞尘子还没死,那股恨意马上就涌上来了。
  当年她二哥身体抱恙,四处求医,一时难以痊愈,不知因何,信了飞尘子的鬼话,吃了他的丹丸,结果不几日就七窍流血而亡。
  那时她家人要去找飞尘子理论,一到赵府,却适逢飞尘子在府中炼丹炸了丹炉,死了几个家丁,赵父正处罚飞尘子,当众打了一顿之外,又关进了暗房。
  待得飞尘子禁足期过了,她二哥的死竟也没人再提起。
  但她一直记着呢!
  杀兄之仇,总有一天要报的。
  一时殿前人影一闪,飞尘子已踏进殿来,一见着皇帝就双手合什行个礼道:“皇上安好!”
  张子畅一下摆手道:“什么安好?哪如你当道士安好?你且说说,这十年离京,到底干了什么事?好端端怎么当起道士来?”
  飞尘子直起身子道:“说来话长!”
  “你且长话短说。”张子畅挑眉。
  飞尘子道长笑一笑道:“且待老道见过皇后娘娘。”
  他说着,过去跟赵慧茹行礼。
  赵慧茹一见他,却是叹了口气道:“你十年不归,你兄长以为你出了事,在家中几乎哭瞎了眼,你倒好,竟当起道士来了?”
  飞尘子道长一进殿,安王妃的视线就一直冷冷定在他身上,这会突然指着他腰间的荷包道:“这荷包……”
  飞尘子用手爱怜抚一下荷包道:“这荷包是老道拣的?”
  安王妃当即不客气道:“这荷包分明是方侍郎夫人的荷包,我上回在慈云庙桃花坡,见她拿出来过。你莫不是偷了她的荷包?”
  飞尘子听着安王妃的指责,斜睥她一眼道:“胡说!这荷包是老道在壁画室拣的,跟侍郎夫人有什么关系?”
  安王妃冷笑道:“当时将军夫人也在侧,还分辨了出来,说这荷包是贵妃娘娘所绣。将军夫人,你过来认认,是不是当日侍郎夫人那只荷包?”
  罗文茵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啊,不要啊,这只该死的荷包又要给我惹祸了么?
  她还没开口,殿外脚步声响,杨公公进来禀道:“皇上,贵妃娘娘到!”
  罗文茵:好了,贵妃到了,这只荷包,这只荷包……
  该死的,我如果拿当时搪塞张姨娘那番话来解释荷包之事,殿内这些人会相信么?
  啊啊,我当时为什么要说荷包是贵妃娘娘绣的?
  下一刻,罗文秀进了殿,她恰好听得安王妃的话,视线也定到飞尘子腰间的荷包上,脱口道:“这只荷包好生眼熟,竟似在那儿见过一样?”
  安王妃便道:“贵妃娘娘莫非忘了,这只荷包是你绣的呀?”
  赵慧茹突然开口道:“本宫倒不知,原来贵妃娘娘绣过荷包送灏然,怪道你进了王府当侧妃后,灏然就性情大变,至十年前又离了京,如今还当起道士,想来情伤颇重!”
  众人:……
  罗文茵:好了,我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第31章 
  张子畅脸色乍然一变,贵妃送荷包给赵灏然这件事真假且莫说,但皇后这样不顾大体,当众捅出来,其行径实在像乡野村妇,越活越回去了。
  这个皇后,不废不行了!
  张子畅脸色阴沉,看向罗文秀,等着她解释。
  安王则是惊呆了,皇后脑壳子莫非有病?当众说贵妃送荷包给赵灏然,这不是打皇上的脸吗?这不是说皇上头戴绿帽吗?哪个男人能容忍这样的话?若事情是真的,知道这件事的人,以后还能出现在皇上面前吗?
  安王妃一样惊呆了,不是吧?自己是对赵灏然有意见,见他佩着方侍郎夫人的荷包,不管来路如何,是一定要扯一下,安赵灏然一个偷荷包的罪名,给赵灏然找一点不痛快。至于说那荷包是贵妃娘娘所绣,目的是为了证实事件,并不是要指证贵妃娘娘送赵灏然荷包。
  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罗文茵则恨不得自己变成透明人,谁也看不见她,她就不用想着待会又要为荷包之事绞尽脑汁。
  赵慧茹不知道自己的行径在皇帝眼里落了下乘,心里犹自弹算着,凭一己言论自不能坐实贵妃和赵灏然之事,但自己不过想引贵妃慌乱,在皇帝跟前说些错话,引些猜疑,怀疑的种子一旦在皇帝心里生长,不管真相如何,皇帝都不会马上封贵妃之子为太子。
  这么一点时间,正好给自己喘息,让自己能够更好的谋划某些事。
  再一个,贵妃突然被诬蔑和赵灏然,心下定然愤怒,过后再被人一撩拨,说不定就不会像之前那样一直静守朝霞殿,而会选择对自己出手。
  只要贵妃出手,自己那些计策才有可行之处。
  也只有贵妃出手,自己身为皇后,才能借用太后之手,一举歼灭贵妃一族。
  众人心思这么一转,却听飞尘子道长开口道:“皇后娘娘,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赵慧茹近年来确实怕别人说她老,今天张子畅冲口说她年老眼花,现在赵灏然又说她老糊涂了,这一番负面情绪突然爆发了,冷笑道:“怎么,做的好事不敢承认?却想指证本宫老糊涂说错话?本宫有没有说错话这个暂且不提,但安王妃说那只荷包是贵妃娘娘所绣,而你实实在在佩在腰上,这个没错吧?”
  飞尘子摇摇头,叹息道:“老道又不傻,若真得了贵妃娘娘所绣的荷包,真个和贵妃娘娘有什么,哪会这样明目张胆把荷包挂在腰上进宫?不怕皇上砍老道脑袋吗?”
  赵慧茹反驳道:“若是别人,那自然不会把荷包挂在腰上,但是你么,那就难说。谁不知道你最爱干荒唐事?越荒唐你越来劲!”
  飞尘子正要再反驳,却听罗文秀懒懒道:“好了,你们不用争了。本宫刺绣功夫极差,从来没绣过荷包,当年在家中学刺绣时,顶多也就绣绣帕子。”
  赵慧茹一下冷笑道:“适才安王妃可是说了,将军夫人认了出来,说这只荷包正是你所绣。到你这儿,你又不认,难道是将军夫人拿你当筏子撒下弥天大谎?将军夫人何苦如此?”
  罗文秀惊讶看向罗文茵。
  罗文茵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只得硬着头皮讪笑道:“这件事,其实是我的错,这只荷包……”
  赵慧茹闻言,一下打断她的话道:“将军夫人,听你这话音,莫非想替贵妃娘娘揽下这件事,说这只荷包,其实是你绣的?也是你送给灏然的?你家夫婿的丧事还没办,你若揽下这件事,怕是要声名扫地,不利儿女婚事前途了。”
  罗文茵长长叹息一声道:“皇后娘娘,你说对了一半,后一半没说对。”
  算了,我还是承认这只荷包是我所绣,待会跟道士讨要回来,当场销毁,以后再不须为它费脑汁了。
  罗文茵顿一顿道:“这只荷包,确实是我所绣,当年绣了这只荷包,并没有送给谁,而是丢失了。”
  她见安王妃想说话,便赶在安王妃开口之前,紧接着道:“上回在慈云庙桃花坡,我见方侍郎夫人拿出荷包给安王妃分辨,安王妃说荷包眼熟,瞧着是罗家姑娘手艺,我一眼看过去,便知道荷包是我丢失那一只。”
  “只是我和方家一向有旧仇,莫名其妙的,我的荷包却落在方侍郎夫人手上,那时脑子一糊涂,就不想承认荷包是我丢失的,也不想跟方家扯上一星半点关系,当即随口说荷包是贵妃娘娘所绣,想着如此说,再没有人追究这件事,方侍郎夫人也会好好藏起荷包,这件事就过去了。”
  “但我实在没料到,方侍郎夫人并没有珍惜这只荷包,又将它弄丢了,落在飞尘子道长手上。”
  “好了,我说完了。”
  罗文茵吁口气,我承认荷包是我所绣的,接着你们爱咋编排就咋编排。
  我脸皮厚,不会寻死的。
  但想来原主极可能因为这些那些原因,脸皮不够厚,结果愁死了。
  罗文秀听完罗文茵的话,却是帮着总结道:“将军夫人的意思是,这只荷包是她绣的,当年丢失了,落到方侍郎夫人手中,方侍郎夫人又弄丢了,落到飞尘子道长手中。”
  张子畅一听,脸色稍缓,点头道:“如此,事情就清楚了。”
  赵慧茹和安王妃听着这话,却又不甘心了。
  什么,闹半天下来,就凭罗文茵片面之词,这件事就结了?
  赵慧茹:没有泼贵妃一身污水,还显得本宫空口说白话惹人嫌,在皇上跟前丢了人。不,不能就这样算了!
  安王妃:我是想安赵灏然一个偷方侍郎夫人荷包之罪,闹半天怎么就说事情清楚了?这让皇上听着,不是说我空口白牙诬陷赵灏然么?
  赵慧茹率先开口道:“皇上明鉴,将军夫人明显是帮着贵妃揽下这件事,她说荷包是她所绣,证据何在?这明明是片面之词,是为了帮贵妃开脱之语。”
  罗文秀听见皇后的话,当即也道:“皇上,皇后娘娘一意要诬陷我,这件事还是查清楚比较好,若不然,一身污水,以后如何安生?”
  “恰好当年教导我们刺绣功夫的钟嬷嬷,现今正是宫内尚绣局的掌针嬷嬷,皇上不若宣她过来一辨,她慧眼,看见这只荷包,料着能说出道道,认出荷包到底是本宫所绣,还是将军夫人所绣。”
  张子畅闻言,便吩咐杨公公道:“传尚绣局掌针钟嬷嬷!”
  杨公公马上出殿,喊了小太监去传钟嬷嬷。
  不过一刻钟,钟嬷嬷就来了。
  钟嬷嬷拜见帝后及众人毕,便过去看飞尘子腰间的荷包,伸手道:“道长可否摘下让我一观?”
  飞尘子不情不愿摘下荷包,搁在钟嬷嬷手上。
  钟嬷嬷对着光线细看荷包用料配色并针脚等,眯一眯眼道:“这只荷包的用料是江南织造局特制的丝线片珠并五彩绸,因材料珍贵且不易得,也不便大量生产,当时也就宫中并罗府得了这种料,又因做衣裳太过华丽浮夸,最后罗府分给姑娘们,让姑娘们用来做些荷包并小物事。”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