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好,完成了自己的暗恋,亲也亲了,睡也睡了,就一走了之。
他就得变成她缅怀的青春吗?
“你干嘛咬我?”温如冲他质问。
“那我让你咬回来?”
“……”温如抽回手,微微别开脸,“不用了。”
越泽看见她回避克制的神情,眼神暗了暗,起身,一手撑在扶手上,下巴搁在她肩头,鼻尖蹭着她细嫩的脖颈,语气微微严肃:“我们不要这样好不好,你还在生我气?那件事是我不对,你知道我当时还没恢复过来,情绪不稳定,我那样做,是想让你多注意我,可能我选的方式不对……我就是想让你吃醋,在乎我――”
“你也喜欢的对吧。”
“什么?”
温如回头,对上他的目光,按住他放在她领口的不安分的手。
越泽定定看她,沉默片刻:“你该看看这个。”他忽然反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腰侧,为了上镜常年锻炼,越泽的身材很好,有腹肌,腰侧的肌肉也紧致漂亮,除了……摸起来有些不和谐的手感。
温如刚开始还不明所以,越碰越觉得不对劲,低头,才看到微微隐匿起来的腰侧,几个明显被烟头烫出的水泡,还有半新不旧结痂的划痕,血迹凝成深棕色。
“你疯了!”
温如脱口而出,就这种伤口他还敢下湖水泡着,感染了怎么办?!
他到底要不要命了?
“是啊,我疯了。”越泽供认不讳,但若不是亲眼看见,谁都会觉得他这张正直无害的脸说出这种话只是随口开玩笑而已,但温如知道,这是真的。
“你知道的,我疯了也不是这一两天发生的事。”他说。
根子早在四年前就埋下。
“不过伤是新的,就是前几天的事……”他说话时的目光,犹如黑色的湍流,“因为你回来了也不理我,我告诉自己要忍耐,但我忍耐了你会多看我一眼吗?不会,但如果是伤痕累累的我,你会不会多可怜我一点呢?”
温如愣住,无言。
越泽忽然笑了:“你已经给我答案了。”
“你不能这样。”温如用力艰难地说出口。但是她心里清楚地知道,他说对了,人可耻的劣根性,她的劣根性,她竟然会被他的伤口吸引,她被他受伤的姿态所诱/惑,她也在纵容他的堕落和自毁,所以她才会挣扎。
换做别的人,要么吓得逃走,要么绝对不会再允许他这么做。
但是温如,却挣扎了。
“不这样我还能怎么样?”越泽低哑的嗓音,听起来极不真实,“你还记得四年前有一回吗,他们怕我欠着钱就不还了,求我,逼我去找身边同情我的人借,去募捐,一定要先把他们的钱还上。后来我自杀了一回,他们就不敢再逼了。”
“那时候你多在意我,你说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会陪着我,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你眼里只能看到我,也只想着我,看我一皱眉头你就担心,如果我笑了你也会笑。那时我也很高兴,因为我发现怎样才能让你全心全意地关注我。”
“我知道你要什么,也知道你喜欢什么……”
越泽的话犹如咒语般,响在她的耳边,让她突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是他挖掘了她心里的黑暗,还是她本性就是如此。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温如做不到他那么狠。
所以她只能当被诱/惑的人,而不是诱惑的人,只有越泽,才有那种决然的狠劲。
“我真的很想你。”
他低下头,高挺的鼻梁擦过她雪白的颈子,滑下,唇瓣掠过锁骨,撕咬住衣领,她今天穿的白色棉T,又薄又软。
“等等……”温如稍微找回些理智,喊了刹车,越泽稍顿下,直接说:“为什么要等等?我也没要你答应我什么,这一点微小的愿望都不可以吗?你已经罚我够久了,现在是不是该让我刑满释放了?”
越泽又握着她的腕子往裤腰上探,温如勉强没被美色冲昏头脑,而是问:
“我们这样算什么呢?”
“什么?”越泽愣了下。
“我觉得太快了。”温如抽回手腕,眼睫轻轻垂下,“话都被你说了,但是我也有我自己的想法需要理清楚。所以,暂时还是算了吧。我现在没心情。”
越泽起身,一滴水珠从他的额发落下,星眸黑沉,咬着牙说:“你可真狠心。”
温如耸耸肩,没说话。
“你不怕我做点什么吗?”他又任性起来,说实话他这一副学生会会长的长相,老做这种作得要死的事情,也是挺人设崩塌的。
“你敢。”温如现在腰板也挺直了,她暂时还没越泽那么丧心病狂,又不是真想让他把自己作死,“你要再这样,我以后都不来探班了。”
越泽忽然勾唇笑了:“那就是说,我乖乖的,你就以后还来看我。”
温如:“……”
她咬咬唇,抬头瞄他眼,才小声说:“我们至少还是朋友。”
“你觉得我们是朋友?”越泽听笑了,眉眼挑起。
“……”温如没办法,“我说是就是。”
“那炮友行不行?”越泽得寸进尺。
温如:“……你怎么满脑子黄/色废料。”
“我为什么满脑子黄/色废料难道你不知道吗,是谁到现在都不让我刑满释放?我第一次就给的你,你还不对它负责任。”
“……”
第46章 病娇偶像(7)
温如觉得跟越泽没法说了,满脑子都想着奇怪的事情。
到了晚饭点,经纪人和助理小心翼翼地回来了,问两人晚饭要吃什么。温如说点外卖,不想出去,越泽随她,说要吃炒菜,四个人就点起外卖来。
越泽已经穿好衣服,看起来很正常,温如在想他经纪人、助理知不知道他这自虐的毛病。
吃完晚饭,坐了一会儿,温如就说想去自己房间。
越泽直接说:“你就住我隔壁吧,隔壁还空着。”
“好。”
经纪人把房卡给她,温如先�L着行李过去了。助理小伙子暂时被排出去了,经纪人等温如走了,坐下来同越泽面面相觑,一副欲言又止,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越泽知道他在想什么,说:“暂时不用,我不想逼得那么紧。”
经纪人:“……”你也知道你在逼啊。
要是再弄个偷拍自炒绯闻,他这个经纪人都要怀疑自己的工作了,干嘛的,帮自己艺人追女孩吗?他家当红艺人要追个女孩子甚至不能靠自身魅力,要搞这种手段来,说出去恐怕压根没人信。你看,大明星也不一定人见人爱情路顺遂,还是单身狗的经纪人……突然心理平衡了:)
“你们,咳,和好了吗?有进展了吗?”经纪人小心问,他是后来才跟着越泽做他经纪人的,有些事不是很清楚,但两人也算合作多年,关系紧密。
“有一点。”越泽说,“对了,我后面行程别排太紧。”
“好好好。”
经纪人知道他是下了决心要花时间追人,要是能拿到温如的日程安排就好了……在这一点上,越泽也是这么想的,他会拿到的,不是还有周柯吗。
晚上,温如回自己房间后,就没再出来,兴许是有意躲他,可越泽不想轻易放过难得见面的一晚,可能她明天早上就要走了。
于是,半夜十一点,越泽抱着只枕头“咚咚咚”去敲她房间的门。
温如出来开了条缝,问他做什么。
“我睡不着。”
温如:“……”
“你数数羊就睡着了。”温如藏在门后面说,没打算给他开更大的口子。
“不行。”越泽一只脚跨进来,“数羊也睡不着,我伤口还没消毒,晚上要是再睡不着没休息好,身体免疫力下降,感染发炎发烧进医院怎么办?”
“……”温如幽幽看着他,“你想干嘛。”
越泽一本正经地说:“我一想到你就在我隔壁,我就睡不着。”
温如:“那还是我的错喽。”
“不是。”越泽把枕头挤进来,“是太想你了,我还给你带了夜宵。”
温如瞥瞥他带的夜宵,放他进来了。
越泽跟在她身后进来,嘀嘀咕咕说:“你说我对你好不好,买了你爱吃的煎饼和酸辣粉,还有棉花糖,是你最爱吃的那个牌子。”
温如突然转身,他径直凑上去,低头快要吻上她的鼻尖,目光灼亮:“你想想,我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你喜欢什么了?你就总是视而不见。”
在越泽没有遭遇家庭变故之前,他同温如的关系已经挺暧昧了,他会关注她的喜好,送她一些小东西,但偏偏这丫头就是当作看不见,老把他的示好当作好朋友、亲近的学长的友好来往,也让越泽有口难言。
后来,就没什么后来,后来一切都变了,他们甚至没办法再谈一场正常的恋爱。
“你就老爱拿这种哄我。”温如轻嗔道,扭回脸。
“那你要我怎么哄你?”越泽把夜宵放桌子上,拆开筷子,掀开塑料盖,酸辣粉热腾腾的蒸汽冒上来,“大小姐,你说我做还不行吗?”
他还帮她拉开椅子。
温如没回答,她也不知道回什么,坐下来吃酸辣粉。她就是心理犯别扭,她也为他付出了很多,总不能随便他示个好就放过了,虽然越泽已经狠到自毁来博取关注……她也不想那么快投降,本来就很病态了,更病态那还得了?
“我也没什么需要你帮我做的。”温如说。
越泽不怒反笑,站在她身后,双手按在她肩膀上,欠身在她耳边说:“不,有的。”
“你需要我。”
她与生俱来的偏好会向他倾斜,她会无法抑制地被诱/惑,如同尝过刺激甘美的苹果,又怎能再去嚼无味的沙子。温如是喜欢岁月静好平稳的人吗?或许没跟越泽有过这一段,她可以去谈那样的恋爱,但现在,乃至以后,哪怕她想,只要越泽给予她刺激和危险的信号,她就会心动。
那是生理本能的反应。
很难说……到底是谁把谁拖下了水。
就像现在,她已经开始颤栗,但你无法绝对地说,这纯粹是害怕。
“不肯承认吗?”越泽站在她背后说,“不过没关系。”
他会让她明白的。
……
吃完半碗粉,温如帮他消毒下伤口,他撩起T恤衣摆,露出精瘦的腰部,斑驳丑陋的伤痕,被水泡地红肿起来,越泽说自己下不了手,怕疼。
“你下手的时候怎么不觉得疼。”
“因为下手的时候想着你啊。”越泽语气轻松地调侃。
温如白他眼:“那你之前都怎么处理的?”
越泽随意一笑:“当然是等它自然痊愈,好不了就算了。”
“……你就这么不要命了?”
“是啊,你无所谓,我也无所谓了。”越泽轻描淡写地说,眼神却决绝认真,“你相信吗,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温如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对上他的眼眸,只有平静的夜色,叙述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没有悲伤和怨恨,什么是死呢,他说的死又是什么。
越泽忽然轻轻抬了下唇角:“我是说你离开的时候。”
“哦。”温如应了声,低下头去,她原以为他说的是后来他死掉的事情,不过那是之后的事了。倒是让她想起来,她得提醒他,他父亲会来寻仇的事。
“这几年,你有你爸的消息吗?”温如边擦着药边说,“你现在出名了,他应该会知道的吧。”
越泽凝神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说:“没有,我对他的消息没什么兴趣。”
温如知道他肯定不想见他爸,但是要提防。
“你还是多注意些,你爸那样子,你现在成功了,他要是又回来找你,怎么办?”
“能怎么办?”越泽轻嗤,“就算他来找我,我也没时间给他。”
“你想好了就行。”
温如没多说什么,上好药,她把衣服拉下来,赶人:“你是不是该回去了,很晚了。”
“不要。”越泽直接躺倒在床上,“我要睡你这儿,回去我睡不好。”
温如:“……”
“你害不害臊?”
“想跟喜欢的女孩子睡觉为什么要害臊,我委婉了你还装不明白。”越泽哼了声说,他瞥了眼温如的眼色,小声解释,“我没想干嘛。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一个人,你回来了,我也不想再委屈自己了。”
越泽就差说“你心疼心疼我”好不好。
“我今天很累了。”他说。
温如想想他今天的辛苦,纠结了下,点头了:“好吧。”
越泽冲她露出笑,钻进被子里:“我已经洗完脸刷完牙了。”
“……”温如无语,早就想好了是吧,“嗯,我去洗脸。”
她转身去卫生间洗漱准备睡觉了,越泽靠在床头,见她进去,就掏出手机,登了个账号,同他一直秘密联络的人给他发了些资料――是关于他父亲的。
越泽沉着脸仔细浏览,心里默默盘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