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溪刚才没仔细看,被江星耀点出才将注意力放在对方脸上。对方是个外国人,他的五官充盈整个ipad的屏幕,的确和她很像。
真的……是自己的父亲吗?
如果是真的,很多事情就说得通了。比如粉丝总觉得她像混血,五官深邃、瞳孔颜色特别浅。
“你想怎么处理?”江星耀摸了摸北溪的头发,希望借此能够安抚她。
北溪摇摇头,“我不知道。”
看出小姑娘的不安和迷茫,江星耀将她手上的平板拿到一边,随后将人抱在怀里。他一边顺着她的后背,一边说:“你可以好好考虑,不急于一时。”
他眉头皱着,心里暗想:对方缺席了二十年,想必也不会在意多等几天。
在江星耀的怀里,北溪觉得自己平静了很多。她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够有他这样的爱人。理智回归,她开口问道:“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淋雨坐在你家门口?”
“嗯,”江星耀一下就回忆起来,“你17岁的时候,咱俩第一次睡在一起。”他故意说得暧昧,希望气氛活跃一点。
北溪伸手打了他一下,时隔多年才第一吐露当时的真相,“我那天情绪不对,是故意跑出去淋雨的。”
收敛玩闹的情绪,江星耀严肃地问,“为什么?”
“我看了母亲的日记。”对此北溪不止一次的后悔,当初不该打开的,那就是个潘多拉的魔盒。
察觉到北溪的情绪低落,江星耀拍了拍她的后背,无声的给她力量。
“或者不算日记吧,因为里面很多内容看起来都像是虚构的。”北溪嗤笑一声,“其中有很多篇幅谈起我,不是什么好的内容。”
“溪宝,记得我说的吗?”江星耀将北溪推开,抚着她的肩膀让两人直视,“你妈妈生病了,她说过的话是没有理智的,不要放在心上。”
北溪心头一震,随后点点头,“嗯。”
“我爱你,”说着江星耀亲了一下她的嘴唇,“你是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存在!”
长出一口气,好似吐出了一些郁结,北溪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那里面并没有太多提到我的父亲,只有零星几点。”北溪重新靠在江星耀怀里,“在母亲笔下,对方很喜欢她的芭蕾。”
等了很久,见没有下文,江星耀追问,“其他的呢?”
“江星耀,我并不觉得……他俩是正常相爱的。”北溪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怎么这样说?”江星耀不懂。
北溪轻声说:“我妈去世的时候24岁。”
嗯?江星耀眉心一动,北溪当时8岁,也就是说她母亲生孩子时才16岁?!缓了一下,他想了个解释,“有可能是年轻人不懂事,偷尝禁果吧?”
“他们最开始并不是你情我愿的,”北溪对此一直有个猜测,“我怀疑,母亲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江星耀脱口而出,“你是说,你妈妈是被绑架的?”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又称为人质情结,是指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这个情感造成被害人对加害人产生好感、依赖性、甚至协助加害人。
“不是,”北溪停顿好久,“她……应该不是自愿和对方发生x关系的。”
这句话后的引申意是什么,不言而喻。江星耀消化了好一会儿才问:“她在日记里明确这么说吗?”
“没有,只是我的推测。”
江星耀私下看了很多心理方面的书籍,他知道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很容易对北溪的心理和情绪造成负面影响。
“既然如此,我觉得这封邮件是个机会,可以解开困扰你的谜团。”是危机也是机遇,如果处理得当,对于北溪而言是件幸事。
北溪坐起身,“你的意思是,我应该联系对方?”
“没错。”江星耀点点头,“你母亲已经去世了,这可能是你得到答案的唯一机会。”
北溪有些犹豫,“如果是坏的答案呢?”
“最起码你知道了真相,而且我会一直陪着你。”江星耀觉得,长久以来北溪的心底一定有各种猜测和疑问,这也导致了她的不安和情绪波动。无论好坏,得到答案对她都至关重要。
北溪被说动了,“那我和对方联系一下?”
“我帮你吧。先确认对方确实你的生父,再考虑其他的。”
眨眨眼,北溪不确定地问:“你怕对方是假冒的?”
江星耀不想隐瞒,将自己的担忧和她分享,“有这种可能,毕竟如果真的想找你,也不用等这么久吧。而且你如今还有星海集团,我怕对方意有所图。”
“图我的钱?”北溪也不傻,一点就通。
“各种可能都有,所以我觉得要小心些,防人之心不可无。”
北溪觉得江星耀说得很有道理,作为局外人他能够保持理智,让他帮忙是个好主意,“听你的。”
“嗯,我明天和对方联系,今天咱俩早点休息。”江星耀将北溪从沙发上拉起来,“咱俩一起泡澡吧!”
按照往常北溪肯定会拒绝,但今天她想放纵一下。江星耀也明白原因,但他愿意配合,结果两人胡闹了半宿。
北溪是累睡着的,江星耀心疼的看着怀里的小姑娘,将她搂紧了一些。
次日北溪睡到自然醒,体会到了放纵的后果,腰酸背痛而且身上好多痕迹,不过心情的确轻松多了。
床上只有她一个人,江星耀的枕头上有个便签。
【早安,我出门处理事情,你醒了记得吃饭。有时间给我打电话,爱你。】看着便签的内容,北溪露出一个轻笑。
同一时间,江星耀正在和发邮件的人会面,对象正是所谓的“北溪父亲”代理人。
作者有话要说: 1.提到的淋雨情节在61章
2.不虐哦,之前就埋下了伏笔,这对溪宝而言很重要(顺便 你们的大大我骨子里有些狗血)
第141章
在私密的包间里,江星耀不动声色的打量对面的人。对方西装革履颇具精英范儿,通电话时江星耀以为他只是会讲中文,见面才发现是华裔。
两人客套的打过招呼,江星耀知道他的名字是徐冰。
“您确定北溪小姐不想出席吗?”他的话语很礼貌,但是姿态和神情有些拿乔的感觉。
江星耀不爽地皱下眉,“暂时不用,有什么事先和我说吧。”
“可以的,您是她的未婚夫,想必亲如一家。”徐冰露出一个笑容,“请问您有什么问题?”
江星耀放在腿上的手指轻扣一下,对这个徐冰越发没好感,“你可以介绍一下她的生父是什么人。”
“Alexander先生是有名的企业家,在澳洲家喻户晓。”徐冰脸上浮现骄傲的神情,看起来很为自己的雇主引以为傲。
江星耀掏出手机,搜了一下【Alexander 澳大利亚】,蹦出来的百度百科是:Aaron Alexander。配的照片证明就是昨天邮件里的人,二十年过去了对方的样貌有些变化,但还是能够看出北溪和他的相似之处。
“Aaron Alexander?”为了确保无误,江星耀把手机屏幕展示给徐冰。
“正是。”
将手机面朝下扣在桌面,江星耀问道:“联系北溪的目的或者诉求是什么?”
“先生偶然看到北溪的新闻,觉得和自己很像。他年龄大了,对儿女的渴求重了,所以派人调查了一番,发现她的母亲的确是先生年轻时交往过的爱人。”
徐冰的讲述看起来很正常,但江星耀却觉得对方好似故意说的囫囵,不似完全真实。“对儿女的渴求重了?对方没有孩子吗?”
“是的,先生并未结婚,没有儿女。”
应该是明面上没有儿女吧,谁知道有没有私生的孩子,江星耀对于这些豪门世家的恶臭事情知道不少。当然徐冰也可能说的是真的,对方没有孩子,“Alexander先生,想认回北溪?”
徐冰点点头,“这样是最好的结果,不过两人目前还很生疏,可以先接触一下,不强求结果,先生也希望北溪小姐能够开心。”
“对方也在中国吗?”
“并没有,先生在悉尼。如果可以,可能要麻烦北溪小姐跑一趟了。”
江星耀暗暗咬牙,越发觉得其中肯定有事,而且看起来这位Alexander先生并没有把北溪放在首位。压下心里的不满,“想必你带了材料吧,我们想做个dna检测。”
徐冰从包内掏出个文件夹,“这里面有先生的毛发样本,还有当年的照片副本。”
视线扫过黑色的文件袋,江星耀眼睑的肌肉轻缩了一下,看来对方准备的很全面,“好的,出了结果再联系。”
江星耀惦记在家的北溪不愿久待,拿起文件夹和手机,起身往外走去。
回家前,他去了趟检测机构,江星耀提前收集了北溪的头发,通过将临川的关系弄了个加急的亲子关系检查。
一切都安排好,江星耀和将临川一起往外走。
“阿耀,你悠着点!”
看着将临川挤眉弄眼的表情,江星耀满是疑惑,“什么?”
“玩过火了吧。”说着他伸手点了一下江星耀的脖颈。
江星耀往后仰了一下头,躲开了将临川的手,“单身狗不要叨叨,我走了。”他径直往自己的车走去,驶离前借着车内后视镜照了一下。
将衬衫的领子压下来一些,就能看到脖颈底下有个新鲜的齿痕。江星耀碰了一下,与其说疼,不如说痒痒的。
昨晚北溪想借此发泄内心的情绪,江星耀难得纵容着她。太过激烈的纠缠,在两人身上都留下了印记。
生父这事对北溪而言影响很大,江星耀只希望,尽他的全力保护好她。
亲子鉴定检查结果第二天就出来了。
江星耀并没有私自打开,而是将文件交给了北溪,“我和发邮件的人见面了,这里面是通过对方提供的毛发样本做的dna检测结果,你先打开看看,我再和你详细说。”
看着密封严实的文件,北溪将视线投向江星耀,在他眼中寻求鼓励。等她心里准备好,才深吸了一口气拆开信封,内里的纸张上有很多术语,但最关键的是在最后。
【样本99.99%相符。】
“是我的生理学父亲……”北溪将文件递给江星耀。
接过薄薄的一章报告,江星耀仔细的看了看。将临川母亲的研究所绝对可信,所以两人确实是亲生父女。
“这个是对方提供的照片资料,”江星耀将另一个文件夹拿了出来,“我想拿到结果再交给你,并没有看过。”
北溪露出一个笑容,懂得他是想保护自己。将内里的照片掏出来,她逐一看过,数量并不多只有九张。
照片上的确是自己的母亲,两人看起来和一般的情侣没什么区别,甚至更为亲密。当时的技术已经有彩色照片了,十多岁的母亲有着蓬勃的生机,和北溪记忆里气质很不同。
“这个人的信息你知道了吗?”北溪点了一下照片上的男人。
“对方给了名字,我自己做了调查。他叫Aaron Alexander,英国籍后来移民到澳大利亚,生意做得很成功,蓝冰就是他的公司。”
北溪打断江星耀,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他多大年纪?”
江星耀深吸一口气,嘴角轻动,犹豫了一下才开口,“今年45。”
这是简单的算术问题,北溪眉头轻动就心算出了结果。今年北溪二十岁,也就是说当年对方25岁,但是自己的母亲只有16岁啊!如果算上怀孕的日子,可能还要往回推一年。
这怎么看都不是正常的情侣关系,即使母亲年少无知,但对方已经是成人了,这是犯罪的。
江星耀看着北溪的神色,小心地问:“你还想和对方联系吗?”
“我想知道真相。”她的神色坚毅,已经做好了准备。
江星耀拉住北溪的好,“好,我陪你!”
达成共识,两人开始着手安排手上的工作,将时间排开。飞悉尼的行程除了助理,北溪还带上了保镖。
一行人24号从北市起飞,候机时徐冰还开玩笑,“明天落地就是圣诞了,正好团圆。”对此无论是北溪还是江星耀都沉默不语。
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北溪以为自己会辗转不安,结果她窝在江星耀怀里睡了很长一觉,可能是因为她早就有了最坏的准备。
Aaron Alexander居住在偏郊区的地方,除了霍城和林然,江星耀安排其他人去城里找个酒店。
毕竟如果对方真的有歹意,无论带多少人都是对方的主场,还不如分开两头。如果他们有意外,剩下的人还可以帮忙求助。
行驶了很久的汽车终于停下了,北溪下了车就发现眼前的建筑又是一栋古堡,比她之前住过的都华丽。
同时她不由得想起儿时和母亲租住的破旧楼房,没有物业、没有绿化,楼体看起来颤颤巍巍的。六层高没有电梯,她的家在三层靠东侧,楼道墙壁上面布满了办.证、通下水道之类的小广告。
和这个古堡相比,当真是天上地下。
“进来吧,先生已经在等你了。”徐冰打断她的沉思,伸手做了个指引的手势。
北溪和江星耀牵手走了进去,穿过宽大的门厅和回廊,一行人拐到了客厅。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的男子,正是Aaron Alexander。
他保养得看起来只像三十多岁,白衬衫和西裤被他穿出了少年感。为了看书,他脸上架了幅眼睛,平添了书卷气。
听到脚步声,Alexander抬起头,视线正好和北溪对上。
“Hi,”对方将书本合上,抬手摘下眼镜,露出了一个笑容,“I've been waiting for you .”虽然久居澳洲,但他的口音仍然是正统的英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