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一笑百媚生——谨鸢
时间:2019-10-16 07:37:19

  “可真?!”太子猛然转脸,是震惊的。
  “臣妾也是猜测的。臣妾有了身孕的时候确实是这样,还是头三个月的时候,口味不定,今儿明儿就能差个天地。”
  如此一说,太子仔细一回想应该是太子妃所猜测那样,元宵那日,许家女眷都告假了。
  他当时是认为皇孙两回出事都被云卿卿遇上,所以对方有意避开,便没有去多想。
  “不足三月不宣扬。”太子敛了神色,变得有些凝重了,“再等等,就能知道了。”
  “怎么见殿下似乎还有别的忧心?”
  太子妃明亮的眸子看了他一眼,迟疑着问了句。
  太子对肃远侯比她想象的更为纵容,带着她不能理解的亲近,但凡沾上许家的事,她都格外留心些。
  现在这样问,其实已经是越规矩试探太子的心思了,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问。
  “朝堂上的事罢了。”太子凝重的表情再一收,是平素温润的模样。
  关乎朝堂,那就不她再能过问的了。太子妃自然明白太子这话是堵了她的嘴,不愿意告知真相,她心里有些失落,但很快就又笑了,说起了别的话题。
  从太子妃那里出来,太子面上轻松的表情再度变得凝重。
  现在是关键时刻,如若云卿卿有了身孕,许鹤宁会怎么打算?
  许鹤宁待妻子的心和表现,他在西北一路上已经有所目睹。云卿卿怀着身孕,他恐怕不会轻易再冒险了吧,所以最近不管自己提什么,许鹤宁都当做没听见?
  太子思绪纷纷,有个内侍前来,在魏公公耳边禀报了几句。
  魏公公脸色一变,当即低声跟太子道:“殿下,他们说好像发现云阁老的人在浙江。”
  “云阁老自然是有人一直埋在浙江的。”
  “并不是早些就在浙江。”
  太子不以为意,魏公公忙补了句,引得他投来锐利的目光。
  云家是在替许鹤宁出手?!
  所以,云卿卿必定是怀孕了,云阁老不想让许鹤宁和自己冒险!
  太子终于想明白许鹤宁近来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是什么意思了。
  感情对方谋划得比他周全呢。
  太子无奈笑笑。
  还一条船呢,别人先跳船了。
  魏公公见太子居然还有心情笑,愠怒道:“奴婢就说肃远侯不靠谱的,殿下非得觉得他不会有异心,如今还不是躲得远远,明明是他先算计殿下把浙江那层窗户纸给捅破了!”
  小人!
  现在就剩下他们殿下顶在风头浪尖上。
  魏公公呸了口,太子什么都没有再说,慢慢踱步回到东宫,丝毫不见气恼。还给魏公公吩咐了一件事。
  **
  “东宫来人了?”
  云卿卿正困得打哈欠,管事毕恭毕敬来到跟前禀报。
  “是的,来人说得很明白,说是太子殿下特意派来见夫人的。”
  她闻言心中更是奇怪。许鹤宁现在就在宫里当差,太子派来人见自己,怎么听着都奇怪。
  人来了,却也不能失礼,免得被太子以为肃远侯府怠慢东宫。
  她吩咐道:“你领人到花厅,走慢些,我去换身衣服就过去。”
  到底是宫里来人,得隆重些。
  翠芽和李妈妈连忙扶她起身,给她换了件大红洒金的袄裙,明艳的颜色将她略显苍白的面容衬出神采。不细看,并不能看出她因为孕吐带来不适的憔悴。
  花厅里站着一位年轻的内侍和一位胖胖的中年内侍,见到她都十分客气。
  云卿卿可不敢真受那年轻内侍的礼,回了半礼笑道:“不知魏公公前来,有失远迎,失礼了。”
  “夫人客气,这是要折煞我了。”魏公公眯着眼一笑,再和气不过的样子,然后抬手一指身后那胖胖的内侍说道:“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听闻肃远侯说夫人喜爱吃他做的点心,所以就让奴婢把人给带来,往后就让他在侯府专门给夫人做点心。”
  东宫突然送人过来,云卿卿眉心先是一跳,面上不动色笑着:“殿下与娘娘厚爱,可臣妇如何能差使殿下的人!”
  哪知魏公公居然冲袖子里抽了那中年内侍在内务府的档案递过来,说道:“夫人放心,他的来历都清楚明白记在上头,我已经抄了一份留给夫人。如若他犯事,夫人只管打骂。我们殿下说了,内侍不得撤名,但以后他只为夫人驱使,随还挂名东宫却已经算不的东宫的人,而且已经禀明陛下。”
  云卿卿望着他手上的东西,不接也不行。
  何况人都说了,已经过了皇帝那里,即便不合规矩,但这在外人眼里是天家隆恩。她能拒绝吗?
  自然是不能。
  “臣妇谢过陛下和殿下的厚爱。”她索性大大大方方把抄了档案的纸张接过来,然后朝皇宫方向深深福礼。
  魏公公见她接得爽快,一点也不忸怩,免不得多去看了两眼。
  只见她俏丽的面容是得体的微笑,自己看过去,她眸光不躲避地也回望过来。一双漆黑的眼眸明亮,坦坦荡荡,从容不迫。
  魏公公心里就叫了声好。
  肃远侯夫人年纪不大,做事却是进退有度,滴水不漏。
  难怪上回她能把别人在东宫陷害的事处理得如此冷静。
  今日亲眼所见,方知这也不是个一般的女子。
  “如此,我就先回宫复命了。”魏公公收回视线,朝她一礼。
  云卿卿要亲自送,魏公公可不敢,推辞再推辞,是李妈妈送出去府的。
  “姑娘,东宫这是什么意思?”
  送人离开的李妈妈一路小跑回来,顾不上冻得通红的耳朵,心中焦急。
  “谁知道呢,或许就是因为侯爷近来老带东宫的东西回府来,所以太子殿下才投其所好吧。”
  云卿卿眉尖轻轻蹙起,回想这些日子,许鹤宁带来的那些糕点,心里有些担忧。
  她还说他在哪儿找的好吃的糕点铺子,他亦笑着说买的,眼下看那些都是东宫出来的!
  太子连厨子都给她送来了!
  都怪她那日说起在东宫吃的梅子。在她第二天再一睁眼,那梅子就被许鹤宁捧到跟前。
  他居然半夜去给自己要吃的了,当时她的意思是想让到外头买一样味道的。
  后来她也说不要因为小事劳烦太子那边,外边肯定能寻到,许鹤宁也应得好好的,结果他又哄她!
  直到许鹤宁回来,云卿卿心里都是乱的。
  “怎么,是谁惹我们娇娇不高兴了。”许鹤宁进屋后就脱了软甲,把手搓暖才靠过来。
  一眼就发现她皱着的眉头。
  “你可知太子给我送来什么人?”
  她抿抿唇,一双眼眸里尽是懊恼。
  许鹤宁在出宫时就知道太子送厨子的事了,见她居然为此事忧虑,就用手捧她的脸,很认真地说:“娇娇,你不用担心。这是太子该送的礼。我答应过你做事要三思,不让你担心,就一直记在心里,所以你不用因为一个厨子就想太多。”
  “他送十个厨子来,那都是我们能受用的,嗯?”
  他声音低沉,有着让人安心的魔力。
  云卿卿靠进了他怀里:“内侍到底是太过打眼了。”
  宫里出来的人,再简单的人,都会变不得不简单吧。
  许鹤宁就笑了声:“有什么好打眼的,再打眼,也抢不去你夫君仙姿玉貌的风采。”
  云卿卿打了个激灵:“你脸皮怎么那么厚?!”
  他哈哈哈大笑,唇碰了碰她眉心:“脸皮不厚,哪能叫你肚子揣上我的娃娃?”
  云卿卿把他推开,站起来啐他一口。
  臭不要脸!
  “我去娘那头了,今晚你自个睡。”
  说罢,扶着翠芽的手扬长而去。
  许鹤宁笑着目送她离开,等人走后,往迎枕一靠。
  大意了,太子那头猜到云卿卿怀孕了。
  狗太子贼精贼精的,不过再聪明,估计也想不出他到底要干嘛。
  他嗤笑一声,闭上眼,脑海里都回荡着云老太爷那句‘你回浙江去,带着卿卿’。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晚啦,家里来客人了。红包雨谢罪哈哈哈哈~
  先祝大家国庆快乐~~明天一起看阅兵啊!
 
 
第114章 
  回浙江吗?
  许鹤宁想得出神,耳边突然轻细的声音。
  他猛地睁眼,云卿卿那宜喜宜嗔的面容就在眼前。
  她倾着身,笑颜如花,把手搭到了他肩膀:“外头冷,我还不想走路……”
  “娇气!”
  许鹤宁去握住肩头的手,嫌弃一句,却已经站起来,背对她蹲下身。
  地上两道影子合二为一。云卿卿熟练地趴到他背上,他稳稳站起身往外走。
  她把自家斗篷扯着绕到他身前,将两人都裹到一块,头枕在他背上仰头看天边的火烧云。
  云层被镀了金边,倒映在她眼中,像是一轮金色的月牙。
  她弯眼笑,感受着他走路带来的微微颠簸,问道:“你让我放宽心,可你眉心的褶子这两日越来越深了。许鹤宁,你又想瞒我什么?”
  他步子就一顿,很快就再往前走。
  云卿卿见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自己,觉得他是不想说,轻轻去蹭他脖子。想告诉他,他真要瞒她事情,她就搬过去和婆母住。
  “云卿卿,你想去看看浙江吗?看看嘉兴,那个我当霸王的地方。”
  她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突然会这样问。
  她略一思索,勾着他脖子把脸贴着他脸颊,轻声说:“想啊,想看你年少时意气风发的地方,可惜这个愿望得要许久才能实现了吧。不过没关系,先听你说,到时我们再去走一遍。”
  去走一遍吗?
  许鹤宁望着前边的枯树,嘴角往上扬了扬。
  他知道了。
  “好,到时我带你都去走一遍,河上泛舟,给你做醉虾醉蟹。”
  “打住,我现在就想吃了。”
  她倒抽口气,用手捂他嘴。
  不知道她现在口味怪得很?
  他张嘴叼她手指头,把她吓得连忙缩手,他反倒哈哈哈大笑。
  把人送到汀澜院,许鹤宁眼角还带着笑意,弯腰在她鼻尖揩了一下:“我晚点来接你。”
  许母望着恩爱的两人抿唇笑,问道:“宁哥儿不在这儿用饭?”
  “不了,我早约好二弟三弟,过去一趟。”
  “你们兄弟别一坐下就喝酒,先吃菜,知道吗。”
  许母温柔嘱咐,许鹤宁点点头,朝她告退,快步离开。
  他身姿挺拔,很快就消失在门外。
  许母望着夕阳余晖下空荡荡的庭院,叹一口气:“这孩子又忙什么呢?前儿听说他那两个不成气的舅舅都招供了。”
  云卿卿诧异:“他跟娘说了?他一句话都没跟我提!”
  许母在儿媳妇气鼓鼓的模样中发现失言,忙道:“他要跟我说,我也不至于猜测他在忙什么。是前儿张太医过来,提了一嘴,我才知道的。”
  她眸光就暗淡了许多,微垂着头嘀咕:“是啊,他心里肯定藏了事。”
  ……
  从母亲那里出来,许鹤宁一路到了陈鱼住的院子,刘灿随后被请来。
  他见到人,手指敲了一下方桌,猛然又手势,目光锐利:“按先前的计划行事。”
  刘灿和陈鱼皆心头一惊:“可是嫂子!”
  两人都异口同声。
  陈鱼看了刘灿一眼,把头撇开。
  刘灿接着把话说完:“嫂子怀着身孕,你此时离京,她该多担心?”
  “我会告诉她,不能再拖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陛下和太子都推动了审讯,浙江估计马上就得乱,她在京城我才安心。阁老也在京城,反倒最方便行动。”
  “那你还阁老商议吗?阁老不是说不让你再插手,然后我们好回到浙江去?”
  陈鱼忧心忡忡,不明白为何他突然就定下来。
  “这个我会安排好。”许鹤宁抬手制止了陈鱼更多的劝说,“我不会拿任何人去冒险,包括我自己。”
  “二弟、三弟……还要你们劳累这一回了。”
  陈鱼沉默着,好半会一拍桌面站起来:“义兄在,刀山火海都不惧!”字字铿锵。
  刘灿只是笑,却很郑重地点点头。
  兄弟三人当夜喝到两更天,刘灿酒量是最差的,被许鹤宁往肩膀上一扛带着出了陈鱼的院子。
  夜风吹过来,走到半路刘灿就清醒了大半,抬头看到许鹤宁削瘦的下巴轮廓。
  他也正好看了过来,微微一笑:“醒酒了。”
  刘灿晃了晃身子,勉强站好,定定望着他,像是等他吩咐什么。
  许鹤宁是真被逗笑了,“果然是军师啊,都醉成这样了,还能揣摩人心。”
  “义兄想说什么就说吧。”
  “太子暗里在逼大皇子,大皇子在浙江招兵买马了?不然那狗太子怎么能够突然就下狠手,他不是轻易动手的人。”
  刘灿眼中有惊色一闪而过:“义兄都知道了?”
  “二弟,我只知道你不会害我。”
  他微笑着抬头看夜空,一轮明月高挂,难得的好夜色。
  刘灿沉默片刻,自己先笑了开来:“是,大皇子在义兄被招安后,就盯住了浙江。因为他知道他能用浙江翻身,银子全投了那里,所以上次翻船了,他才那么愤怒,还失去理智再上了一回我们的当。”
  “皇帝和太子都想要稳住浙江,但此处一但震荡,就是天大的机会。所以大皇子才会拼着一搏。”
  许鹤宁静静听他说,可刘灿说到这里就停顿了,用幽幽地目光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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