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想想静静,别冲动。”
考哥挑眉:“静静是谁我为什么要想她??”
“就是你冷静一下的意思!!”朱璇羽恨不得跳起来打他头:“自己人别起内讧,勉学长说话不好听,但他也是关心学妹的。”
勉逸一脸平淡,还在冷酷无情地哔哔:“天才又怎么了?天才就可以浪费自己的时间?就可以为所欲为?不过也是,她自己的事,与我们无瓜。”
徐心同抬眼看向他,本来还没什么,可他说了一路,她就算好脾气也有点毛了:“行了啊,之前你说我的已经让你说了,别没完没了行吗?”
周晏北听见他们的对话,走过来的时候一脸冷酷的表情把人都给镇住了:“我们是一个Team,就算有分歧也回去再说。”
他的声音往下坠,沉沉地拉住人的心思:“我们找个咖啡馆坐一下,来复盘一下今天的比赛。”
徐心同和这人对视一眼,周晏北轻声问她:“今天没有不舒服?”
她摇摇头,佯装无事地说:“没,我就是这样。”
说完,就很冷漠地先去卸妆换衣服了。
周晏北觉得自己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徐心同。
看上去困倦,且有点生气,更重要的事对他的冷淡前所未有。
他果然是哪里得罪她了吧。
季青昭在徐心同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找了上来,还问了一句和周教授几乎一模一样的话来:“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
徐心同:“……”
有点无奈:“我就是吊车尾惯了,你们能不能别在意?”
季青昭看了看周晏北,转头就问她:“明天是周末放假了,你今晚有空吗?我们几个选手约了去室内的滑板场,要不要一起过去,放松一下?”
徐心同本来对这种活动完全兴趣,但她莫名不爽,暂时不想见到那个男人,于是立刻答应下来。
周晏北拉了一下她的胳膊,倒也不是说什么不许去,“你们到几点,我来接徐同学回去。”
徐心同蹙眉:“不用,我打车就好……”
“几点。”周晏北的目光很强势,气场偏低,看起来甚至带了些威胁,“我必须亲自送她回家。”
季青昭和徐心同都是一愣。
后者只好说:“……知、知道了,我到时打你电话。”
两人走后,周晏北招呼其他三位选手去咖啡馆。
他眼睛一转,看见俞考在玩扫雷。
本来就心情不好,这下更看不惯了:“你这太弱智了,等我给你们传个游戏,小孩子拿来练代码的,你们平时多玩玩可以锻炼脑子。”
俞考:“……”
北哥真的很严格。
……
明亮的室内滑板场,不少年轻人都在说笑聊天儿,也有不少人在装逼,或者装逼失败,各种声音此起彼伏,还有不少人拿着手机在拍照。
这次依然勇夺第一的花文宣小朋友也去了,他不太会滑,就缠着季青昭哥哥教他。
徐心同滑了两圈就出了一身汗,到边上喝水休息。
她刚坐下来,只见季青昭直接从不远处的观众席滑入坡上,到了拐弯处,腾空而起,姿势轻盈帅气,一个Kick Flip,再稳稳落地踩住板子。
不少人发出小声的惊呼,徐心同也鼓了鼓掌。
季青昭在这地方是人群里最惹眼的那个,他的身体像是会散热,长得又俊俏,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全场的目光都围着他转悠。
季青昭走到她身旁坐下,用T恤抹了一把汗,轻声说:“你好像很矛盾。”
“什么?”
“对于要不要参赛。”季青昭喘息着说,“如果真的不想参加,为什么还要强迫自己,真的因为周晏北?”
徐心同闻到他外套上洗衣粉的味道,混着少年的一点汗味,竟然也不难闻,“我也不知道怎么搞。”
她被骤然推上这个聚光灯之下的舞台,竟又变得迷惘起来。
“你呢?”
季青昭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先指了指那几个选手:“那个男孩子,因为他崇拜的另一位学霸也在这个节目。”
“还有旁边那个,是和喜欢的女孩子一起参赛的。”
“当然也有为了证明自己参加的。”
“比如我……也算吧。”季青昭挠了挠耳朵,“就像一种对家里的逆反情绪,但也不全是。”
他看着前方一群沉迷运动的选手们,思绪回到了之前的某一天。
“现在出国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季母在舒适的书房里正襟危坐,“放着国外名校不去,要去什么国内名校,你觉得合理?”
季青昭说:“你觉得这是对你的最好选择,不是对我的。”
“你只是叛逆,季青昭。”季母微微叹息,“等你长大就知道我们都是为你好!”
季青昭看向母亲的眼底,这么多年了,不仅是她了解自己,自己也相当了解他们。
“你只是觉得我去了那边会更让你争脸。”
他望着女人宁和却威严的面容,“不用,其实真不用。”
季青昭想了想,稳住自己的气息,说:“这样吧,我答应你去参加那个什么狗屁节目,我一定会拿冠军。”
季母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好歹是有些松懈了。
“如果我失败了,你再送我出国,如何?”
“你是聪明的孩子,青昭,我不希望你浪费自己的一丁点天赋。”
季青昭没有做声,因为做父母的可能永远不会明白。
为什么他情愿选择一条更艰难、更痛苦的路去走。
只因为那是属于自己的路。
这就是他和家里的约定。
徐心同正对“出国”这件事觉得敏感,不由得一脸沉思。
季青昭认真地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不管怎么说,能自己选择也是一种开心。毕竟参加节目也是一种找寻的方式,不是说通往真理的路都是坎坷的吗?尽管它非常困难、会让你吞下苦果,但也要珍惜每次机会,因为只能真正去做了,才能不留遗憾。”
还真别说,他这番话说的很漂亮,也很有道理。
“嗯,也是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不管参加还是退出,都至少要给自己一个答案。
徐心同突然想知道,要是周晏北在这里会说什么呢。
但她很快压下这个念头。
混蛋。
反正那个人都快要离开母国了。
……
晚上,周晏北还真到滑板场亲自护送她回家。
徐心同和季青昭他们打过招呼,两人往停车场走。
道路昏暗,夜里开始刮风了,有一两盏路灯暗着也没修。
四周一片安静,只有两人一前一后的呼吸声和走路声,其他什么都没有。
徐心同走到男人那辆路虎揽胜的侧边,实在憋不住,定住脚步,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要出国了。”
周晏北开了车锁,在车灯亮起的一霎,微微愣怔。
“你……怎么……”
徐心同心下更沉,知道自己听来的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我听你们研究所的人说的。”
周晏北没有进车子,两人就站在车旁,一人一边,仿佛某种无声的对峙。
“是有这个可能,不过……”
“不用说了,我知道了,你那天要和我说的,是不是就这个?”
徐心同说完,不等对方作任何回应,径直朝他走去。
周晏北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就站在原地,随后,她突然伸出双臂,往他的肩膀两侧狠狠推搡了一下。
他没有防备,被推的往后踉跄两小步,甚至还没站稳。
年轻人的肩膀平整宽阔,骨肉匀停,就这么站在她面前,神色略带错愕。
徐心同烦的恨不得把他摁在地上打一顿。
“你想的真好啊,把我叫去参加什么比赛,自己跑去国外逍遥,可以啊,你自以为桃李满天下了?”
她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冷漠还是愤怒,抑或两者都有,还掺杂着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周晏北无从猜测。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为什么你……”
“别说了好吧,你要滚现在就滚,以后我的事和你没半毛钱关系。”
徐心同本来就没有真的要搭他车回去的意思,她只觉得胸口的郁结越来越酸楚,有些话不说出来,能活活把人憋死。
夜色将她泛红的眼圈遮住了,但说话的声音还带着一点颤抖。
周晏北追上她几步,心里分析着是不是这个小姑娘以为自己要抛下她,所以才会这么愤懑。
“徐心同,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在你参加比赛的时候离开,我一直站在你身边。”
徐心同冷笑,最后还是要去国外结婚生子的人,又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呢。
“所以你很在乎是吗?我们一起比赛的这件事。”
周晏北问出这句话的目的,显然是想醒她,他们都在重视同一件事。
他甚至就要控制不住把内心的真实感情说出口。
但到了徐心同的耳里,却完全不对味了。
“哦?是吗?”她嘲讽的笑容就挂在唇角,整个人散发着冰冷又叛逆的气息:“你看我在不在乎。”
第46章 偏偏(5)
徐心同话一出口,周晏北背后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不行,他们这样完全没法把事情说清楚。
就算他要走,她觉得被欺骗,两个人也该把问题解决了。
为什么她会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季青昭对她说了什么。
但这个念头只一闪而过。
季青昭这种性格的少年不至于会这么无聊。
以前,徐心同只要和他在一起,就会觉得心里很踏实,但现在她变得患得患失,她觉得他的生活其实离自己很远很远,远的就像……
眉边雪,云中鹤。
徐心同毅然决然往夜深处走,周晏北追上来,这下也不好声好气了,猛地揪主她的腕间,任凭她怎么甩也甩不掉。
“你放开!你这样我要……”
“我必须送你回去。”
“不必了,现在打车软件都和公安机关合作了,有什么不放心?”
周晏北打了个哽,才继续说下去:“……看在你哥的份上。”
徐心同本来也有无数句话可以怼回去,当看到男人的神色,她忽然被凝固住了。
他像被激怒,又像失落和晦涩交织,眼睛里有火。
那么难过,又那么强烈。
月光溢下来,在侧面打出很深、很深的阴影。
徐心同甚至不理解他感情波动的点。
当初明明是你求我参加比赛的,现在我参加了,你他妈的却要出国疯狂谈恋爱去了。
这、怪、谁?
许是被这男人的神情煽动,她最终还是答应上了车。
回去的路上,周晏北双手用力握着方向盘,侧脸沉静似深海中的冰山,也不多话。
车厢里静的骇人。
良久,他打开车窗,让一丝冷风进来,吹了吹自己的脸颊,才出声:“我不多说,但有几句必须澄清。”
徐心同冷哼一下。
行吧,反正她也不可能跳车了。
“我不会不说一声就走,也不是真的一定就会出国,我确实有关注国外的科研项目,但其中有原因,是一个尊重的老师邀请我去的。”
徐心同想说这算什么理由。
难道不是因为想和菲欧娜移居海外吗?
又或者,这只是附带的原因之一?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徐心同说。
刚巧红灯,周晏北侧脸看向她。
徐心同:“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他答得干脆。
她若有所思了一下,又换了一个角度问:“那有喜欢的人吗?”
这一次,他说不上是立刻,还是迟疑,在一个模糊的停顿节拍之后,轻声说了一个字:“有。”
橘色的路灯迎面而来,为周晏北的容颜添上一层暖色。
“不一定追的上。”
因为她是人间玫瑰,亦是天纵小魔女。
徐心同却觉得这事情很可笑。
她的自尊心本来就强,对这种事就更难接受。
就像你的男神有一天告诉你。
我喜欢着一个女神,想追她,还不一定追得上。
这他/妈伤害太大了吧。
徐心同苦涩地咬住下唇,喉间泛酸,一言不发。
周晏北也知道,他已经没办法再说服徐心同去好好比赛了。
软硬兼施都不行。
“心同。”他眉头微微一皱,但很快松开了。
周晏北用一种似乎不再强求的口吻对她说:“也许人生路我只能陪你这一程。”
徐心同恍然一顿。
她还没明白他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周晏北不再说话了。
徐心同,如果人生路我只能陪你这一程。
从此以后,风霜雪雨你都不必过问。
……
《天才演绎法》的下一场比赛,定在一个多星期之后。
已经到了60进30的阶段,幸存者对半开的角逐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