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次甚至出现角度偏差，擦破了她的衬衫，这让原本就处于虚弱状态下的她越发狼狈。
她已经顾不上去看岳航一，只能一次次集中精神，尽量拖延存活的时间。
终于，在王婧发出惨叫后的几秒钟，原本飞在半空中的匕首跌落在地，再也没有了动静。
蒋妍又坚持了一会儿，确定的确脱险后才松了口气，支撑不住地跌坐在地上。
她抬头看向街路对面，男人高大的身影站在十几米外的地方，手中的刀锋泛着血光。
结……结束了吗？
第23章 第二个夜晚
是结束了。
有人死了，按照萨门托的规定，今天晚上玩家之间的战斗结束，长发眼镜男的匕首不可以再攻击她。
看来人可以犯规，道具却是百分百遵循规则的。
所以今天晚上，她大概率是安全了。
虽然一切都和她计划的相差不远，但这短短的几分钟，还是消耗掉她近乎全部的力气，如果现在再有敌对阵营的玩家出手，她将毫无反抗之力。
当然，应该不会再有了，敢于漠视规则的只有岳航一一个人，别人都做不到。
难怪金发斧子女说她运气好。现在看，要不是进来的奖励节点有死亡配额，她根本活不过一天。
勉强站起身，蒋妍踉踉跄跄朝着男人站立的方向走。
他正在擦拭着唐刀，见她过来，也只是微微挑了挑眉。
“不错，还活着。”
“发生了一些小惊喜，还以为你挺不过去了。”
蒋妍没接他的话茬。
她的注意力被地上的尸体吸引了。
没想到死亡的竟然会是王婧，她以为以岳航一的性格，他应该更喜欢耐打一些的对手。
而且之前她明明听到的，也是清水致的惨叫声。
正想着，她就觉得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鞋跟挂到了一个纸人。
说是纸人，其实就是用白纸扎成的人形，大小不过巴掌，鼻子和眼睛是画上去的，十分粗糙。
“这是什么？”
没敢伸手去碰，蒋妍凑近观察了好半天，完全看出什么门道。
“那个长发眼镜男的尸体。”
岳航一不甚在意地回答。
“我本来是砍了他的头，结果他忽然变成了这玩意，我就只好杀另外一个了。”
“储备粮，你可真出乎我的意料，还以为你会那几秒钟你挂了。”
男人似笑非笑的揶揄并没被她听进耳朵。她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只小小的纸人上面。
纸人被切成两半，不远处就是王婧的尸体，心口一个大大的血洞。
她至死都没闭上眼，狰狞的脸上怨恨和绝望交织，没有焦距的眸子直直朝着纸人的方向。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应该都充满了不甘心！
本以为同伴的死亡会为她换来生机，结果下一刻，她眼睁睁看到对方用道具脱身，而自己则成为了那个被算计的垫脚石！
“这是……替代死亡的道具？”
她看着小纸人，轻声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男人嗤笑一声。
“替死道具？”
“也许吧……那种东西。”
“啧啧，奖励节点就是麻烦，给的东西太多，打架都让人不痛快。”
他撇了撇嘴，俊美邪肆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屑。
“简直就是弱鸡饲养场，这种没什么用的东西也就弱鸡当个宝贝。”
没什么用的东西……
蒋妍默默翻了个白眼。
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话说得虽然狂妄，但的确也没有吹牛。
岳航一不需要替死的能力，因为在这个节点中根本没人能威胁到他，他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那你呢？你得到的能力是什么？”
她轻声问道。
“我？”
“我不需要。”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然后忽然咧了咧嘴，露出六颗雪白的牙齿。
“硬要说的话，我在斧子女那里搞到了一个捕捉宠物道具。”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蒋妍的脖子，笑的恶意满满。
“还蛮好用的，抓到了有趣的东西。”
蒋妍被他看得浑身发毛，觉得他们不适宜继续这个话题。
她在王婧的尸体附近梭巡了一圈，果然发现了脱落的手环。
玩家死亡，手环会自动脱落，里面存储的东西也就成了无主物。
佩图拉死的时候，她看到岳航一这样做过，于是她拾起手环，递到了男人面前。
岳航一看了她一眼。
“你倒是乖觉。”
“里面没我要的，自己留着吧。”
他似乎是觉得无趣，转身走出了巷子。
蒋妍也不客气。岳航一对道具之类的没兴趣，但她需要。
能放在储存格里的没有垃圾，多一样说不定就多一分生机。
不过，算上纸人，岳航一今天晚上一共杀了两个人。只是长发眼镜男并没有真的死去，所以并未违反萨门托的规则。
说起来，倒是和第一个幻象中的细节吻合了！
虽然日夜是颠倒的，但死掉的人并没有错误，那这是不是意味着，幻象并不完全是错的？
从睁开眼到现在，一共过了两个黑夜和两个黄昏，幻象也出现了四次。
手背上的眼瞳已经全部变黑，幻象在一个黄昏和一个黑夜的周期中，应该只会出现两次，真假不定，但总体上的正确率还是很高的。
在第一天的幻象中，岳航一杀人存在错误，但面包房的老鼠群却是真的，她也是利用幻象提供的讯息，拖延了佩图拉的攻击时间。
今天晚上同样出现了两次幻象，第一次那个纸片人黑影不知真假，但长发眼镜男的匕首却没有错误，匕首的飞行方式而甚至角度都十分吻合！
以这个正确率来说，只要她足够细心，还是能得到很多有用的信息！
更妙的是，她似乎隐约掌握了控制幻象的办法，可以调整时间和速度，这对危险的预警非常有帮助！
她又打开王婧的手环。
王婧似乎也是个新玩家，存储空间空荡荡的，只放着一个小小的盒子。
蒋妍将盒子取出来，发现这是一个坏掉的八音盒，盒子下面还刻着字。
——送给我亲爱的小天使玛丽娜。
这是什么玩意？
正想着，远处传来男人不耐烦的召唤。
“喂，你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噢，来了。“
她应了一声，捧着盒子跟了过去。
岳航一在她手中的八音盒上扫了一眼。
“这是那女人的？“
他拿过来看了看，然后不感兴趣地又扔给了蒋妍。
“这东西怎么用？“
蒋妍见他心情不错，于是见缝插针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用。“
男人嗤笑一声。
“想知道就用你自己的手环扫一下，有些弱鸡就喜欢看那啰啰嗦嗦的废话，然后用这些玩意算计人。“
“不嫌烦就自己看吧。“
蒋妍将信将疑。
不过她倒不觉得岳航一会坑她，这个男人信奉简单粗暴的暴力美学，根本不会玩这些小花样。
十有八九，他口中的“啰嗦废话“，就是关于道具的注释了。
她想了想，把盒子放在地上，按下了手环的按键。
一道光从手环中投射出来，很快，蒋妍的眼前出现了一行行的文字。
只看了一眼，她的眉就紧紧皱了起来。
第24章 第二个夜晚
道具名称：玛丽娜的八音盒（残破）。
品质：普通。
类别：剧情道具。（场景触发后可使用）
从属：奥尔特洛夫城堡节点。
所有者：谢尔盖（已死亡）、王婧（已死亡）、蒋妍。
说明：这是玛丽娜父母的定情之物，在玛丽娜母亲去世的那个大雨夜摔坏了。玛丽娜的父亲舍不得丢掉，于是将八音盒放在自己的书房，作为缅怀妻子的寄托。
玛丽娜14岁的时候偷溜进父亲的书房，当她打开八音盒的时候，父亲忽然出现，一向慈爱的父亲狠狠训斥了她，并把她赶走。从此以后，玛丽娜就再也没见过这个八音盒，直到父亲去世，她在整理父亲遗物的时候，在父亲的工具箱里找到了这个八音盒，只是它已经不能再唱歌了。
这是什么？
蒋妍将上面的文字读了三遍，大概知道这东西应该和另外一个节点有关，其他的完全没有头绪。
她忽然明白了岳航一为什么会说那是“啰啰嗦嗦的废话“了。这种具有故事背景的剧情道具需要场景触发后使用，如果一直不能到达那个节点，这东西还真是一点用也没有。
不过八音盒还是给了她一些启发。
比如在节点中，有些道具其实和剧情息息相关，会对他们通关有所帮助。
她一直在怀疑通关不是只有消灭对方阵营这一个办法，佩图拉曾经说过，每个新人在载入之初都会得到通关说明，对于新人来说，跟随阵营的确是通关的方法之一，但像岳航一这种将所有人都干掉只留下自己的家伙不也成功过关多次了么！
如果只是辨认身份的游戏，那这个背景故事设定的就有些鸡肋，也没必要做这么多恶毒剧情道具，因为身份判断和故事背景根本毫无关系。
“那个……“
她小心地观察了一下身边的男人，觉得对方今天晚上似乎心情不错，于是趁热打铁地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在你以前的节点，你真的把所有的玩家都杀了吗？“
男人的手中正把玩着那柄匕首，闻言看了她一眼，目光深沉难测。
“你想知道？“
“嗯。“
蒋妍大大方方的点头，然后举起自己的背包。
“如果需要交换的话，我只有这些，你看上的都可以拿走。“
“我看上的……“
男人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看着她。
“你是我的储备粮，你的都是我的，用我的东西和我交换？“
这可真是个强盗逻辑，偏偏现在对方占据优势，她就算不认同也没什么办法。
但蒋妍是个很识时务的女人。
她只犹豫了一秒钟，马上笑着点了点头。
“也对。“
“不过既然是储备粮，活的久才有价值，不是么？“
这是她第二次向岳航一问起关于通关的问题。上一次男人没有回答她，她却并不准备放弃。
岳航一是老玩家，经历过许多节点，而他也是目前为止，她唯一一个确定了身份的同伴。
如果这次不行，她还会找机会试探的。
男人摸了摸下巴。
“这样吧。“
他咧了咧嘴，笑得意味深长。
“等你离开萨门托，我要从你通关结算中拿走一样东西。“
“如果你通关结算什么都没有，那就顺延至下一次，不过数量要翻倍，以此类推，没问题吧？“
“没问题。“
蒋妍毫不犹豫地点头。
她对这个要求没有丝毫不满，毕竟能安全活到节点结算就是胜利，奖励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她这个态度，倒是出乎男人的意料之外。
他挑了挑眉。
“你想清楚了？这可是奖励节点，运气好的话，甚至可以拿到逆天奖励。“
“一旦约定成立，你可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我想好了。“
蒋妍冲他甜甜一笑。
“我这个人，运气一直都很不错哦。如果你觉得我会拿到宝贝，至少要让我有机会活到结算吧。“
“如果我运气不好什么都没拿到，下一次加倍偿还也不错啊，至少能一直活下去，债多不压身。“
她漂亮的眼眸光华绽放，莫名地让男人心中一动。
他还来不及细细体味这种感觉，就听那个清悦的女音轻声说道。
“要想不亏本，你可要护着我好好活下去还债啊。“
岳航一被她说得一愣。
强悍如他，不知道见过多少意图抱大腿的男男女女，但把话说得这样坦荡的，蒋妍还是第一个。
说起来也奇怪，蒋妍不是他遇到的最漂亮的生物，但她的气息却让他感觉舒服，仿佛心底那股无名的暴躁也会平息，获得难得的安宁。
从出生开始，他就习惯使用力量破坏掉一切，并不是因为他有什么特殊的爱好，而是本能，本能驱使着他寻找，寻而不得的焦躁让他难以平静，只有在日复一日的杀戮和破坏中，才能获得宣泄。
这也是他能容忍蒋妍“背叛“的最主要原因。
他手中的那个项圈，是在上一个奖励节点获得的道具，S级以下的怪兽都可以驯服，乖乖听从他的指挥。
这玩意对他来说十分鸡肋，但有人需要，原本他准备在遇到对方的时候，用这个项圈来换取他需要的情报。
可在进入萨门托节点以后，他忽然觉察到一个奇妙的存在感。
说不好那种感觉，可一直躁动的本能忽然有了平静的迹象，即使只是一瞬间，也足够让他惊讶。
他忽然对这个简单的奖励节点有了兴趣，一反常态地没有在黑夜到来后立刻展开杀戮，而是遵循着本恩呢该，细细查找那个波动。
然后，他就找到了那座面包房。
确定了拿斧子的虫女不是要找的人，他毫不犹豫杀掉了对方，然后在头顶的房梁上，他发现了一只有趣的生物。
她的味道很不错，让他很想直接就吃掉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