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这里光线不好,下次到明亮点的地方写吧?”织田作之助这么提议。
“织田作先生……刚刚那可是该吐槽的地方啊。”一道无奈的声音斜着插过来。
大家循声看去,就看见一个学者模样的青年紧挨着坐了下来,正是许久未见的坂口安吾。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元旦快乐!
第34章 命运使我们相聚
坂口安吾把背进来的洋红色挎包搁上吧台,他的学者派头是很足的,抱怨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听着也像是来自学者的批评一样严厉:“织田作先生,你就是太惯着太宰君了,还有你也是啊,坂田先生。”
抱着玻璃杯埋着头假装自己不在的坂田银时一抖,像是被老师突然点名的小学生一样惊慌:“我是无辜的,我什么都没做!”
“你什么都没做,这就是问题所在啊。织田作先生还只是惯着太宰君,你的话根本就已经和太宰君同流合污了吧。”
太宰治弱弱的举手发言:“我要打断一下,我不能认同‘同流合污’这个词,而且……好久不见呀安吾。”
“确实好久不见,我又一次出差回来了,有时候真觉得自己的本职工作其实就是出差。啊,真的好累。”坂口安吾叹着气,随口问老板要了和以前一样的酒。
太宰治瞅着坂口安吾,一只手撑着脸说:“出差不是很好嘛,我也想出去玩。”
“玩?太宰君,黑手党可不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每天在打发时间中度过的。我当然是去工作了。”
“所以你就专心致志的出差去工作,然后空着手回来了?”
坂口安吾微微一顿,大概是被太宰治戳中了无法反驳的地方,情绪变得有些微妙:“空着手……倒也没有,这次看中并买下了一块不错的古董表。”
说着他就打开了那个被他搁到吧台上的挎包,给大家展示里面一个用纸包住的小盒子。在盒子上方压着香烟、折伞之类的出差用品。
太宰治顺着看过去,目光在折伞上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突然问:“随身带着啊,你这是刚一回来就直奔Lupin酒吧了?”
“对啊。”坂口安吾点着头,“所以才说好累,当天往返的东京一日游,八点才工作结束,之后连玩乐的时间都没有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了。”
说完,他又问:“说起来你们三个怎么今天晚上都在,是约好了吗?”
坂田银时缓缓摇头:“没有,大家都是成熟的社会人了,不会整天约来约去的搞聚会的,那是只有喜欢玩小团体游戏的幼稚国中生,才会热衷去做的事情,我完全是因为突然想喝两杯才过来的。”
坂口安吾瞥了眼坂田银时端起来的玻璃杯,和杯子里乳白色的牛奶,不禁吐槽:“你最没资格说这种话吧坂田先生,据我了解,现在的国中生都少有再喜欢喝牛奶的了。”
“那是他们没有搞懂牛奶的可贵之处啊。”
坂口安吾不想和坂田银时继续这个无趣的话题,扭头去看织田作之助,织田作之助马上会意,主动开口:“的确不是约好的,我也是偶然过来。”
太宰治跟着笑道:“我是预感今晚来这里就能遇到你们,所以才来的。”
“啊,仔细想想还真是巧合。”坂田银时托着下巴,“就是那个吧?所谓命运的指引,让我们物以类聚。”
太宰治扭过头:“诶?我们是一类人吗?”
坂田银时点头:“就算不是完全一类,也一定是有所重合的,能够彼此吸引的人,不然的话,又该怎么解释我们今晚不约而同的相聚于此呢?”
“嗯,我也这么想。”织田作之助随声附和。
坂口安吾受不了了似的,使劲搓了搓胳膊:“哇,真想不到坂田先生也会喜欢说这种肉麻的话。”
“肉麻的话也是一种有价值的语言,不要看不起这种话语,在关键时刻说出来就能激的你泪流满面了。”
“好好,我已经知道你是认真的了。”坂口安吾头疼的拍拍脑袋。
太宰治把笔夹在手指间转了转,忽然将已经写了一些字的纸推给坂口安吾:“拜你所赐,我的灵感完全中断,一下子什么也写不出来了,你要是能点评一下给我点灵感,我就原谅你。”
“你在擅自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话?我可不承认你随便甩给我的锅啊,你的灵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坂口安吾一边说,一边随手拿起那张纸看了两眼,表情一下子惊讶起来。“怎么回事,居然真的是写情诗,太宰君你居然是认真的吗?”
“哎?我也要看。”坂田银时放下杯子,拖着屁股底下的高脚凳“吱啦——”一声凑过去,伸长脖子探头探脑。
织田作之助迅速接受了这个有些突然的状况:“情书的话,写好之后要好好交到对方手里啊,需要我先祝福一下吗?”
“当然需要了,我可是很希望对方接受我的。”
“不对啊!太宰君,你什么时候有钟情的女性了?就在我出差的时候吗?”坂口安吾抓狂起来,他倒是知道太宰治总爱没事就去招惹小姐姐,但写情诗这么正经的情况还是第一回 。
结果是完全没人理会坂口安吾,织田作之助老老实实的送上了祝福,然后坂田银时则问道:“对方人怎么样?知道你追求她吗?”
“她啊,硬要形容的话,大概是个天使吧。”太宰治像是在描述梦中情人一样,露出了梦幻的表情,似乎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了。“而且是她提出让我写情诗的,还说只要我的文字能打动她,她就会接受我,所以我一定要写出最美的情诗。”
“这样啊。”织田作之助缓缓点头,他看上去接受的很快,其实心里真的蛮吃惊的,他从没听过太宰治给谁这么高度的评价,实在很难想象出那位女士的形象。
天使吗,像是纯白色的西方雕塑作品那种?
“对方是这么说的?听起来她已经接受你了嘛,只是出于矜持才让你写情诗,其实只是走个过场而已,等她收到情诗,就会一口答应了。”坂田银时像个过来人一样很有经验的说。
“诶?银桑你是这么想的吗?”太宰治惊讶的问,似乎是从坂田银时这里得到了出乎意料的支持。
坂田银时特别可靠的样子,像个专业的恋情教授那样点头:“你放心吧,女生主动提出让男生给她写情诗,那就一定是这样的理由了。”
“啊……所以说了半天,女方到底是谁啊?别告诉我是你在脑海里面想象出来的。”尽管内心已经有几分信了,但坂口安吾仍然想要挣扎一下,他祈求着太宰治会突然大笑着回应他是个玩笑,这样坂口安吾就能好好守护住自己已经摇摇欲坠的三观,以及那颗颇受刺激的小心脏。
但太宰治却冷酷的打破了坂口安吾的最后一分幻想:“倒也可以告诉你们,但你们别说出去啊,对方是……”
太宰治缓缓的吸了口气,又轻轻吐出:“云浮杏子。”
“我不同意!!!”
这一刻,Lupin酒吧里面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强烈的震动,被迫卷入一场音波地震。
作者有话要说: 云浮杏子: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第35章 你要多少钱才愿意离开我女儿?
万事屋一楼沙发,云浮杏子拿着笔写字的手一顿,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芥川龙之介就在她旁边,正认真的听云浮老师讲授关于写作方面的知识,见云浮老师说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知识点也写到一半突然停了笔,不禁有些疑惑:“云浮老师,怎么了?”
“啊,也没什么。”云浮杏子回过神来,“总觉得刚才有人在念叨我,而且好像不是什么好话。”
“是谁?我这就去把他抓过来!”芥川龙之介噌的站起来,一副要马上冲出门去打架的样子。
云浮杏子好无奈,用笔使劲敲了敲本子:“给我坐下!听课的时候就要老老实实听课,不能三心二意的,这还需要我教吗?”
“非常抱歉!”芥川龙之介立刻满面羞愧的坐了回去。
云浮杏子抬起眼皮瞅了一眼芥川,没忍住轻轻“啧”了一声。
这孩子,平时都好,感觉也挺稳重的,但为什么唯独对于暴力这么积极冲动?是过去贫民窟的生活给了他这种强烈的心理烙印吗?
“算了,我接着刚才的说吧,你最近是不是找了我写的小说在看?”
“是的。”
“感觉怎么样?”
“云浮老师非常厉害。”芥川龙之介说的特别肯定,一点也没有拍马屁的意思,他就是发自内心觉得云浮老师写得非常厉害。
本意并不是想要听人吹捧的云浮杏子眨了眨眼睛,以此掩饰自己一瞬间产生的羞耻感——怎么回事?为什么听芥川吹捧非但不觉得高兴,反而有种在公开处刑的感觉?
“能具体说说么?比如,你认为我写的书到底哪里让你觉得好?”
芥川龙之介想了想:“哪里都很好,我看完之后总是忍不住回忆那些情节,想象如果是我的话该怎么做。”
“所以,你看完之后并不能客观分析我的书,只能从感情上觉得好,并且完全的投入了故事。”云浮杏子点了点头,“这样的话,在你自己写出一篇文章之前,不可以再看我的书了。”
“为什么?!”芥川龙之介一下子激动起来,满脸都写着:“我做错了什么让老师您对我失望了?”
完全没预料到芥川的反应这么激烈,云浮杏子不得不软下嗓音安慰他:“冷静点芥川,我这么要求不是因为你做得不够好,只是希望你不要一开始就太过受我影响,我不想你完全的模仿我,最后变成第二个雪晴阳树。”
“那样不好吗?”芥川龙之介想不明白。
“对一部分人来说是好事,模仿能让他们更加快速的进步和成长,但对你来说不好,如果你太过模仿我,就很难写好你自己的故事了。”
放下笔,将本子递给芥川龙之介,云浮杏子微微一笑,杏色的双眼里有一些光点在熠熠生辉:“芥川,努力写出一个属于你自己的故事吧,我可是一直都在期待着的。”
然后,她又看了一眼钟表,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你还在长身体的年纪,先去睡吧,我去找银时回来。”
——
同一时间,Lupin酒吧里,坂田银时跟太宰治打了起来。
啊,这么说并不准确,应该说是坂田银时在单方面痛殴太宰治,而太宰治完全不打算还手。
酒吧的其他客人已经全部逃走了,留出了非常充足的空间供坂田银时施展拳脚。
坂口安吾对织田作之助说:“你跟我一起上,把他们拉开吧。”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上去架住坂田银时,而坂口安吾则抱住太宰治,他们一边一个,把人给分隔开。
揍过太宰治两拳,坂田银时也已经冷静下来了,他气喘吁吁的挣脱了织田作之助,一抬手抓起自己没喝完的小半杯低糖牛奶,咕咚咕咚一口喝干。由于动作非常豪迈,还有牛奶从嘴角流出来,在脸上拖曳出两道白色的弯曲长线。
这个银色天然卷发型的男人看上去仿佛苍老了不少,张嘴说话的声音都听着沙哑了很多:“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从你跟杏子认识的第一天开始说。”
“我认识杏子,跟认识银桑你是同一天。”太宰治回答,虽然刚被揍过,此刻满身的狼狈,但他的表情很淡定,声音也很平静。“看到杏子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她很特别。”
大概是真的想要坦露心迹吧?太宰治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凝视着眼前的玻璃酒杯:“酒吧里很阴暗,但杏子却像是会发光,银桑你是明白的吧?我这种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啊,就是会情不自禁被阳光吸引,尤其是当阳光并不刺眼的时候。”
坂田银时不说话,他在努力控制自己。
“第二次见到杏子,是我准备入水自尽的时候,杏子奋不顾身的救了我,为了救我她的衣服全湿了,最后只好和我换了新衣服,还是情侣装呢。”
“啪!”坂田银时不小心把手里的玻璃杯给捏碎了,他的表情无比扭曲,显然是因为太宰治的话回想起了什么。
“再之后,就是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见到杏子,我明明没有刻意制造偶遇,却总是会见到她,我想,这就是命运吧?所以,就在昨天,我和她告白了。”说完,太宰治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
坂田银时努力深呼吸,一次,两次,三次,好了,已经能冷静的再开口说话了。他颤抖着扶住吧台,努力像个正常人那样吐字清晰:“你要多少钱才愿意离开我女儿?”
太宰治满脸无辜:“可是银桑你刚才明明是支持我的呀,你还让我放心,告诉我杏子已经接受我了。”
“你这混蛋到底要多少钱才愿意离开我女儿?!”这一次坂田银时没控制住自己,大声咆哮起来,他双眼通红,一副要再打太宰治一顿的架势。
但仅仅是下一秒,他就已经像是被谁给打了一拳一样,露出无比痛苦的表情,消沉下去,抓起没被自己捏碎的另外一只酒杯,垂着头低声说:“老板,给我再来杯酒。”
但是酒吧的老板早就因为受不了这里的气氛,发着抖走掉了,坂口安吾只好主动走到吧台后面,客串一把服务生,给坂田银时倒了一杯,然后默默的看着坂田银时一仰头全部喝干,动作机械的再给他倒一杯。
老实说,这样令人窒息的气氛,就连织田作之助都有点想走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云浮杏子:???咋回事儿?
第36章 告辞
云浮杏子到达Lupin酒吧的时候,看到酒吧老板正站在门外抽烟,他靠在避风的地方,似乎是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