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再敢惹出这么多事情,再教唆徐瑜做什么,就离婚!”
开什么玩笑,离婚?
她张毓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徐涵江离婚的!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价值,离开徐家她狗屁不是。
不过就算她自己安分了,这不也不妨碍老二家的吵架吗。反正怎么着都是绕着姜家的事,谁也绕不开。
于媛看着多风光啊,实际上不也在吵架呢吗,真不比她好到哪去。
张毓悠闲地喝了口红酒,染着大红色指甲的手指轻晃着酒杯。
徐涵澈在于媛面前低三下四地哄了一个晚上也没什么成效,叹了口气,家里财政大权都掌握在于媛手里,其他的账只要跟她报备一声就能过去,可是如果要给姜容钱的话于媛肯定不许……
徐涵澈想来想去,先给转了两千。
为了这两千块钱,他还得做笔黑账,把于媛蒙混过去。
徐涵澈头疼得很,揉了揉太阳穴,也不知道姜容到底遇到什么事了,打了个电话光顾着哭,什么也不说,他这一个晚上还得提着心吊着胆。
姜容换了个家的事情班级里都不知道,她还继续塑造着一个完美白富美的形象。不过李安然已经看出点端倪,毕竟以前口红新色号一大堆,每次一出姜容就买,来上学的时候姜容每次都揣几根在书包里,根本不带重样的,但是最近一根口红已经带了那么多次,都不带换的。
李安然上次跟她要了一根,以后还惦记着再跟她要一根,可是她一直用着同一根,自个儿都不好意思开口了。奇怪,最近mac和植村秀一直在爆新款,以姜容的性格根本不是按捺得住不买的人,也更不是买了却不带的人。
最关键的是,姜容最近穿的衣服质量明显下降,除了那么一两件质量看上去比较好,其它的都有点像地摊货。而且鞋子似乎也只有两双在替换。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不会发现这些细节,但是李安然是谁呀,天天跟姜容混一块儿的。虽然她不安好心,但也不瞎啊。
其实也不止李安然,一直看姜容不爽的人或多或少都在关注她,也会看出些不对劲来。
姜容也是最近忙昏头了,被小混混的事吓住了,没有太多的心思去伪装自己。卢粟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天天都能在晋城一中出现,天天都能出现在她面前威胁她。
她知道事情源头是邱铎,可是邱铎压根不顶用,知道她被小混混缠上的时候一点用处都没有,也没有说站出来替她顶住,更没有说去说服卢粟不要伤害她。
姜容后悔了,在男生堆里混得再好也没有半点用处,还不如在女生中左右逢源。
课间姜容在补口红,却见卢粟又进来了。
姜容快疯了,这个人都不用上课的吗?整天就盯着她,她到底是杀她全家了还是放了火了?!
“卢粟……你、你有什么事吗?”
姜容站了起来,露出惊恐的神情。
卢粟俨然一个小太妹,痞痞地对姜容笑,“没什么事儿,就找你玩呗,还不能找你了?”
“不、没、可以……”姜容快吓哭了,眼眶都红了。
“那不就行了?我这一天没见你,想得慌。”
卢粟啧啧了两声,自己都忍不住笑,在姜容眼里却是莫大的侮辱和调戏。
姜容越急,卢粟越开心,像是逗宠物似的朝她走去,步步逼近。
姜容吓得慌忙后退,左顾右盼寻求帮助,如受惊的小鹿般可怜。
可惜全班居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有站出来的意思,毕竟谁在这个学校都只想好好学习,而不想沾染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这种小混混一旦惹上就是个麻烦。
直到姜容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才终于有一个男同学站出来。
李安然站得远远的在旁观,真是佩服这个男同学的勇气,又是一个被姜容给迷晕眼的傻子。
“这位同学,请问你是我们学校的吗?就算你是我们学校的,那你总不是我们班的吧,请你离开好吗?不要打扰我们班同学的学习。”那位男同学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站了出来。
卢粟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在我面前要上演一个英雄救美?别想太多。没你的事,该干嘛干嘛去。”
那个男同学憋红了脸,感到气愤,却被身边的同桌硬是拉着坐下了,小声地骂他:“你在这里逞什么英雄,这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眼见孤立无援,姜容急的大喊邱铎,“邱铎,你跟她说,我们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啊,求她放过我吧。”
虽然卢粟一直在追邱铎,但是邱铎自认为跟她一点都不熟,更别提跟她说什么话了。他是重点高中的人,卢粟哪里配和他站一起?
不过这个时候被叫了,邱铎不得不站出来,一个被逼着站出来的少年,脸上很不情愿,“卢粟——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先回去,不要影响到我们班上课。”
卢粟玩味地看着这一切,看到他终于站出来跟自己说话了,心满意足的笑了笑,“既然呢你都开口了,那我当然得给你这个面子,不是什么大事,我回头自己找姜容叙叙旧嘛。”
卢粟正准备走呢,又突然转过身来,对满面惨白的姜容说:“哎,你说你有困难干嘛不去找你那个一班的青梅竹马?”
对吼——
卢粟离开之前才给全班留下了这么一个疑惑。
姜容跟一班的陈言陌关系不是很好吗?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怎么遇到困难了不去找陈言陌,却在这里各种哭泣可怜的样子?
储皙然嗤了一声,“谁知道呢,这青梅竹马反正我就当听听而已。”
姜容如遭雷击。一天之内她的心灵受了两重折磨。
难不成她现在还得去编个理由出来吗?
换了以前的她或许还真能编出个理由出来,可现在她刚刚被卢粟给吓了一通,整个脑袋都是空白的,哪里想得出半句话来?
姜容脸色苍白地坐回了座位,没有像以前一样跟储皙然杠,男生们心生保护之心,女生们却各有打量和思考。
一班的陈言陌——
早就因为他的颜值和成绩在年段里都出了名了,她们知道姜容和陈言陌那么熟悉的时候,还羡慕了好长一段时间呢,可是现在看起来似乎有好多漏洞解释不通。
姜容趴在桌上,谁也不理,她刚才是真的吓到了。
偌大的学校竟然能让卢粟随意进出,那么严格的保安制度也不知道卢粟是怎么蒙混过关的。
而且她还没法求助老师们,因为她的话不具有多少真实性,那些老师听的时候很认真,真正相信的却没几个。而且姜容最怕的是——万一老师要叫她的家长来商量商量,她上哪里去找一个家长来?
反正她不可能让陈翠明来的。
姜容心理压力特别大,她要掩饰遮掩的东西太多了,不仅是面前所面对的,还有她以前撒下的谎。
要撒一个谎,就要撒千万个谎去圆这一个谎。姜容终于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二班的事一班离得这么近当然听说了,不过老师们竟然一个都没出面,也不知道这个卢粟是什么来头,而且姜容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去跟老师求助,随便找个同学去叫个老师,她都不会陷入现在这样的局面。
老师们私底下可能有好有坏,但是明面上肯定都是好的。
姜慈对姜容现在的顾虑和担忧一清二楚,她觉得好笑极了,卢粟的出现是她没想到的,姜容竟然能把自己逼到这个份上,也是她所不曾想到的。
看来人倒霉起来连喝冷水都塞牙呢,啧啧啧。
姜慈颇为愉悦地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她现在的生活有多如意,姜容现在的生活就有多不如意。
第88章
姜容一放学,特地跟李安然一起出去的。心思敏感如她,也看出了李安然她们对她的怀疑,趁徐涵澈来接她一回,赶紧让李安然看看,做个证人。
徐涵澈最了解这外甥女的心思的,特地开了辆价值挺高的劳斯莱斯来接她。
徐涵澈看到姜容的时候,按了按喇叭,姜容抬眸四下寻看,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最显眼的那辆车,面上一喜,赶紧指着那辆车跟李安然说:“安然,我舅舅来接我,你先走吧,再见。”
姜容捋了捋额边碎发,微微低头浅笑。
李安然看到车的一瞬间就打消了之前的许多怀疑,不疑有他,“那我先走啦,拜拜。”
看来似乎是自己想多了。
卢粟在校门口堵姜容的,她知道姜容最近都是打车上下学,所以今天也就候在这里,却不曾想今天居然有人来接。
卢粟冷哼了一声,不服气的转身离开,“算她好运,今天就先放过她。”
徐涵澈也许久没见到她了,她一上车,徐涵澈就仔细打量了一番,才说:“都瘦了。”
姜容委屈哒哒的,在陈翠明家那种条件下能不瘦吗?吃也吃不好,住也住不好的。她瘪着嘴撒娇,“小舅舅,你都不知道我现在过得有多惨——”
徐涵澈叹了口气:“容容啊,是你自己把那么好的牌打成了今天这样子。”
姜容不服气,“小舅你不知道,我家欠了一大笔债,我不走的话我也跟着负债,我哪里还得起?”
饶是徐涵澈,听到这一番话也有点寒心。她只想着远离姜家,远离那一大笔债务,只想着保全自身,却不曾想过姜家曾经对她有多好,不曾回忆过她在姜家过得有多无忧无虑。
而且她也不曾为姜家人考虑过,不曾想到姜家人以后怎么办。不,她不是不曾想到,她是压根不放在心上。
徐涵澈定定看着她,过了半晌,似乎做出了某个决定。
“容容,你怕是还不知道,其实姜氏的危机已经度过了,而且现在发展的比之前还要好。”
一番话,掀起千层浪。
姜容惊讶地坐直了身子瞪大了眼,“小舅舅,你说什么——”
不可能,这不可能!
明明已经破产,明明已经濒临结算,明明已经欠下了一大笔债务,这么大的危机怎么可能说度过就度过?!就算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度过了这个危机,那也不可能比之前发展的还要好啊!
她不蠢,当时的她没有那么相信姜慈的话,还特地去了解过,也知道姜氏的情况,所以才毅然决然的离开。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深谙这个道理,所以她在作出决定之前百般挣扎,因为一旦做出,她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现在的生活这么痛苦,可是她每次安慰自己的理由就是姜家人更痛苦,姜慈比她痛苦千百倍。他们破产了,还负了那么多的债,他们的生活肯定比她还要凄惨。只有想象姜慈面临的困境,她自己才能熬下去。
她的日子虽然不好过,但是她起码没欠债呀。两相对比就会觉得自己很幸福,生活都有了动力。
可是现在,突然被告知人家过得好着呢?!
他们难不成以为这是过家家吗?说破产就破产,说恢复就恢复?!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姜容疯了一样摇着头,拒绝接受这个无比残忍的事实。
徐涵澈沉沉叹了口气,他总觉得他要把这辈子的气都叹完了。
明明姐姐和姐夫都是那么睿智的人,亲手培养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怎么就没学到半分?
“容容——”徐涵澈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发现他无话可说,毕竟走到今天这一步,谁也想不到竟然全是姜容这个脑袋自己想出来的。
姜容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完了,她全完了。
她到底为什么要离开姜家?为什么要从一个温室的小公主变成如今这苦苦求生的芸芸众生之一?冥冥之中命运给了她最好的安排,给了她无限的眷顾,可是她自己硬生生把自己给变回到了原点。
姜家度过危机了,姜家依旧是那个姜家,可她却不再是姜家的小公主了。
徐涵澈见她哭了,下意识一慌——这是从小到大培养出来的反应,他带她的时间可多,小时候的姜容娇滴滴的,最喜欢哭了,而她一哭他就遭殃了,会被老妈和老姐一起骂,所以他对姜容的哭声有种下意识的“恐惧感”。
徐涵澈给她递纸巾,揉了揉她的头,“好啦,先别哭了,舅舅带你找个地方先吃点饭,咱们再好好说说话。”
“舅舅——我想吃东门四楼那家店的鹅肝。”
徐涵澈当然是说好了。
他驱车去了东门百货,那家店是这里出了名的贵族店,什么东西都贵,鹅肝是它的招牌菜就更贵了。
姜容从前倒是不放在眼里,只是在某个夜晚突然想吃那家店的菜的时候,才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吃不起了,趁着有人请客,赶紧吃一顿解解馋才好。
点完菜,徐涵澈问姜容:“容容,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姜容一路上都在想办法,反正她不可能过一辈子这样的日子。她有些恨,那么多人都清楚姜家的消息,可愣是每一个人告诉她!
“舅舅,我本来是有一小笔存款的,可是我奶奶把我的卡给停了,我真的是身无分文!舅舅,我想回去——”姜容目光坚定道。
她当然知道现在说这话的自己有多厚脸皮,可是没办法,她必须要回去。她受不了在那个贫民窟的日子了,那是她从来没有想象过的艰苦和艰难。
再说了,还有卢粟的纠缠——但只要她回去了,这些问题就再也不成问题,有了姜家的壁虎,哪里还怕那些小混混?
徐涵澈沉默了几秒,姜容这么厚脸皮……他也难以回复。
让她回去……他也拉不下这个脸去跟姐姐说。
哪有在人家困难的时候一走了之都不带回头的,一听说人家情况变好了立马回去?
饶是他对姜容所做之事都带有滤镜,也觉得委实尴尬。
“容容,你自己想想怕是都知道不可能吧?”
“可是舅舅,就是因为我知道不可能,所以我才求你帮我!我不想再回去贫民窟了,你都不知道,他们那里没有空调,只有一把很小很小的风扇,而且那边治安一点都不好,会有小混混欺负我的!”
她一股脑吐槽了一大串,要把藏在心中所有的委屈都宣泄给从小就疼她的小舅舅,哪怕换来一点心疼和疼爱也是好的,毕竟她现在也算是举目无亲了,也没什么人会心疼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