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槐的眼睛越睁越大,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玉清观的众人,觉得这伙人肯定脑子有问题!
这时候在一边听故事的彭丽娜,听到现在,没想到把自己家都扯了进去,她犹豫的举了下手,“那个,我能不能说句话!”
大徒弟把目光移到了彭丽娜身上。
彭丽娜道“我就是彭老板的女儿,这个事我也知道一点!这可怪不得花槐,我爸来了你们道观几次,你们爱答不理的,那我爸的事总得解决啊,于是才找了花槐。按照你们的说法,你们拖着不答应,我爸还不能找别人解决事情啦?死了张屠户,我们就得吃连毛猪,你们玉清观的也太霸道了吧!”
一时间三清殿里寂静无声,这种端架子的事,大家心照不宣,现在被客人当面点破,这就有些尴尬了。
大徒弟咳嗽了一下,“那个彭小姐,我想这里还是有些误会的。”
彭丽娜冷哼一声“误会什么啊,不就是你们玉清观觉得自己牛,进了你们的门,其他人就不能接生意,要不然就是不给你们脸,我看你们才是臭不要脸,还绑架人,我告诉你们,赶紧放人,要不然我一定报警,把你们这群沽名钓誉的臭道士统统抓起来!”
这干人被彭丽娜骂的灰头土脸,花槐听了心花怒放,骂得好!
大徒弟眨巴着眼,还想挽回一二。
玉清道长却当机立断,“把人带去后头正气阁!”又对花槐道“这位…花道友,还请后面详谈,我们之间或许存在误会。”
花槐哼了一声,带着彭丽娜离开三清殿,跟着一众道士来到后面的房舍,这里装修精致,虽然外表看起来像是普通房舍,里面设施齐备,极为舒适,地上还铺着纯羊毛地毯。
花槐总算见到了李越,他除了有些形容狼狈,其他还好,也没见受什么伤。
花槐用眼神询问“如何?”
李越看见花槐就像看见亲人,“师父,你可来了!他们绑架我!,对了,桂花呢,回去了吗?”
花槐道“回来了,你还好吧?”
李越大摇其头,“不好,我都快吓死了!”
旁边的人都有些尴尬,李越弱鸡一个,他们却废了好大的人力去抓他,说起来也十分丢脸。
玉清道长道“如果最后说明白了是误会,我们玉清观肯定会向你们赔礼道歉的。”
花槐懒洋洋道“还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你们想欺行霸市,不愿自己的地盘被别人染指么,这个事我可不会答应,人家求到了我们,我是不会装腔作势不搭理的。”
玉清觉得自己面皮热辣辣的,被花槐给剥下扔在地上踩了好几脚,偏偏当事人的女儿还在一边鄙视的看着他们,这就更难堪了。
大徒弟只能继续替师父分忧,“花道友,这不过是个误会,我们玉清观绝对没有这种想法。把李先生找来,只是为了你们驱鬼的事,这才是大事,你刚才也说驱鬼驭妖是邪术,那么请问,当初和李先生在一起的那个鬼又是怎么回事?”
花槐冷笑一声“我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你算什么。不过看样子你们好管闲事已经习惯了,那我就满足一下你们的好奇心。不过我把话说在前头,不管是误会也罢,还是别的原因,以后你们玉清观胆敢再找我的麻烦,我一定不会轻饶了你们!”
说着,花槐一抖木牌,桂花青烟一样冒了出来,“哎呀,我都听了好大一会儿了,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皮的人!”
眼见一个女鬼突然冒出来,房间里的人除了花槐他们三个,其余具都大惊失色,玉清道长甚至把自己的法器都拿了出来。
桂花伸脑袋一看,嗤笑了一声“牛鼻子你拿这个东西吓唬谁呢!”
彭丽娜已经兴奋的长大了眼睛,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鬼啊!
桂花的形容已经和生前别无二致,她道“你们老说姐姐驱使我,怎么我不知她让我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呢,我去李大哥那里,还是因为你们拿纸人吓唬他,把他吓得睡都不敢睡。罪魁祸首还不是你们!现在到来倒打一耙,还别说,上回你们倒是想困住我,你们除了绑架人以外,还要绑架鬼啊,真是不要脸!”
桂花滴里搭拉说了一串,把玉清等人都说懵了,驱鬼他们都有耳闻,玉清道长也见过被驱使的鬼,可从没见过哪个被驱使的鬼意识如此完整,形态如此凝实!
驱鬼说到底就是把鬼魂炼成傀儡,以供自己驱使,鬼魂原本的意志都得消除掉,要不然就是鬼也不愿意当别人的傀儡,不能去地府更不能投胎,这种傀儡最后的结局都是魂飞魄散。
玉清道长失声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你怎么办到的!”
前一句话是对桂花讲的,后一句话是问花槐的。
桂花不高兴了,“我叫桂花,不是什么。我是自愿跟着姐姐的,你这老牛鼻子不是什么好人,我不喜欢你!”
花槐淡淡道“她生前被婆家装进笼里溺水而亡,我把她从地缚灵的状态解救出来,她不愿去地府,更不愿投胎,所以一直跟着我。请问,这个犯了你们玉清观那条规矩。”
玉清道长还没从惊讶里回神,解放地缚灵他们也能办到,可要把一个地缚灵留在身边,还要养的如此魂魄凝实,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玉清道长道“人鬼殊途,你把她留在身边,你就不怕……”
花槐截断他的话“我既然敢留她,就不会让她对人有伤害,你睁大眼睛看看,桂花是否会吸食生气妨碍生人,还是说,如今你们连这个都看不懂了!”
玉清道长的脸又热了起来,他的徒弟们确实看不懂,他要是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分辨出桂花确实没被人控制,是个自由的鬼,且她身上鬼气极淡,不会对人有妨碍。这个花道友的手段确实高明。
花槐道“现在我来捋一下,彭老板先是找的你们给他办写字楼的事,可你们觉得自己身价高,于是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他,想让人家多跑两回,好显示你们的能耐,没想到人家不搭理了,转头找到了我们。你们觉得我们破坏了规矩,于是就用纸人和皮影人来试探吓唬李越,没想到这两个东西都被我们破坏了,于是你们出手绑架了他。哼哼,从头到尾我可没看到身为名门正派的风度,只看到一群小人在跳梁弄丑!还要污蔑我们驱鬼给自己谋利!真是好大的架子,好大的威风!”
从玉清开始,一众人的脸全都涨红了,太丢脸,太难堪了。
花槐站起来“我们走吧。”
彭丽娜还有李越紧紧跟着她,连桂花也冲着玉清做了个鬼脸,然后紧跟着花槐。
玉清的大徒弟下意识的拦住了花槐,花槐目光如电,厉声道“你待如何!”这一声低喝直达心神,把大徒弟一下子震到了地上,然后腿脚发麻,一时间竟然站不起来。
玉清赶紧站起来道“花道友,此事是我们鲁莽了,我们愿意向你道歉,还请你千万别误会下去,我们原本就是想和你谈一谈,没想到……”
花槐淡淡道“解释等于掩饰,我也没兴趣听你的解释,你们玉清观和我不搭界,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要我知道你们还在我背后搞鬼,我一定不会客气!”
花槐一边说,一边以指为剑,原本要劈向庭院里的那颗香樟树,后来觉得树木又没犯错,劈它干嘛,于是改为劈了旁边的汉白玉柱子,只见一道惊雷闪过,那个柱子被雷劈的柱身开裂,焦黑一片。
玉清观众人吓的魂飞魄散,呆立当地,花槐带着两人一鬼走出了玉清观,路过三清殿,她冷哼一声“雕像塑的再好,心是歪的,有屁用!”
三清塑像传出轻微开裂声,玉清观的人到第二天才发现三清塑像裂开了,又是一阵鸡飞狗跳,这下子连观门都不能开了,让人看见三清塑像都裂开了,这还了得。
玉清真人把人都招来“这回是我们鲁莽了,得罪了高人,此事不能就此不理,宏升你和宏远先去找李先生,向他道歉,只要他接受了道歉,花道友那里也就能好说话些。”
能以指引来天雷,一句话说裂三清塑像的人,玉清观一点都不敢等闲视之。
玉清道长顿了顿又道“那个花道友,你们暂且别去碰钉子,我要去一次正阳门,等我回来在做计较。”
自从花槐从另一种角度踏平了玉清观,李越觉得自己拜师拜的英明极了,他更加努力的替花槐跑前跑后,徒弟么,这些都是应该的。
玉清观两个人恭恭敬敬的上门找李越道歉,一开始开门见到他们两人,李越吓的差点把门拍上,后来一听是来道歉的,胆气顿时就壮了。
李越倒是想在两宏面前昂一下脖子,显示一下自己威武不能屈的风骨,等到这两人恭恭敬敬的奉上厚礼,拿出一张五百万银行卡,他的脖子就昂不起来了。
且两宏这次进门极是客气,先是道歉,言辞恳切,也不和稀泥说什么误会,直言就是他们的过错,太过自以为是,眼里没有天下英雄,是以理应受到教训,还请李先生能接受他们的道歉。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李越严格来讲上回只是受到了惊吓,生命安全并未受到威胁,如今玉清观来向他道歉,也给足了他的面子,在斤斤计较就显得自己太较真了。
主要是玉清观这次的赔礼道歉太豪气了,一出手就是五百万,要知道他和花槐一起给人家解决了好几件事,还没这个数的收入呢!
不过李越也没被这么多钱晃花眼,他偷偷去给花槐打电话,问她要不要搭理玉清观这些人。师父说不搭理,他就把人给赶走,绝不含糊!
花槐道“他们绑架的是你不是我,找你道歉也是应该的,我对这些道士没好感,不想理会他们,你愿不愿意接受他们的道歉你自己看着办。”
李越心里明白了,反过来想想强龙不压地头蛇,玉清观在这里的玄门中地位颇高,他和花槐再怎么说也只是两个人,不能和人家硬顶着来,既然他们递了梯子,他就顺势而为。
和玉清观交恶并不是什么好事,以后还想要接生意,就得和平着来,于是这一次的会面双方都很满意,李越很大度的表示不会记前嫌,以前不懂规矩,以后一定会遵守规矩。
宏升面皮微热,“能者居之,李兄切莫再和我讲什么规矩。”
被彭老板的女儿指着鼻子当面骂,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的,规矩这种东西,是和不如他们玉清观的人讲的,花槐明显比他们有能耐,再讲规矩就是自如其辱。
最后李越客客气气送走了两宏,把礼物全笑纳了,转头他就把钱全给哦花槐,他也有理由,“要不是师父,这回我不大能全须全尾的出来,他们也不会过来道歉,所以这些钱就是师父的。”
花槐也无所谓,给她就给她,有了钱,她能置办一些更好的符纸朱砂,这些也是要本钱的,但是她还是转了两百万给李越,“师傅给你的,你拿去花吧。”李越拿的高高兴兴。
过后花槐给了李越一卷基础道家入门典籍,然后抽时间教他打坐修炼,感悟天地之气。
李越也不再胡乱接单子,安心开始了自己的修炼生涯。
这天是个休息天,花槐也要去置办一些东西回来,于是她带着两鬼逛商场。
女人们,不管死了还是活着,逛街的兴趣是不会减少的,桂花没心事,逛得十分高兴,就是杜珍珍,做人窝囊,做鬼憋屈,到了商场也会多瞧两眼琳琅满目的商品。
星期天商场里的人有些多,花槐虽然是孤身一人,身边却跟着两个女鬼,说来也奇怪,她身边自然而然空出了两个人的位置,没谁刻意挤到她身边去,都在不自觉的绕开她。
一路逛过去,把需要的买了,桂花边看还边嘀咕,“可惜我就用不了,这么多好东西,我只能看看。”
花槐随口道“你看中什么,我买了烧给你。”
桂花有些扭捏,“可以吗?”
花槐道“有什么不可以。”
于是桂花就开始按着自己的喜好让花槐买东西,桂花一辈子都在山村,成了鬼和花槐出来,也改变不了既定的审美,她挑的衣物都是大红大绿大花的。
花槐挑这些东西的时候,营业员笑道“给家里哪个长辈用的?”这样才好推荐啊。
花槐镇定自若,“不是长辈,给我妹妹用的,她就喜欢这些。”
营业员顿时就卡了壳,赶紧闭嘴,这无法推荐啊,这么年轻的小姑娘,挑的东西如此老龄化,这就是审美问题,还是别说了。
花槐又拎了一堆东西,桂花可高兴了,一路都是喜滋滋的。
杜珍珍也不羡慕,人家是早有的交情,自己还只是个寄宿的鬼呢。
一人两鬼满载而归,大商场上下都有电梯,花槐她们要离开,坐电梯得一直下楼,电梯半路停下时,花槐往里面站了一些,给等下上电梯的人腾个位置。
电梯门打开,进来的是一男一女,那个女的肚子有些隆起,还用手虚虚的扶着,一看就是有了身孕,那个男的看样子是她丈夫,手里大包小包提着很多东西,都是大品牌的婴儿用品。
没人再进电梯,于是电梯关门下行,这对夫妻在嘀咕还缺些什么,别忘了还要采购等语。
这时候电梯里的灯闪烁了几下,这对夫妻有些惊疑,不过看到花槐纹丝不动,他们就没慌乱。
花槐此时让桂花把杜珍珍死死按住呢,杜珍珍自从见到这对男女,眼珠子就开始泛红,浑身的鬼气让电梯里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
这么一档,电梯到了底楼,电梯里的人都走了出去,男女的还嘀咕了一句“这电梯怎么回事,刚才差点吓了我一跳。”
也不知道男的这么安慰的,最后两人甜甜蜜蜜的走了。
花槐在角落里站点,问杜珍珍,“这两人和你有什么瓜葛,你刚才是想掐死他们吗?”
杜珍珍的眼珠子一点点变了回来,面上悲切道“他们就是那对狗男女!”
明白了,这就是杜珍珍的丈夫和那个小三。
花槐疑惑道“你原先在写字楼里都没这么愤怒,今天这是怎么了?”
杜珍珍道“我刚死的时候没什么能力,只听到了何旭和那女人商量着害我的前因后果,等到我有能力的时候他早就辞了职,我被困在写字楼,也找不到他,见不到他的人,心里面的恨意倒是没这么强烈,可今天,这女的有了孩子!那我的儿子怎么办?何旭敢杀我,以后要是他们没了钱,会不会打我儿子的主意,我不能让我儿子毁在他们这对狗男女的手里!”
花槐明白了,鬼的恨意也要有激发点,今天才是杜珍珍的清醒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