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妹妹留在这里享受香火,花槐站在门槛上用右手搭凉棚向阴婆婆的住宅看去,花槐双目凝视,阴婆婆的住宅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包裹了起来,阴气浮动。
外婆干活回来,看见外孙女呆呆的站在门槛上,正在学习猴子的动作,赶紧上前拉花槐,“花花,快进屋坐着去,外婆这就做晚饭。”
花槐道“外婆,饭我煮好了。”米下锅,放上几块番薯,加水然后煮一下,似乎很简单。
外婆解开锅盖一看,这半生不熟的米是怎么回事?番薯没熟透,倔强的立在米饭里,米饭是夹生的,一粒粒的米都有自己的想法,坚决不抱团。
外婆笑着摇了摇头,外孙女有些呆,可心是好的,有了她,外婆的日子才有了色彩,而且也有了生活下去的勇气。
外婆加了点水,又调了一碗鸡蛋炖上。
第八章
花槐看见远处庆嫂子走过,有人向她打招呼,问她这么晚了去哪里,庆嫂子回道去看看阴婆婆。
花槐缩回自己房里,对着正在舒服打饱嗝的鬼妹妹道“快去跟上庆嫂子,她要去阴婆婆那里,你躲在她身上不要离开,等她离开阴婆婆家后你再出来。”
一边说,一边轻轻点了点鬼妹妹的额头,渡了一些灵气过去。鬼妹妹很快就跟上了庆嫂子,一溜烟躲进了庆嫂子带着的玉镯子里。
等到米饭蒸熟,外婆招呼花槐去吃饭,把那碗炖鸡蛋推到花槐面前,自己吃中午剩下的咸菜疙瘩。
花槐没有同外婆客气,她吃了半碗炖鸡蛋,剩下的推给外婆,“吃饱了,吃不下了。”
外婆看着花槐吃了两碗饭,知道孩子是真的吃饱了,就把剩下的半碗炖鸡蛋给吃了,花槐从来不在嘴上说好听的话,就是外婆弄了好东西给她吃,她都是闷声不吭的拿来就吃,但是她从来不会全吃光,肯定会留下一半,因为她吃饱吃不下了。
外婆从来不觉得外孙女傻,她多贴心啊。
月英婆子家,家里就三间房,勉强算是瓦房吧,也低矮的很,早先,月英婆子占一间房,大儿子结了婚有一间房,其他两个儿子住一间,另外搭了一个小房子当灶房。
现在领回来三个大姑娘,让几个儿子挤在一起总不可能吧,可让月英婆子把房间让出去她又不甘心。那样他们倒是真成了祖宗,自己成了丫头,月英婆子绝对不答应。
看看三个姑娘吓得哆哆嗦嗦,脸上身上脏污不堪,月英婆子嫌弃道“让她们洗洗,今天晚上就算了,明天再说。”
三个儿子哪里愿意,好容易肥肉叼进了嘴里,不让吞下去算什么意思,二儿子和三儿子道“娘,我们那屋子里隔开一道帘子就成了,不麻烦。”
看着三个急色鬼一样的儿子,月英婆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翻了个白眼,“急不死你们,滚滚滚,先去做晚饭去。”
于是把三个姑娘往屋子里一锁,娘四个去做晚饭了。
佳璐也被挑了过来,三个姑娘抱在一起,一个颤抖着道“那个女鬼,还来不来救我们?”
佳璐白着脸,“会来的,会来的。”她们都明白自己将会迎来什么不堪的境地,所能做的就是寄希望鬼妹妹了。
沙湖派出所,荆健揉了揉发胀的脑袋,他已经两三天没回家睡觉了,可以想象老婆那阴沉到滴水的脸庞。
他打开面前一叠的档案,照片上面几张如花似玉一般的笑脸向他展示着青春的美好,可现在这份美好,不知道在哪里凋谢呢。
这些全都是失踪人员档案,上面的几张是新近失踪的,父母来派出所报案,走的时候都是互相搀扶着离开的。
现代社会,只要出现在公共场合,就能追查一个人的来龙去脉,毕竟那么多的监控探头呢,这些只是是大众天真的想法。
大城市里,你可以这么想象,到了底下小城镇,有了探头都不一定是好用的。更别说是偏远之地了。
就说这里这个叫佳璐的女孩子,和父母吵架负气出走,监控只看到她出了小区门,接下来的行踪,探头里一无所获。
排查询问,只得到一条消息,有人似乎看见这个姑娘上了一辆私家车,假如是出租车,还能摸一下消息,这种接私活的私家车,不知道车牌的情况下,你能找到才出鬼了。即便有车牌,你怎么知道人家的车牌不是套牌呢,人贩子可不傻。
荆健点了一根烟,继续看手里的档案。
此时已是万家灯火,花槐所在的小山村没什么娱乐设施,有些村民家里还有一台电视机,穷一些的就只能赏月了,可惜今天天色昏暗,连星星都没几颗,吃了饭只能早早上床。
二赖子家里有电视机,可他没心思看,心里记挂着月英家带走的三个姑娘,心里猫挠似的痒痒,嘴里嘀咕,“真是便宜那三个窝囊废了。”
他思量着吃不到肉就去饱一饱眼福,假如月英的儿子没能耐,他也不介意帮一下忙,一边想着,一边看了下时间,现在还早,连哭叫声都没听到,等下在过去也不迟。
此时鬼妹妹已经和庆嫂子进了阴婆婆的家。
阴婆婆已经吃完了饭,她对庆嫂子道“你是来拿钱的?”
庆嫂子赔笑,“就这么一点点钱,我特意来讨要,不是臊死了。阴婆婆,我是想来求药的,也不敢挑,您能给我什么就是什么。”
阴婆婆笑了,“你倒是打的好算盘,我这药,平时你就是卖光你手里的女孩子都得不到一颗,不过念在你白天也算慷慨的份上,我这里就给你三颗。拿回去用白酒和着吞服就行。不过说好了,拿了药,这钱也就抵了。”
说着从旁边的条案抽屉里拿出三个瓷瓶子,交给庆嫂子。庆嫂子喜出望外,双手来接,“那是自然,阴婆婆您的药可是千金难买的。”
阴婆婆把瓷瓶递给庆嫂子,她的手无意碰到了庆嫂子手上的玉镯,顿时皱了皱眉毛,“你这镯子……”
庆嫂子正把瓷瓶珍而重之的放进随身的小包里,听见阴婆婆问,笑道“这个镯子啊,是金爷给的。说是从一个大学生手上褪下来的,就便宜我了。”
阴婆婆道“原来如此,那个大学生是不是没了?”
庆嫂子道“这我就不知道了,金爷门路宽,我这里也不过是他手里的一条线。”
阴婆婆高深莫测,“那行吧,等到金爷觉得自己不顺遂了,你让他来找我。”
庆嫂子连连点头,“那我就替金爷谢谢婆婆您了。”
庆嫂子两脚生风的离开阴婆婆家,鬼妹妹等到感受不到威胁了,就从庆嫂子的手镯里飘了出来。
庆嫂子觉得眼角似乎看到一个人影,定睛去看又没发现什么,她心里有点发毛,这时候耳听道有人说话,“快些,根生他们三兄弟一定等不及的,说不定现在就乐呵上了!”
庆嫂子仔细一瞧,原来是二赖子几个混混,她心下一松,轻轻呸了一声,转身就向自己家走去。
鬼妹妹原本要去给花槐回话,看着二赖子等人一脸兴奋的直奔月英家,白天的事她也知道,鬼妹妹忍不住就跟了过去。
月英家,吃了晚饭,三个儿子就躁动不安,脸上的表情是压也压不住的激动。月英心里不得劲,可儿子是自己生的,下半辈子还得靠他们养老,大儿子还好些,有过婆娘,两个小的,以前背地里揩大嫂的油,碍着老大没敢太过分,现在家里就有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月英就是把三个儿子拴起来,估计也架不住他们想去吃肉。
那就算了,让他们早早摸上了手,也省的白天干活也不定心。
一家四口吃了饭,谁也没说给三个女孩子吃上一口,他们这里知道如何对待这些被抓来的姑娘,饿和打,还有就是等下他们极其热衷的事。就靠这几样,就能把人训的服服帖帖。
三个女孩子忍饥挨饿还要担惊受怕,现在已经如惊弓之鸟了,听见任何的响声都会一惊一乍。
在庆嫂子那里吃的东西本就不多,加上没胃口,到了月英这里,更是连口水都没得喝,现在三个人都有些腿脚发软,头晕目眩。
这时候门被打开了,三个猥琐的男人走了进来,脸上都带着让人恶心的涎笑,女孩子们尖叫起来,佳璐抓过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就扔了过去,“滚!”
这三个人滚是不会滚的,反而笑嘻嘻的伸手抓过来,眼前三个姑娘的花拳绣腿在三个男人看来就和挠痒痒差不多。
老大根生一把抓住佳璐就要向外拖,他有自己的屋子,不用和弟弟们挤在一起。
鬼妹妹贴着根生忽然露出了自己的形体,根生面前猛地出现了一个浑身的女人,那个女人面色铁青,浑身上下都是水,眼睛鼓着,看见根生看着自己,还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一笑七窍里更是哗哗的冒血水出来。
根生一声惨叫,拼命后退,后面就是被他硬拉扯着的佳璐,他一个躲不及就跌了下来,佳璐也看到了鬼妹妹,但在这种情形下,鬼妹妹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她甚至是万分感激的。
根生的两个弟弟转头看过来,却什么也没发现,只看见大哥倒在地上索索发抖。
他们过去拉扯大哥加询问,根生颤抖道“你们没看见?”
两个弟弟莫名其妙,“看见什么啊?”
根生瞪大眼睛四处看了一下,鬼妹妹毫无踪迹。
这一吓,最起码把根生的给浇灭了一大半。但是两个弟弟压根没感觉,他们现在眼里只剩下眼前两个姑娘了。
这时候头顶的灯泡闪烁了一下,然后忽的熄灭了。
根生的两个弟弟破口大骂,就这也打不熄他们心底的□□,甚至都不想管大哥了反正现在一人一个,也不用争抢,赶紧摸上手了事。
在昏暗的夜光下,鬼妹妹的又出现了,两个弟弟甚至都感觉摸到了她冰冷潮湿的脸,鬼妹妹发出了嘻嘻嘻的笑声,还虚虚的拉了两兄弟一把,
还在门边上发抖的根生眼睛一番晕了过去,直直栽倒在地。两个弟弟尖嚎着连滚带爬跑出了屋子,临了还不忘把门关上。
佳璐已经缩回去和另外两个姑娘抱在一起了,屋子里还有没消失的鬼妹妹,在门边上滴着水。就在一个月前这几个姑娘如果见到鬼,估计会比根生吓的还要严重,现在看着这个立在当地浑身淌水的女鬼,几个人却觉得无比的安心。
鬼妹妹离开几个女孩比较远,细声细气道“我要走了,今天晚上他们应该不会来找你们,你们自己当心点。”
佳璐壮着胆子,颤抖道“您,您能不能把我们放了,让我们回家啊?”
鬼妹妹道“我只能吓吓人,帮不了多少忙,再说了,这里到县城听说坐车还得半天,你们出了这个门怎么走得出去?”
佳璐道“那,那报警呢?能不能麻烦您,您给我们报个警?”
鬼妹妹摇摇头,“我以前连村子都进不了,还是姐姐帮了忙我才能在村里在走动,我是走不出去的。”说完鬼妹妹就不见了。
根生他们惊慌尖叫的声音把月英婆子给闹着了,她还没穿好鞋,两个儿子就跌跌撞撞的扑进了她的门,抓着她不放,面色惊惧,声音都变了“娘,娘,有鬼啊,有鬼!”
月英婆子一巴掌拍开两个儿子,接着夜光看了一眼“你们大哥呢?”
大哥还在门口晕着呢。
月英穿上鞋,披了件衣服,瞪了两个窝囊废儿子一眼,顺手抄起床边的竹竿两脚生风的出了门。
一出门就看见大儿子倒在地上,人事不知。月英拔高喉咙叫两个儿子过来,“把你们大哥抬进来!怕什么,有老娘在,看看那个鬼敢胡来!”
两个儿子战战兢兢的过去,抖手抖脚的把根生拖回月英婆子的屋子,月英再去拉电灯线,发现灯确实打不开了,她去点上煤油灯,幽暗飘忽的煤油灯把这婆子的脸照的比鬼还难看。
月英看了一眼大儿子,摸了摸额头,探了探鼻息,发现大儿子只是吓晕了,也就没在管,阴着脸道“你们嘴里胡说八道嚼粪啊,几个大男人,怕什么啊!”
二儿子惊惶道“娘啊,真有鬼,我们看的真真的,脸色铁青,双眼暴突,浑身都是水!”
三儿子就在一边拼命点头。
月英阴着脸,“别自己吓自己,我们有阴婆婆在,哪个鬼敢放肆!浑身淌水?这两年谁家的赔钱货是淹死的?”
这一问,三儿子犹豫了一下,支支吾吾道“两年前村东头桂花嫁到了隔壁村,不是说因为不守妇道被浸猪笼了么,后来淹死了,赔了桂花家一笔钱,那时候大家都说桂花他爹运气,一个女儿死活卖了两次。”
月英婆子一拍大腿,“可不是!这死鬼不跑她婆婆家吓人,来我们这里干嘛!今天先这样,明天去找村长,让阴婆婆好好治治这些不守妇道的鬼!”
三儿子道“那,那今晚?”
月英婆子白了儿子一眼,强自镇定,摸索了一下枕头里阴婆婆给的东西“你要愿意,你就过去拉人,当桂花不存在就行了!”
那不行,对着鬼还能成事?自己的抗压能力压根没这么大。
第九章
月英婆子母子四个委委屈屈的挤在一间屋子里,前来听壁角的二赖子他们没听到自己想听的,没见到自己想见得,反而发现月英一家早早熄灯睡了,屋子里消无声息的。
其他人见没的什么东西好看,唾了一口,嘀咕两句根生兄弟不是男人就回去了,二赖子眼珠子转了转,想想白天那三个如花似玉的城里姑娘,既然根生三兄弟不好意思,他二赖子愿意帮一把啊。
这么想着,故意让别人先走一步,等到不见了他们的人影,他偷摸着溜进了月英家的院子。
伸着脖子张望了一番,又在每个屋子里贴着耳朵听了一阵,然后确定三个姑娘在西屋,二赖子蹑手蹑脚的贴了过去。
里面还有几个姑娘小声的啜泣,二赖子心下骚动,屋子是从外面锁上的,门上绕了几圈铁链。
这里乡下人家的钥匙一般就压在门前窗台上,或者塞进门口的鞋肚子里,二赖子一阵摸索,倒是被他摸到了钥匙,他脸上带着□□,对着夜光开锁,忽然一张的鬼脸从门口探出来,和二赖子差不多来了个脸贴脸,那鬼脸还扯出了一个笑,红红的舌头就吐了出来,一股带着腐臭的水腥气直冲鼻子。
二赖子头皮发炸,尖叫一声,钥匙脱手一扔,仰天倒下,然后双手撑地,双脚一蹬蹬的往后倒爬。
这一声叫把月英母子四个都惊动了,他们探出头,一看是二赖子,马上明白这货想干嘛,看他这个倒地癞/蛤/蟆样,估计也是碰上水鬼桂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