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唇上还沾着水,往日里对什么都无所谓的眉眼中透着显然可察的烦躁。
松松的系上浴袍带子,傅斯珩出了浴室。
“叩叩”两声,卧室门被敲响。
傅斯珩挑了挑眉梢,一直紧抿着的唇又抿了下。
这个点会敲门的,除了安歌,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家里负责做饭的阿姨从不逗留,每次都是做好饭就走。而负责日常打扫的阿姨,也只会在固定早上十点出现。
她来找他做什么?
吵架?
总不会是求和的。
开了门,傅斯珩斜倚在门边,扫了眼安歌。
透过外面零星的光彩,安歌唇,好像有点儿不太舒服,但那双秋水瞳亮晶晶的。
空气里漂浮着浅淡的酒味,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到。
“喝酒了?”
傅斯珩话音刚落,浴袍领口被人一把揪住。
安歌攥着傅斯珩的浴袍领口,将他往下压了压,一只手的指尖在傅斯珩的脸颊边轻轻滑过,指腹贴着他的侧脸,轻轻点了点。
“来,今晚娘娘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模特。”安歌喝了伏特加后,嗓子软了下来,带着沙。
酒劲上来,安歌朝着傅斯珩的耳窝处吹了口气。
气流湿润,伏特加独有的香混着女人身上的甜。
傅斯珩一下半眯了眼,抬手摸了摸耳根。
酒柜里的那些伏特加纯度极高,安歌十有八九是醉了。
“你喝多少了?”
“一杯。”安歌回答的很实诚。
似乎不满现在的情况,安歌贴在傅斯珩脸颊上的指腹轻轻蹭了蹭:“不准问其他问题。”
“就问你想不想看!”
安歌的鼻尖几乎要贴上了傅斯珩的鼻尖,她呼吸间带着灼热的气:“现在是个人show time!”
说完,安歌扯着傅斯珩的浴袍领口将人拖上了三楼。
三楼格局和二楼完全不一样。
一道长长的走廊旁分列着衣帽间、书房和家庭影院。走廊尽头的半弧形大阳台被改成了阳光房,玻璃顶上悬着圆球吊灯,光影绰约。
“坐着。”安歌一把将傅斯珩摁到了玻璃房内的软沙发中。
她的一只脚踩在地板上,另一只腿屈膝压在沙发上,整个人撑在傅斯珩身上,表情严肃又认真。
“等会让你屈服在娘娘的裙摆之下!”
傅斯珩轻眯着眼,看着安歌转身进了衣帽间。
空气中还浮着伏特加的味道,他不怎么喝酒,但伏特加他还挺喜欢的,因为烈。
看着无色透明,只有饮下去的那一刻才知道。
那是征服的快感。
“啪”的一声,阳光房内的灯全熄,三楼走廊内的灯被关了几束,只留着相隔较远的灯盏。
一段光影隔着一段阴影,像极了秀场t台。
尽头,出现了一个身影窈窕的女人。
她单手支着门框,微侧着头。
她穿了件黑色圆领的露背蕾丝短裙,两个细细的带子系在颈后,脚上踩了双足有十三厘米的细高跟。
转头的瞬间,她抬起了步子。
不是第一次见面时带着轻微弹跳感的小交叉,她的上身很稳,细腰以下却扭得摇曳生姿。
一双腿笔直傲人,只看被光影打在地上的影子,都觉得震撼。
征服欲被激起,傅斯珩坐直了身子。
快走到傅斯珩面前时,安歌简单的定了下点,她一个侧身间,被故意揉乱的发丝扬起,媚眼如丝。
定点后,她踩着细高跟继续向前,直至来到傅斯珩身前。
安歌的指尖落在傅斯珩左边的肩头,顺着他流畅的肩线慢慢向另一侧游弋,指尖滑过他的脸,落至右肩。
似挑逗。
但下一秒,她转身,毫不留念的离开。
被蕾丝半覆着的后背蝴蝶骨明显,伴随着扭动的腰肢,傅斯珩喉头发紧,那点儿平时很难被勾起的品酒欲, 望突然蹿起。
最烈的酒,想必是她红唇渡他的那口。
不到一分钟。
她换了第二套衣服,紧接着第三套、第四套、第五套、第六套……
作为超模,安歌是出色的。
高定秀场上被锻炼打磨出来的专业素质,每换一套衣服的间隔不会超过一分钟。
每次都有不同的风格,唯一相同的一点,每次定点后,她都要用指尖来撩拨他一下。
最后一套,丝绸质的深v长裙。
伴随着她凌厉的交叉步,扭动间长裙裙摆几乎没落到地面上。
一个旋身,裙摆甩出波纹,她撩起开叉的裙摆,侧露出一双莹白的腿。
待到他面前,细高跟直接踩到了沙发上,那双腿紧贴在他身边。
傅斯珩掀了掀眼皮,和安歌视线对上。
她像是一条蛇,在吐着信子。
弯下腰,安歌的食指抵上傅斯珩的下巴,微微一抬。
未施粉黛,但艳过十里春光。
“娘娘美吗?”安歌眼角挑开,声音缱绻,但表情是冷艳的。
傅斯珩指尖缠了缕安歌的发丝,另一只手在贴着他身侧的小腿肚子上滑过,她的肌肤柔软,似凝脂。
两人呼吸纠缠着,温度越来越高。
喉结一滚,傅斯珩将被她撩上去的高开叉裙摆放下,缓声:“美。”
挑着傅斯珩的下巴,安歌轻声:“喜欢吗?”
何止是喜欢。
傅斯珩从来没有被人撩拨到这种程度。
只肖一眼,连灵魂都可以燃烧起来。
只为她一个人在燃烧。
灼烧到眼里尽红。
“娘娘让你看个更好看的。”安歌贴在傅斯珩耳边咬字。
旋身,她进了衣帽间。
傅斯珩披着浴袍,臂肘搭在软沙发上,眼底如墨。
“啪”的一声,走廊上的灯灭了只剩中间一盏。
不到半分钟的间隔,安歌再次出现在尽头。
半明半昧的光影里,她出来的瞬间,傅斯珩轻眯了眼。
她身上穿着他的衬衫。
白色。
衬衫下摆堪堪遮到她的腿根那里,扣子扣得整整齐齐。
她的脚下换了双高跟鞋,浅色鱼嘴细高跟。
一片阴影里,她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自眉上斜滑下,做了一个类似海军敬礼的动作。随后抬脚的瞬间,她甩掉了脚上的高跟鞋,垫脚走在地板上。
衬衫下摆随着她的动作被扬起,她抬手捏上了衬衫领口的第一枚纽扣,解开。
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
腰肢扭动间,男式衬衫下摆跟着微扭,长腿送出,脚尖点到地面,起了一层火。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安歌:用我的美貌和人格魅力征服珩宝!
傅斯珩:看完以后更不可能让你去拍mv了,都听我的。
我绝对会让安咕咕去走维密!傅斯珩都得听我的→_→他反驳木得用~我才是hxm·卿
第25章
长廊中间亮着的灯盏,成了唯一一处点光源, 光似温黄烛火。
其余地方皆为阴影所无声笼罩, 她立在阴影中的动作半模糊,剪影带着朦胧美感。
由于身形原因, 他的衬衫套在她身上,无疑大了许多。衬衫扣子解到一半,领子滑落肩头,半挂在身上,露出里面第一次见面时那件bra。
被她演绎的丝毫不输victoria's secret每年作为重头戏推出的fantasy bra.
小巧的骨架, 脂薄肤腻。
细带上的施华洛世奇的水晶熠熠通透,紧紧勾勒在肩头上。
她走的不是小跳, 也不是普通的交叉。
随着她脚尖的落下, 无形之中气势浑然天成,仅仅是一个人, 却像带着千军万马。
这里是她的战场,是她的王国,是她的舞台。
而她是唯一的女皇, 踏光碎月而来。
唯一光源投下的光圈内, 她定了第一次点,一个简单的叉腰,伴随着侧身的动作, 栗黑的发丝飞扬起。
锁骨深深的凹下去一道,眼底如淋了春水,扣着丝丝的媚。
极短的数秒后, 她迈开交叉步,细腰扭动间,最后一颗衬衫扣子被解开。她的背微微向后收敛了下,白色衬衫随之滑落至腕骨间。
她抬手,袖口落下,另一手勾着衬衫整个拽下,甩至一旁。
投在墙上的影子,似鬼魅,只看一眼,都能被勾走魂魄。
灯影一暗。
傅斯珩小腹窝了一团火,有了想要她的冲动。
想磨平她的傲骨,想让她臣服。
冲动冒出来的瞬间,傅斯珩像想起什么似的,脸色冷了下来。
第一次。
冲动只差一点儿就战胜了理智。
仅仅是看了一眼,就有了强烈的想法,没有缘由。
在他很小的时候,因为父母的原因,他一直是由傅老爷子教导的。
别人的人生第一课可能是爱,可能是简单的学科知识,也可能是常规礼仪,而他的人生第一课是自制。
那会老爷子半退不退,宁瑾大部分事务都交给了傅清霜和陈远,他跟着老爷子住在老宅里,老爷子为了让他沉下性子,把他困在那一方小小的茶室里,从早到晚,除了步骤繁琐的煎茶,便是围棋盘上黑白分明的棋子。
围棋盘上纵横各十九道,全局观下,对弈之间,攻守往来。
要么生,要么死。
老宅里一天到晚都静的很,日升月落,风雪初霁,都是他一个人。
从博弈开始,到最后一个人布局攻而自守,守而反攻。
越往后,性子就越冷沉,很难再有什么能将他轻易点燃。
再长大,傅清霜和陈远彻底接手宁瑾集团之后,他被傅清霜和陈远送出了国,长久的博弈让他多少明白了点傅清霜和陈远的心思,觉得可笑的同时又觉得什么都挺无所谓的,一切不过尔尔。
所谓人情冷暖,在利益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是非黑白又如何?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他冷眼看世间,犹如看一出闹剧,利益往来下都是跳梁小丑。
但这其中,独独有一个人不一样。
竹有其节,人有所决。
安歌身上有着历经千帆过后的黑白分明和永不妥协。
他想要的,她能给。
至纯粹的,无关风月,无关利往。
沉寂的灵魂轻而易举的被点燃,那点他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顷刻间不复存在。
傅斯珩搭在软沙发上的手收紧。
二次定点后,安歌一个旋身,来到傅斯珩面前,指尖点在傅斯珩下巴上,捏着他的下巴抬起头来,刚才走秀时的气势一收,晃了晃小脑袋,凑近了问:“你看到了什么?”
酒意上涌,安歌一手摁在傅斯珩肩上,双膝抵在沙发上,改为双手揪着傅斯珩的浴袍领口:“哪里不能让别人看?哪里不正常?”
哪里都不能让别人看。
他不想。
“不好看吗?”小醉鬼从小就很自恋,她一直很在意傅斯珩说要带八十层滤镜看她的话。
傅斯珩垂了眼,臂肘压到了安歌塌下去的腰后,将她往怀里压了压。
想到安歌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傅斯珩低声说:“好看。”
噫。
她果然是最好看的。
安歌脑子有小人手拉手跳起了草裙舞。
跪了会,膝盖不舒服,安歌揪着傅斯珩的浴袍领口,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将他往沙发上压:“你上次还说要带八十层滤镜看我。”
“是不是你?”
傅斯珩仰躺在沙发上,身上趴着揪着他领口不放的安歌,
小小瘦瘦的一团,肌肤触感像丝滑的牛奶一般。
“快夸我!至少要夸我一篇800字的小作文,这样才能抵消你说用八十层滤镜看我的话。”
“你可以打个腹稿,快点,一定要800字,我会数的!”
安歌一直昂着小脑袋,累了后干脆趴到了傅斯珩胸口,手指不停的在傅斯珩胸膛处点着。
“你喝醉了。”傅斯珩笃定。
“我没有,你少岔开话题。800字小作文有那么难吗?快点夸!”
“我跟你讲,娘娘记性很好的,今晚只是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超模的专业素养,不要总是拿有色眼镜看模特,模特也分很多种的。”
“而我们,”安歌戳了下傅斯珩的胸口,“是最棒的。”
“快夸!”
傅斯珩:“……”
这女的累了也不老实。也不看看自己的穿的什么,就敢乱动。
暗扣就在指尖上一点儿,傅斯珩小心翼翼避开安歌蹭过来的腿,揽着她,微侧过身子。
安歌像是被东西咯了一下,托着腮帮子想往下面看:“什么东西这么——”
咯人两个字没说出口,安歌的脑袋被傅斯珩转了回来,傅斯珩闭上眼:“数着。”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安歌竖着四根手指头,突然一巴掌扇到了傅斯珩脸上:“娘娘觉得不行,太敷衍了。”
力道不重。
傅斯珩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待遇。
忍住了想收拾她的冲动,傅斯珩额头出了一层汗,睁开眼看着安歌,眼里一片漆黑,哑了嗓子:“你乱动什么?”
安歌腿上抵了个东西,很不舒服。
她一直在动来动去,想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
“数好了。”傅斯珩扣住安歌乱动的腰,“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安歌竖着手指头:“……”
喑哑的嗓子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