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乖不乖——卿白衣
时间:2019-10-18 08:53:25

  安歌被那声漂亮姐姐哄得相当开心:“小酥宝好鸭。”
  酥宝相当配合:“猴!”
  而一旁被叫做叔叔的傅斯珩将视线从酥宝脸上移到了苏衍脸上,面无表情。
  苏衍摆出了和傅斯珩同款表情,他又挠了下酥宝的下巴,说:“你傅叔叔刚才没听见你的问号。”
  小酥宝切换到了复读机模式,一连喊了好几声傅叔叔。
  傅斯珩:“……”
  安歌唇角越翘越高。
  打了招呼后,一行人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
  酥宝被苏安牵着,他走路不太稳,穿着背带裤,步子迈的歪歪扭扭的,而苏衍就像一个局外人。
  落后了几步距离,安歌胳膊肘抵了抵傅斯珩:“傅叔叔,你这朋友一家——”
  安歌话没说完,对上了傅斯珩的目光。
  男人目光很凉,像入秋的风。
  淮水的支流穿过老街,水面上的乌篷船吱吱呀呀着向前。
  “傅叔叔,你也老大不小了,是可以当叔叔年纪了,别不服老。”安歌一想起傅斯珩暂时不想要小宝宝的话,又道,“你看看你朋友,人家的小朋友都会打酱油叫你叔叔了!”
  傅斯珩扯了扯唇角,下巴一抬,神情倨傲。
  什么小朋友?
  苏安甩了苏衍以后,酥宝至今都没认他这个便宜爹。
  安歌不怕死,一声叔叔叠着一声叔叔的叫着。
  前面一处拱桥边挤了间狭小的铺子,门店里的长桌上摆满了削好的竹节。店前的塑料板上插满了用竹子编成的小动物,中间的草蟋蟀异常逼真。
  小酥宝捏着小糖稀猪,颤颤巍巍地蹲了下来,盯着这只草蟋蟀,扭头想去找苏安。
  他刚蹲下,拱桥另一边传来了一声嚎叫:“让一让!”
  “抓小偷了啊——”
  “抓住他!”
  抓小偷?
  安歌朝拱桥边看过去。
  余晖下,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小个子男人跌跌撞撞地向前跑着,他一只手拿着个紫色的女士钱包,另一只手拨开挤挤挨挨的人群,头也不抬地直往前冲。
  风风火火,跑的非常急。
  酥宝就蹲在正对着他逃跑路线的摊子前。
  以小朋友的反应能力,根本避不开。
  哪来的狗东西这么不长眼?
  安歌正义感瞬间爆棚,压了压指关节,踩着双细高跟,向前走了两步挡到了酥宝身前,她左脚的高跟鞋鞋跟紧扣着地面。
  电光火石间,就在小偷擦身而过时,安歌一把扯住他的手腕,抬起右腿,快准狠地扫到了小偷的小腿上。
  小偷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踉跄,小腿上又挨了一脚。
  钻心的疼痛感迅速冒了上来,小偷“噗通”一声,直接跪了下来,钱包被松开。
  “啊——”
  “疼疼疼疼。”
  看呆了周围一群人。
  漂亮女人踩着双细高跟,跟拍戏的一样,动作一气呵成,非常流畅。
  苏安半蹲着抱着酥宝:“……”
  苏衍俯下身保持着抱苏安和酥宝的动作,唇角一抽。
  傅斯珩哪找来的老婆?
  被苏安抱着怀里的小酥宝蹭着自己大美人妈妈的下巴。
  傅斯珩见怪不怪,淡定地打了个电话,通知魏舟准备过来善后。
  安歌反剪过小偷的手臂:“你还知道疼?还能不能做个人了?逃跑不看路的吗?”
  小偷痛苦得表情都变了形,但仍然在嘴硬:“关你什么事啊?”
  安歌懒得理他,又给了他一脚,踹完,弯着眼睛回头问酥宝:“小酥宝,姐姐帅不帅啊?”
  “姐姐给你买草蟋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安歌:这是我闺女的未来老公!
  傅斯珩:他喊我傅叔叔,我闺女的手他还是别牵了:)
  所以说,苏衍也是个坑自己儿子的爹——
  但是谁又能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儿子就没了呢!就到别人家了呢!
 
 
第52章 
  晚风斜吹着卷入船舱内,扬起纱帘一角, 环佩叮当响。
  宴席已散。
  酥宝被苏衍喂饱了, 半趴在苏安大腿上,捏着草蟋蟀晃了会, 在犯困的时候被苏安抱出了船舱。
  渺渺斜风轻拂,苏衍出了船舱,拆了烟盒,抽了两支烟出来。
  傅斯珩双手插在西裤口袋中,背倚着船柱子, 看着背对着他歪趴在船舷上的安歌。视野中,出现了两支烟。
  苏衍的中指和无名指间夹着烟, 他的无名指一推, 两支烟向相反的方向歪去,一支对准了傅斯珩。
  傅斯珩的视线从安歌身上收回, 瞥了眼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的苏衍,抬手抽过了那支烟。
  “你什么时候有瘾了?”傅斯珩指尖轻点了下那根烟。
  因为工作原因,他和苏衍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寥寥几次。
  做他们这一行的, 应酬是必须的,不可能不会抽烟不会喝酒,端看自己愿不愿意罢了。再者, 出生环境在那里,长久的熏陶下来,这些事根本不需要人教, 会的很早。
  只是,他和苏衍对这方面兴趣不大,没什么瘾。
  尤其是苏衍,读书的时候他从来不碰这些,后来工作也没见他破什么例。只有一个例外,苏衍和苏安结婚那天,陪了不少酒。
  从来没想过,苏衍这么个人还有主动请别人抽烟的一天。
  傅斯珩把玩着手中的烟,微垂了头,削薄的碎发滑落稍许。
  什么时候?
  苏衍一时没应。
  从西裤口袋中摸出了打火机,苏衍的拇指抵着做工精致的打火机翻盖,轻推了上去。
  打火机的外形质朴,没有多余的装饰,只上面刻着似枯萎的绣球花。
  像苏安的成名画作。
  清脆的一声响后,蓝色火苗自动跃了上来。
  晚风一吹,它跟着飘晃着。
  傅斯珩瞥了眼苏衍。
  苏衍一手笼在唇边,眉眼间略过淡淡的倦色。
  蓝色的火舌舔上了烟卷,烟丝被点燃。
  他抽了一口后才说:“苏安走了之后。”
  动作熟练又流畅。
  看样子确实没少抽。
  傅斯珩敛下眼帘,看着指尖的烟。
  大银行家又如何,活该而已。
  打火机被移到了眼前,傅斯珩微低了头,薄唇抿着烟,凑近了点燃。
  青白的烟雾很快升起。
  “事情还没解决?”苏衍朝傅斯珩看了眼,谈到了正事,“你做事什么时候这么拖泥带水了?”
  傅斯珩在他们这一个圈有着另一个代名词,孤高的资本狙击手。
  没人情味,只要被盯上,那多半都是悄无声息地瞬间蒸发。
  傅家的事,他隐约知道一些,看得出傅斯珩对宁瑾集团确实没什么想法。
  然而没想法是一回事,防不防又是另一回事。
  想和宁瑾对抗,光靠一个igd资本远远不够。
  想到这,苏衍开口:“港市的恒安国际是你做空的吧。”
  傅斯珩没接话。
  苏衍继续:“一直不温不火的恒安国际突然崩盘,盘中跌幅一度达到近百分之九十,不到半个小时股价从2.768跌到0.57港元,市值蒸发了近300亿港元。”
  傅斯珩薄薄的唇间衔着烟,神情松懒,眯着眼看青白烟。
  风一吹,青白的烟雾散了个干净,只余下了淡淡的烟草味。
  弹了弹烟灰,傅斯珩才回答上一个问题,说:“解决什么?”
  不是他不想,是不能。
  傅老爷子还在,老人家奔波操劳了大半辈子,老来还要替儿子养儿子,儿子拍拍屁股甩开大膀子走了,去追求自己人生理想,说的好听点叫报效国家,说的难听点不过是自私自利。
  他走了倒好,撂了一堆事。
  爷爷早该退休的年纪,迫不得已一直守在那个位置上,他身体本来就不太好。
  这一坐,又是好多年,儿子的儿子都长大了。
  终于可以享清福了,哪知年岁长了,人情味早变了,一家人心思各异。
  白黑子错落间的孤寂岁月,他一个人走过就够了,老人家这么大个年纪无非就盼个团团圆圆。
  当初眼都不眨娶安歌,也是为了让老爷子晚年顺顺心心的。
  青白烟雾一缕接着一缕。
  半晌,傅斯珩又说:“我没那个兴趣。”
  “别人知道你没那个兴趣?”苏衍谈话间,目光一直落在苏安身上。
  傅斯珩扯了扯唇角。
  这样的家庭环境里,根本没人信。
  宁瑾是块肥到冒油的肥肉,人人都想守着它分一杯羹,不断地扩展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
  多一个人,这人还是宁瑾的二公子,那必然要分走一大块肉。
  “无所谓。”傅斯珩微仰了头,缓缓地吐出烟雾,语气不甚在意。
  苏衍听了这话,不准备再兜圈子,直言了当地问:“你想做什么?”
  “狙了j.m。”
  不是狙击,是狙了。
  苏衍提了点兴致:“宁瑾注资了j.m,短期内应该不会有撤资的打算。”
  单只有一个j.m不足为惧,收购j.m是易如反掌的事,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
  但扯上了宁瑾集团,有宁瑾集团在背后撑腰,收购j.m的难度系数提升了不少。
  “你怕宁瑾?”
  “又不是狙击宁瑾。”苏衍想到了傅老爷子,又问,“你不方便出面,是因为傅老爷子?”
  算年纪,傅老爷子比他爷爷还要大,但身体一直不太行。
  傅斯珩虽没什么人情味,但也不可能真和傅周深一家当着傅老爷子的面撕破脸皮。
  指尖猩红的火光明明灭灭,傅斯珩音质发凉:“你以为傅周深现在敢在老爷子面前挑明关系?”
  “他比我还想瞒住老爷子。”
  傅斯珩轻嗤了一声。
  傅周深这人被宠坏了,什么都想两手抓,什么都想要。
  表面是副儒雅随和的大公子模样,背地里没少干龌龊事。唯一一点值得表扬的,不管在外面闹得多凶,给他使多少绊子,回了家又是宽厚仁和的“好哥哥”。
  “那是什么?”
  傅斯珩勾了个嘲弄的笑:“他本来就没这方面的投资意向,玩票而已。”
  “安歌是我女人,乔瑶是他目前摆到台面上的床伴,他不过是想借这事给我找点不痛快。”
  “等他玩够了,觉得哪方面都碾压反超我一筹的时候,肯定会抽身撤资,那时候jm是死是活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所以?”苏衍抬了抬下巴。
  他没傅斯珩那么变态,没兴趣玩猫捉耗子的游戏,也体会不到黑猫捉住耗子后不吃它往死里玩弄折磨的心情。
  “你不觉得在他认为自己快要赢了的时候反将回去,更——”
  “不觉得。”苏衍打断,“你可以直说是为了你老婆。”
  傅斯珩下手一向快准狠,做事不留情面,很变态,但他没那么无聊兜这么大个圈子,还让他出面。
  凉风趁隙而入,吹得挂在船舱屋檐一角的红灯笼飘飘悠悠地打着卷儿。
  红色的灯笼光倒映在淮水略起波澜的水面上,灯影晕开。
  淮水人家。
  n市极富情调的私家馆子,开在淮水岸边。
  每晚固定六桌,多一桌都不做,每一宴都设在一只独立的船上。
  水泥船身,不容易被流水腐蚀,而船上家具装饰皆由木材雕刻而成。
  临靠着岸边,六只造型一致的大船四散着排开,对岸搭了个戏台,可点戏,唱的也多是苏淮地区享负盛名的淮剧。
  咿咿呀呀的戏腔婉转,韵味十足。
  水袖甩开,小花旦登场。
  安歌还是头一次听腔调这么缠绵悱恻的戏曲,缠绵而不腻。
  她大半个身子半趴在船舷边,不由地比着小花旦的动作,捏了个兰花指。
  “第一次听?”苏安问。
  “第一次听。”安歌朝苏安看了眼。
  灯下看美人,美人越看越惊艳。
  这是苏安给安歌的第一感觉。
  纯粹的美,让人惊艳,带着苏淮地区的那种独有的调调。
  但一晚上下来相处下来,安歌又觉得她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总觉得她身上笼着股寂寥,太沉寂。
  和一开始傅斯珩给她的感觉有些相像,但又不是完全一样。
  傅斯珩一身傲骨,带着尖锐的刺,纵是满身孤寂,也是高高在上的祖宗。
  而她则像是被人磨平了满身的棱角。
  美则美矣,了则未了。
  戏文还在继续。
  青衣带着花旦谢场,才子佳人被迫分离,相隔千里万里。
  有书生翩翩风流,赴京求功名;有佳人独坐阁楼,红笺翻几遭。
  折扇一开合,春夏秋冬尽过往。
  安歌听得认真,手指跟着腔调轻叩。
  苏安本不是话多的人,淮剧中这出戏码她从小看到大,再加上她和苏衍的事,早已没了多大兴趣。
  酥宝不爱听这种咿咿呀呀的调子,他的注意力全在安歌替他买的草蟋蟀身上,自己一个人也能玩得很入迷。
  苏安看了会酥宝,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身后不远处的苏衍身上。
  临近曲终。
  进京赶考的书生一朝高中,状元郎打马看尽了长安花。
  授了官职,衣锦还乡,八抬大轿径直抬到了小姐家。
  红烛喜被,才子佳人成双对。
  戏文里风月渐浓,又是一出天长地久。
  曲终,人散。
  花旦又是一甩水袖,谢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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