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秦湘从善如流地改口,“那你会唱歌吗?稍微有点底子也行,最近大火的那档《全民歌手》你可以去混混。”
“……我会数星星还会数羊。”
秦湘耐着性子又问:“那你有什么特长吗?钢琴小提琴古筝古琴二胡唢呐管风琴?芭蕾舞古典舞爵士舞?”
“我的特长是吃和睡。”安歌开始胡扯,“还会表演无助、弱小又可怜。这是我毕生最高的演技。”
秦湘这下确定了,安歌是在跟她胡扯。
这个场面就是传说中的鸡同鸭讲。
秦湘微微笑了下:“都不会啊,那行啊,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剧本是要眼盲心瞎又不会讲话的女配的,你可以去试试,往那一站当个花瓶或者吉祥物,给我刷点存在感。”
“哦,我还想起来,有个角适合你。女版阿炳,不需要演技,影视城一个二胡拉一天,不会拉没关系,你可以假拉。”
安歌:“……”
她只想当个模特。
流量什么的和她无关。
下午,两点多。
正是日光最烈的时候,新视觉中国《View》杂志社里一片忙碌,每个摄影棚都是等待拍摄的模特。
安歌被负责人领着,乘电梯到顶楼的露天拍摄场地。
顶楼视野开阔,是片露天的游泳池,原本是供工作人员休憩所用,但在和摄影师敲定拍摄主题后被征为了拍摄场地,早早地清了场,除了与本次拍摄主题相关的工作人员,外人不得进入。
试衣间内。
秦湘屈指叩了叩试衣间的门,压低了嗓子了说:“摄影师老黄是《View》家御用的,业内出了名的吹毛求疵,脾气非常不好,能把影后给训哭。”
“你等会要是被训,也别往心里去,乖乖服个软认个错。”
“没事,我是专业的。”安歌换好衣服,半拉开门,探出头,“来看看,好看吗?”
秦湘:“……”
这个经纪人当的好累。
泥石流永远不和她在一个频道上。
《View》七月特刊的封面主题定了“艳鬼”。
魑魅魍魉,鬼中艳绝。
主题上便让人耳目一听,带着浓浓的中国风。
杂志社准备的衣服出自私人设计师之手,设计感十足。
同样是红裙,但这件红裙艳而不俗。
云母织锦手工纺出来的纱经过层层染色后,红似火。层层叠叠的纱幔,层次不齐,每一层的末端又隐隐透着暗金,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无肩带,仅靠侧边的暗扣固定在身上,露出平直的锁骨。
最吸引人的还是妆面。
化妆师在安歌左胸口上画了半枝蔷薇。朱红色的蔷薇盛开在瓷肌之上,艳到让人不敢直视。脂薄骨现,撩入心窝。
比满背刺青带来的视觉效果还要震撼。
场边工作的小姑娘看得面红耳赤。
超模身材太赞了。
秦湘也忍不住点赞。
不愧是大牌杂志。
第一天跟工作的助理小圆按捺不住激动的心,双手拼命掐着秦湘的肩膀,超级小声地嚷嚷:“啊啊啊啊,我是娘娘胸口的蔷薇!盘她!”
“好看死了。”
《View》杂志社所在的双子大楼另一侧,主编办公室。
“啧。”宋书绕过办公桌,走到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身边。
“我说你今天怎么到我这里来呢,原来不是风吹的。”宋书瞥了眼正对脚下的露天游泳池,“合着是遇到艳鬼了。”
“怎么,被魔着了?”宋书肩膀撞了下傅斯珩的肩膀,一脸的不可言说。
“我可是看了新闻的啊,前几天那个震惊整个金融圈的新闻,听闻傅总铁树开花,和顶级名模酒店共度春宵,临到中午才出门。”
“怎样,爽不爽?”
说是双子大楼,其实并不标准。左侧楼低,右侧楼高,那边拍摄场的情况透过玻璃看的清清楚楚。
艳鬼双手被红色轻纱细带束缚着,系在一旁的玻璃栏杆上,大半个身子泡在湛蓝的泳池里,层层叠得的红纱像牛奶一样漾开。
胸口那红色蔷薇蘸了水,水珠挂在雪白的肌肤上,映着日光,弧度呼之欲出。
那点红,像烙在心口的朱砂痣。
灼得人心口发烫。
红唇微分时的模样任君采撷。
傅斯珩收回目光,视线落在喋喋不休的宋书身上:“这是你拉投资的态度?”
“我这是给你辟谣的机会。你现在和我说,你们只是盖着棉被纯聊天,我会选择无条件相信你。”
“只要你钱到位。”
“不用。”傅斯珩又说,“我来谈感情的。”
宋书反应了好几秒,表情越发的惊悚。
“我不搞基。”
“投资免谈。”傅斯珩瞥了眼宋书,“还有,我对你对男人都没兴趣。”
“你——”
要点脸啊。
宋书在心里腹诽。
问你爽不爽,你还装上了?
在收到秘书发过来的消息后,宋书收敛了那抹轻佻,说:“你这是料事如神啊,傅周深真过来了。他找安歌做什么?”
“诶?”宋书见傅斯珩往外走,“这就走了?这么急干嘛?我们可以谈谈感情拉拉投资啊。”
“去接人。”傅斯珩连头都没回,“拉投资走正常程序,先提交一份书面报告。”
露天泳池。
“好!状态很好,保持住。”秦湘口中惯会吹毛求疵的老黄越拍越来越兴奋,随着安歌姿势的变化,他的镜头不停地跟着动。
“最后一组!快点啊。”
听到老黄的声音,小圆急忙接过道具组递过来的修剪好的蔷薇花枝。
咬过小圆递过来蔷薇花枝,安歌屏息,整个人沉入了水中。
红裙彻底被漾开。
黑色的发丝如海藻一般铺开。阳光折入水面,水下光晕如同被切割开来的水晶。
有细小的氧气泡泡争先恐后地往上翻涌。
隔着水面,水下的女人妖艳到只需一眼,就可以让人臣服,甘做她裙下臣。
“奈斯!”摄影师拍的浑然忘我。
好的模特,无需摄影师指导动作,只要进入拍摄状态,融入环境之中,身体自然而然会给出动作,情绪也会随之变化。
这一切都是无形之中的。
而安歌无疑是这方面的佼佼者。
拍摄结束,道了辛苦,安歌裹着浴巾,一边擦头发一边往休息室走。
秦湘留下谈收尾的工作,小圆则帮忙收拾东西。
推开休息室的门,安歌撩着头发抬起头,一道黑影倾压了下来。
视线里的光影被遮住。
她一扭头,鼻子差点贴上那人脖颈。
那人肤色冷白,脖颈修长。
安歌视线一垂,她看见离她极近的地方,那人深深凹陷下去的锁骨。透过衣领,隐隐可以见到淡青色的细小的血管。
熟悉的性冷淡的香。
禁欲,又A到让人血管爆炸。
他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暗夜女王?”
安歌:“……”
哦凑。
真面谈?
“来找你谈感情。”
第10章
傅斯珩声音淡而静,听着不像戏谑。
不掺任何情或者欲。
但就是这种调调,勾得人耳窝发痒。
轻纱不吸水,仅一会会功夫,脚边便聚了一滩水渍。
安歌左手还搭在半湿的毛巾上,水珠顺着发丝,不断地往下滚着。室内空调凉气渗出,
激得安歌抖了一下。
蓦得,挂在睫毛上的水珠滚了下来,安歌睫毛跟着颤了颤,她抬起眼,视线自傅斯珩的锁骨处慢慢往上,停在了他的脸上。
两人冷着脸时,面无表情的样子如出一辙。
骨子里的傲。
傅斯珩比安歌还要高。
两人贴得近,他看安歌得垂着眼。偏偏他垂眼看人时,给人的感觉像个高高在上的祖宗。
安歌压下那种被人当场抓获又公开处刑的羞耻感,反将回去:“你是穿了品如的衣服吗?”
“还是说你今天出门是扛了品如的衣柜?”
这么骚?
黑色衬衫小V领,大片精致的锁骨露出。左耳带了个不甚起眼但又存在感极强的黑钻耳钉。
这人竟然还有耳洞!
妥妥的是抢了品如的衣柜啊。
“品如是谁?”傅斯珩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人名,发现自己并不认识什么品如,“我印象中,费曼家并没有叫品如的设计师。”
“……”安歌呆了呆,重新审视了一番傅斯珩,随后没忍住笑出了声。
前几次见他,不论是意外还是什么,他几乎都是一身正装,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正经又禁欲。
今天像个纨绔,带着几分邪气。
“乖,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傅斯珩了,得学会自己百度。”
安歌说完,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当然,你这种人在百度上搜是搜素出什么的,你应该学会用搜狗,搜狗浏览器适合你。
敛了笑,安歌微微歪了歪头,看着傅斯珩。
她头发还是湿的,身上披了件雪白的浴巾,层层叠叠的红纱裹着她曼妙的身子。秋水瞳水汪汪的,看人时十分纯良无公害。
“去换衣服。”
“我为什么要换衣服?”
“可以不换,你确定要穿着这件出去?”傅斯珩瞥了眼,视线在她胸口那朵血色蔷薇上略过。
安歌:“……”
看哪呢?
傅斯珩往后退了一步,安歌揪着浴巾擦着傅斯珩的身子进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空调没关,温度打得低,湿透了的纱衣迅速变冷绞在身上。
“说吧,祖宗你来找我不会又是来和我谈结婚的吧?”安歌抬起食指抵在了鼻尖上揉了揉,克制住想打喷嚏的冲动。
傅斯珩拉开休息室门的手一顿:“等会你就知道了。”
“吱呀”一声,休息室门再次被合上。
“阿嚏。”安歌打了个喷嚏,摸到空调遥控器,将温度打高了点。
不谈结婚还能谈什么?聊聊新的爱情三部曲剧本?重新定义他和她之间的《初遇》、《再见》和《升华》?
拍个鬼片2.0?
抱着这样的想法,安歌换了衣服,吹干了头发。褪下缠在手腕上的黑色皮筋,安歌给自己随意地挽了个高马尾,打算去保姆车上等秦湘和小圆。
带上休息室的门,安歌一转身差点又撞上倚在休息室门边的傅斯珩。
他半靠着墙,后脑勺抵在墙边,头微微上仰,下颌崩紧,领口半敞。
看着像是在发呆。
慵懒中又带着种万事都无所谓的随意。
就差点根烟,现场表演一个“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殿,殿里有个祖宗,祖宗他点烟说起了从前”。
“腿长这么长,是准备去当车模吗?”
傅斯珩听到安歌声音,思绪从回忆中抽离,眼皮子一耷,看安歌的眼神凉飕飕的,瞳仁漆黑。
有那么一瞬间,安歌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被他看竖起来了。
他在看她,又不是在看她,透过她的眼神带着戾气。
只一瞬,傅斯珩又恢复平日里的矜冷。
“走吧。”
跟着傅斯珩进了电梯,看着不断下降的楼层数字,安歌开口:“你来找我,不会是真打算和我培养感情吧?”
“接绯闻对象下班,改走温情路线?等下约个饭,饭后再看个小电影……”
想到傅斯珩这种就差把不可一世写脸上的祖宗改走温情路线,为了结婚,三五不时和她约个饭对她嘘寒问暖,安歌再次被激得肩膀一抖。
这还不如他和她的爱情三部曲呢!
将安歌所有的小表情尽收眼底后,傅斯珩愈发的面无表情:“我没那么闲。”
地下负一层。
安歌跟着傅斯珩走出了电梯,闻言悄悄翻了个白眼:“那你找我干什么?”
“不知道我很忙吗?”安歌转头想往保姆车那里走,“下次找我记得提前预约。”
步子没岔开,手腕被人抓住了。
傅斯珩抓着安歌的手腕,将人扯了回来。他的力道算不上大,但安歌脚上踩了双高防水台的系带高跟,重心不稳,直接扑进了傅斯珩的怀里。
冷香调再次袭来。
男人的一只手臂绕到她腰后,环着她的腰收紧了点。
A爆了的荷尔蒙争先恐后地往她身体里蹿。
来不及反应,傅斯珩又贴了下来,他头低了稍许,唇离安歌耳廓毫米远,低语:“对不起。”
安歌:“!!!”
你都抱上了才想起来说对不起?会不会太晚了?
“配合一下。”
安歌闷在傅斯珩怀里,看不清傅斯珩又凑近了些,薄薄的两片唇几乎是擦着她的耳廓在说话。
“你现在还挂着我女人的头衔。”
傅斯珩话说一半,趴了会,安歌大致猜出是什么事,睁着双乌溜溜地的眼睛,快速地说:“行。”
太爽快。
爽快地让傅斯珩有些不适应。
“那你回去记得加我好友。”
“自己翻,主动点。”
“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