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醒醒你是女主的!——青花燃
时间:2019-10-18 08:54:37

  他轻笑出声,拉住她的袖子,将她带回主峰。
  新房中的大红布幔早已撤去了,这间木屋恢复了简简单单的样子。
  林啾觉得,若是他想要今日圆房,那也该圆了。
  她也有点想知道,得到了他一直想要的之后,他待她,还会不会如现在这般。
  他拉着她到了木榻前,扶她坐下。
  然后他起身,阖上了门。
  她的心脏悸动得厉害,不知为什么,一股股冲动不断涌上心头,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攥在了一起。
  冰霜降下,将整间小屋牢牢罩住。
  ‘嗯,隔音也做好了。’林啾心中暗暗嘀咕。
  她心一横,开始动手解自己的衣带。
  魏凉布置好冰霜结界,回头一看,只见林啾身上已只着一件白色中衣,纤细窈窕的身形在中衣下能够看出若隐若现的轮廓。她微抿着唇,满面羞意,还要去解中衣。
  魏凉喉结一动,音色略哑:“夫人,结婴不必脱衣裳的。”
  林啾:“……”
  不是,这个人怎么回事?该正经的时候死不正经,该流氓的时候他却……
  他疾步上前,眸中燃着暗色的火。那火仿佛能炙到人。
  他将她重重搂在怀中,紧紧箍了两下,好听的嗓音更加沙哑:“结婴已迫在眉睫,拖延不得了。啾儿,且稍微忍耐,渡了问心劫之后,为夫一定不叫你失望。”
  林啾也察觉不妥了。她的心尖再一次轻轻地悸动,一股奇异的牵扯之力出现在身体中,丹田里仿佛也有一颗心脏在跳动。
  原来方才的冲动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她要结婴了!
  这一刻,感受更加分明。
  丹田中的金丹停止了旋转,就像是胚胎发育一般,它先是像稀泥一样变软,片刻后,一根一根“枝丫”从丹体上抽出来,像个海胆似的,招招摇摇。
  很快,这个似人非人之物,慢慢将双手置于身前,盘膝悬坐,脑袋四肢逐渐分明。
  魏凉想到了什么,脸色微沉:“玄门密钥在柳清音手上?”
  “嗯。”林啾又羞涩又紧张,“怎么办,我现在是要像生孩子一样生吗?”
  魏凉道:“她可有你的生辰八字和精血?”
  “……唔?”
  见林啾一副不在状态的模样,魏凉神色更加严肃,抓住她的肩膀,躬身问道:“啾儿,好好回答我,柳清音手上,是否有你的精血?”
  生辰八字恐怕柳清音是记得的。
  林秋进门之前,合八字那些琐事柳清音必定要搀一手。
  “生辰八字她应该是有,精血嘛,”林啾定定神,“她上次伤我,用的是剑,而非灵气!那剑上恐怕是染到血了。”
  魏凉双目微眯:“知道了。你安心结婴,问心劫时,我与你同渡。”
  林啾道:“你的意思是……柳清音会利用玄门密钥,干扰我渡劫?”
  “不错。”魏凉的声音满是冷意,“得了秦云奚的魂力,她确有这个本事。”
  林啾微微沉吟。
  魏凉冷笑不止:“她若敢动手,便叫她有来无回。”
 
 
第52章 夫纲难振?
  “什么是问心劫?”林啾问道。
  魏凉思忖片刻,从乾坤袋中扒拉出几本册子。
  他道:“我从未渡过什么劫,只知大概。”
  林啾此刻紧张得很,她能感觉到周身灵气以及自己的神魂,正以一种很奇异的方式在与元婴共振。
  魏凉快速翻动手上的册子,从中挑出一些有用的段落,说给林啾听。
  孕育后代,乃是阴阳相合,无中生有。
  结婴类似,只不过是天地灵气与人相感,由无知无觉的金丹,孕化出与元婴主人神魂相通的灵性婴体。
  此刻,便是将灵气灌注金丹,以神魂塑造婴魂。等到婴成,便能借助元婴,让神魂直接与天地灵气相通,从此能够施展御剑、以灵气化实形等神通。
  想要结婴,便要先渡问心劫。
  劫起时,神魂便会进入化境,对于渡劫者而言,化境中,亦是真实的人生。
  渡劫者需要再一次直面此生中最为在意的人与事,一切情景重现。唯有自始至终坚信自己问心无愧,方能成功渡劫。
  林啾觉得这个倒是简单,她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之事。
  最在意的人与事……
  她的心脏微微一揪。
  便是前世死前那一幕了。
  是否问心无愧?自然是问心无愧!她没拉着他们一起死,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魏凉,”林啾神色略有些恍惚,“劫境之中,身上有修为么?”
  他略一回忆,刷刷翻回几页之前,道:“除心性之外,其余皆与幻劫之中的事件发生时,一般无二。”
  也就是说,若是回到前世那一幕,她不是结丹修士,依旧是个柔柔弱弱、身染绝症的女人。
  她的目光有些空:“柳清音也没有修为,对不对。”
  魏凉道:“虽无记载,但她若是入你幻劫,便会化身为劫中之人,自然是没有如今的修为。我亦然。”
  她轻轻笑了下:“那就好。你不用帮我,我自己可以解决。”
  那是她心中最深的伤痕,到今日仍是血淋淋的。她无法将它展露在魏凉的面前。
  魏凉不置可否,继续翻看手中的册子。
  半晌,他轻轻“唔”了一声,道:“入劫之后,你不是你。”
  “嗯?”
  魏凉伸出一根修长的食指,点了点册子上的字:“渡劫者会以旁人的身份,直面曾经的自己。旁观者清,但凡心中对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生出质疑不满,便不能算作问心无愧。”
  林啾不禁眯了眯眼。
  也就是说,入劫之后,自己也许会是前世那个生性懦弱、重男轻女的妈,是那个时常家暴、独断专行的爹,或者是那个极度自我中心的弟弟。
  换了是她,站在父母或弟弟的角度,看着“林啾”在城里买了新房,会对“林啾”心生质疑和不满吗?
  不会。
  若她幻作一个父亲,她必定不会酗酒好赌,用家暴来巩固地位,以掩饰自己的无能和懒惰;
  若她幻作一个母亲,绝不会因为性别不同而苛待自己的女儿,这其实是林母对自己性别的自卑,而林啾,从来不会因为自己是女孩而自卑;
  若她幻作弟弟……她根本无法想象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天天只知道躺着混吃混喝,得活成什么烂泥样?就这,还有脸怪别人不多扶自己几把?扶个几把!
  林啾冷漠地笑了笑,心道,‘就算柳清音跳进来,她也翻不起什么浪。’
  她甚至都能想象出柳清音那种人,会怎样摆出一副慷他人之慨的嘴脸,责备林啾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在林啾眼中,这种人与跳梁小丑无异,根本不可能撼动她半点心防。
  她心中大定,唇角浮起了释然的笑容:“魏凉,渡劫之后,我愿意和你说一说我的曾经,还有我的小秘密。”
  他微微皱了下眉。
  “所以你不用帮我,在这里等我。”她轻轻拉住了他的手,望了他片刻,身体前倾,在他唇角落下一个极轻的吻。
  “魏凉,我……”她的神情忽然凝固了,眼睛里失去神采。
  真的有点喜欢你了。
  他揽住她,慢慢将她放平,替她阖上眼睛。
  盯着她的睡颜看了片刻,他轻笑出声:“刚成亲便软了耳朵的话,他日夫纲难振。夫人,恕难从命了。”
  他的额心沁出一缕至为通秀的冰雪,隐约是花灯那日交到她手中的冰棱模样。
  这缕冰雪落在她的额心,缓缓渗下……
  ……
  林啾醒来时,发现自己的头痛得就要炸裂了。
  “嘶——”一抬手,便摸到额上鼓起一个大肿包,一碰,钻心地疼。
  头顶横着一道木梁。屋顶构造很简单,木条搭得干脆利落。
  她思索片刻,竟记不起何时住过这么一间屋子。
  她转了下视线,恰好看见一个身穿白袍,头顶双髻的姑娘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林啾不禁一怔——怎么是古装?
  还没回过神,便见这个姑娘扑到木床前,“啪”一掌拍在床边上,把林啾震得抖了三抖。
  不对啊,这是有内力的啊!林啾大吃一惊。
  “乌季!柳师姐都在思过岭跪了三天三夜了,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装死!还不给我起来,到刑堂给柳师姐求情去!”
  乌季?乌季是谁?柳师姐?这又是谁?不会是柳清音吧?
  这,这特么不会是柳清音的问心劫吧?!
  林啾真情实感地震惊了。
  “别以为你爹乌孟侠有什么了不起!”这个姑娘再一次把木床拍得灰尘四溢,重重哼道,“不过是守个要塞罢了,有什么厉害的,魔族都几千年不敢进犯仙域了,你还以为你爹是什么重要人物吗!”
  “啊……”林啾不禁感慨缘份这东西真的很神奇。
  所以,自己的劫身,乌季,是乌孟侠前辈的女儿吗?
  忆起乌氏地下陵中的不灭英魂,林啾心头一热,两行眼泪涌上脑门,烫烫地滴落下来。
  “哭!哭!你这母老虎,装什么柔弱!”小姑娘气得跳脚,“你是不是存心想要害死柳师姐!”
  林啾摸了摸额头的大肿包,又听到柳清音被罚跪,心中大约便猜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于是她擦掉眼泪,慢悠悠地说道:“谁叫她推我。”
  “你还有理啦!”小姑娘气得柳眉倒竖,“分明是你使诈假装认输,等到柳师姐来扶你时忽然出手偷袭!要不是柳师姐反应快把你推下去的话,她岂不就输给你这个无赖了!你怎么就不会替别人想一想?就算你今年输了那又怎么样,下次再考不就行了?迟几年进内门你能死不成?!可是柳师姐她呢?她若输了,会被那个无良父亲送去做炉鼎的呀!”
  哟,炉鼎?
  “她爹无良怪我咯?她修为不精输给我怪我咯?”林啾依旧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语调,慢悠悠道,“或者你想说刑堂处事不公?”
  小姑娘怒道:“哼,必定你借着乌氏先祖的英雄事迹给刑堂施压!难怪柳师姐一个劲儿让我们都不要替她求情,什么苦水都往她自己肚子里吞!你这种人,真是愧对自己的姓氏!”
  “嗤。”林啾揉着脑袋坐起来,道,“修行治不好歪屁股,别在这瞎耽搁了,回家治病去吧。顺便眼睛也治治。”
  刑堂会循私?也就这些脑子没跟上个子的傻子能被柳清音忽悠。
  “你!”
  小姑娘还想骂人,被林啾悠悠哉哉打断了:“有正事就说,没有那慢走不送。”
  小姑娘气得俏脸通红,半晌,恨恨道:“剑君说,此次选入内门的弟子中,将挑出一人,做他的亲传七弟子。你与柳师姐的比试出了意外,结果作废,待你伤好再重新比试,剑君会亲自裁决!”
  “啊……”林啾恍然。
  敢情柳清音结婴之前,心中最在意的便是这件事了。
  《剑之娇》这本书,一开篇柳清音便已是大剑仙,元婴之下这种低端局根本提都没提过。原来这便是柳清音当初入门前的过往。
  这一次比试的结果不必说,柳清音自然是战胜了乌季,进入内门,一跃成为剑君的第七弟子。
  原来,柳清音也有过差点做了炉鼎的黑历史啊?
  林啾心中一点都不同情,只觉好笑。
  如果这便是柳清音结婴时渡的问心劫的话,就凭她那手自欺欺人的好本事,必定是“问心无愧”的。
  所以她对乌季做过什么呢?
  林啾下了木床,双脚往黑布鞋中一套——什么东西在硌脚?
  拎起鞋子一抖,居然抖出一绺黑油油的秀发。
  林啾:“……”
  猜都不用猜,肯定是柳清音的!
  看来乌、柳二人相当不对付啊,在林啾看来,这种小女孩之间的心思算计,无异于……菜鸡互啄。
  林啾扔了那头发,揉着脑袋往外走。
  要是早知道柳清音这么大方,居然邀请自己到她“家”里玩的话,林啾一点也不介意带上魏凉过来旅游。
  此刻林啾的心情非常好,倒是有几分感激柳清音。那些过往自己虽然丝毫不惧,但那道伤口实在过于血肉模糊,若是能选择,林啾永远都不愿意重新撕开它。
  柳清音,可真是个好人啊……
  思过岭下,一道雪白的身影跪得笔直。
  柳清音恍然回神时,一口老血差点儿没直直喷了出去——
  方才,她分明已闯进了林啾的问心劫,看到了林啾的过往。她利用密钥改变自己的劫身,将自己化成林啾唯一的那个朋友。
  只等林啾入劫,便趁她病要她病,彻底摧毁林啾的心防,叫她知道她是怎样一头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是如何众叛亲离。
  就在柳清音美滋滋地盘算着一切的时候,眼前忽然一花,再回神,已跪在了思过岭下。
  她愣了半天,呆呆地想要站起来,却被一道沉沉威压打中膝盖,又跪了下去。
  她恍然回神——这,这不就是自己结婴时渡过的问心劫吗?!
  只不过结婴那次,自己的劫身是那乌季。对乌季,自己从来问心无愧,乌季落得那个下场是她咎由自取。哪怕站在乌季的角度,柳清音也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过错。
  要不是乌季因妒生恨,心思歹毒,又怎会落得那么个下场。
  柳清音的指甲慢慢嵌入掌心。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虽然自己问心无愧,但明明是林啾在渡问心劫,怎么会跑到自己的劫境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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