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身体顿时一僵,能感觉到背后两团绵软如上好的棉花一样,紧紧地贴在他坚硬的后背上,两颗豆腐尖儿还隔着衣料,轻轻抵着他的背,带着少女身上淡淡的馨香,既软又香。
陈渊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后腰直冲下腹,某个部位竟然不可抑制的起了反应。登时黑下脸,觉得自己太不是个玩意儿,做混蛋做久了,居然对小自己十一岁的半大姑娘生出不该有的想法。
硬生生压下心头那亢奋的感觉,陈渊转头咳了一声道:“没事吧?抱好我,要走了。”
徐宝本来就因为胸部撞到他,怪不好意思的,被他磁性悦耳的声音喊抱紧他,徐宝不知怎么地想歪了,脸色爆红一片,瞬间把胸抬起来。以一种远离危险物品的姿势,把头和胸偏得远远的,双手堪堪抓住他腰部一点点衣角,别扭至极的坐在车座后。
这年头的姑娘大多没穿胸罩,胸罩这时候还没普及,只有北京、上海两个大城市的百货大楼才有卖,且价格不菲,一般人都穿不起。很多姑娘就穿个背心,外套一件衣裳就真空上阵。
这时代的衣裳材质都偏厚,一般不受刺激的话,两颗豆腐尖是看不出来的。不过遇上下雨,又没打伞淋湿衣服的情况,姑娘们就得捂住胸口,羞涩的往家里跑。
徐宝其实自己用旧棉衣裁了两件胸罩,可因为她裁缝手艺不过关的缘故,那胸罩穿在身上怪怪的不说,她胸部发育本就比较好,一穿上就显得胸更大。
一跳课间操,无数男同学都紧盯着她看,别提多羞人了。
高中生都是十五六岁到十八九岁,青春懵懂期的年纪。她长相身材都不错,引来不少男同学爱慕的目光以及各种情书轰炸。很多女同学见状就暗地里骂她骚/狐狸精,各种孤立她。
徐宝被同学异样的目光看多了,心里无可奈何,只能脱下胸罩,用布条稍微束一下胸,穿上大众化的贴身背心儿。这样虽然对胸部发育不好,但至少不会承受那些男同学对女性处于好奇心,动不动就盯着她胸部看的场面了。
不过就算是用布条束胸,胸前那两点还是必不可免的会突出来一点。一撞陈渊的后背,他穿着纱织的秋衣,肯定能感觉到那两点的存在。徐宝羞得头都抬不起来,一下就飞快的离开了,连陈秀叫她一起走都没听见。
跟上一个月来取钱的县城不同,如今的县城越发萧条了,空空荡荡的主街道,只有几个一脸菜色的行人,蔫头蔫脑的匆匆行过。
周遭的店铺们都打开着,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显然是被饿急了的人翻找过。街道上的地面积满了厚厚的落叶也无人清扫,看起来像空城一般,无比萧瑟。
短短两年的饥/荒,就把一个原本还算热闹的县城,弄得跟死城一样,徐宝不敢想象其他人口众多的省市会变成什么样。
好在县城大部分人都逃荒下乡,或是跑去南方的省市了,但县城里重要的机关单位和工厂都还在运作。
徐宝先到邮局取钱,再给北京的亲妈邮寄了十斤红薯干,三斤自己空间种的蔬菜做得咸菜,受到窗口工作人员的羡慕:“咱们县里饿死不好人,上天下地都找不着吃食儿,你倒好,时不时就弄点吃的,给你妈邮寄过去,真不知道你打来那么多的粮食”
对此,徐宝总是闭口不言,微笑着邮寄完吃食就走。
国家的救济粮跟不上,到处都是饿死人的消息,县里的重要单位和工厂却有饭吃。如果没有一点门路,那些工作人员怎么可能吃得上饭?
关键要看你舍不舍得钱,有没有心思去找门路了。她说再多,你要不舍得买,万一还把她给卖了,她不就得不偿失?还不如一开始就什么都不说,想吃饭就自己琢磨去吧。
取完钱,徐宝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从空间挪了五十斤红薯,三斤白米,三斤白面装在麻袋里。然后沿着县城大街小巷开始溜达,看看有没有人卖房子。
距离房地产开发大批量商品房买卖,至少还有二十年。这年头的房子大多是职工家属筒子楼,小小间不说,还锅碗瓢盆都放在过道上,挤得满满当当,怎一个乱字了得。
民房也是三代同居一室,多余的院子还被分割成简陋窝棚,给孩子太多的人家住。这么房源紧张,到哪去买房呢?
徐宝转了许久,决定问问人:“大叔,请问你知道这附近有谁家卖房子么?”
抽着大前门纸烟的中年男人上下看她一眼,了然的笑笑,“小姑娘是乡下来得吧?想买房子在县城里落户?我跟你说,现在是有很多人卖房子,可是人家不收钱儿,要收粮”
徐宝点点头,“粮食我有,我想找那种宽敞一点的屋子,最好一厅三室的屋子,不知道有没有?”
“一厅三室?”那中年男人诧异的看她一眼,“这年头的房子都是单位工厂分配的家属房,有宽敞的民居也会被上头征用分成小间分配出去。你要想买宽敞点的房子,除非是县政府后面那排老民居。那里是军属烈士、或者有功人士分配住的房子,有些在这边买不着粮,要迁移去南方,有可能会卖屋子。”
“谢谢大叔指点。”徐宝道谢完,递给那中年大叔两个巴掌大的红薯做打听费。
那中年男人拿着红薯愣了愣,紧接着激动的脸都红了起来,把红薯往站在他身边的妇人手里一放,喊要离开的徐宝:“哎?姑娘,你不是县里的人,人家即便想卖房救命,看你是个小姑娘,难免会抬价。不如我跟你一起去,看中合适的我帮你砍价,你到时候给我几个红薯做报酬就成”
“那麻烦您了。”徐宝想想也是个理儿,遂点头答应。
路上中年男人自我介绍说,他叫刘汉元,今年四十五岁了,是县里钢铁厂的二十一级老技术工。
原本钢铁厂工资福利都不错,奈何遇上饥/荒年,厂里半停工半开工了许久,很多工人都被精简下乡去,他因为是老技工没被精简,依然在厂里上班。
厂里本来有食堂供工人吃的,可因为闹饥/荒,分量较之以前少的可怜。他一个人都吃不饱,更别说像往年一样,打了饭菜在饭盒里,自己吃一半,留一半回家,给老子娘、孩子们添一份吃食儿了。
没办法给家人带份口粮回去,他只能去黑市买粮,最开始的还能买不少,但价钱特贵,他没舍得多买,总想着这场饥/荒会很快过去,国家也不会不管不顾,一定会发救济粮下来的。
救济粮是下来了,可分到手里的粮食实在少的可怜。饥/荒还看不到头,黑市渐渐没粮食卖,有也是高价被人一抢而空。
他家老子娘年纪大,下头有三个十二岁到十五六岁,正是长身体,能吃垮父母的半大孩子,底下还有两个四五岁左右的小孩儿。
城里断了供应粮,一家人饿的眼冒金花,四处借粮无果后,他们便只能去乡下挖野菜。
刚开始他们还能摘到味儿稍微好点的觅菜、灰灰菜、马齿笕、芥菜、婆婆丁等等味儿较好的野菜。可野菜吃多了,拉不出屎来,一拉屁股就疼得要命,看到野菜都害怕。不过为了活命,还是得继续吃。
不到半年,这些野菜都被一窝蜂出城的城里人扒个一干二净,甚至很多城里人拼着老命,去抢乡下人种在地里还没成熟的庄稼作物。
刘汉元的儿子随着出城的城里人,抢了一次乡下人种在地里,刚长出玉米粒儿的两根拳头大小玉米棒子,险些被那些凶恶护粮的乡下人打死。
从那以后,他们再也不敢去抢粮,只能刮树皮,吃菜根、观音土、混合着刘汉元从厂里打来得一份少得可怜的饭菜。一家老小吃完饭就躺在床上尽量不动弹,免得消耗体力,肚子更饿。
就这么吃了一年半载,一家子明明瘦得不成样儿,肚子却因为饥饿导致的长期营养不良水肿变大,看起来像怀了六个孕的孕妇一样,肚皮很大,皮肤亮晶晶的,一戳就能戳破肚皮似的,看起来甭提多吓人了。
而他们家这样的状况已经算很好了,很多城里人因为找不到食物吃,一家老小被饿死的惨事在最近一年时有发生。
所以看见徐宝有粮食,刘汉元虽然饥饿至极,但心性老实本分,没起要抢她粮食的心,反而帮她做事,只是想挣一点该有的报酬。
徐宝听完他的介绍,心里颇不是滋味,她知道三年大饥/荒至少饿死了三千万人以上。但没想到,亲身所处在这个饥饿的时代中,亲耳听闻如此惨烈的状况,瞬间觉得,自己趁人之危,以粮换房,好像有些不厚道?
转念一想,很多人都快饿死了,纷纷拿房子,家里的老东西换粮,甚至很多人私底下偷偷卖儿卖女,用身体交易,只为了吃上一口食物。
她用五十斤红薯换粮,做的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生意,心里就没那么多负担了。
刘汉元领着徐宝到了县政府后头的军属民房家属区,那是一间间青砖大瓦房,虽然看起来建筑年代久远,一处民房被分成好几间房,住了至少五户人家在里面。但胜在屋子较大,又正面靠着县政府,治安相当的安全。
“姑娘,你先在这等着,我去给你打听打听。”刘汉元领着徐宝在民房区街道外一颗梧桐树旁,让她坐在树下一块大石头上休息,自己则跑前跑后,挨家挨户地打听哪家哪户的房子卖了没有。
徐宝扛着五十多斤的粮食在肩上走了大半天的路,实在有些累了。一边坐在石头上锤腿,一边看着刘汉元忙活,偶尔传来他敲门,里面的人大声喊:“敲什么敲?我家没粮食,要讨粮到别家去!老娘不耐烦跟你们叽歪!”
然后刘汉元尴尬的解释几声,又转去别家继续寻问。
很快刘汉元领着一个黄皮寡瘦,却弯眉细眼儿,化着精致妆容,穿了一身墨绿色斜襟盘扣旗袍,看起来气质很好的四十多岁女人走到徐宝面前,道:“姑娘,那独立三房的院子没有了,被别人给买了。这个沈大妹子住的民房有一间多余的房间空着,我先去瞅了瞅,房间挺大的,姑娘你要不要跟她进去看看?”
徐宝知道在这时代买房,是个可遇不可求的事儿,说了声好,就跟着他俩七拐八拐,到了一座很大的民房大院前。
这屋子修得很气派,青瓦红墙,雕檐铜门,两进两出的房子,前后两个院子,都有一口井,漂亮的跟苏州的大宅院一样。
名叫沈素云的女人,领着她和刘汉元踏进院子里,原本一进大院有五间厢房,被硬生生的拆开,重建成十间屋子,里面挤了十户人家。前院放满各种锅炉灶台杂物,还拉了无数条铁丝在半空,上面挂满了各种晾晒的衣服,使得整个前院杂乱不堪,人要走过去,还得弯腰小心避开上面湿哒哒的衣服通行。
这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有妇人围在水井旁打水,也有人在自家门口做饭,徐宝看了一眼,好像煮的是菜根树皮。
看见她们三人进来,那些打水做饭的妇女都停下手中的活儿,统一做出不屑嗤笑的表情。甚至有人冲着沈素云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口水险些吐在她身上。她却想没看见似的,依旧领着徐宝二人朝二进院子里去。
三人穿过一条不到五十米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二进的屋子原本也是五间屋子,却很好的保持了原样,没有被重新修葺,院子也没乱七八糟的堆满杂物,挂满衣裳,反而种着各种花卉盆栽,院子中间还有一个不到两米长宽的迷你型假山流水,显得整个院落干净整洁,别有一番江南风味。
徐宝一下就喜欢上了这里,东瞅瞅,西看看。沈素云又领着她走到一间靠近种满各色菊花花坛的靠墙角屋子前,掏出一把复古的钥匙打开房门,对她道:“就是这间了。”
徐宝瞧着这屋子房门很复古,是那种老式的两扇推拉房门,门正中盘了一个类似牡丹花的圆形铜门,中间有个繁复的钥匙孔,一时觉得惊奇,伸手推开房门,居然没有老式门特有的嘎吱声,不由有些诧异。
沈素云看见她的表情,解释道:“这间屋子从前是我堆放家当用的,造的很结实,铜锁都是配套的,一边人根本撬不开,也不会有杂音,你住在这里不用担心有人偷你东西。”
“原来如此。”徐宝按捺住自己内心对她身份的好奇,瞧见这个屋子大概有三十多平米,里面空荡荡的啥都没有,但有两扇木质的窗户,一扇对着花坛,一扇开在墙面后头,可以看见两米开外的围墙,围墙下还有一颗金黄色的金桂花,使得满室芳香,空气十分流通好闻。
房间靠里右手的位置,还分了五平方左右,建了一个小小的卫生间,里面洗手池,蹲式厕所都有。
这让还在苦恼,如果买合居大院,就要和人很多人家一起抢厕所的徐宝眼睛一亮,二话不说就问房间价钱。
“我不要钱。”沈素云笑了笑,“这个房间想买的人有很多,他们都不得我眼缘,我不想卖。姑娘你要想买,最少要拿出这个数儿。”
她伸出青葱般保养得十分好的手指,比了一根手指,旁边刘汉元出声:“一百斤红薯?”
“不,是一百细粮!”
“什么?!”刘汉元抽了一口气,“大妹子,你开玩笑的吧?现在大家都饿得快死了,吃饱都成问题,倒哪找一百斤细粮来?”
沈素云双手抱胸,整个人斜斜靠在房门旁,神情慵懒道:“你知道多少人盯着我这间屋子吗?这屋子铁桦木修葺的,轻易劈不开,打不烂,还隔音。我还可以免费送一套日常用的家具,收一百斤细粮都算便宜这姑娘了。”
徐宝犹豫了一下,“这屋子这么好,您怎么留下来的?”
“怀疑我?”沈素云挑眉,“这整栋院子原本是我的,建国后我主动向上头提交房子,还捐了不少金银钱财,上头就给我留了两间屋子自住,都有房契,房管居盖了章的。你要不信,我可以把房契拿给你看。”
“不用了。”徐宝摇头,她既然说了出来,那肯定是确有其事,看不看房契都一样。
徐宝是很喜欢这间屋子,但是要一下拿出一百斤细粮来,实在太引人注目,即便她空间有粮食,她也不愿意就这么答应了。
于是讨价还价道:“一百斤细粮实在太多了,我拿不出手。不过我可以拿五十红薯,搭二十斤上好的细粮给你,你要不愿意卖,我就去别的地方买房子。”
“你拿着出这么多粮食?”刘汉元更吃惊了,这两闹饥/荒,饿死了不少人,城里人手头就算有钱有粮票也买不着粮食,黑市一出现粮食,甭管价钱多高,总是供不应求。国家都没什么粮食,这姑娘是打哪来那么多粮食的?难道是国家管不到的那些偏僻深山人家产的粮食?
徐宝不欲跟他解释,瞧着沈素云蹙眉做思索状,一咬牙道:“这样吧,我再给你添十斤玉米面,你要不卖,那真没办法了。”
沈素云上下看她一眼,“你真拿的出来?”
“我既然要买房子,就做好了准备。”徐宝说着,把背上的麻袋放下来,把三斤白面、三斤大米、五十斤红薯都交到她的手里,“这是定金,下午我再把其他的粮食给你送过来,你先把钥匙交给我,下午我们再去过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