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家里有金矿——森夏葵
时间:2019-10-19 07:26:55

  陆凌寒趴在冰冷的地面,内心惊疑不定。
  发黑的视线里,薄时绯的表情看上去根本就不像在说谎,脑子飞速地旋转,将所有可能一一筛选,最后落定。
  薄时绯……
  姓薄……
  传言薄家二公子性情叛逆,不服管教,鲜少出席宴会,十分神秘。
  难道……?!!!
  陆凌寒猛地睁大眼睛,表情不可置信。
  “很聪明嘛。”看他这样,定是已经猜到了自己身份,薄时绯像夸狗似的夸了他一句,然后拉了姜知到跟前,宣告主权地揽了她腰,告诉陆凌寒,“所以看清楚了,姜知是我打娘胎里就订下的未婚妻,你的那些非分之想都给我收起来,否则……”
  他轻轻笑了两声。
  寒意渗人。
  陆凌寒再没了方才的气势,后背阵阵冷汗,脸色惨白如纸,可想到姜知对他的感情,便重新有了底气,将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
  “知知,这件事最后还是要看你的意思,谁说都不作数。”他死死盯着她,想从那双低看而来的眼里瞧出深藏的爱意,可惜这次依然一无所获,他有些慌,急切地催促,“知知!你说句话!要不要嫁给我?我会对你好,把过去错过的都弥补给你!绝对不会再让你伤心。”
  看了半天戏的苏晚晚,透过气孔和话筒听到这番话,突然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
  众人的注意力一瞬间全部被拉回到她身上。
  陆凌寒这才终于向苏晚晚投去了第一眼。
  挡板背后的女人沧桑憔悴,凌乱的发丝混着眼泪鼻涕黏在脸上,邋遢又狼狈,此刻她张大嘴癫狂地笑,全然没了往昔的柔美动人。
  陆凌寒不禁一愣,对她的耐心在这一刻用尽,挣扎站起,冷着脸呵斥:“够了!看看你干的好事!苏晚晚,我真没想到你是这么恶毒的女人!”
  苏晚晚止了笑,声音无比凄凉:“我也没想到,你是这么恶心的男人,口口声声说爱我,却在床上喊姜知的名字!”
  这话让姜知作呕,她连忙站离陆凌寒几步,满眼都是轻蔑和厌恶。
  这让陆凌寒的自尊心受到莫大的伤害,他暴怒地走向苏晚晚,对着她低吼:“还不是因为你疑心病重!不仅跟踪我,还三番五次对她下毒手!苏晚晚,我要是不爱你,今天我就不会赶来为你求情!”
  “为我求情?”苏晚晚笑得无比讽刺,一双眼早将这个男人看透,“你无非是想借此机会向姜知表明心意,一箭双雕,还博个重情重义的好名声,你以为我不知道?”
  被当众拆穿,陆凌寒脸色更加难看,他瞪着挡板后的女人,扬声呵斥:“闭嘴!”
  苏晚晚满脸都是倦色,恨了姜家这么多年,用尽全力去报复,得到的却是这样的下场。
  几个月前,她好像什么都得到了。
  如今,她却好像什么都从未得到过。
  事业、爱情、复仇。
  全都像海市蜃楼,一眨眼就散了。
  看着这个原以为是后半生依靠的男人,苏晚晚无比凄凉地说:“陆凌寒,你知道吗?最开始接近你,是因为姜知喜欢你,所以我赌上自己的第一次,就是为了利用你来报复她。”
  猝不及防得知这样的真相,陆凌寒瞳孔猛然缩紧,他愣了几秒,才颤声问:“为什么?她跟你什么仇,值得你欺骗我的感情,在我面前演这么久的戏?!”
  苏晚晚苍凉地笑了笑,虽然失败了,但她并不后悔,因为——“当年的苏家虽然不是什么富贵大贵的豪门,却为我遮风挡雨,让我过得幸福无忧,后来,却被姜氏和竞争对手之间的商战所波及,小企业在风浪里站不住脚,很快,苏家破产,欠了好多好多债,我们一家被赶出别墅,车房股票债券全部变卖,一夜之间,我从衣食无忧的富人家的孩子沦为挤在30平米出租屋里的可怜虫!”
  她顿了顿,眼神陡然间充满恨意,“但这些我都能扛过去,只要有家人在,一切都会好起来。但我爸…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破产后郁郁寡欢,没多久就跳楼自杀了,我妈得知消息后不堪刺激,很快也病重去世。我成了寄人篱下的孤儿,辗转亲戚家受尽白眼和冷待。姜氏毁了我的家!毁了我的人生!我怎么能不恨?!”
  看小说的时候,姜知完全没想过,一部甜宠小说里还隐藏着这样一段恩怨。
  苏晚晚真不愧是作者笔下的亲女儿,如果她不曾穿来,原身会如她昏迷时的梦那般走向绝路,姜彧也会因此自杀,姜家最后结局惨淡——一切,都如苏晚晚所愿。
  可她穿来了,远离陆凌寒、跟哥哥和好如初,于是改变了命运的轨迹,不再是书里所谱写的结局。
  她拯救了原身和姜彧,却让苏晚晚意难平,对她痛下杀手。
  “将自己的人生都献给仇恨,你觉得值吗?”姜知望着那头的苏晚晚,恍惚地问。
  “我不后悔。”苏晚晚语气坚决,“我只后悔没直接找人把你捅死,让你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儿。”
  姜彧听完,偏头从助理手中拿过iPad,粗略浏览上面的资料后,不由讽然一笑,然后拿起电话,对苏晚晚道:“如果你指的是七年前那场商战风波,我想你从头到尾都恨错了人。”
  苏晚晚:“你说什么?”
  姜彧盯着她,一字字告知:“当初的商战确实波及到了苏家和众多中小企业,但苏家破产却和姜氏无关。如果你爸没有听信陆氏掌舵的话把所有资金都投进去保平安,导致出现资金断链,找陆氏要钱又吃闭门羹的话,那点风波不至于挺过去。”
  他看了眼陆凌寒,眼神无比讽刺,“所以,你真正该恨的是陆家,不是姜家。”
  “陆家?”苏晚晚赫然睁大眼睛,震惊片刻后,连连摇头不愿相信,“不!怎么可能是陆家?你别想挑拨离间!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姜家的错!”
  “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看。”姜彧说着,把iPad递过去,架在挡板前的桌上。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苏晚晚都没看进去,因为她心里已经明了,那不会是她想要看的内容。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嚎啕大哭,不肯接受这个可怕的事实,“明明都是姜家的错!是姜家的错……”
  “苏晚晚,你别骗自己了。”姜彧注视着挡板那侧的女人,漠然地在她心上补刀,“害死你父母的就是陆家,也就是陆凌寒一家。”
  恨错了人,还爱上了仇人的儿子,为他争风吃醋锒铛入狱!
  这一真相无异于冰刀狠狠刺进她心脏,又冷又痛。
  苏晚晚泣不成声。
  或许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激动之下,直接晕了过去。
  今晚的种种,让姜知感到疲惫,她收回目光,扯了扯薄时绯的衣袖,低声说:“我们回去吧。”
  薄时绯替她拢了拢大衣,轻轻应好。
  姜知正要离开,然而,被一切震惊到浑身凝固的陆凌寒,却回头叫住了她:“等等。”
  姜知皱眉,态度十分冷淡:“还有事?”
  陆凌寒喉结滚了滚,他没去看薄时绯警告的眼神,直视姜知双眸,承认自己对她的感觉:“苏晚晚说得不错,我的确对你…动了心,而且,是五年前见到你的那一刻就动了心。如果没有她从中作梗,我们肯定早就在一起了。”
  顿了顿,他带着最后一丝期待,问她:“如今误会解除,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姜知不知道原身听到这番话是什么心情,但此刻的她只觉反胃,即便苏晚晚没有出手抢人,陆凌寒所谓的心动都肤浅得让她觉得可笑!
  大概只是看上原身的一张脸,后来见她放纵堕落成杀马特少女,就避之不及。
  亦如他对苏晚晚,只“爱”她美好的样子,一旦露出丝毫丑陋和阴暗,立刻翻脸不认人。
  说白了,陆凌寒就是个自私又自负的男人,他根本谁都不爱。
  姜知满眼都是讽刺,盯着陆凌寒那张人模狗样的脸,厌恶地扔给他两个字——“做、梦!”
 
 
第80章 
  走出看守所, 姜知内心依然一阵膈应。
  虽然早就看清陆凌寒不是什么好货, 但今晚他所显露的本性还是让她大开眼界。
  原身怎么会喜欢上这么恶心的男人?自己心爱的女人还被关押在看守所, 就马不停蹄说要娶另一个女人,小说里陆凌寒对苏晚晚的深情难道都是假的吗?
  瞧出她情绪,上车前,薄时绯脚步稍停:“怎么了?还在想刚才的事?”
  “没有。”姜知偏头, 避开他视线。
  这反应,明显就是在说谎。
  薄时绯扣住她拉车门的手,握住她的肩膀,在她与车门之间隔开一小片空间,然后低垂了头,鼻尖轻轻抵着她的,温声诱哄:“乖, 在想什么?告诉我。”
  姜知还是闪躲,垂眸否认:“真的没什么。”
  “你不说, 那我只好自己猜了。”薄时绯捧住她的脸,从迎望而来的那双眼里看到满满的心事, “是替原来的姜知感到不值?还是自己穿书就因为一个可笑的误会,所以觉得荒唐?”
  她的心事轻而易举被看穿,于是强忍的情绪再也克制不住了。
  “薄时绯……”姜知呢喃了声,眼里水光闪烁, “就因为这样一个渣男,原身酗酒死了,我莫名其妙来到这里接手她的人生, 失去家人朋友和事业…就因为这样一个渣男!就以为这么可笑的误会!”
  薄时绯扣住她后颈,把人揽进怀里,轻声安慰:“知知,忘掉那些不高兴的人和事,我在这里,一直会在这里,陪着你……”
  他的怀抱太温暖,温暖得让人鼻尖发酸。
  姜知紧紧回抱住他,汲取着熬过冬夜的勇气。
  纵观所有人的命运,她不是最惨的那个,可却是最无辜的那个,她什么都没做错,甚至和这些人毫无交集,却要为别人的人生买单。
  今晚的事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彻底崩溃,穿书后的害怕、迷茫、委屈全都一股脑涌上,她咬了咬牙没能忍住,就这么哽咽着哭了出来。
  薄时绯心疼极了,拥抱更加用力,下巴倚着她额角,郑重其事地承诺:“知知,我明白你受委屈了,但你有我,你还有我!我会连带着你家人朋友的那份,好好照顾你。”
  波澜摇曳的眼里,敛着一抹坚决。
  “知知,我不会辜负你,我会给你一个温暖的家、一个让全世界女人都羡慕的丈夫,说到做到。”
  *
  夜到深处,下了雪。
  直到12月最后一天都不曾停歇。
  整个京市银装素裹,姜家别墅的草坪被温柔覆盖,放眼望去一片雪白。
  三楼卧室的阳台。
  姜知手搭着围栏,欣赏窗外雪景。
  不多时,身后半掩的门被推开,薄时绯提着餐盘走了进来:“知知!厨房刚炖好的补血粥,趁热喝!”
  他话音刚落,见床头无人,神色紧张了一瞬,转眼瞧见阳台上的身影,松口气,把餐盘放在桌上,抓了件针织披风踱步朝姜知走去。
  “怎么不披件衣服就出来了?”他嘴里念叨,“你落水本来就受了寒,医生说了要多注意。”
  姜知:“我没那么虚弱。”
  薄时绯却恍若未闻,拉了她回屋,替她理了理床铺,然后蹲下来给她脱鞋。
  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她脚踝,随口嘟囔了句:“好小的脚,真能走稳路?”
  姜知有些不自在,粉色的趾头害羞地蜷起,挣扎着要把脚从他手里收回。
  薄时绯不由轻笑了声:“你呀,怎么跟个兔子似的,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是不会怎么样。
  可就是害羞。
  姜知微红着脸移开了视线,小声提醒:“不是拿了补血粥?”
  “哦,对。”薄时绯想起,收了玩笑的心思,把她的脚放进被窝仔细捂上,然后端了碗坐在她床边,先舀起一勺用唇瓣探了探温度,见刚好,这才递给她。
  虽然这些天都是薄时绯喂她吃的饭,但姜知还是想垂死挣扎一下,便说:“我自己来吧。”
  薄时绯怎么肯放弃喂老婆的快乐?见姜知伸手要夺勺子,眼疾手快躲了下,像哄小孩子般哄道:“听话,你生病了,我来喂。”
  姜知有些郁闷。
  她又不是残疾了,至于么?
  但拗不过他,只好妥协,埋低了头乖乖由他投喂。
  “这才乖。”薄时绯夸了句,突然凑近她面前,眉眼弯弯地说,“所以,我要给你奖励。”
  姜知:“……”
  总感觉他又要作妖了。
  薄时绯正喂着,开着的房门被敲响。
  他和姜知同时抬头,看到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的姜彧。
  男人穿一件针织羊绒衫,脚上吸着双灰色棉拖,比起平日古板严肃的模样少了冰冷,多了生活气。
  但他的脸色却不比平日柔和多少,相反,因为薄时绯总死皮赖脸往妹妹跟前凑,显露出几分阴沉。
  “哥!”薄时绯礼貌问好,笑容灿烂得炫目。
  于是难听的斥责便说不出口,姜彧皱皱眉,有些生硬地问:“你还要在这里赖多久?”
  像是瞧不出对方的不待见,薄时绯不紧不慢又给姜知喂了一口粥,这才放下碗,起身回应:“哥,我陪知知过完元旦就回去了。”
  姜彧瞥了眼姜知,从她眼里瞧见了一丝不舍。
  要不是看在妹妹的面子上,他压根儿就不会让这个臭小子进门,还一待就是好几天!
  最近有他在,家里总是闹哄哄的,不是满屋子乱窜地找姜知、就是煮什么爱心粥不小心把厨房炸了,心血来潮帮忙打扫屋子结果把他的古董花瓶给打碎了!
  简直就是个成人版的熊孩!
  姜彧不由同情薄晋,并暗暗庆幸自己家是个乖巧的妹妹,否则还真是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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