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端——祈祷君
时间:2019-10-19 07:28:32

  从现在他们一直循环的情况来看,就仿佛老天爷要给他们机会似的,不停地“送”时间给他们,从李诗情第一次“醒来就炸”到现在可以“正常停站下车”,中间时间足足差了二十几分钟。
  可谁也不知道这时间一直“倒退”下去会如何。
  如果一直循环到了底站他们都没有制止爆炸发生呢?
  到时候,他们还能往哪儿倒退?
  万一根本就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假如循环真有次数,谁知道他们“浪费”掉的会不会就是最后一次求生的机会?
  两个年轻人都不是笨蛋,稍微想一想就想到了其中的可怕之处,原本就紧绷的状态现在更加沉重起来。
  “接下来,我们务必要一击得中,不能再浪费我们的时间了。”
  李诗情想着小哥之前被“口罩男”打成那副鼻青眼肿的样子,心塞地说:“如果力取不了的,尽量使用‘智取’。”
  “行。”
  肖鹤云一边答应着,一边满是庆幸地擦着自己的眼镜,“亏得每次循环所有的一切都还原,不然我就得瞎着过了。”
  “这难道不是更可怕吗?”
  李诗情的声音一下子阴沉下来。“我们的身体、我们的状态,似乎每次都能复原,包括你坏掉的眼镜,和我们饿得咕咕响的胃。”
  “可我们每次感受到的痛苦和每次循环前的虚弱又是真的,那我们究竟是以什么方式在循环?如果只是……”
  “好了,别说了!”
  肖鹤云擦着眼镜的手一颤,连忙中断了她的揣测。
  他拍了拍同伴的手,安慰着她,同时也安慰着自己:“别想那么多,想的越多越庸人自扰,我们现在应该想的是如何找到真凶、排除危险,从这个循环中出去。”
  李诗情迟疑地看了他一眼,虽然心情沉重,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一次他们清醒的时间是在13点20分,刚刚驶出倒数第二站港务新村站不远,好处是这一次时间离预测的爆炸时间13点45分还有二十五分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宽裕,坏处是他们到现在还没找到犯罪嫌疑人和爆炸物在哪里。
  由于上一次的失败经历太过“惨烈”,这一次他们决定从一个比较“好下手”的对象身上找回信心。
  “就那个老爷爷吧。”
  李诗情再三打量后,决定下了人选。
  “虽然我觉得这个老爷爷看起来是最没危险的,但他带的行李比较大,最好还是要排除一下。这次我去转移他的注意力,你负责把蛇皮袋拖走,没问题吧?”
  “放心吧!”
  小哥一握拳,做出个“不用担心”的动作,“我打不过那个戴口罩的,总不可能连个老头都搞不定吧?”
  商议完了对象,两人说干就干,李诗情站起身在车子里晃荡了一会儿,在老爷爷对面那个没人坐的位置坐了下来。
  公交车行驶的很平稳,但这个老爷爷像是大部分带着行李的长辈那样,一直都没有选择打个盹,而是睁着眼看着窗外的路,基本也不会和车里的其他乘客有任何眼神交流。
  所以当李诗情和他搭话时,他还特别吃惊。
  “爷爷,我看您带的东西挺重啊,您一个人提得动吗?要不要人帮忙?”
  李诗情说了两遍,他才意识过来是在和他说话,茫然地把目光转过来,指了指自己。
  “你和我说话?”
  “对啊。”
  李诗情挤出一个笑容,“我看您这袋子挺大的,东西又多,你一个人背会不会太辛苦了?”
  “不会不会,做习惯了。”
  老爷爷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骄傲地说,“你别看我年纪大,力气一大把,就这两袋甜瓜一根扁担就挑回去了,根本不用人帮忙。”
  “哦,爷爷是卖甜瓜的吗?我最喜欢吃甜瓜了,能不能卖我一个?”
  李诗情一听是甜瓜心就定了一半,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决定想办法看一看。
  “你这小姑娘心肠真不错,是不是担心我卖不掉啊?哈哈要是以前我肯定送你一个,今天不行哟。”
  老爷爷看着李诗情的表情,活似她是那种“站在马路边捡了一分钱要急着交给警察叔叔“的小孩,既温柔又和蔼。
  “这些甜瓜,都是江北一个水果摊老板定的,我现在就是去送货的,人家店里要多少个,已经约好了我就得给多少个啊。”
  李诗情见他不愿意打开蛇皮袋,有些犯难。
  她和大部分受到尊老爱幼教育的年轻人一样,要是遇到蛮横的老人还好,遇到这种和蔼可亲的,完全厚不起脸皮硬要看看人家蛇皮袋里带着什么。
  “现在这世道啊,还是好人多。”
  老爷爷一打开了话匣子,便开始唠唠叨叨,“我种了这么多年甜瓜,现在买的人越来越少,年轻人都不爱吃甜瓜啦。现在西瓜一年四季都有,哈密瓜比甜瓜更甜,谁吃本地这种小甜瓜呢?那个水果摊的老板知道甜瓜不好卖,还经常找我进货,就是担心我日子过不下去……”
  李诗情尴尬地看了眼小哥,催促他想想办法。
  那老人还在絮絮叨叨:“你这娃娃也是好心人,不过我老头子有手有脚,只要还干得动活儿,肯定不至于吃不上饭,做活儿也是习惯了,一天不做还全身不得劲儿,所以你们也不用担心我……”
  “我还没见过本地小甜瓜什么样呢,爷爷你给我开开眼吧!”
  眼见着公交车又在报站,李诗情还磨磨蹭蹭半天“下不了手”,肖鹤云也急了,动作表情都略显浮夸地走上前来。
  “我看一下就还给你啊!”
  说完,他就蹲下身,硬从人家脚底下扯走了蛇皮袋。
  “你干什么!”
  老爷爷见东西被人拿走了,吃了一惊,抄起靠在车窗上的短扁担就站了起来。
  小哥倒是成功把蛇皮袋拖走了,可到了要抱走的时候又出现了问题。
  那老爷爷说的一点都没错,没一把力气的人还真提不动这个袋子,小哥用了吃奶的劲儿都没把袋子抱起来,只能拖着跑。
  这一拖,老爷爷心疼的半死,追过去就死死拽住了袋子。
  “小心我的瓜!我不给你看你也不能硬抢啊!”
  肖鹤云一手拽着袋子防止被老爷爷上手,一手想打开袋口,可绳子扎得太紧根本就打不开,急得满头大汗,死死都不松手。
  “你怎么能硬抢别人东西呢!”
  对待小哥这样行为的人,老爷爷可没什么客气,“这都是什么人哦,无法无天了,你要再不松手我不客气了!”
  此时正好到了沿江路东站,带着口罩的抱猫男上了车,见到车里这个样子,又听到小哥抢人家老年人的东西,路过时还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好多人上来劝小哥松手,李诗情也借着“劝架”的理由跑上去摸了蛇皮袋几把,发现里面确实是圆滚滚的物体,敲起来还有脆响声,八成真是瓜,于是对小哥使了个眼色。
  小哥领会了李诗情的意思,手下意识地一松……
  “哎哟哎哟小心我的瓜!”
  拉扯中失去重心的老爷爷跟着一大袋子瓜重重跌落在地,袋子里的瓜应声而破。
  黄绿色的汁水顺着蛇皮袋的缝隙流了出来,很快就沾染出一大片濡湿的痕迹。
  与此同时,属于甜瓜的那种清甜香气也随着瓜体的破裂萦绕在车厢里,甜香四溢,再次用事实证明了这位老爷爷确实没有嫌疑。
  但情况已经完全不受控了。
  “作孽哟!我好好的瓜就这么没了!”
  见到自己的瓜被人“毁”了,老爷爷扁担一丢,摸着自己的后腰又在哀嚎。
  “哎哟,我的腰!”
  小哥手足无措地爬起身,连忙去掏口袋。
  “爷爷你别哭,别哭,这些瓜多少钱,我赔给你,我双倍赔偿给你!”
  “老爷爷你没事吧?”
  李诗情连忙去扶他,“你的腰怎么了!”
  “这是赔钱的事儿吗?我跟人家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该多少是多少,从来没有错过一次,你这是害我!你这是害我丢了名声啊!我的腰,哎哟我的腰!”
  老爷爷嗓门大,惹得司机也频频回头。
  “后面怎么了?老人家,你没事儿吧?”
  “司机大叔你别回头,好好开你的车!”
  小哥见大叔又往后看,吓了个半死,连忙吼。
  “你这小伙儿,还挺横啊!抢人家东西打了人,还敢威胁司机只管开车!”
  腰带上别着一串钥匙的老大爷再一次“行侠仗义”,振臂一呼。
  “司机,别听这小伙子的,把车开到派出所去,看他还横不横!”
  他打人?
  他只是松了手……
  肖鹤云刚一委屈,就发现了哪里不对,惊慌失措地回头。
  “司机,别听他们的,我没有……”
  “老人家你腰怎么了?别动他,可别伤了筋骨,是不是要打120?”
  “打什么120,先打110,别让人跑了!”
  “对对对,欺负老年人,就该让他吃次教训,快报警!”
  “把车开到派出所去!”
  “老爷子你别生气,我这就帮你打报警电话,警察会帮你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不!”
  不不不不不!
  轰!
  爆炸身中,李诗情和肖鹤云绝望地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好一对吃(废)瓜(柴)青年。
 
 
第22章 第十六次循环
  李诗情和肖鹤云再一次清醒, 是被港务新村到站的报站声惊醒的。
  听到报站声, 小哥挣扎着掏出手机看了眼。
  13点15分。
  这一次清醒的时间点非常凑巧, 正好是港务新村这一站上下车的时候。
  两个年轻人虚弱的状态还没有完全解除,虽然知道车子到了站, 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车上好几个陌生的乘客下了车。
  这一站下车的足有七八个人, 等车里的乘客一下车,车厢里就空荡了不少。
  下车的乘客走了大半时, 提着包的健壮大叔上了车。
  之前一直被放在座位上的健身包现在被他单肩挎着,里面似乎塞得鼓鼓囊囊, 连他的身子都不自觉的倾斜了一点。
  大叔上车后, 左右环顾了一下, 最后选择一个没人的位置坐了下来, 之后便和李诗情记忆里的那样, 将那个大包放在了靠窗的内侧座位上。
  紧跟着上车的,就是那个手里提着大塑料袋的大婶。
  之前那个塑料袋一直放在她脚下, 还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现在这大婶提着袋子上车, 任何一个人一眼看去, 都能看得出那个袋子特别沉。
  也因为袋子里面的东西重, 所以不得不用两层超市的那种加厚塑料袋兜起来, 以免兜到一半袋子破了, 算是一种“双保险”。
  他们看着大叔和大婶在原本的座位上坐下,连脚下和手边行李的位置都放在一模一样的位置,分毫不差。
  “他们是在这一站上车的?”
  两人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车里有人正常上下, 都吃了一惊。
  然而明明是新的发现,却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种周而复始的经历让李诗情和肖鹤云都身心俱疲,好不容易从“虚弱”状态里恢复正常,两人看着已经渐渐远去的公交站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你先休息会儿,我四处看看。”
  小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站起身从座位里出去,在车厢里四处晃了晃。
  等他看了一圈坐回来,李诗情压低了声音问:
  “你干嘛呢?”
  “我在看,之前下车的乘客,有没有人丢什么可疑的东西在车上,或者有没有人偷偷藏起什么东西。”
  小哥回答,“不过还好,没看到什么可疑物品。”
  公交车这种开放的空间,有什么奇怪的东西留在车上绝对是一目了然,这么多人上下,根本没办法藏,除非是车上有人接应。
  “我估摸着也不太可能是团体作案。如果这件事是由某个组织紧密策划的,那一定是有什么诉求,比如控制人质索要赎金什么的,没理由那冒着那么大风险就为了炸一部没几个人的公交车。”
  这个问题李诗情早就想过了。
  “而且我们被警方那么盘问,说明这之前这之后都没有什么组织提出过任何要求或对此事负责,多半是报复社会的可能性比较大。”
  然而比起有组织有预谋的爆炸案,这种完全弄不清过程和动机的不可控行为更加可怕,至少李诗情和肖鹤云两人除了知道犯罪分子一定在车上,到现在也没摸到什么头绪。
  “那就接着查!”
  小哥深吸口气,不露痕迹地打量这一站上车的健壮大叔和穿着花衣的大婶。
  “那我们下一个目标就定……”
  肖鹤云的视线从大叔隆起的肱二头肌和发达的背肌上扫过,目光猛地一缩。
  “就定大婶吧!”
  “啊?”
  李诗情一愣。
  “你看那个大叔,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善言辞的人,随便搭讪肯定适得其反,反而会让他警觉性更高;你再看看他那个身材,那个皮肤,明显是做惯了体力活儿的,力气肯定不小,硬抢也抢不下来……”
  小哥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正儿八经地解释,“而且,他那个包的位置放在内侧,你不可能在不动手的情况下越过那个大叔拿到那个包,但是真要和他动手的话……”
  他干咳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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