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想了想，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当时可能夏导对我的表现有些不太满意吧，然后言辞……”她皱皱眉，努力让自己不要带有太多的负面情绪，“令人不太舒服。但是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而且说实话夏志波已经为他的行为付出了代价，我真没有必要再去找人杀他。”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又问了不少其他问题，同一个问题还会换着法子问。好在姜瑶问心无愧，回答起来都很自然。
“那今天我们就到这里了，打扰你了。”
“没事的，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找我。”姜瑶很感激警察是私下来找她的，而不是在自己拍戏的时候过来，不然的话自己真的是有嘴都说不清。
两名警察离开酒店后也在一路讨论姜瑶的事情。
“你说那林雨涵是不是有毛病啊？她跟姜瑶没仇没怨，怎么就非要拉人家下水呢？”年轻的警察有些义愤填膺，林雨涵的证词一出，他们立马调出了姜瑶的通话记录，还查了她的行踪轨迹。结果姜瑶行踪轨迹非常简单，通话对象也非常有限，每一样都是有迹可循的。他们没费什么功夫就确认了姜瑶没可能教唆林雨涵杀人。
不过即使可能性不大，为了对工作负责、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两位警察还是专门跑了Z市一趟。
“怎么没有理由了？想踩到泥潭里的人越来越好，自己却是一脚踏进泥潭越陷越深。”年纪大些的警察见过的世面比年轻人多出不少，林雨涵这种人他见的多了，自己立身不正下场难堪却觉得是别人造成的。
年轻的警察想想林雨涵跟夏志波拍的那些照片，嫌恶地皱眉：“娱乐圈里的脏事儿可真是不少，你说哪些明星到底琢磨什么呢？一个两个不好好提高业务水平，天天弄这些歪门邪道。”
“你这话就以偏概全了。”老警察摇了摇头，“哪个行业没有脏事儿？只不过娱乐圈的诱惑比旁的圈子更大、又被大众时时刻刻盯着，这才显得格外的脏。不过就这圈子里也不是没有好的。就比如说姜瑶，这姑娘我看着不错。”
年轻的警察想到他们查的东西，点点头，也认同自己前辈的说法，姜瑶确实不错，私生活干净、人努力又上进。
……
姜瑶不知道自己还被警察表扬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林雨涵为什么要把自己拖下水。
张小茹比姜瑶更加义愤填膺：“亏我之前还觉得那些人骂林雨涵骂的太过了呢！现在一看，简直就是骂轻了。”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坏了，自己杀人还想把姜瑶拉下水！
姜瑶想来想去除了脑壳痛之外没有得到任何答案。
“算了！”她大喊一声，利落地摆起姿势，痛痛快快打了一套拳，心里瞬间舒服多了。洗澡！睡觉！
张小茹被姜瑶的“洒脱”吓了一跳。
姜瑶表示：不洒脱能怎么样？她又不是林雨涵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林雨涵在想什么。
虽然警察充分考虑到了影响问题，在休息时间来找的姜瑶。但这事还是被住在同层的孙梦雨给瞧见了。
第二天孙梦雨忍不住就跟姜瑶打探：“姜瑶昨晚上来找你的那两个男人是谁啊？我看着眼生。”
姜瑶笑了笑：“是工作人员，经纪人派他们给我带点东西过来。”
孙梦雨才不信。真要带什么东西直接快递不就好了么？何必要找两个人，还是两个男的！
“你就告诉我嘛，我保证不外传。”孙梦雨像是再跟姜瑶撒娇一样。
可姜瑶完全不吃她这一套，脸上的笑容依旧无懈可击，可话却完全不是孙梦雨想象中的样子：“对不起，我不想告诉你。”
孙梦雨脸上的笑容一僵。
“姜瑶！”
“来了。”姜瑶对孙梦雨笑笑，“导演喊我，我先走了。”
孙梦雨咬咬唇，脸上划过一丝气愤之色，有什么了不起的，等对戏的时候看你怎么牛！
☆
孙梦雨一直期待着的碾压姜瑶的时刻终于来了。
这是一场雨戏，在暴雨中，一直以女主闺蜜自称女二号彻底撕开了伪善的面孔，将女主贬低的一文不值，并质疑女主对男主的真心。而随着女二号的不断控诉女主也由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愤怒再到冷静又伤心的反驳。
为了情绪的连贯性，江小白要求闺蜜吵架的剧情必须一镜到底——这也就意味着两人间无论是谁出了问题，都必须重来。
“这算是影片里情绪波动比较大的一场戏了，你们要好好发挥。”江小白特意嘱咐姜瑶和孙梦雨。
姜瑶觉得虽然说是说一镜到底，但是本身这个剧情时间并不长，自己应该是问题不大，便对江小白点点头：“你放心。”
孙梦雨看了一眼姜瑶，不甘示弱道：“导演我一定会表现得很好的。”
“行我相信你们。你们准备准备，然后咱们正式开拍。”
姜瑶建议开拍之前两人先对下台词。
孙梦雨只是有些傲气，又不傻子，更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拍摄，当下说：“我也想这么说来着！”
两个姑娘都是喜欢把准备做在前面的人，台词都背的滚瓜烂熟。一遍台词对下来非常顺畅。
“都准备好了？咱们开始吧！”
孙梦雨瞥了眼姜瑶，今天就让你看看戏到底该怎么演！
……
“卡，重来。”
姜瑶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张小茹赶紧冲上来给姜瑶擦头发，化妆师也抓紧给两人补妆。
道具灯光折腾了好一阵，二十分钟后，重新开拍。
“卡，重来。”
又是二十分钟。
“卡，重来。”
“重来”
“重来”
……
江小白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重来”这两个字，从头到尾他都是耐心的、温和的，口气都没有多大变化。
也不知道第几次“重来”之后，孙梦雨崩溃了，她向江小白做出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我需要休息下。”
江小白依旧是斯斯文文的样子：“好，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拍。”
姜瑶抹了抹脸上的水，冲孙梦雨笑了笑：“还好么？”
面对姜瑶，孙梦雨的头都抬不起来，她还想着要给姜瑶一个好看呢，结果被人家给了个好看……她真的被压得太狠了！
明明这场戏自己的情绪比姜瑶爆发的要早，甚至自己需要表现得情绪都要比姜瑶简单的多。可是从第一次开始，自己就一直被姜瑶牵着鼻子走——特别姜瑶最后的那个眼神，让她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垃圾，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完全忘了自己扮演的是个一心恨着女主的反派角色！这样出来的效果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不会好。
而更可怕的是，姜瑶是个怪物！一般人NG次数多了状态会越来越差，姜瑶却不一样，NG次数越多，姜瑶状态反而更好了！她跟姜瑶的差距越来越大。
终于，她承受不住了，心态直接崩。
江小白迈着慢腾腾的步子，走到孙梦雨面前：“你没事吧？”
孙梦雨见状抖了抖，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是另一个恶魔，见了他，她才知道自己之前运气多好：导演骂人、态度差算什么？表情都不变的，一次又一次的让你重来的，这种才更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是红包呀
第29章
江小白显然没弄明白孙梦雨的躲闪是为什么。离开了监视器，他其实是个腼腆又安静的年轻人。
姜瑶摇摇头, 懒得给这位解释, 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姜爷这么刚的，说摔就摔，半点都不犹豫的。
“要不, 再让你们休息十分钟吧。”江小白犹豫了下, 还是给了孙梦雨优待, “咱们今天必须把这个镜头拍完。”
孙梦雨猛地抬头, 不可置信的说：“你是魔鬼么？”这都淋了多少次了，就让人多休息十分钟？
江小白平日里看着没啥脾气的样子，对于拍摄却格外的坚持，说今天要拍完这个镜头，那哪怕是通宵他也要拍完，更可怕的是，这个人绝对不会因为赶时间就降低对演员及画面的要求。
对于江小白来说，反抗是没有用的, 只有尽快达到他的要求, 才能得到解脱。这是姜瑶拍完这么多场戏最大的感触。因此她拍了拍孙梦雨的肩膀：“抓紧努力吧，咱们没多少时间了。”
孙梦雨咬着唇, 一双漂亮的眼睛里盈满了泪珠，她用手抹了抹眼泪，一脸委屈地瞧着姜瑶：“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就是……”就是怎么都表现不好。
姜瑶想了想，让江小白先离开。
“为什么我要离开？”江小白不解。
姜瑶邪笑道：“秘密。”
见江小白走了, 姜瑶又冲孙梦雨勾勾手指，示意她附耳过来。
“干嘛！”孙梦雨不自然的说，可身体却忍不住凑了过去。
“你试试把我当成导演，在戏里你想怎么骂他就怎么骂他。”
孙梦雨心说连你我都不敢骂，何况导演呢？
“你想想在导演手里N过的G，想想他刚刚说了几个重来。”姜瑶的声音就像是塞壬的歌声蛊惑水手一样，蛊惑着孙梦雨。她扭过头去看了眼表情无辜的江小白。
就是这个人一次又一次的否认她……这么想着，孙梦雨的眼睛一下就亮了，里面像是有团火在烧。
姜瑶一见孙梦雨这样，立刻跟导演说：“我们准备好了，可以拍了！”
各部门早就已经准备好，随时等待到位，伴随着场记的一声action，道具打开了降雨工具，第n次拍摄正式开始——
“够了！李一你还要维持伪善的面孔多久！？”面容秀美的女人将李一一把推开，不但推开了李一递过来的那把伞，更是将李一推得一个吃咧差点摔跤。
李一也来火了：“娇娇你干嘛！”
“你别叫我娇娇！我听你这么喊你我就恶心！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王娇声嘶力竭地喊着，“从小到大你就什么都强过我，我求之不得的东西，你动动手指就拿到手了，最后还要故意用衣服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到我面前炫耀。我还要强忍着附和你……我受够了！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打死李一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好朋友是这么想她的，明明两人中是自己一直在羡慕王娇——良好的家境、多才多艺、姣好的面容等等等等，上天似乎把所有的偏心都给了王娇。
而李一为了能堂堂正正的站在自己朋友面前只能拼了命的努力。那些她拼了命争取来的机会又有多少因为朋友眼中的遗憾被她故作轻松地放弃……
原来她是这样想我的，原来我只是在感动自己么？李一站在大雨里呆呆的想。
王娇见李一没有了声音还以为李一的心事被自己戳穿了，气焰顿时更加嚣张：“李一，你说你虚不虚伪？恶不恶心？！”
“王娇，”即使是瓢泼大雨，李一的声音还是清晰而有力，“你说我在你面前炫耀。初中的时候作文大赛，我好不容易拿了校第一，要去市里参加比赛，兴冲冲的告诉你。结果你哭着告诉我，你那天要看病不敢一个人去，要我陪你去看病。结果我只能装作不在意比赛，陪你去看病。”
李一以为自己忘了，但是原来一件件她居然她都记得很清楚：“高一我拿了全校第一，要上升旗台讲话，是你说叔叔还从来没有看过你在升旗台上的样子，想要好好看看。于是我又只能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把机会让给你。”
“还是高一，我好不容易当上了电台主持人。这次你倒是没有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说服我放弃，只是不停的告诉一个校园电台主持人没什么了不起。”
“高二上学期……”
“高三……”
“毕业后，你说我们越来越不亲，”李一垂着眼睛说，“我当时以为是因为距离原因，现在想想，大概是我的大脑远离你之后终于清醒过来了。它在拼命告诉我，离你远一点。”
“你！”王娇的脸一阵扭曲，姣好的面容突然显得有些恐怖，“我还以为你多高尚呢！这么点破事你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可见你根本就没真把我当朋友！”
李一突然笑了：“我真的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突然发疯我还真意识不到自己过去有多蠢。”
……
“好，卡！”
终于听到了梦想中的声音，孙梦雨几乎要软倒在地了，姜瑶离她最近，赶忙扶了小姑娘一把：“你没事吧？”
孙梦雨虚弱地摇摇头：“没事，谢谢。”她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自己之前实在是太自以为是了，没拍几部作品呢就先翘尾巴了，还好是遇到了姜瑶，这要是遇到了心胸狭窄的还不知道会被怎么整。
“没事就行。”姜瑶扶着孙梦雨到休息区坐下。
张小茹一直在一旁虎视眈眈，见孙梦雨坐下了，立刻塞了个保温杯到姜瑶手里：“瑶瑶姐这个是姜茶你先喝一杯，我帮你把头发擦擦。”这几天气温忽冷忽热，姜瑶今天又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张小茹很担心她会感冒。
姜瑶不挑食，但是她不喜欢生姜的味道。所以对于姜汤，她是拒绝的。
“没事没事，我身体超好，肯定不会感冒的。”姜瑶跟张小茹拍胸脯。
张小茹执拗地盯着姜瑶。
姜瑶：……
“好吧好吧，我喝就是了。”
张小茹这才喜笑开颜：“那瑶瑶姐我帮你倒。”她做的姜茶料非常非常非常足，刚打开盖子姜瑶就闻到了浓郁的姜味。
“小茹，打个商量，喝可以喝，咱们兑点水成么？”这都快熬成生姜膏了！
张小茹坚定地摇摇头，表示绝对不可以！这一壶姜茶从她知道姜瑶要拍雨戏就开始熬了，熬了快整整一天才熬成现在的样子。
早死早超生，姜瑶眼睛一闭，牙一咬，一口气喝干了一碗，嘶……又辣又甜果真好滋味！
见姜瑶喝完了姜汤，张小茹满意地点点头，象征性地问了问坐在一旁的孙梦雨：“孙小姐你要喝点么？”
孙梦雨脸上一僵，连忙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我对生姜过敏，谢谢你了。”
为了拍摄方便，雨戏都是放在最后拍的。等于说这场戏后，姜瑶跟孙梦就可以直接回酒店了。
回到酒店，张小茹催着姜瑶赶紧去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
姜瑶信誓旦旦的说：“放心吧，我已经好久没感过冒……阿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