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小丫头你,倒是懂得很多。”
宁怀远越来越觉得姜云瑶是上天为他量身打造的完美弟子,这么好的弟子他怎么就这样错过了呢。
“先师所传罢了。”
“昨天的那几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理?我的建议是,以防后患尽快除掉。”老人慈眉善目,却说出一番暗藏杀机的话。
姜云瑶勾起一抹笑,颇有几分邪气,“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这话怎么说?”
“我昨晚了解到他们不是偶然经过我们女知青点的,是去踩点。”她手指在桌子上敲得脆响,眉目冷凝。
“踩点?他们想偷你们的钱财?”
“不仅仅是这样,”她一想到他们存的心思就恨不得像将他们千刀万剐,“我在他们家里发现了我们知青前不久找不到的几件衣服,我猜,他们是色胆包天,意图不轨。”
“这样的人渣,让他们死个痛快确实是太便宜他们了,那你想怎么处置他们?”
姜云瑶浅酌了一口茶水,轻笑道,“不知宁老先生知道猫捉老鼠吗?”
“猫捉老鼠?”
“猫捉了老鼠之后不会马上吃掉他们,而是先放开它,等老鼠以为自己能跑掉的时候在将其捉回来,如此反复老鼠会彻底崩溃,被吓死,这时候猫才会慢慢吃掉它。”
姜云瑶用轻柔的声音说着却是最残忍的话。
其实也不能怪姜云瑶残忍,这个时代尤其是农村,思想观念远不及后世,要是村民们在那几个人家中搜出了女知青的衣服,那么流言蜚语就会笼罩整个村子,这是作风问题,是要被挂上牌子□□的。
最后女知青要不然就是干脆破罐子破摔嫁给那人,要不然就是受不了指指点点要么自杀,要么彻底崩溃疯疯癫癫。
流言蜚语是比疫病更加恐怖的存在,积毁销骨,众口铄金,摧毁一个人是从心里。
“那他们就有你来处理吧,你这丫头鬼点子多,想必会有很多方式来处理。”
“对了,”宁怀远轻抿了一口茶水放下,“你有没有跟支书提你从知青点搬出来,重新盖个房子啊,我这里离着山近,上山采个药菜也很方便。”
离他近了,这相处着相处着说不定小丫头能发现他的优点,就改变主意愿意拜他为师了。
宁怀远很有心机的想着,这不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我忘记跟支书说了,我今天晚上去找他说这件事好了。”
二人双双沉默了一会。
又过了一会,姜云瑶起身告辞,一出门就与一白衣男子迎面相遇。
“傅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看着男人笔挺的双腿,笑意盈盈,“看来傅先生腿已经好了。”
不枉她给他喝了那么多灵泉水了,想想都觉得有点肉疼。
“小丫头,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怎么在这?”
屋里的宁怀远听到动静后走了出来,见到男子后冷声道,“哼,还知道来看我,别堵在门口啦,都进来。”
“你们聊吧,我就先走了,”她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关心。
就在姜云瑶与傅钰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傅钰突然没有征兆地歪倒在地,顺带着把姜云瑶也扯到地上,然后他顺势倒在女孩怀里虚弱的喘息着。
姜云瑶:?
宁怀远:?!
陈老已经看穿了所有,欣慰地笑了笑。
“傅钰,傅先生,”这倒在她身上算什么回事啊。
姜云瑶拿起他的手刚要把脉,就被傅钰反手握住,哼哼道,“小丫头,我没事,这几天我都没有吃多少饭,估计是低血糖吧,待会吃点东西就好了。”
“那你试试还能站起来吗。”姜云瑶抽出被他握住的手,扶住他慢慢站起来。
结果刚要站起来的一瞬间男人突然失力,眼看着就要跌倒在地,然而
姜云瑶及时用力拉着了他,傅钰尴尬的垂在空中。
她一使劲将男人拉了起来,然后直接打横抱了起来。
宁怀远:??!
陈老:我已看破了一切,但我不说。
傅钰:?怎么办,她的怀抱好温暖啊,他贪恋地蹭了蹭,耳尖红了一片。
姜云瑶将傅钰抱到炕上去,紧接着就要撸起他的衣服查看他的腿是不是还没有好全,下一秒就被男人羞涩的跟个小媳妇一样扭扭捏捏的阻止了。
而姜云瑶跟个要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一样,面带不善冷声道,“把手拿开,”然后又要扒他衣服。
傅钰羞涩的慢慢把手拿开,躺平了,一副任人为所欲为的模样。
宁怀远看到这一幕简直惊呆了,她这外孙跟他看中的未来小徒弟怎么关系有点微妙呢。
他看向自家师弟,眼神示意道,“他们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啊?”
陈老神秘的笑了笑,冲他挤眉弄眼起来。
一顿暗示和眼神交流后,宁怀远了然的暧昧地笑了笑,看不出来啊,他这外孙还有这心思呢,那岂不是他快要当外祖爷爷了。
宁怀远看着两人,只感觉两人之间不断冒着粉红泡泡,他这外孙虽然性格不咋地,但样貌是没话说,姜云瑶呢虽然皮肤黑了点,但五官极美,气质清冷,他美滋滋的一会看看这个一会再看看那个,得,他俩生的孩子指定好看。
姜云瑶细细查看起他的膝盖,膝盖骨长势很好,很正常啊,怎么还会站不住呢,奇怪了。
她查看完抬起头就觉得他们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傅钰在那脸红什么呢,她只把裤子扒到膝盖,羞涩个什么劲啊。
还有宁怀远也很不正常,一直在那看着她嘿嘿嘿嘿的也不知道在笑什么,笑得她有点发毛,唯一一个还算正常的陈老也在高深莫测的笑着。
他们究竟在笑什么,难道脸上的药汁褪色了。
不对啊,那他们应该惊讶啊,不应该笑啊,奇怪。
她忍了一会还是忍无可忍出声问道,“你们究竟在笑什么,我今天很好笑吗?”
“还有你,傅钰,你一个大男人害羞个什么劲?”
傅钰将裤子撸下去,低着头羞涩道,“从来都没有女孩碰过我的腿,你是第一个。”
“我给你治腿当然要碰你的腿了,另外初步发现你这腿应该没有什么事,你站不住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低血糖倒是有可能。”
“谢谢小丫头这么关心我。”
“关心,你什么意思啊,我是医生,这不是本职工作吗?”这傅钰怎么奇奇怪怪的,难道把脑袋装傻了,不得不说,这真是……大快人心啊哈哈哈哈。
“小丫头,你就别装了,我都已经看出来你的心思了,”傅钰羞涩的低下头小声道,“我同意了。”
“不是,你同意什么了?”姜云瑶彻底懵了,她什么心思啊,她自己怎么不知道,他又同意了什么,为什么她也不知道,傅钰究竟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你是不是暗恋我?”
“我,”姜云瑶目瞪口呆的指着自己,然后又指向傅钰,“暗恋你?”
开什么玩笑呢。
“要不然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温柔,还抱我,还摸我,从小到大你是第一个摸我的女生,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那么我接受你的喜欢,我们从现在开始就是对象了。”
他知道小丫头对他还没有那个心思,没事,他可以徐徐图之,先定下名分。
姜云瑶简直气笑了,这什么鬼逻辑啊,她摸她就是喜欢他,那她上一世这一世加起来还摸过无数人呢,难道都是喜欢。
她起身冷声道,“傅钰,我不清楚你在玩什么,我也没功夫陪你,我明确的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也没有暗恋你。”
宁怀远这下明白了,难怪他老感觉不太对劲,姜丫头这也太平静了,原来还只是单向剪头,人家还不喜欢臭小子啊。
哈哈哈,笑死了,小丫头,干得好,看臭小子这样吃瘪简直爽死了,让他不尊重他这个老人家,该。
眼见着姜云瑶转身就要走,傅钰急忙跳下去一把拉住她。
“别走,你听我说。”
姜云瑶回过头看着他站的笔挺的双腿,冷笑道,“好啊,原来站不住也是装的,傅先生可真是有闲情逸致啊,陪我这个小丫头玩真是委屈你了,放开。”
心机男,最讨厌了。
“小丫头,我不是故意的,”傅钰死死扯着她的衣服不松手,“你听我解释,是,是因为我喜欢你才想要引起你的注意力,我没想故意骗你的。”
“那好,我再一次重申,我不喜欢你,请你以后也不要缠着我了,我们只有前病患关系,连朋友都不是,懂吗。”
姜云瑶用力将他的手扯开,就此离去,快步走出一段距离后,她才慢慢缓下了步伐。
她刚才说话很难听,甚至都不像她自己了,那是因为他惊讶的发现他并不拒绝他的亲近,甚至心里还有几分欢喜,她觉得这样的感情不应该属于他,才会那么激烈的冷声拒绝。
她都那样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那么骄傲,应该会放弃吧,爱情这种东西就像是曼陀罗花,让人上瘾而不自知,她唯有敬而远之。
她师傅在她师娘意外去世后如此决绝的选择跟她一起死,留下她一个人,她心里不是没有怨恨的,这也导致她对爱情这个东西充满了抗拒,她不理解它的美妙也不想理解。
姜云瑶走出去老远后,宁怀远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看傅钰吃瘪简直是太解气了有木有。
“外公,很好笑是吗?嗯?”傅钰极为温柔的笑着,但宁怀远还是从他眼睛里看出了久违的威胁之意,他轻咳一声,转身去忙他的事去了。
“哎,等等我,师兄,我来帮你,”陈老也不想跟全身散发出冷气的傅钰在一起,忙不迭的追上宁怀远的脚步。
终于,整个小屋子只剩下浅笑着的傅钰,他抬起头,露出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面是势在必得。
呵,招惹了他还想逃,是该说你天真呢,还是天真呢,我的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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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家家户户都点起了电灯,电灯是前几年才刚统一装上的,比起以前用的煤油灯可是亮堂多了。
支书家为了庆祝爱女的病被治好,请全村人来家里吃饭,酒足饭饱,各种祝福道喜的话过后,村民跟知青也陆陆续续的各自回去休息,转眼间就只剩下空空荡荡的桌椅以及残羹冷炙。
不过就算是残羹冷炙也没有多少,这年代粮食金贵,各家各户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好不容易能放开了肚皮吃,他们也就没有客气。
这年头没有电视,也就只能聊聊天打发时间了,姜云瑶斟酌着要跟赵刚谈一下她盖房子的事。
谁知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痛苦的叫声,紧接着赵大娘扶着痛苦□□的苗芬扶了进来。
“咋的了,兰花她娘,建业媳妇这是怎么了。”
“苗芬她在外边帮我洗碗不小心滑倒了,我估计是要早产了,他爹啊,你快去把张婆婆请过来,建业媳妇这怀了双娃娃,我怕出点什么岔子。”
“好好好,兰花,你帮你娘你先照顾着你嫂子,我这就去叫人啊。”
“小姜同志,你能不能去帮我把那块白布拿过来,兰花你把那几床褥子铺下。”
赵大娘又慌慌张张的跑去烧水,姜云瑶将白布扑到苗芬身下,然后拿过她的手给她把脉。
她眉头皱的越来越厉害,之后她又蹲下身查看起宫口的情况。
苗芬本来就胎像不稳,刚才那一摔,更是惊动了胎气,羊水已经破了,但是宫口还没完全打开,估计还得再疼一会。
只是苗芬身子本就虚弱,就算是孕期赵大娘天天给她搓普品也没补过来想他这是小时候亏损了身体,不是说补就能补回来的,她担心她会撑不住。
她拿起缸子装作是去接水,实际上从空间里偷渡了满满一缸子的灵泉水。
“兰花姐,帮忙把苗芬姐扶起来,我看她嘴干的厉害,给她喝点水补充点力气。”
“哦,好。”兰花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过这种阵仗,早已经不知所措了,她下意识的听从了姜云瑶的话,慢慢的将苗芬的头抬了起来。
“苗芬姐,喝点水,多喝点才有力气。”幸亏苗芬是第一次生产,所以当她喝完水后瞬间觉得舒服多了还真以为是喝了水补了力气。
此时赵刚也领着张婆婆进来了,张婆婆是村子里有名的接生婆,这么多年,经她接生的少说得有小一百个,经验丰富,什么情况都见过,但是苗芬的情况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张婆婆看了一会后,劝道,“支书,俺建议你啊还是赶紧把她送到县医院去剖腹产吧,她这个情况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容易一尸三命,俺能力有限接生不了。”
“不是,张姐姐啊,您可是村子里最有名的接生婆啊,为什么接生不了啊。”她这可怜的媳妇啊,赵大娘摸着苗芬不断买着虚汗的头,安慰着。
“第一,她怀的是两个娃娃,咱村子里多少年没有过两个娃娃了,第二,她肚子里的娃娃体位不对,我刚才看过了,是臀位,很容易造成难产,大出血的。”
“可是,张姐姐,你也知道,咱村子里县城有多远,一去得三个多小时,期间万一发生意外怎么办?”
张婆婆无论他们怎样劝依旧在不停的摇头,“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对了,咱村不是有个宁大夫,你让他来试试,我是真的不行了。”
“他爹,还没听见呢,快去把宁大夫请来啊。”
姜云瑶案子琢磨以宁怀远的性格,接生他肯定不会,苗芬这个情况只能剖腹产了。
可是她的手术刀得正大光明的出现才是。
“张姐姐,在此期间,您就帮帮忙吧,至少让她把宫口开全了。”
“哎,罢了罢了,”张婆婆又回到产房里,不断说着鼓励的话,给他喂着红糖水,苗芬的宫口渐渐打开。
姜云瑶再接近知青点时立马转身往回走。
她得抓紧时间了,回去的越晚,苗芬就会多一份危险。
师傅总是教导他,作为医者,决不能见死不救,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了,都得尝试一下。
虽然,她从来没有做过剖腹产手术,但她见她师娘做过,具体的步骤她还能记住,而且现在也由不得她犹豫不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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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接生!”
“支书,你在说什么,我一个大男人,哪会接生啊。”宁怀远果然如姜云瑶想象的那样,女人生产方面他是一窍不通。
“可是,现在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求求你了,宁大夫,您就去一趟看看吧,要不然建业媳妇就真的……”赵刚愁眉苦眼,满是哀求之意。
“好好好,”宁怀远也不能真的见死不救,急忙拿上药箱子以及一些可能用上的药材跟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