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尖尖被修长的手指轻轻勾着一带,眼前的少年缓缓眨了下眼睛,倾身,带着温度的柔软便覆了上来。
小姑娘本就圆圆的眼睛又瞪大了一寸,僵立着没敢动弹,耳边像是自动屏蔽了湖对面光影交错的灯光焰火表演,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须臾,那轰隆声又像是近到了耳边,仿佛那场让人炫目的焰火只是一窗之隔。
少年依着本能,像是尝着一份从未吃过的甜点,小心翼翼地探出舌尖,在她唇上舔了舔。
温温润润的触感扫过唇角,乐于下意识地抬手,推了一把。只是男孩子的力气,和她想的,有些不一样。平日里在自己面前再温和不过的少年,这会儿就像是个夜里出门捕猎的小野兽,满身的侵略性。
怀里好不容易逮住的小猫咪,撂着小爪子想要逃跑,少年哪里能乐意。勾着下巴尖尖的手抚上了小猫咪的后脑勺,像是安抚,又像是禁锢。
舌尖稍一使力,攻城略地。
到底是心里喜爱着,又掺了一丝怜惜的小姑娘。只待小猫咪绵绵软软地依在怀里,少年就放轻了力道,吻地小心,轻柔,又绵长……
湖对面的那场闭园表演,不知道何时停的,少年下巴轻轻搁在小姑娘的发心上,站在窗边,揽着她轻轻拍着。气息还有些不稳,低声开口还带着一丝沙哑:“明天要叫醒你,还是睡到自然醒?”
怀里的人静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软地自己都吓了一跳:“你醒了叫我吧。”
岑然环着她,抿着嘴角又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走吧,”岑然退开了些,“回房吧。”
乐于抬头看着他,背抵着窗边的栏杆,眨巴了两下眼睛,站着没动。
岑然笑着把人揽过来,搭着肩把人送到了大床房门口。
“进去吧,”岑然忍着笑意,“睡不着就给我发消息。”
“……哦。”小姑娘转身站在屋内,觉得两人在一个屋檐底下发消息这种事,估计只有她同桌想得出来。
岑然抬手,帮她拉上了大半的房门:“关门吧。”
乐于“嗯”了一声,刚想关上,又被他一手撑开了,瞬间有一丝慌乱,眨巴着眼睛问道:“你、你干嘛?”
“突然想起来,有个很重要的事情。”岑然故意沉了沉脸,手上感受着小姑娘正在使劲抵着门的那点力道。憋了三秒钟,终于是没忍住,弯了嘴角抽着肩膀,松开了撑着房门的手,“那个,你记得锁门啊。”
乐于:“……”
岑然看她眯着眼睛关上了房门,发出不小的一声“嘭”,紧接着是一记带着脾气的“啪嗒”声,非常听话地锁了门。
少年站在门口笑得不行,笑完了才觉得自己是个傻逼。还有空笑,赶紧再去冲个冷水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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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岑然也没真叫她,发了个消息,人没回,他就放弃了。主要是觉得打电话敲房门这种叫醒服务太不人道了。岑少爷有更优秀的叫醒方式,打算以后实践。
乐于睡得迷迷糊糊,摸过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十点多了,心说这人今天起那么晚呢?穿着睡衣迷迷糊糊翻身下床,开了房门。
看着已经坐在客厅里的岑然和桌面上的早点愣了愣。这人怎么像是已经醒了很久的样子?
岑然划着手机,听见动静就转过了脑袋,弯了嘴角起身走了过去:“醒了?”
“啊。”乐于还有些迷迷瞪瞪,站着愣了会儿神。
还没回神,脑袋就被人摁进了怀里,又懵了懵。
“刷牙洗脸吃早饭吧。”岑然退开,揉了揉她的发心。
乐于又迷迷糊糊地“哦”了一声,踢踢踏踏地拖着拖鞋进了卫生间。
岑然在人身后笑着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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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磨蹭蹭吃了个早中饭,又换好了衣服,乐于坐在沙发上抹着防晒霜。
岑然越看越觉得满意,小姑娘在自己面前,越来越知道爱美了。
乐于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捏着防晒霜看了一眼,抬头道:“过来。”
“啊,”岑然从善如流,走了过去,“怎么了?”
乐于也没说话,摇了摇手上的小瓶子,倒了点在手上,给他脸上蹭了一把。
岑然明显觉得没抹匀,蹙着眉头委屈道:“这啥玩意儿啊,我不会弄啊,你就不能给我抹抹好么?”
乐于瞧着他,摆着一脸“我信你就有鬼了”的表情:“自己抹。”
“我真不会,”岑然又凑上了些,“不是,乐乐你怎么那么不负责呢?”
“???”乐于眯了眯眼睛。
“你不给抹,那还你吧,我不要了。”岑然说着,单手撑着沙发,侧身贴了过去,耍赖似的把脸上那点,不知道这么会儿功夫是不是已经被吸收掉的防晒霜,给她蹭回了脸上。
“岑然你够了嗷!”小姑娘躲闪不及,也无处可躲。这人腿长手长的,随便一箍就不知道该往哪儿躲。自己只能被他压着淹没在了抱枕堆里。
岑然一听小奶猫炸毛了,“盒盒”乐着退开了些:“不闹你了,走吧。”
小姑娘瞪了他一眼,在岑然看来仿佛是撒娇般的一眼,又乐得这人抽着肩膀笑个不停。
乐于总结了一下:这人就是个危险的沙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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腻歪了半天,两位终于是出了房门,坐了酒店的游轮到了湖对面的游乐园。提前预约好的服务专人带着两人走了小镇入口的通道,无需排队。
服务专员热情微笑着问他们今天需不需要花车头车的服务,单独一小车坐在最前面,喇叭里喊着“热烈欢迎乐乐小姐来到A市XXX乐园……”
乐于眯着眼睛想了想那个画面:“别了吧……”
岑然大概也是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笑着说还是算了吧。
两人也不着急,晃晃悠悠地进了园区。沿路顺着玩过去,遇到喜欢的项目,随便坐几回都行。反正不用排队。
岑然背了个单反,这会儿可以光明正大地给小女朋友拍照了,可劲地咔擦。
沿街见了卖气球的,来之前见网上说小姑娘都喜欢这玩意儿,岑然低头关照道:“你站这儿别乱跑,我去去就来。”
乐于抬头“嗯”了一声,以为他要找地方上个厕所什么的。
不成想,再一抬头,这人手上扯了一大串气球,飘飘忽忽地朝着自己走过来。
“……”乐于无奈道,“岑然,你卖气球吗?”
“别的小朋友都有,我们家的也要有。”岑然弯身,勾着嘴角问道,“不喜欢?”
“不是,”乐于回道,“貌似多了点,怕待会儿拿着不好玩儿。”
“没关系,我可以拿。”服务专员适时开口。
乐于:“……”行吧。
“卧槽,80块一个的气球,快来数数他给他女朋友买了多少个。”一旁的小姐姐感叹道。
“土豪,”小姐姐的朋友鉴定,“还是个颜值贼能打的土豪。擦,慕了。”
“嗳你说他们这么多气球,待会儿上地铁不给带的呀,多浪费啊。”小姐姐担心道。
朋友瞥了她一眼:“你觉得能花钱买那么多气球的,还用坐地铁回去吗?”
“……哦。”
……
乐于听着身边来来往往的讨论,一手攒着气球,一边蹙眉抬头看着岑然。
岑然笑着揉了揉她的发心,开口麻烦身边的那位给拿了下。刚刚主要是觉得这气球拍照挺好看,这会儿拍完了再让她拿着,还真怕小女朋友被这么多氢气球给带飞了。
不过,搞完了气球,这位岑同学还是没闲着,看着人家小姐姐头上各式各样的发箍,又蠢蠢欲动上了。
本着别家小朋友有了自家的也要有的原则,又拉着人去了购物廊,给她挑了个小发箍。
少年弯腰,认认真真给她戴到了耳朵后面,捋好了头发丝,又整了整刘海。完了又捏着人俩“耳朵”提了提,仿佛可以扯着耳朵把人拎起来似的。
乐于先前还为这人的细心小感动了一把,这么点难得生出来的感动之情,又被他最后提耳朵的那一下搞得无影无踪。
岑然看着她一脸无奈地抿唇瞧着自己,就忍不住想抽抽肩膀。
-
晚上的灯光焰火秀预留了VIP观赏区,俩人按着时间到了指定地点。
近距离的观赏和在湖对面看到的,的确感受不同。
小姑娘仰着脖子看得起劲。
“好看吗?”岑然低头问道。
“嗯?”乐于回神,回了身边人,“好看。”
“嗯,”岑然捏了捏她的“耳朵”,笑道,“我也觉得很好看。”
岑然这话,是低头盯着她说的,小姑娘愣了愣神。
耳边的音乐与礼花声未停。
少年弯身,在她唇上印了个轻吻,耳语道:“所以,快些长大吧,我的小公主。”
第42章 番外二...
撒着冬日暖阳的午后,短手短腿的小姑娘踩着小板凳趴在窗沿儿边上,支着肥嘟嘟的下巴,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等着那个出门给自己买糖炒栗子的母亲。
镜头突转,残阳似血,一地散落的栗子。耳边充斥着警笛与救护车混杂在一起,呜呜咽咽的声响。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再普通不过的一天。
一则过两日登在社会版面上的酒后肇事新闻。
……
“乐乐,”岑然轻摇,“醒醒。”
耳边的呜咽声被这一声轻唤冲散,女孩子微微睁眼,橙黄色的灯光泻进眼里。
“做噩梦了?”岑然支着半身,轻声问道。一手捋着她额前有些汗湿的碎发。
乐于缓缓眨巴着眼睛,没有回答。待眼前的人影渐渐清晰,才回了神。稍一侧身,两手揽过他腰侧,脑袋在他胸前埋了埋,闷闷地“嗯”了一声。
岑然没再说话,一手环着她的后背,轻轻拍抚着。
正当他以为怀里的小姑娘已经再次入睡,准备灭了小灯躺下的时候——
“岑然。”乐于闷着声音又叫了一声。
“嗯?”岑然刚挪了一点的身体没敢再动,轻声道,“把你吵醒了?”
“没睡着。”乐于松开了些,还是没有抬头。
“你说,”女孩话音里带着犹豫,“要是我当时,没有让我妈出门。要是我那天中午,没说我想吃糖炒栗子,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岑然没有马上回答她,一手拍着她,像是安抚小孩子入睡一般。
“乐乐。”岑然把怀里的人紧了紧,又轻轻唤了她一声,退开了些,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让她看着自己。
小姑娘的眼睛,雾气迷蒙,岑然心里瑟缩了一下。拇指指腹在她下眼睑那儿蹭了蹭:“你没有错。而且,你要记住,我们都是爱你的。”
乐于像个小猫一样,喉咙里“唔”了一声,胳膊在他腰后一紧,脑袋又扎进了身边人的怀里蹭了蹭。
岑然勾着嘴角拍了拍她:“是不是最近累着了?趁着你研一前出去玩一趟吧?”
“你公司不忙吗?”乐于退开了些,抬眼看着他,“我没事儿。”
“前段时间不是刚从南非回来,”岑然顺手揉了一把她的后脑勺,“Z省新开的分店也安排好了,这段时间没什么事儿。”
“就我们俩去吗?”乐于眨巴了两下眼睛,“要不叫上舟舟他们?”
“那估计悬了,”岑然笑道,“林航前两天刚从我这儿要了颗裸钻,按着俞晚舟生日的日子订的,说是要趁着人生日求婚来着。最近正在奋力准备。”
乐于眯了眯眼睛:“他追上了吗他就求婚?”
岑然更乐了,忍不住抽抽了肩膀:“我也这么问他,但耐不住人家自信啊。随他俩去折腾呗。”
乐于想着这几年,那俩人一个猛追一个撒丫子狂跑的画面,忍不住叹了口气摇了摇脑袋。
-
第二天,岑然到了C市的总店,一头扎进工作间。
“这段时间老板怎么经常亲自来?”新来的店员望着工作间紧闭的房门,对着身边的同事轻声嘀咕了一句。
“不知道,”同事摇头,感慨道,“这大概就是传说中比你有钱还比你努力的富二代了吧。”
“嗳,”新同事八卦之心顿起,“听说老板大学里就开了这家总店,没两年分店就开得风生水起了。你说这家里有钱就是好啊,别人的人生怎么就那么顺呢?”
老员工瞥了她一眼:“人老板自己看准的市场,去南非谈的矿源,你没见咱们的钻石跟那些商场里设柜的有多少差价么?别尽瞧着人家现在有的,要是给你个有钱爸爸,你准备干嘛?”
新员工愣了愣,想了下,觉得自己更想躺着吃,随即闭了嘴。
门外的闲聊没能进了岑然的耳朵,年轻人看着手上那颗已经被自己打磨出了雏形的原石,勾了勾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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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着自己原先想好的计划,岑然挑了个“海岛休闲游”。为了不那么折腾,提前申请了航线,用上了那架长年寂寞等待在机场的私人飞机。
俗话说得好,两个人一块儿出去旅游,总有那么个人负责查路线,订酒店,做攻略,另一个人负责当白痴。
乐于同学就属于负责当白痴的。一路上睡得天昏地暗,大概是完全不怕被人送去印度洋上的某个海岛做原始人。
这片岛屿号称是上帝洒落在印度洋上的珍珠,一岛一酒店。岑然选了家带海底餐厅的小岛,水屋沙屋轮流住,体验一下不同风情。
看着小姑娘还挺称心的样子,岑然对自己的安排相当自豪。
岛上这些日子的私人管家把俩人带到了预定好的水屋别墅。
进了门,岑然就要紧邀功上了,揽着人边走边问:“行程安排还满意么?”
“嗯,”乐于一边点头一边后退,眼看着小腿就碰上了身后的床沿儿,“停停停。”
话音未落,人就被压了个满怀。
“别动,”岑然在她肩窝窝里蹭了蹭,“累了。”
乐于知道他这一路都没睡,听了这话也就乖乖没动弹。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只要俩人一块儿出门,她睡着了,这人就习惯性地坚持一路不休息。
只是这位嘴上说着累,身体却不怎么配合。
乐于只觉得自己一会儿颈窝被他用鼻子蹭了蹭,一会儿耳垂又被这人用牙齿轻轻磨了磨,磨完了还不罢休,舌尖又在她耳廓里滑动着转了一圈。专挑她敏.感的地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