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要我以身相许——庭明
时间:2019-10-20 08:17:31

  “嗯。”
  “那我在这里等你。”他接得飞快。
  得到他的保证后,向晚意才迈着大步往殿门外走去。
  星河殿内。
  帝君稳坐于殿上的最高处,一身明黄色的袍子泛着刺目的光芒,绣有金龙的衣摆瞧着尊贵非常,腰间缠着一玉带,带有璎珞流苏点缀的冠顶,挡去了他脸上的神情,周身散发着让人噤若寒禅的气息。
  他下方坐的是乐妤娘娘。
  此时的向晚意正站在大殿下方的中间处,身边的是两排仙族的重臣。
  瞧见乐妤娘娘的瞬间,向晚意的心里就暗叫不妙,她怎么也来了?全天界都知道乐妤娘娘跟她是死对头,如今被她捉到她的痛处,定会大做文章。
  心里慨叹:今天,怕是一场硬仗。
  “跪下!”属于女子的声音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
  纪镜吟:不跟人家睡觉觉,人家很生气,人家一生气,只好乱说话了=)
第8章 拔毛鸡
  向晚意眉头一挑,下巴微抬,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上方的女子。
  如果说向晚意性格豁达,行为举止像个男子一般的话,乐妤的一颦一笑就像典型的女子,温婉动人。
  殿里所有人像哑巴一样,整个大殿都在回荡着刚才的声音。
  片刻,一声浅笑声传来,向晚意抚了抚衣袖上不存在的皱折,她勾了勾唇角,表面上是给人一种放松的感觉,但只有边上熟悉的季青看出,这是她不满的前奏。
  “乐妤娘娘,你应该知道,后宫不得干扰天界的政事,不过既然是帝君带你来的,我也不好说些什么,但是你先帝君一步对我行下马威,这样未免太不把帝君放在眼里吧!”
  向晚意话里有话,在场的人谁不是个人精,自然懂个中的意思。
  闻言,乐妤一双杏眸瞪得老大,一激动便忍不住站了起来,指着向晚意的方向说:“你——”
  “好了。”一旁传来帝君略含威严的声音,乐妤顿时不吭声,一副委屈的样子。
  她那个样子,向晚意以前就见过许多遍,也被阴过不少,早就见怪不怪。
  见帝君发话,她也就直说,上前一步,单膝跪地,脸上尽是真诚之意,“帝君,晚意自知阵前失踪这事,不论对我军还是敌军的士气都会有极大的影响,甘愿受罚,但是我绝无临阵退缩之意,这么多年来,我一心一意为天界效力,不曾有过半点懈怠,怎么可能在这次小战中,因胆小而逃战,而且在我坠下云头后,下面便是魔族的人在等着我,整件事明显是一个圈套,望帝君明察。”
  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帝君听后微微颔首,脸上闪过了然的神情,“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会背叛天界。”
  向晚意心里的石头正欲一松时,下一瞬又被帝君的话悬了起来。
  “这些年来,你战功彪炳,我都看在眼里,这次坠下云头,遭人陷害这可能性极大,这幕后之人就交给我的人来查吧,我看你气色欠佳,想必是操劳过度了,趁这机会把兵符给知非,先缓缓手上的事,你就暂时好好休息。”
  向晚意心头一抽,这是要解她兵权的意思。任谁也知道兵符一旦交出,再拿回来绝不是易事。
  季青瞄了一眼她的神色,犹豫了一瞬,忍不住出列上前一步,众人的目光光齐刷刷的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微垂着头,顶受着来自四方的压力,说道:“帝君,将军年纪虽小,但是这些年来把兵营打理得井井有序,跟军中的将士也有着深厚的感情,一时之间换将,怕是会让他们无法接受。”
  季青!这个蠢蛋!她知道他是在为她求情,但是这个关节眼,他还出来说这些话,难道不是在暗示所有的士兵唯她马首是瞻,军营非她不可!
  怕他再说些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向晚意连忙先他一步,驱动意识里的一层封印,片刻,掌间银光大作,须臾,所有的光点慢慢聚集到她的手心,一个通体雪白的小麒麟吊坠静静的卧在掌心。
  “帝君,兵符在此。”
  瞪了季青一眼,示意他别再说话。
  见她乖乖将兵符交出,帝君的脸色常算和善,他张开手心,一股看不见的吸力从他的掌心传出,眨眼后,向晚意的手心便空无一物。
  “送到涴纱堂。”
  “不可。”季青连忙喊道,在场的所有人彷佛早就知道这个结果那般,乐妤如今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样,嘴角挂着嘲意。
  季青连忙说道:“涴纱堂虽是个清静之地,但此地被寒冰覆盖,将......向上仙如今身体受损,是最需要一个灵力充溢的地方用作休养,加之她的真身为一火凤凰,涴纱堂与她体内的属性相克,不但不利恢复元气,还会伤她根本,还望帝君三思!”
  回来天界之前,她也知道这事是有心人的策划,她本以为冲着的是她手里的兵符,可如今看来,事情比她所想的严重得多。
  “谁敢动我的人。”声音看似不重不轻的从殿外的方向传来,可是却清晰的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里,语气里带的敌意让众人一下子变得警剔起来。
  “砰”的一声,由金丝楠门所制的殿门应声而碎,一道人影缓步而入。
  那个声音,即使认识短短数日,向晚意也听出来了,是纪镜吟。
  他跑来这里干嘛?!
  纪镜吟狠戾的目光扫到其他多余的人时,顿时又暗上几分,但发现她的身影后,顿时柔和了两分。
  脚步加快走到她的身边,自个儿的伸手握着她的手心,周身的戾气减了下来,一双眼睛里清澈如镜,映出她的倒影,神情愉悦。
  “你怎么还不回去,我等了好久。”
  手心上不习惯的暖意让她不自觉地一抖,下意识的从他手里抽回手,他力气立马多了几分,她犹豫了一一下,终是没有松手,皱着眉头,声音里带着责怪:“不是让你等我的吗?为什么要跑出来?”
  他抿了抿唇,说:“我在你房里走了十数圈,发现你还没回来,我把你的床重新铺了遍,发现你仍然没有回来,我再把你的藏品擦拭干净,依旧没有你回来的迹象,我无聊得把你后院养的鸡都喂了一遍,后来实在是想你得很,捉了一小鸡,用它来决定要不要来找你。”
  话说到尾处,他心情突然变得很好那般,他弯了弯眼角,继续说道:“结果天意如此,让我来找你!”
  “什么天意?”她隐约的感受到一种不良的预感。
  只见纪镜吟兴致勃勃的从袖里拿出一根橘黄色的羽毛,“我捉了一小鸡,拔第一根毛说的是不要找你,拔第二根毛是要去找你,第三根是不要找你,第四根是要......拔到最后这根是要去找你,看天意如此,所以我才来的!”
  看着那根羽毛在自己的脸前晃来晃去,向晚意就觉得火从心里冒——他居然敢拔她族里的小凤凰!而且还拔光了她的毛!!那跟秃毛鸡有什么区别?!!
  要知道平时那群小崽子她是当宝那般疼着的,如今竟被生生拔了毛!对于她们臭美的凤凰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放肆!谁让你碰我东西的!”一把将手抽回,纪镜吟整个人被她推得退后了两步。
  手心突然一空,察觉到眼里的人的怒气,纪镜吟目光有点讶异,随后他好像发现自己做错了事,他抿抿唇,一双眼睛垂了下来,望着地面不敢瞧她,过会儿,飞快的瞄了她一眼后,建议道:“要不我把牠的毛黏回去?!”
  “闭嘴!你以为是在帮我,但实际上你做的事就是给我添乱!”瞪了他一眼。
  眼前的人脸上充满愧疚,在向晚意面前像只温纯的小狗那般,跟刚才如地狱修罗那般的人判若两人,若不是亲眼所意,他们还不相信这是同一人。
  因着事关重大,帝君不但驱散了殿外的人,还设下了设界以防今日之事外泄,可是此人却如入无人之境那般,顺利从夕阳宫中到达大殿,还轻易破了帝君的结界......
  他们能想到的,向晚意自然能想到,并且想到的还比他们更多!望着一旁一副乖巧认错模样的纪镜吟,她心知他也是担心自己,跟帝君硬碰硬定是不行,因此,今日这事就只剩一个解决方法了。
  纪镜吟怎么说也是她带来天界的,总不能由着他出事,转念一想,她连忙说道:“帝君,他是隐族的人,不黯世事,才会做出刚才的事,晚意愿去涴纱堂,还望帝君将此事就此揭过。”
  “隐族的人?”帝君狐疑的看着纪镜吟,后者则凑到她的边上,一副心神放在她的身上。
  “正是。”向晚意目光坚定的说。
  帝君顶上的流苏微动,片刻,他说:“不知者不罪,本帝君也不想再将此事弄大,将向晚意送到涴纱堂,而他——”
  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纪镜吟的身上,可他却浑然不觉,只听:“三族曾有言必善待隐族的族人,见是晚意的人,那他就先送回夕阳宫,有言在先,若私自离宫,格杀勿论!”
  “谢帝君。”
  “至于大殿的门,就由——”帝君的眼在殿里的人的脸上审视了一圈,最终,定在季青的身上,“季青你修吧。”
  “是。”
  语音刚落,便有两个人前来一左一右的夹在向晚意的身边,示意她跟他们走,其他在场的人因着戏看完了,结果也满意了,也纷纷心满意足的离开。
  瞥了一眼纪镜吟,她凑到他的耳边,语带威胁的说:“今日的事我将来再跟你算,我知道你灵力很强,但是若你再敢在天界这里私自使用,伤人伤物,我不管理由是什么,我都不会放过你!”
  纪镜吟沉默着,只是眼睛定定的锁在她的面上,过了一会儿,他才说:“知道了。”
  看他应允了自己,向晚意语气平和了一点,她又说:“记着,不要管任何人说的话,不要理会,不要动手,充耳不闻就可以了。”
  “嗯。”
  向晚意牵出一丝笑意,挥了挥手,纪镜吟身后的人将他领着出去。
  待他的身影消失得毫无影踪后,她才对身边那两人说:“走吧。”
  涴纱堂里。
  还没来到这里时,寒意已经源源不断的涌出,到了堂前,阵阵入骨的寒气沿着皮肤渗入,就连骨头也感受到寒冷的感觉。
  身后传来一阵推力,继而是门被关上的声音。
  门缝消失的瞬间,原来挺得板直的背微震,继而一股无力感自体内传出,膝盖一软,单膝跪在地上。
  心口一窒,一口鲜血自喉头而来,热血从口中骤然涌出。
  “噗——”
  地上一片腥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凤凰:我做错了什么QAQ
第9章 我管个屁啊
  这口血,她憋很久了。
  纪镜吟刚才出现的那刹那,空气里瞬间的暗流汹涌让她这无仙力护体的人顿时气息一乱,筋脉有逆转之势,若不是她死死忍着,定会被殿里的人看出异端。
  将浊血吐出,呼吸都顺畅了不少,这才抽得空来打量面前这个地方。
  涴纱堂外处处皆是阵法,寻常之人根本不可能进出,因此倒也省去看守的人手。眼前所见是一片的白,日光洒到地面后反射开来,刺眼得很,一阵阵风不知从何处吹来,吹得她脸僵。不远处有间小木屋,向晚意撑起身来,拖着步子自个儿往里头走去。
  “砰”的一声关上门来,后背靠在门边慢慢坐了下来,半闭着眼睛,想着刚刚在殿上的事。
  按理说,帝君说相信她是被人所害,那么对她最严重处罚也就是收回兵符,为何要将她送来这跟她天性相克的地方,另外,虽然她知道纪镜吟实力不俗,但是避过整个天界准确无比的找到大殿,她觉得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除非有人早就算到他会来找她,经他这样一闹,她为帮其脱身和减少自己的麻烦,就只有答应帝君的要求。
  这样看来,还真是算无遗策啊。
  四周源源不断的寒意冷得她牙关颤抖,无奈地摇头叹息,嘴角却挂着一抹轻蔑的笑意,属性相克这招是高明,处在这个环境之下,的确对她恢复有所不利,但未免也太低估她向晚意了。
  嘴上念念有词,不一会儿,一颗通体金灿灿的光球从她心脏处若隐若现,从中冒出的热气顿时让周围的温度升高,闷热的空气一扫寒意,暖意丝丝缕缕的钻入皮肤之中,冷得僵硬的四肢恢复知觉,泛白的皮肤也回复几分粉意。
  感受着周身的暖意,整个人如泡在天然而成的温泉之中,每个毛孔都叫嚣着“舒服”二字。
  这颗珠子自她出生以来就在她的体内,先族长曾跟她说过,要好好保护这颗珠子,保护好它就是保护好她自己,不可展现在人前,因此,刚才她由着自己体内气色不稳,一来是想让别人以为她体虚,二来是要掩盖她体内的异常。
  说实话,这颗珠子有什么作用她一概不知,她只知道每当她说出先族长教她的咒语时,都会有源源不绝的暖意从中冒出,温暖着她,长期以来,她也就把它当作是个暖包一般的存在。
  现在这样的环境,若她再不用这“暖包”的话,她怕是过会儿就会冻死。
  缓了一会儿,她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扫视了屋里一圈——
  还真是存心整她的啊。
  除了那张床之外,屋内空无一物。
  罢了,翻身躺在床上,阖上眼睛,静静的调整着她体内的气息。
  五天后。
  向晚意猛然睁开眼睛——有人闯进了涴纱堂。
  眸里闪过几分杀意,周身升起一股戒备的力量,可是下一瞬,这分杀意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认出来者的气息,是帝君的人。
  “向上仙,小仙奉帝君之命来接上仙出去。”
  心里掂量,这才过去了仅仅五天,怎么这么快就可以出去了?
  脑子里虽充满疑惑,但是可以出去终归是件好事,她可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
  翻身下床,刚走了一步,动作又顿了下来。
  如今,她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四五成,但是正常情况之下,待在这样的地方,没死已经算是不错,怎么可能还会痊愈?
  给自己施了个小法术,整个样子立马憔悴得多,她幻出一面镜子来,望着自己脸上毫无血色,嘴唇苍白。
  一副快死的模样。
  她弯了弯唇,感到十分满意。
  她故意拖了点时间,装作弱不禁风般,慢柔柔的将门推开。
  一位老者正站在不远处等着她。
  轻咳两声,她垂着眼眸,有气无力的说:“这是帝君的意思吗?”
  老者朝她作了个揖,说:“回上仙,正是。”顿了一下,他又继续说:“帝君说了,他也不过是想小惩大戒,只要上仙日后不再出错,继续为天界效力,将功补过,他定会既往不咎。”
  “这是要让我继续掌管兵营的意思吗?”
  老者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情绪,说:“这事,帝君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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