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先生,如果不是我的错觉,你已经盯着我看了有半个多小时了,到底有什么事请直接说可以吗?视情况我可能会向法院提起诉讼。”尽管望花心头烦闷,但她依旧挂着咖啡店员的招牌式笑容问。
“昨天询问小姐的那个问题,小姐还没有回答我。”坐在对面高脚凳上的太宰好整以暇地道。
望花微微地叹了口气:“这种搭讪方式太老套了,太宰先生。所以说——从刚才起我就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昨天你不是没有来侦探社吗?我和敦君在寻找太宰先生的途中遭遇了袭击,我将受伤的敦君送回侦探社后突然觉得身体不舒服,于是回家休息了。昨天我们并没有见过面。”
“是吗?”他点点头,也不知信了没有,太宰笑容不变地说,“那么换个话题,胡桃坂小姐为什么要和敦君一起来找我呢?如果是为了敦君,胡桃坂小姐真的是个非常温柔的姐姐呢,这么温柔的姐姐把受伤的弟弟扔在与谢野医生那里就走了,也是不得已的事情吧?”
原本要把中岛敦当借口抛出来的望花被太宰的话噎住了。啧,怎么什么话都被他讲完了。
“我相信与谢野医生的医术。”望花面不改色地回答,她瞥见玻璃窗外急匆匆的一道身影,微微一笑,“顺便一提,太宰先生一直在我面前晃悠对我的工作十分打扰,所以我请求了国木田先生的帮助——”
“太宰!你这个绷带浪费装置兼女性公敌,上班时间不好好工作跑来这里干什么!?”杀气腾腾地出现在太宰背后的国木田按着他的头道,“居然还是向后辈的姐姐下手……非常抱歉,胡桃坂小姐,给您添麻烦了!快道歉太宰!”
“哇啊我知道了很痛诶国木田君,”太宰用眼神偷瞄着望花委屈地说,“怎么这样,我们不是聊得很好吗?小姐。”
你哪条神经觉得我们聊得很好了说出来我帮你拆了——少女无表情瞪着他的模样像是在说。
但她能这么回复吗?不,她不能,毕竟她现在的人设还是70亿少年的知心大姐姐。
于是她只能微笑着表示:“请不要在意,国木田先生,我没事的,只是……太宰先生的行动果然还是让我感觉到了一丝困扰呀,还请原谅!”
“哪里哪里分明我这个不成器的同僚的错。”两人互相客套着,当事人之一的太宰却是揉着自己的脖颈一副事不关己的状态。
说话间店门外传来了警笛声,接着店门被人推开,一群身着警服的警察出现在了店里。
“请问是胡桃坂望花小姐吗?”一警察向她展示了证件,在望花一头雾水的视线中解释,“今早有人报案你的邻居福山二郎被发现死于家中,死亡时间初步推定是昨天下午四点到六点,请胡桃坂小姐随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哈……
她一脸懵,迟疑着点了下头,正在这时,观察了一会儿的太宰笑着走上了前,他拿出了国木田身上的侦探证并说:“你好呀,警察先生,我们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这次的案件可以让我们从旁帮忙吗?”
据说有着政府背景的武装侦探社和警察也是老相识了,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察虽然是第一次与武装侦探社接触,却是听过这个公司的大名。
“喂,太宰,你什么时候把我的东西摸走的?”在身上摸了摸的国木田惊讶地问,“还有你在说……”
“敦君知道了胡桃坂小姐的事恐怕会非常着急。早点解决也早点让大家安心不是吗?”太宰将证件还给了国木田,国木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认同了太宰的说法,与讶异的警方接洽。
“你要做什么?”望花却有种不放心的感觉,她压低了声音质疑。
“昨天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你和我在港口黑手党附近的车库里吧,虽然有不在场证明却不能说。”太宰朝她眨了下眼笑嘻嘻地回答,“放轻松,我会帮你洗清嫌疑的。”
望花:“……”
不需要,回去。
她并不能拒绝太宰的提议,因为警方已经高兴地答应了下来。
望花临时的住所是离咖啡店不远的一幢旧式公寓,不如说近得过分了,从公寓房间的阳台往外看,还能看见武装侦探社所在的事务所大楼,步行过去只要十多分钟。
一行人赶到的时候,案发现场已经聚集了一拨人,据警方介绍,他们是在附近聚餐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以其家人和弟子。
望花默默地看着一个戴眼镜的小孩子在案发现场转来转去,过了会儿,那个穿着小西装的小朋友跑到了她的面前拉着她的手撒娇:“呐呐,你就是隔壁的胡桃坂姐姐吗?听房东大婶说姐姐收藏了很多公仔,有没有假面超人系列呀,我想看嘛!”
“没有,”她冷酷地问,“不会是你背后那个‘名侦探’出的主意要调查我的房间吧?不行,我只是协助调查而已,又不是嫌疑犯。真的要调查,也请拿搜查令过来。而且小朋友在案发现场窜来窜去的,这叫破坏现场哦,在这种情况下找到的物证的可靠性也要大打折扣。”
开玩笑她房间里有绝对不可以被搜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让他们随随便便就冲进去看啊!
“你这小鬼!”毛利走上来毫不留情地揍了柯南的头顶,他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陪着笑,“非常抱歉,请胡桃坂小姐来,主要是想了解几个情况。听房东说,胡桃坂小姐和死者有过一些争执,小姐是最近才搬来的这幢公寓,搬来第一天就被福山缠上了,虽然听说小姐明确拒绝过福山,有没有可能福山对此怀恨在心与小姐发生争斗,导致胡桃坂小姐失手杀死了福山先生?”
“那个……请问你是在开玩笑吗?名侦探先生。”望花诧异地问,“为什么我会为了这种事就杀人呀?”
——看吧,死缠烂打被人杀。
国木田脸上写着这样的“文字”转头去看自己的搭档,却见太宰已经进入了案发现场,他双手插兜懒懒地扫视着房间里的景象,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毛利老师,这里有新发现。”同样蹲在尸体旁查看着什么的淡金发色小麦肤色的男人举手示意。
“什么?”毛利赶紧跑回来去问自己的大弟子安室透。
“有什么发现吗?太宰。”国木田也走了进来。
“……不,完全搞不明白呢。”太宰看着在现场转悠的名侦探弟子和那个叫柯南的小孩,他弯起了眸子却是说。
在“沉睡的小五郎”一行的推理与国木田的协助下,望花成功地洗清了嫌疑,案件也宣告解决。而说要帮她的太宰却是全程划水。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望花目送警方将成为了凶手的房东押走,她不满地看了眼太宰问。
“这里有太多厉害的人了我就派不上用场啦。”太宰笑了笑,“不过,‘沉睡的毛利小五郎’……这个名号我以前也有听说过,原本以为是某种异能或者说噱头,实际见了比想象中要有趣嘛,果然多出来转转也是好的。”
……是指那个叫柯南的小孩子用麻醉针弄晕糊涂侦探后再用变声器进行推理吗?
望花叹了口气:“走吧,我请你们到楼下喝杯茶,虽然太宰先生没派上任何用处,但是国木田先生帮了我大忙,太宰先生就当沾沾他的光吧。”
国木田还在与警方交接,她说着要上前把消息告诉国木田。
“喝茶的话,在胡桃坂小姐家中就可以吧,都已经到了门口了。”太宰看着紧闭的防盗门悠闲地道,“还是说,小姐的房间里有绝对不能让人看见的秘密呢?”
“……提出要进女生的房间,太宰先生也太失礼了,变态。”望花捂住胸口夸张地吐槽着,太宰就像是没听见一般从容,她打量了他一会儿,望花忽然上前,她抬起头凝视着他鸢色的眸子,微微踮起脚尖附耳轻声,“太宰先生说我们是故人,我很好奇,在太宰先生的记忆中,我这个故人究竟出现在什么样的场合,又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
“看吧,你回答不上来。”因为你根本就想不起来。
在太宰的沉默中,少女后退了一步远离了他,她将剩下半句话吞回腹中,平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转身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是偶尔能勤奋更新的阿酒酒!
第8章 第八瓶酒
望花突然间请了两天假。
“可能是身体不太舒服吧?”
螺旋店的女店长以犹豫的语气回答了少年的疑问。实际上,对于胡桃坂望花这个少女,她了解得着实不多。
如今浮现在她脑海的只有新店员非常机灵,什么东西教她一两遍就会了,还有十分温柔得体的稀薄印象。
或许那个时候她也是看出了女孩儿的伶俐,才将她收入店里的吧?毕竟螺旋店的规模不大,人手也充足。店长仔细地回忆了下当时招聘胡桃坂时的情况,记忆如炎炎夏夜湖畔幽微的萤火,她怎么也想不起当时的场景了。
“是……吗?谢谢店长。”敦失落地垂下了脑袋。为什么胡桃坂姐姐不舒服不告诉他呢?他原本想去慰问望花,登门拜访前最好先电话联系,然后他才忽然发现——等下,他完全没有她的联络方式啊!
感觉自己超级失败的敦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武装侦探社,国木田见他无精打采的,便问他发生什么了。
“是不是还在考虑港口黑手党那个杀手的事情?”他脱口而出。
“啊,不,和小镜花没关系,其实……”敦把这两天没看到胡桃坂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么一说,那起案件过后就没看见她了。太宰,不会是你缠着人家把人吓跑了吧?”国木田回过神来道。
“诶怎么这么说,我可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哦。”趴在桌面上睡觉的太宰被同僚用笔记本拍在了后脑勺上吵醒了。
“还有,工作时间别睡觉!”国木田强调,“什、么、都、没、做,你这个人光是存在就足够可怕了,每天扰乱我的计划,上次工作途中你突然就跳进了一条河,还有上上次见委托人的时候拉着别人殉情……”
面对同事细数的罪状,太宰充耳不闻,充分表明了油盐不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态度。
国木田能怎么办呢?他也很绝望啊!值得庆幸的是,国木田已经习惯了搭档这副没个正形的样子,在不能改变太宰的情况下,他要勇于无视太宰,避免胃痛。
“什么案件?”对于两人的对话,作为胡桃坂的“弟弟”的敦反而是一脸懵。
“你不知道吗?”国木田诧异地反问,于是将上次胡桃坂被误会是杀人凶手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又一次感到自己被排除在外的敦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样的感觉,他沉默了一会儿后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正愁联系不上胡桃坂的敦赶紧说:“也就是说,国木田先生你们知道胡桃坂姐姐住哪里了?”
“啊,知道——”
国木田正要回答,托着腮看了敦半晌的太宰加入了话题:“敦君还是暂时不要去打扰胡桃坂小姐比较好哦。她没有告诉敦君案件的事情,恐怕也是不想敦君着急吧。那就不要辜负她的期望了。”
“但是胡桃坂姐姐一个人的话,没人照顾没问题吗?”敦还是很担心。
“不要紧的,胡桃坂小姐看起来很顽强的样子。而且这个世界上有医院和医生,敦君还是先思考另一件事吧,小镜花目前只愿意和敦君交流,套出情报并且将镜花送去警局的任务,敦君做好心理准备了吗?”太宰转开了敦的注意力。
两天后,望花回到了螺旋咖啡店。这两天她去了趟京都,还带回了当地有名的生八桥馅饼作为伴手礼分发给了店里的大家。
“虽然土特产味道一般都不怎么样,但是这个馅儿饼真的好吃!”店里的同事夸耀着。
“对了,你弟弟这几天找了你好几次,你要不带上礼物上去看看他?”店长也说。
“好呀。”望花将另一份单独准备的伴手礼带上,敲响了武装侦探社的大门。
打开门的是一个穿着女仆装梳着双马尾的女孩。
女孩看见她的一瞬间浑身肌肉紧绷,往后跳并拔出短刀,动作一气呵成。“你怎么会在这里?”女孩冷淡地问,望花反而一头雾水。
“怎么了?小镜花。”办公室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接着敦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胡桃坂……姐姐。”他不确定地问,这时其他人也赶了出来,见镜花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国木田问:“怎么了,镜花。”
“这个女人,我见到过。”镜花没有松懈手上动作,她目光森冷地回答,“半个月前,我还在港口黑手党的时候,执行了一个任务,将某议员及其家人杀死。那个时候,这个女人和一群穿黑色衣服的男人出现在了现场。”
“什、”谷崎错愕地看向了望花。
原来是那个时候。
望花想起来了,她问:“你指的难道是山田议员?”在众人警惕的神情里,她一口气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们当时是去推销保险的。”
“诶?”敦呆呆地看着她,不知道是很难相信她的这个答案,还是说对她的回答感到震惊。
“我们当时去的时候,议员就已经死了,那个时候我的同事应该是身穿黑色西装手里拿着皮箱子的装扮吧。”见镜花点头,她大言不惭地继续,“这是很典型的保险行业人员的打扮呀!”
“山田议员的事情我在报纸上看到过,当时是在案发第二天上门打扫卫生的钟点工报的案,如果真如你所言,那么你们为什么没有报警?”国木田冷静地指出了她话语里的漏洞。
“因为我们不小心破坏了点现场担心被警察抓了,”望花小心地看了镜花一眼,怯怯地说,“而且我们去的时候根本没有看见其他的活人,搞了半天杀手犯案后根本没有离开现场,而是暗中观察,还好我们没报警。这不后来我觉得保险的工作危险,于是辞职来干咖啡店员了吗?”
“……等一下,哪里不对,你说山田议员的事情是你做的?”接着,她一副突然注意到了什么的样子,深呼吸了一口气赶紧往后退,一边远离镜花一边说,“打打打打扰了,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请当我今天没出现过再见!”
望花抱着没来得及送出去的伴手礼转身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