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老祖他一身正气——木耳甜橙
时间:2019-10-22 09:13:56

  说着,他朝楠艾眨眨眼:“要不然,这贪酒的小精许得对这酒味念想个几日,修炼分心岂不更糟。”
  楠艾朝他递去个感激的眼神,赶紧又恢复眸光盈盈含水的委屈状,圆溜溜的眼直望老祖。
  老祖岂非看不出这两人的唱合,冷着脸嘲讽帝轩:“既是个能说会道之人,当初我在天庭执管天刑殿时,你怎不来帮忙当个耍嘴皮的文书官?”
  老祖将帝轩的酒杯从楠艾身前移开,端起自己酒杯,搁在她唇边,叮嘱道:“只许饮一口。”
  帝轩饶有兴致看这两人:一个面冷言厉,喂酒的动作却十足温柔,唯恐呛着对方。一个美滋滋享受佳酿,心思全然在这酒里,完全没发觉这喂酒的人方才不动声色的举止——不喜她同别人共用酒杯。
  他支着额头,手指转动酒杯,忽就说了句:“花开堪折直须折。”
  老祖听言一顿,随即收回了酒杯。
  楠艾意犹未尽,快速舔了下他的杯沿,再卷入一滴酒入喉,满足地喟叹一声,却未注意帝轩的话。
  帝轩笑了笑,又隐晦道:“花和草也是一个道理。”
  楠艾听得云里雾里,什么花和草一个道理?
  老祖未做理睬,自顾自地斟酒。
  *
  将睡着在石盆里的楠艾抱回屋中,老祖走出房,正是浓稠暗夜和初光晨曦交替的时分。
  他走到屋外榆树下,帝轩仍在饮酒等他。
  帝轩望着天边暗沉的暮空,微微熹光透出云层,映出青墨般的云影。
  “拂晓将至,天垂青墨。”他嗟叹感慨:“女娃帮你取的名字可真贴切。对于别人,你就是那拂晓远空的墨云,遥不可及,神秘莫测。于她而言,你却能给大地带来朝阳的希望。”
  老祖坐下来:“你是嫉妒,还是羡慕?”
  帝轩笑着承认:“嫉妒她为你取名,羡慕你同她情谊胜若亲兄妹。”
  老祖道:“她唤你轩哥哥,却从未唤过我哥哥,不知足吗?”
  帝轩笑出声来,险些呛酒:“你又不是不知,她是听着小溪一直唤我轩哥哥,就顺道一块儿唤了。啧啧,你得了便宜还卖乖?没喊你哥哥就惦念到现在,心眼小的毛病几十万年如一日。”
  老祖由他数落,并未反驳。
  仿佛回到最初,那时女娃会在旁边帮他说话,气呼呼指着帝轩:轩哥哥不许再说拂墨坏话,不然我下次做的野果酱不给你吃了!
  她轻易能戳中帝轩的软肋,帝轩再不敢在她面前同他斗嘴,即便只是开玩笑,也会观察女娃的脸色。
  两人聊谈过往,一时沉浸,不觉时辰。已是金轮东升,日光灼灼。
  帝轩忽想到一事,问道:“你一动怒,他便会出来,看来还不太稳定?”
  老祖点头:“他最近会趁夜间噩梦时出来。”
  “梦到女娃被害的情景?”
  “恩。”
  “唉......”帝轩叹道:“他亲眼见到那日发生的种种,眼睁睁看着女娃遇害却触碰不了,无能为力。若是我,也定会发疯发狂,堕入邪祟。”
  老祖面色凝重:“前些日,他想杀了我取而代之。被楠艾撞见,我才苏醒过来。”
  帝轩愕然:“已这般严重了?!你却不能杀他,这真是......”
  他皱眉想了想:“你去幽源谷闭关几日,压制他的戾气,多少能有帮助。”
  见他面有犹豫,帝轩怎不知他的顾虑,便保证会替他护着楠艾,让他安心闭关。如此苦口婆心才将他劝去了幽源谷。
  ***
  这几日,楠艾时不时问帝轩关于老祖的行踪,他却支支吾吾不言明。
  直到十日后,将要去火泉修炼的楠艾越发心急,追着帝轩打听。
  帝轩终熬不过她在耳边叽叽喳喳的扰音,把她带去了幽源谷的山洞外。
  “你自个儿进去吧,他就在里边。”
  楠艾仰着脖子狐疑望向洞口,哗啦啦水声从里头传出。她跳下帝轩手掌,纵跃几下消失在洞口。
  帝轩笑得不怀好意:“是你非要来的啊。”
  *
  而在洞内,寻着潺潺水流声,楠艾好不容易找到了闭关的老祖。
  抬眼看去,顿时傻眼......那大片大片的如玉冰肌,猝不及防地落入她眼。
  真是风水轮流转!
第十二章
  清泉沿着洞壁流至弧形的石台,再从石台溢出,如小瀑布般倾泻而下,落入下方水池。
  水流源源不绝拍打池面,溅起碎珠般的水花,涟漪层层推进,撞在一起,相融又递进,直至池水中央。
  那中央,一人盘腿,阖目静坐。
  墨发垂坠水中,散成绸般的花状。日光穿透洞顶不规则的缝隙,在他精致的脸庞、笔挺的身躯上映照出斑驳光色。
  池水清澈透亮,就连池底的石纹也能显露得一清二楚,更不消说他浸在池中的身子。
  楠艾木愣,一时未反应,屏着呼吸不羞不臊地打量。
  身上的肌肤与他面容无二,润玉般的光滑白皙,却不失强健的线条。目光从他肩胛开始游移,在那宽阔的胸膛停顿稍刻,再缓缓而下,掠至紧致的腹部流连几许......
  再往下......那幽暗密林间,有一物若隐若现。
  楠艾目光顿住,眼睫不由一颤,心跳乱跳几下。
  她忍不住缓慢吸气,只怕再憋下去,就得憋坏了自己。可张口方一松懈,竟有些喘,呼吸不由急促了些。仿佛正尝着香醇的美酒,令她面颊泛热,喉间略紧。却又忍不住想多尝几杯,美酒难解渴,却欲饮不能停。
  楠艾正纠结是否趁老祖未察觉之际,见好就收。
  忽然,老祖身形一动,池水一晃,涟漪纷乱。
  只见他缓缓睁开眼......
  楠艾吓得身子倏僵,心跳陡然怦怦乱得慌。顿哀:完了,偷窥被逮个现行。
  哪知老祖直接站起身,视线落在楠艾隐蔽的草丛处,面色无异,神情淡然。也不知有无察觉到她。
  如此大剌剌,毫不遮掩的局面,楠艾彻底怔住。目光像被牵引,不自禁就定在他腹下,方才池中那若隐若现之处。
  此刻视野开阔,视线极佳,光线充足,她全然瞅了个明明白白——那物宛若擎天之柱,根强身硬,如龙抬头,气势昂扬。
  楠艾羞得彻脸通红,顿觉一股热气从腹下窜出,直冲胸腔,接着又是一股,像开锅的蒸汽不断窜出,而后遍布四肢百骸。一股股的热气不住冲撞经络,体温节节攀升。
  腹中忽而一阵灼烧感,以丹田为中心,热度源源散开来,接着丹田之处猛地抽搐,疼得她眉头紧皱,抱着肚子跪了下来。
  “老祖......好痛!”顾不得被发现,楠艾蜷缩在地上求救。
  老祖目光一凝,黑雾霎时在他周身散出,下一瞬便出现在楠艾身旁,身上已裹好了黑袍。
  楠艾痛得直打滚,身子火热似要烧着般,却是冷汗淋漓。
  老祖蹲在她身旁,指尖游走在她身体何处经络穴位,细致探查筋脉。情况超乎他预料,这是......突破的征兆!
  成妖之时来得突然,楠艾显然没有准备,未入定也未调整气息。若不引导,只怕重创内丹,筋脉断裂,最严重的后果便是连精魄也难维持人形。
  老祖将她抱在掌中,一阵风起,黑雾如疾电飞驰而出,瞬间消失在洞内。
  *
  回到屋中的老祖将楠艾放在石盆中,同她真身艾草靠在一起,再端起石盆放置床榻。
  “老祖......”躺在艾叶上的楠艾神思涣散,恍惚道:“我是不是快死了......”
  老祖伸手拨开她因汗湿而粘在两鬓的发丝。安抚道:“莫怕,闭上眼,我会引导你内丹中的灵力。缓缓呼吸,放松些。”
  “好......”楠艾乖巧地闭上眼。
  有老祖在,定会让她安然度过危机。如是想,她呼吸渐渐平稳,少刻陷入沉睡。
  老祖解开她腰带,剥开衣裳,指尖触在她丹田,能清晰感应到她内丹的躁动和灵力的窜流。
  他将仙力一丝丝缓慢推入她内丹,再引导她灵力游走在周身筋脉,一次又一次,直至她体温趋于正常,内丹愈渐平稳。
  恰时,淡青色光由她丹田之处涌现,蔓延开来直至全身,仿若将她从头到脚包裹在青光的茧中。随后,光芒扩散,暴涨开来。
  片刻,青光收敛,依稀能看见光芒中有一人形轮廓,直至光色散去......
  只见床榻安安静静躺着一女子,如雪的肌肤裸.露在外,青丝如绸铺在身上——正是成妖化形的楠艾。
  老祖静看她平静的睡颜,同精魄幻化的人形没有太大差别。若说有不同,成妖后的楠艾胜似海棠花含露,雪肌玉肤,吹弹可破。
  弯弯柳眉如翠黛,长长睫毛似青羽,眼帘遮盖的是双闪烁星光的明眸。这润润的眸子在阳光下定会透出潋滟水光,盈盈明亮。
  他想象着她睁眼后的美,不转睛地端详她每寸细腻。
  方才在幽源谷,起身发现楠艾躲在草丛窥探自己,心有羞意,却只得佯装不知。此刻,目之所见春光美好,耳根隐隐发热。
  宛若有一片秋叶被风吹起,落在心湖,原本平静无波的湖面,涟漪泛起。再一片,又一片,洋洋洒洒,那涟漪中心堆积着止不住的落叶,冲撞出起伏不定的波浪,久久难平。
  老祖伸手轻触在她脸庞,指尖划过柔嫩的肌肤,从她眉梢一路向下,寸寸触量。直至那最为柔软之处——如樱桃般的水润红唇。
  唇上温温热热,导入他指腹,顺着血液流向胸口,那股温热便升腾为灼热,煨得心间融融如火,一阵难以抗拒的悸动。
  心跳快得他没法再止住,而他却不想抑制此时汹涌的情绪。
  似有朵含苞待放的花,瞬间绽在他心窝。楠艾就是淋在这花骨朵上的甘露,滋养着这朵花,让它迎春绽放。
  第一次,他生出了肆意放纵的占有念头,想独占这份沁心的甘露。却不排斥这种前所未有过的感觉,反倒几分欢喜。
  许久以前,他体会过满心的愉悦,拥有过弥足珍贵的感情。直至愤恨占据全部心思,他几乎忘记当初那份纯粹的珍贵是什么感觉。
  他珍视女娃,那是他有意识以来,第一次想要好好保护一个人。想竭尽所能将她纳入自己羽翼之下,她一生的幸福快乐是他最大的心愿。
  他们说他将女娃当作自己的亲妹妹,他才后知后觉,妹妹就是家人。初初懂得了家人般的亲密感情。
  但他最终违背了诺言,没能护好女娃。
  如今,竭力想保护的念头重新在心间滋生。虽同曾经有些不同,但确实是长久以来,无尽反复的捕杀中,一束光亮,近乎蛮横地破窗而入,遁入心底的晦暗。
  明明不过一株普通的艾草精......
  又聒噪、又胆小、有时犯傻、有时耍脾气凶人。唯一称得上的优点——笑起来很好看。
  的确很好看......夜色中,就像万千星辰攒在了眼里。阳光下,宛若一朵明媚娇绽的花儿。
  无可否认,他喜欢楠艾扬起头朝自己笑起来的样子,眉眼弯弯,娇俏可人。
  手指在她唇上摩挲了片刻,老祖却才松开。手掌触在她丹田之处,探查内丹。修炼本该循序渐进,今日化形有些急进,内丹并不稳......
  他犹豫些许,施法以仙力覆盖楠艾全身,她身躯逐渐变小,面容也随着改变,直至变为十岁左右女孩模样。
  最后幻出一件合适的黑袍,帮她穿上。
  ***
  醒来发现自己一夜修炼成妖,楠艾兴奋得在床榻上窜下跳。
  即便只是小女孩的身形,也好过之前手掌大小。更何况她不再是精魄化形,而是真身,再无需去哪儿都捧着石盆了。
  可她高兴没多久,双腿陡然无力,直直跪了下来,跌在床上。
  老祖闻得哭声冲进屋,便见她泪眼潋潋望着自己:“老祖,我的腿时不时就没感觉,我是不是废了......”
  这便是急成的后遗症。老祖只略解释:“你未循序修炼就成妖,内丹的灵力撑不住,往后继续修炼便可恢复。”
  楠艾听言,复又燃起希望。只是仍有些颓丧:这随时无力的腿,如何走?总不能迈几步跌一下。
  老祖用实际行动消除了她的顾虑——从那之后,每次带楠艾出门,老祖就会让她坐在自己臂弯,端着她走。
  他身形高大,足有八尺三,楠艾如今身子娇小,坐在他臂弯间,活像个小娃娃。
  以至于楠艾修炼完毕之日,帝轩在老祖耳边悄言调侃:“这怎么养着养成个女儿了?”
  老祖对这句话表面没在意,实则记在了心里。离开浮华山时,他道:“楠艾并不知幽源谷在何处。”
  一句话简明扼要,直指帝轩故意将楠艾带到幽源谷。想到楠艾当时痛苦不堪的样子,语气不免几分斥责,尤其还笑话他‘养女儿’?
  “是她整日里追着我问你去了何处,我哪能料到她见到你会直接突破了境界。”
  帝轩未有反悔之意,甚至勾着邪气的笑:“莫不是瞧见了不该瞧的,一时刺激,导致她气血乱冲,灵力失控吧?”
  老祖冷冷看着他,直把帝轩盯得浑身发凉。可直到他抱着楠艾离开,也未说一句话。
  “嘿?他竟不罚我?真是奇事!”
  正暗暗庆幸的帝轩忽闻到浓烈焦味,暗叫不妙。转头眺望-—好家伙!他精心建的屋舍正冒着冲天火光!浓烟随风飘荡......
  ***
  刚回到归墟的老祖,方入一楼大堂,将楠艾放在椅上,就见桀云行色匆匆,赶来通报。
  说是天庭派了个神仙来,有事求于老祖,已在归墟殿内候了多日。
  问:何人?
  回:天帝之子,天庭的三殿下,启木神君——昱琅。
第十三章
  “天帝之子?”楠艾惊奇。
  天帝是掌管天庭的最高权者,而天庭又执管人、仙、天三界,所以天帝是统领三界的尊帝。作为天帝之子,在天界地位斐然,她饶有兴致地问:“启木神君是个什么官?”
  桀云打量了两眼她的新身躯,答道:“掌管世间草木。”
  “世间草木......”楠艾口中默念,忽脑光一闪,急问:“他能让天界的树木起死回生吗?”
  老祖睇看她期盼的眼神,便了然,她想让厉山那棵楠树活过来。
  “这......”桀云为难道:“三殿下若救活凡界的一草一木当不是问题,但天界树木多半生有灵智,恐不是易事。”
  见她面容瞬间垮了下来,他又不忍道:“不过你可以问问他,兴许有法呢?”
  楠艾望向老祖,恳求道:“可以带我一同过去吗?我想询个事。”
  老祖却踌躇未应。
  那棵楠树已有上万年修为,本可成一散仙,封做山神,掌管厉山,却连妖也未修成。它命定此生无仙缘,它也知道自己注定垂死厉山,才以性命护着楠艾,最终将灵力传给楠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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