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朗扯了下嘴角,似是不屑,“拳不干净,人也挺欠收拾的。”
成天拽了吧唧的,也不知道在吊什么。
前几天汪正不小心碰掉了他的耳机,他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了汪正一拳。其他人一看立刻就操了,要不是教练正好路过,他们几个肯定会好好修理那个魏晋一顿……
对抗赛开始,方教练拿着名单喊人。
“徐彬彬,今天你第一个来。你对魏晋——魏晋呢?到了没?”
场边的蓝短裤这才慢悠悠晃过去。他走路的时候稍微有一点罗圈腿,肩膀耸拉着,又颓又拽的样子。抬头时满脸都是漫不经心,似笑而非的,看谁都像带了一副讽刺脸。
云朵默默摇了摇头。
也难怪那群男生对他那么有意见了。看他那样,简直没把拳馆里的任何人放在眼里。
方教练盯着魏晋看了两秒,似有不满。他摆手示意魏晋过来,“你和徐彬彬先打,还是五回合。”
魏晋看都没看旁边的徐彬彬一眼,他虚眯起眼打量四周,不知道在看什么。
等看到一旁练习速度球的厉骁,阴沉沉的目光不动了。
魏晋伸手指向厉骁,还是那副要笑不笑的嘲讽脸。
“我要跟他打。”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你是想找打
第20章 近你者甜(9)
“操!”祁朗低低骂了一句, 嚯啦一下站了起来, “这傻逼玩意儿几个意思啊?”
“还想跟骁哥打?我看他是想挨打!”
祁朗气呼呼地冲过去了。云朵在原地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所有人都在看场边单独训练的厉骁。厉骁停下击打的动作, 气还在喘,紧致的胸膛起起伏伏的。
他没听清刚才魏晋在说什么, 长眼询问般瞟向方教练。
方教练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问魏晋:“你现在80kg对吧?厉骁增重了, 他现在打次重量级。”
魏晋扬起一侧嘴角, 似笑而非:“我也增重了。”
他直勾勾看向厉骁,“可以跟他打。”
方教练脾气上来了,脸上的表情愤怒地起伏了一瞬。他还没来得及骂, 南美的教练突然嗷了一嗓子。
云朵转眸, 看见那位热情似火的哥伦比亚人正扬着嗓门大声跟厉骁说什么,他连比划带喊的,又是那副干群架的架势,一只大手还啪啪在厉骁宽阔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云朵听懂了,洛奇的意思是厉骁可以打。还说“野兽”要有野兽的亚子,如果有人跑到狮王的领地挑衅它,那么狮王一定会竖起所有的鬃毛,上前迎战。
这哪是粗犷的拳击教练,这教唆干个架, 都是豪放派的诗人水平啊:)
厉骁也不知道听懂南美诗词没,他轻轻舔了下嘴角,语气淡然:“行。”
男人对上魏晋的眼睛, 墨色的眸毫不躲闪,“我跟你打。”
轻轻四个字,掷地有声。
魏晋的下颌线倏地收紧。他微微眯眼,周身的气场更加阴戾。
比赛前的对峙似乎已经开始了,拳馆里的气氛也一下子不一样了。
云朵抿唇,指尖下意识摩挲裙边。
之前每次看厉骁比赛时她都会不自觉紧张,就算在网上看录播都会。现在还没开始,女孩就有种兴奋又期待的雀跃感,心跳都快了两拍。
她在场边坐下,默默望向缠绷带的厉骁。
男人的表情依然不起波澜,长眸微微垂落,侧脸硬朗,神情专注。他微微转动健硕的双臂,缠绷带的动作老练又灵活,带动肌理线条一牵一引的,不经意就流露出性.感。
缠好绷带,厉骁戴好拳击手套,长腿一迈,轻易就从围绳之间跨入拳台。他偏头看到场边的云朵,那根骚气的断眉很细微地扬起来,唇角轻勾,一只长眼虚眯了一瞬,暗搓搓地给场边的女孩送了一个wink。
wink明明是无形的,可云朵就感觉有个东西一下子就弹到她心上了,带着心尖都在轻颤。她撇开头,赧然地咬了下唇瓣,秀气的腮边泛起淡红。
这个男人真是……
“唉!”祁朗一屁.股坐到了旁边,“要我说,骁哥就不该跟那逼打。”
云朵:“为什么啊?”
祁朗嗤了一声,“又不算一个重量级,比个屁。骁哥赢了也算胜之不武。”
云朵:可以呀,你居然还知道“胜之不武”呢。
比赛开始了。这种训练赛是按照业余比赛的规则来的,一共五合会,每回合三分钟,回合之间休息一分钟。
两名选手蓄势待发,相对而立。二人的气势都很猛,但气场却是完全不同的。
如果用刚才南美教练的狮子比喻继续来说的话,厉骁就是草原上的狮王,沉着大气,威风强悍,非常有王者大家的风范;魏晋……就很像谋权篡位的侵略者,浑身都透着狡诈和危险的气息,野心勃勃。
魏晋的后背上还有一道深深的伤疤,云朵看着他,没由来就想起《狮子王》里面的反派刀疤。
他的打法也确实挺“刀疤”的,云朵看了一会儿,有点明白祁朗刚说的“拳不干净”是什么意思了。
魏晋无论在身高臂展还是力量上都不占优势,在吃了厉骁两记重拳后,他就开始拉扯厉骁的臂肘,缠抱对手。
在方教练第二次将抱在一块的两个人分开后,台下的队员发出一片低沉的嘘声。
“真他妈弟弟行为!”祁朗嘘完魏晋后,还不忘转头给云朵科普,“他打不过骁哥,所以才抱的,这样骁哥就没法近身攻击他,而且体能也会慢慢被他消耗。”
朵老师到了拳馆就成学生了,她懵懵的,“那这是犯规了么?”
祁朗一脸无语:“没犯规,缠抱也算是一种战术。但怎么说呢,这样打,是一种消极的打法,很影响比赛的流畅度,比赛就不那么有看头了。要不我说魏晋就是个弟弟……”
他顿了下,“骁哥就从不这么打。”
云朵点点头表示赞同。
她这个外行都能看出厉骁打拳有多漂亮,出拳迅猛,闪避灵活,一招一式都干净又利落。
一回合结束,两名选手都受了点伤。魏晋推开拳台边的队医,没有处理嘴角的伤口。厉骁吐出护齿,朝队医拜了拜手,径直朝云朵的方向去了。
他一屁.股坐到女孩旁边,拿起人家手边的水就往唇片上怼,吨吨吨一口气喝掉大半瓶。
云朵盯着那个上下疯狂翻滚的圆喉结看了两秒,从包里掏出一片湿巾来。
厉骁接过来大落落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朝女孩弯了下嘴角,“你带创可贴了么?”
他指了下自己渗血的眉骨。
云朵不解:“你不是有队医吗?”
厉骁舔了下唇边,“可我想要你的创可贴。”
云朵:“……”
旁边的祁朗感觉自己耳朵要瞎了。他看了一眼场边端着专业药箱的队医,真心为人家感到不值。
再专业有啥用?还不是赶不上人家小姐姐手里的一块创可贴:)
云朵从包里翻出创可贴,但厉骁两手撑着身子靠在地上,一点没有接的意愿。他看了看小姑娘白嫩的手心,抬眸又看人家的脸,那眼神,明显就是等着她给他贴呢。
云朵无语地看了男人两秒,还是撕开了创可贴。她往男人身边靠了靠,稍稍俯身,先拿湿巾把他眉骨周围的血迹擦了擦,但没敢碰他伤口。
厉骁翘着嘴角,唇弧弯出得逞的笑。他那双黑眸定定盯着眼前的姑娘看,眸光带着温度,深深的。
云朵给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她不满嘟脸,凶巴巴的:“你闭上眼!”
厉骁气音轻笑,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云朵见他乖乖闭了眼,也松了口气。局促躲闪的目光也从受伤的眉骨上移开来,自然在男人的脸上身上转动。
刚才的比赛足够激烈,男人的气息到现在还没太喘匀,精壮的胸膛一起一伏的。赤.裸的上身挂着水渍,跟上了一层桐油似的,闪闪发亮,满满都是荷尔蒙爆棚的痕迹。
他身上温度很高,男性特有的气息浓烈又炙热,但味道并不难闻,有点像雨后泥土的气味,但更热烈。
厉骁闭着眼,磁音有点闷:“今天怎么不是HelloKitty或者小黄人啊?”
她拿出来时他就注意到了。小姑娘今天带的创可贴不是那种卡通图案的,就是普通的暗色胶条。
云朵一点一点,很轻柔地把胶条的边角抚平,“用完了。随便又买了一包。”
“哦。”厉骁笑了下,紧闭的长睫微扬,“我还以为,这种是专门给我备的……”
男人一字一句说得温吞缓慢,语气也就暧昧了起来。
“才不是!”云朵立马否认,耳朵却悄悄烧了起来。她咬唇,声音糯糯低低的,“少臭美……”
不过前两天去买创可贴时,云朵一下子意识到:自己之前包里装的,基本都是给男人用掉了。这么想着,她就轨时审查地挑了这种普通的……
闭眼的厉骁突然轻轻“嘶”了一声,好看的剑眉紧蹙。
云朵吓了一跳:“怎么啦?是不是碰疼你了?”
她俯身更低,仔细查看他的伤口,“要不,你还是去队医那边再看看吧……”
男人毫无预兆地睁眼,硬气俊朗的五官近距离地怼近云朵的视野里,她不由一怔。
离得近,好像什么都被放大了,她都能看到他睫毛上的小汗珠。
“不用。”男人的尾睫扬起来,长眼看着她笑,“你给我吹吹就行。”
云朵:“!”
云朵的脸刷地就烧红了。她皮肤比一般人白,脸红成这样,整张小脸蛋就跟个探照灯一样直发亮。
红亮亮的小探照灯窘迫抿唇,想起身,男人却跟预料到了一样拉住了她的手臂。
“害臊什么呀?”厉骁低低问,尾音很轻地往上挑,语气微妙。
“又不是没吹过。”
云朵:“!!!”
“你胡说!”小姑娘这下浑身都红了,细软的声音赧然发颤,“我哪有、哪有吹过!”
男人不放手,宽大的掌在女孩纤细娇嫩的手腕上一拢,指尖微微用力,轻易就制住她。
他翘起唇边看着她笑,看她红脸咬唇的羞赧样,看她水润的眼睛躲闪忽闪的,越看厉骁的笑意就越深,眸光火热又明亮。
周围的男生们都在看戏,有几个还哦哦啊啊地开始起哄。
云朵急了,小嘴一扁,琥珀色的眼跟小兽一样精光微闪。她抬手,白嫩嫩的手盖上男人眉骨,拇指用力在创可贴上一按,然后——
“嘶!”厉骁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下可是真的疼了。
周围的男生很不给他们骁哥的面子,轰地一声就笑翻了。
终于,终于能有让骁哥吃瘪的人了。
大快人心啊简直!
不过,为什么,这快乐中还铺面而来一股狗粮的气息??
还他妈是柠檬味的:)
而且骁哥看上去也没有一点被折面子的不愉快。相反,他还挺乐呵的,嘴角弯着,眼睛直勾勾盯着人小姑娘看,眸光深深的,全是笑意。
俩人就在那抓胳膊摸脸的,眼看又要发酸死人的狗粮,比赛开始下一回合了。
云朵望着重新站上拳台的厉骁,一手轻轻盖上自己的手腕——刚才男人握过的地方。
白皙的细腕上浅浅一片红印,温度细腻,情愫滚烫。
**
后面的比赛里,魏晋故技重施,攻不过就缠抱厉骁。厉骁吃过一次亏就不可能再吃第二次,他很快找到突破机会,直接将魏晋抱摔在地,然后就是一通拳林肘雨,拳拳大力又狠绝,不给魏晋一点还击的机会。
云朵望着魏晋那糊了一脸的鼻血,终于明白厉骁为什么外号叫“野兽”了。
“野兽”胜出,厉骁迎着队友们的喝彩下台,特别有百兽之王的风范。
他回头瞟了一眼躺在队医身边的魏晋,眸光跟刀片一般冷绝锋利。
魏晋频频找茬他不是没看到,前两天祁朗因为汪正的事情气不过,他还劝祁朗不要冲动,更不要暗自出手。
要打,就要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打。
他一定会打赢,而且要让每一个对手输得心服口服。
**
训练结束后天都黑了。厉骁不让云朵一个人走,简单收拾干净后准备送她回学校。
他迅速冲了个澡,黑发还沾着湿漉漉的水汽就往门口跑。等在门口的云朵看见厉骁出来,目光落在男人身前,滞了一瞬。
“你衣服怎么了?破了啊?”云朵指着他衬衫前襟问。
训练之前男人就穿的这件,她记得那时候扣子还在的。
“哦,刚不小心刮柜门上,破了,扣子也掉了。”厉骁淡淡道,说着从兜里摸出两枚纽扣,转手就要往垃圾桶里扔。
“哎——”云朵拽住男人手臂,好不诧异,“你扔了干嘛呀?拿回去缝好就行了啊。”
“怪麻烦的。”厉骁满不在乎道,“再说都破了,扔了算了。”
云朵:……个败家少爷。
他这件衬衫是个很少见的欧洲牌子,但云朵认出来了,Kiton,挺贵的。就纯色带肩章这一款吧,好几千呢。
几千块人家说扔就扔,真是妈见打。
艰苦朴素的云朵同学把纽扣重新放到男人手心里,“别扔啊,你回去让你妈给你缝好。”
厉骁乐了。
让肖女士缝衣服?可算了吧。
长这么大他就没见肖女士做过家务。还缝衣服呢,他这种穿穿扔扔的不良作风,就是从肖女士那里继承来的。
“我家没人会缝衣服。”厉骁睨着一脸谴责意味的小姑娘,心中一动。
“你会么?”他舔了下唇片,“要不你给我缝?”
云朵的表情起伏了一瞬。她琥珀眼垂下,小声嘀咕:“我才不呢,我又没带针线……”
厉骁笑了,“你等我一下。”
没一会儿他回来了,唇边翘着,把手里的东西朝小姑娘晃了下——一团黑色的细棉线,上面别了细细一根针。
云朵:“……”
她很无语地望着厉骁,男人也在挑眉看她,长眼痞气。
对峙两秒,云朵轻叹一声,接过针线来。
她也不怎么会做针线活,以前只给洋娃娃和小裙子动过针,在大活人身上,是头一回。
这个触感也是十分不同滴。男人的胸膛紧实硬朗,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肌理的质感,鲜活又火热。他身上还有种好闻的味道,有点像果味的洗浴液,再混上雄性荷尔蒙的气息——云朵不自觉吸了下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