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雍正为什么还在盘算着没答应呢,就是因为他觉得不合算。
他的意思是,铸剑法要给,但是铸剑的匠人也得给,配套着一并来换,才公平。
而他呢,给造纸术,也给造纸的人,和作坊的工具啊之类的,也配套着才像样呢。
这只给一个方子,雍正怕自己吃亏。
为啥呢,造纸术说白了,便是琢磨着,看着方子,好歹大差不离的花点时间就弄成了。不过是纸好点差点的事情,不妨碍使用。但是剑不一样,普通剑能与名剑一样吗?要是普通剑,大清也不缺。
所以铸剑术不一样,对着方子,不懂的匠人就对着方子发傻吧,方子简单,可是其中的心得,窍门,还有注入的心血只有真正的大师级匠人才能办得到。
所以雍正就盘算着一两天了,还没决断呢。
这第一次就吃了亏,以后若是再有交易,岂不是更不划算?!
因此雍正心里是真的盘算了又盘算啊。到底怎么着,才能公平的换来,得到真正的先秦铸剑之术呢?!
这几天可不就琢磨这个事了吗?!
而始皇呢,也是白琢磨这个事呢,寻思着莫非造纸术,真的很神,所以雍正舍不得了?!莫非给的铸剑之法不够筹码!?
若是不够,那雍正也太贪心了点。反正加砝码是不可能的。始皇也决定晾着他。
哼,谁能求谁了?!不换就不换,还求你不成?!
这俩是猜忌,和晾上了。做皇帝的,每个决策都得权衡好了利弊,才做决断的,这才是明君所为的标准。不仅要果断,该出手时就出手,更多的时候,其实都是在权衡。
而小老太呢,这段时间的认识,认识了不少药草仙草的名字,但也仅限于名字而已,对它们的药性和彼此的相忌和配方,还是一知半解。
这个水平,怎么可能瞎配药呢,因此便有点沮丧。看来要弄出来,非一日之功啊。
也是!她不过是一介凡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弄得懂呢?!而且这个对悟性的要求也高。林觅悟性一般,只能靠着用心和刻苦勤奋了。
然而,看样子,也绝不是短期内可成的。
林觅沮丧的同时,也调整了一下心态。不管怎么着,她都得继续下去,光沮丧是没有用的。慢慢来便是。
她来药房翻找了翻找,看看可有能提高悟性的现成的药丹什么的,这么本不抱期望的乱看着,还真叫她寻到了一种药丹,再看,药名是洗髓丹。
洗髓?!
林觅将此药丹的说明书看了,道是:洗筋伐髓,强身健骨,谓之筑基之本。
筑基之本?也就是说,这是改造丹,培根固本以后,会怎么样,全看人本身的可行性了。
是啊,只要有了基础,地基之上,能起小楼,还是高楼,都是另外一回事了。
林觅便有点心动,要不要给大狗子吃吃看,哪怕,脑子一直是傻的,身子骨能好些,也是好的。只是不知这药丹给老四和始皇吃着会怎么样,老四身子弱,万一没能受住又当如何是好?!风险还是大了些。
想一想,不如给大狗子先试试看。
她又将这药丹的练制方看了看,见这倒也没那么逆天,便松了一口气,想必人的身体是能承受得住的。
林觅心一横,已是打定了主意。
这一次,是带着药丹出来的。一来便找到李延亭。
李延亭道:“娘,可是答应了。”
“嗯,”林觅将药丹递给他,道:“给大狗子试用,哪怕身子骨强劲些,在外也不会受人欺负。”
李延亭接了过来,看了看,怔怔然,道:“娘。”
“离出发还要多久?!”林觅道。
“也就十天后出发,中秋过了就走,最近往京城的人很多,都是贩货去的,年节里,京城热闹,采办买货的人很多,所以做生意的,都赶在这中秋后,年前运货去,”李延亭道,“很多掌柜的就指着年前两个月赚钱,因此十分用心,去的不止是一家,是多家,皆托了镖局一道护送。”
“这个丹药,七天既可脱胎换骨,试试吧。也好叫我放心。”林觅道。
李延亭看着丹药,也信任小老太的,便心一横道:“我与大狗子一道试!我先试。若是不妥,别给大狗子试,若是撑过去了,大狗子再试。”
若有个好歹,李延亭是做好准备做试药人了。
他虽信任,但出于谨慎,还是得做好准备。
“好。”林觅点了点头,李延亭当下就吞了一颗药进去了。林觅看他开始额上的汗直冒,便扶他到炕上去歇了,塞了件衣服给他,道:“咬着。”
李延亭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嗡的响,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而四肢百骸呢,仿佛给人狠狠的踩碎了,然后再拼凑起来的疼,疼到肝裂,疼到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一般。
汗浆子,一层层的往下落,还带着股味儿,很是难言。
他咬着衣服,耳边是林觅不断的道:“撑过去,一定要撑过去!”
后来他就只记着抱着衣服咬了,实在太疼太疼,时醒时昏沉的。
这边李延亭一倒下,胡氏就急了,道:“娘,延亭,延亭……”
“叫大狗子来!”林觅很冷静,虽然也心疼李延亭,可是知道,必须得这么做。
胡氏慌慌张张的叫了大狗子来。
“陪着你爹,叫叫他也好,他听到你的声音便不会疼了。”林觅道。
大狗子很乖,看着李延亭疼,不住的叫爹。
老二听到动静也来了,一来就紧张起来,道:“大哥这是怎么了?!我去请大夫!”
“不用请,”林觅道:“先前请的也不怎么样,还是老大命大自己撑了过去。这一次腿复发而已,不会有事的。你别咋呼的叫人都知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大又怎么样了呢?!”
老二一听,便止了口,也是,他要乱叫起来,又像上次似的弄的人尽皆知,最后都以为老大又要死了似的。最后弄的不像个样子。
因此老二便道:“要不要紧?这腿怎么好好的又复发了呢?我去买点骨头来给大哥再补补!”
李延寿便匆匆的去了。
王氏与高氏也来看,林觅打发她们回屋,道:“不妨事,只是腿复发,有点疼的受不住,躺着休息休息就行了。”
高氏没多心,毕竟之前李延亭那么重的伤,有点后遗症是很正常的。
王氏却是往屋里看了看,便到村里大着嘴巴去说了,不过半天功夫,全村都知道李延亭的伤又复发了,有些还跑来安慰林觅,叫她别太难过。
只要命保住了,一点后遗症不妨事。
林觅一一谢过好意,虎着脸瞪了一眼王氏。王氏仗着肚子,吐了吐舌头,赶紧回屋去了。
村里人来看过,回了村里,便道:“这个家业,可惜了……”
“可惜什么?要不你去做媒,把你家妞嫁给大狗子,守着这家业过日子,也舒坦。”
众人皆笑起来,一面又可惜极了。
林觅可顾不上这个,只是盯着李延亭,见他抽搐了半天,终于不抽了,也昏睡了过去,她去摸了摸他的头,又给他喂了半碗灵泉水。还好,没有发热。想必只是疼。
见胡氏去做饭了,林觅取了一枚丹药,道:“大狗子吃下去。”
大狗子很乖,叫吃就吃了,咽了下去。林觅塞给他一件衣服,道:“若是疼就咬这个。”
大狗子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呢,乖乖的应了,半晌才觉得浑身也痛死了似的,也在榻上打起滚来,却是一声不吭的不发一个字不叫人担心。这性子,与延亭多像啊?!
这父子俩……
胡氏本来就心乱如麻,一进屋见大狗子也这样了,一时急的脸色都白了,道:“娘,娘,大狗子怎么也?!”
林觅道:“别咋呼,父子连心,没事!”
胡氏本来心乱的要死,见林觅稳得住,才稍安了些,然而还是难受起来,眼泪啪嗒嗒的掉,道:“我错了,以后我再不贪心了,有大狗子就够了,我有他们父子就够了,以后再不看二弟妹的肚子了,我只要大狗子平平安安的,再不说生一个的事了,再不说了!”
说罢仿佛老天爷不信似的,又祈祷道:“我只求他们父子平安,以后再不敢贪心了的,只求老天爷给他们平安。”
看她如此哽咽,是真心真意,林觅便道:“不妨事的,我与你一道守着。”
有小老太坐阵,胡氏的心是很安的,那心中的骇惧,也消失了不少。
林觅哪敢离开半步啊,是半步都不稍离,她还稳着不叫胡氏看出来,道:“不会有事的,你只管好吃好喝的服侍着这爷俩,渴了饿了,好歹要有一口吃的!”
胡氏点点头,便忙去厨房了,一步三回头的。
李延寿也回来了,拎了点肉骨头回来,往大房厨房里放,道:“大嫂别担心,吃点骨头给大哥补补,都说吃啥补啥,大哥这是还没养全呢,再养一养就没事了……”
李延寿见胡氏心乱如麻的,还帮着她烧火,安慰她别多想。
胡氏点点头,又感激老二,说他费心了,也不多言,便炖起骨头汤来。
李延寿心里也急,可是急也不能多说,烧了火,架了柴,将火候调微微的慢炖汤,便又来大房屋里了,道:“娘,要是不好,还是得请大夫。”
林觅点点头,道:“不会有事。”
李延寿还以为她固执,一时闭了嘴,再一看大狗子也倒了,便道:“昨儿还好好的,大哥带着大狗子常上山,这样子是不是被什么蛇虫的给咬了,不然也不至于两个都倒下啊……”
林觅道:“你摸摸他们的头可发热?!”
李延寿摸了摸,见半点不热,也是有点狐疑,道:“奇怪,竟是不烫。”
“想是上山累着了,大狗子才十几岁的身子骨,你大哥又伤过,一时都倒了也是正常的,你别多想,不会有事的。”林觅道。
李延寿点点头,说到底,他心里还是有一个受过伤的客观印象在,总觉得有什么不好,一定会出事。他出了屋,寻思了寻思,倒觉得自己想多了。
也是,娘都说了没事,一定会没事的。
他回了屋,王氏也没说他,大哥又病了,李延寿心里不自在,哪怕王氏面对他买了骨头到大房去不高兴,也不忍心这个时候说他了。
她还安慰他呢,道:“大哥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大夫都说活不成了,还不是照样挺过来了?!出不了岔子的,放心吧。”
李延寿心里闷闷的,点了点头。
“三弟最近怎么连影子也不见?!”王氏道:“大哥又病了,不能光你一个人急,一个人忙啊,他呢?也得分担分担啊,虽然分了家了,但他还是做弟弟的人。”
“想是忙吧,”李延寿并没有多在意,道:“没事的,我照顾一二就行了,大房的事又不多。大嫂总是给两个丫头做饭,现在这个样子,我帮一点又怎么了?!”
王氏也没多说什么。
李延寿不放心,嘱咐她好好休养肚子,自己又来厨房帮着做饭了。
翠儿牵着果儿来了大房屋里,林觅对翠儿道:“这几天你好好带着果儿吃和睡,奶就不回屋睡了,得照看这两个。”
翠儿点点头,大约猜到点什么,却没问。她看了看大伯和大狗子,当下便先回屋了,却是倒了茶来,又打了热水来,给擦脸什么的。翠儿很贴心,见小老太没什么空,还帮着打理屋子,帮着大伯娘和小老太洗衣服,便是胡氏看着她,心中也是暖乎乎的,道:“好丫头,多亏了你!”
林觅这些日子便没空上线了。她哪肯分心啊,只全心全意的盯着李延亭和大狗子,便是睡,也是在大房屋里随意的支个榻就睡了的。便是如此,也是与胡氏二人,分开看顾,反正是不离人的。便是晚上睡觉,也是有一人醒着盯着。
好在这二人并没有发热,只不过有时候流冷汗,身上全是汗浆子,时醒时睡的,便是醒了,貌似也不太清醒。
林觅是一有空,便给二人喂灵泉水,半点不敢耽搁。
虽然费心,但过了两天,这二人算是稳住了。
胡氏是帮着擦汗浆子,换衣服,因她照料十分用心,这父子二人身上十分清楚,若不然,只怕脏的没了形了。
李延亭第三天就清醒了,林觅问他道:“什么感觉?!”
“仿佛有大象踩碎了骨头,又重新拼凑起来,然后就觉得体内有一股股的气流,冲向各个关窍,身上热乎乎的,充满了力量……”李延亭道。
林觅已然大喜,道:“果然那丹药是极好的,错不了,我就料定错不了。”
虽是料定,可是事关孩子与孙子,焉能不急啊,只不过说不出来,提着心罢了,如今见李延亭没事,心里一松,眼泪就掉下来了,却是喜的,道:“没事就好,大狗子还没醒呢,估计很快就醒了。你且等着,我去帮你们父子找一找有什么练武的书之类的,你吃了丹药也好,大狗子不懂这个,以后你带着他带,省得他自个儿进了误区。你指点他,我还放心些。”
说罢便进空间去了。
李延亭见胡老太闭紧了眼睛,心中砰砰直跳,他知道自己的亲娘是能入神的。可是不敢问,不敢猜,只能尽量不去想。
然而眼下却是直观极了。
到底是叫娘为他们父子费心了。李延亭深感不孝,不禁眼眶也红了。
李觅匆匆的进了空间,始皇和雍正也紧跟着上来了,还没等他们三个说话,林觅便去打了灵泉水,一边货架上递上两壶,一边递还一边说呢,道:“最近我上不来了,忙着大狗子的事情,你们也忙自个儿的吧,等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咱再说哈。”
雍正道:“使得,没出大事吧?!”
“没有,没有……”林觅道:“劳你挂心了,真不妨事。”
雍正将月饼递了上来,道:“快过中秋了,应个景吧。这个给老人家吃,这两个,一个给始皇,一个给扶苏!”给林觅的大些,想是与翠儿一道分的。更因家里人多的缘故。
始皇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心道这小心眼,还给自己准备了月饼。呵呵,哪有那么好的事儿?!只怕有陷阱。
林觅笑道:“那敢情好,我且收了。”
说罢将龙案盒子的递给了始皇,而寒梅傲霜的盒子给了扶苏。她自己的盒子呢,则是寿星的盒子,这雍正,送礼也是真会送。
当下也不多说,自己抱了月饼盒子,匆匆的到光幕后头找功法去了。
她就是想找一个普通点的,就是普通人能练的功法,估计着应该能找到。李延亭能感觉到体内气的流动,便已是练武的好身体了。这对父子,既然决定要走这条路,她总得给支持。不管走不走得通,都是他们的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可是不能因为太忧心,而关他们在自己身边,不叫他们展翅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