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修士到寡妇[七十年代]——大河东流
时间:2019-10-22 09:28:06

  她也是知道的,有人会在家里弄到什么好东西的时候跟知青点那边透个口风,自己不舍得吃,拿来换钱换东西。
  知青家里毕竟是城里,有些东西城里并不会十分罕见。
  还有香菇肉酱!
  豆酱谢睿一贯不怎么吃,但是香菇肉酱不一样,他之前吃过一次,现在还记得那股香味。
  “我会跟他们说,苏同志,香菇肉酱还有吗,我想用一些东西跟你换,我那里还有一些麦乳精。”
  苏茴对上他的眼神,是同一个意思。
  “好,你下次过来拿个罐子过来。”
  谢睿走了,张保国看着谢知青的背影:“妈,这个知青长得真好看,他比很多女的都要好看,不过还是没你好看。”他最后强调了一句。
  “我觉得男的长的像爸爸那样是最好看的。”
  苏茴微微讶异:“怎么说?”
  “爸爸长得比他高,比他壮,我以后也要长得像爸爸一样,妈,我很快就会长大的。”张保国抓着苏茴上衣的一角,有些急切。
  刚刚看到两个人站在一起说话的场景,他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夫妻,妈妈长得也很好看,两个人站在一起看上去有种和谐感。
  他心里就有点恐慌,有些话飘在脑海里。
  妈妈还年轻,这个年纪再嫁还能再生孩子,到时候就会有一个新家。
  他们四个不可能跟着妈妈改嫁的,没人会愿意收,爷爷奶奶也不会同意,但是妈妈要是改嫁了,他们该怎么办呢,没了爸爸,也要没了妈妈吗?
  苏茴半蹲下身体,跟张保国平视:“保国,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吗?”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听不出什么思绪,听到这样的声音,张保国突然就冷静了,那点恐慌也消失不见。
  “有人说你可能会再嫁。”张保国纯净的眼神看着苏茴。
  “妈妈,你会吗?”
  苏茴摇头:“我不会。”
  神奇的,这短短三个字,什么负面情绪都没有了,张保国从心底里相信,妈妈说的是她内心所想。
  她不会再嫁。
  不会不要他们。
  “嗯。”他低着头,不知道为什么,眼眶有些红,他憋住,他不能哭,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他是大孩子了,不能哭。
  苏茴摸了摸他的头发:“下次有人说这样的话,不要理她,说长道短,恶意揣测,挑拨母子关系,不是什么好人,是顺大娘吗?”
  张保国惊讶的抬起头,也把发红的眼眶暴露在苏茴眼下:“妈妈你怎么知道?”
  苏茴装作没有看见他的异样:“平时一个人的言行就能大概推断出一个人的品行,你看她平时经常跟别人说长道短,跟她在一起的,都是同样喜欢说别人是非的,其他人根本不愿意搭理她,之前她来我们家挑水,也说了一些话,我赶她走,估计她是记住了。”
  张保国鼓起脸:“她怎么这么、这么……”他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词语。
  “妈,我能做什么?下次她再说,我给她撒一把灰到脸上去!”张保国臭着一张脸。
  苏茴站起来,拉着他回去:“这事你别管,你也别这样做,显得没教养。”
  张保国仰着脸,跟着妈妈回屋:“你打算怎么做?”
  ——
  第二天,方顺去挑水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绊倒了,不仅水全洒了,嘴巴还磕到了尖锐的石子上面,别说吃饭了,说话都疼,看见这幕的还有其他挑水的人,看到她这个狼狈样,哈哈笑出声。
  她因为喜欢说长道短,在村里着实不受人欢迎,一点面子没给她留。
  方顺想说什么,一张口就是血,只能灰溜溜的回去了,桶都来不及拿。
  事后张保国从别人嘴里知道了,他开心的咧开嘴,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了妈妈的说你别管时的表情。
  问当时围观的人有谁,知道妈妈就在不远处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就觉得,这跟妈妈有关系,但是妈妈是怎么做到的呢?
  ——
  谢睿用一小袋的麦乳精换来了一罐香菇肉酱,吃饭的时候,那股香味飘散,惹来其他人眼巴巴的视线,不仅仅是他们一起吃饭的四个人,还包括其他老知青,谢睿吃着酱拌饭,试探的问:“……你们要不要试试?”
  太香了,那股香味,既有浓郁的香菇味,还有着更跟肉混合后散发出的那股独特味道,凑近了,呼吸间,只能闻到它的味道。
  这里面有肉,油水也不少,大家都懂的分寸,用筷子挑了一小块,而且都尽量不去动里面的肉。
  这一尝,一个美丽的女知青忍不住了。
  “谢同志,你这个酱哪里买的?”
  看上去就不便宜,但是她家里条件也还可以,不是很贵的话,她咬咬牙也能买一罐。
  一罐能吃好久了,不想下厨做菜的话,用酱拌饭就行。
  谢睿没有隐瞒的意思:“都是苏同志自己做的,我拿东西跟她换的。”
  然后谢睿就做了中间人,拿了钱票和东西过来请她帮忙。
  他自己也在其中,他打算再换两罐酱,寄回家去。
  苏茴收下了黄豆若干,香菇若干,钱票若干。
  她用一本子记下了谁给了什么东西,要什么,等到时候做好了就按照单子把成品送去就成。
  不过这样的话,另外一件事情也要提上日程,她需要去买一个石磨回来了,现在都是去村里公用的石磨上磨的。
  做的数量上来了,把这件事当成一个正经的副业的话,工具就需要准备妥当,老是去村里石磨上磨既麻烦又招眼,自己有一个的话那就方便多了。
  想到就去做。
  苏茴去找张成业,他有认识的人是做这个的。
  张成业根本没有多问,问清楚了大小,一口应下了。
  苏茴惯常的进山,在背着背篓回来的路上,发现有人在喊救命,见死不救不是她做得出来的事儿。
  循着声音走过去,喊救命的是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满脸苍白,看到她来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张平家的……苏茴……帮帮我,我要生了……”
  她大喘着气,她不是第一胎了,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她以为自己可以回去再生的,但是这个孩子性子太急了,忍不住。
  她现在8个月,按理来说没那么快生的,她跟往常一般和自己小姑子结伴进山来挖挖野菜,谁成想,不小心一个脚滑,摔了个屁股墩,然后就发动了。
  这时候的孕妇都没那么讲究,没有说孕妇不能干活的,有些人到生的时候都还在田地里,生完了继续干活的都有,她8个月大,不进深山,只在外边挖挖野菜,根本不算什么,谁曾想会不小心滑了一跤,动了胎气要发动了。
  她小姑子吓得立刻回家去报信,她也扶不动嫂子,陈彩英本来是打算回去后生的,现在不行了,孩子要出来,但是在这荒郊野外,什么都没有,她又一个人,万一血腥味吸引了什么东西她就完了,看到苏茴,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眼神热切:“你、你帮我接生吧,我来不及了,要出来了……”
  听了这话,苏茴的思维停顿,表情也空白了一瞬。
  接生、接生。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两个字会跟自己扯上关系。
  生孩子这事对于原身来说并不陌生,因为她生了三胎,有四个儿子,苏茴在接受她的记忆的时候,自然也把这一部分的记忆吸收。
  在刚吸收的时候,她特意回避了这一部分的记忆,但是过后,修士的本能,让她不能故意忽视任何可能会成为心境隐患的东西,做好了心理准备之后回顾了数遍,已经从一开始的无法直视,到后面的淡然而对。
  她在修真世界闯荡,手里自然也见过血,但是见过血,并不代表着她可以对无辜的生命视而不见,这有违她的道心。
  空白了一瞬之后,她立刻就行动了起来。
  “好,陈嫂子,你别说话,省省力气。”
  苏茴没有搬动她,放下背篓,把自己的外衣解了下来,盖到她的身上……
  等到赵夏兰匆匆跟着婆婆、小叔子小姑子过来这里的时候,就看到大嫂躺在地上,盖着一件衣服,肚子已经瘪了下去,她的好友苏茴就在旁边,手上抱着个小婴儿。
  赵夏兰:“???”
  孩子这是已经生了?!
  而且看这架势……是她的好友帮忙接生的?!
  她觉得这世界有点玄幻,就问出了声,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反而是她婆婆一拍巴掌:“哎呀,多亏你了,不然她一个人在这里,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他们得到消息,就分头行动,他们还有小儿子几个人来把大儿媳妇抬回家,她男人则是去叫稳婆,小儿子帮忙在家烧热水准备,就怕来不及,谁成想真的来不及,幸好有苏茴在。
  她自己就找到了理由:“你爸就是医生,你肯定也学了一些,多亏你了。”她看着大儿媳妇脸色苍白,但是精神头还好,看着苏茴怀里的孩子带着笑,就知道结果了。
  她爸是赤脚大夫,自己也平安生产了三胎,其中还有一对双胞胎,母子平安,由此可以推断,她也会接生……
  赵夏兰觉得这逻辑有点奇怪,但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苏茴:“……生的是个儿子,母子平安,虽然是早产,但是没什么问题,好好养着就成了,陈嫂子月子坐好点,也没事。”
  张大山搓了搓手,看着苏茴怀里的儿子,眼神热切,但就是不敢伸出手去抱,他终于有儿子了!
  还是赵夏兰接了过来:“大哥,你抱嫂子回去吧。”
  张大山响亮的哎了一声。
  赵夏兰婆婆看了大儿媳妇身上苏茴的衣服一眼,把自己带来的被子盖上,帮着儿子把儿媳妇抬上木板,她女儿就在旁边护着,赵夏兰就抱着婴儿回去。
  “我们先送你嫂子回去,晚会再去谢你。”
  苏茴帮了这么大忙,自然是要有表示的,虽然苏茴说自己只是顺手,没有做什么,但是没有她,孙子能不能顺利生下来还是个未知数。
  毕竟是摔了,早产。
  陈彩英也十分感激,她之前生了个女儿,五年了,这是第二胎,也是第一个儿子,没有儿子傍身,她腰都没办法挺直,一直被人说长道短,张大山的弟弟张大海的大儿子都10岁了,她们还没有,这个儿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苏茴的外衣还在陈彩英身上,好在这时候天气还凉,穿的多,少一件没什么影响,她背上背篓,回家。
  没多久,张大山就过来了,脸上还有着傻乎乎的笑意。
  “请人来看了,都没事,谢谢你啊,这个你一定要收下,医生也说多亏了你。”他给苏一块钱,还有足够做一件外衣的布料。
  她的外衣按照当地的风俗,是不能再穿了,他妈就从箱底里给他找了一块布出来,让他一起拿过来。
  苏茴没有犹豫,收下了,那孩子生的快,但是胎位有些不正,她也是动用了神识帮忙,才有母子平安这个结果,这是公平交易。
  大哥大嫂那边安置妥当,没有自己事了,赵夏兰家都没回,直接就来找苏茴了,表示惊奇:“之前我都不知道你还会接生呢,跟我说说详细经过呗。”
  看到了熟悉的八卦眼神,苏茴失笑:“哪里有什么经过,就是我路过那里,发现你嫂子躺在那里喊救命,然后她要生了,来不及回去,我就帮她接生了。”
  赵夏兰瞪圆了眼睛:“就这样?”
  苏茴声线不变:“就这样。”
  赵夏兰难掩失望:“你真没有讲故事的天赋,干巴巴的,说的一点也不吸引人。不过你怎么会接生的?是不是之前跟你爸爸学了一点?”
  苏茴含糊着回答:“差不多吧。”
  苏浅明会治一些简单的头疼脑热,但是接生……这个从来没有人找过他,一直都是接生婆的活。
  但是她自己算是有经验的,她也会一些简单的治疗,不过主要还是侧重在外伤包扎方面。
  “你就不怕吗?”
  赵夏兰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在看勇士:“生孩子真疼,还有很多血,我现在想起我当初生孩子得时候,看到那血,我都要以为自己血流干了,会死在床上。”
  这个还好,苏茴见过的血还真不少,不会因为这点血就产生不适。
  她杀野猪的时候,那个血就比这多多了。
  ……
  因为苏茴的帮忙,赵夏兰她婆婆逢人就夸。
  她大儿子子嗣上面不太顺利,之前她大儿媳妇怀过一胎,掉了,后来怀上,生了个女儿,之后就好几年没有动静,他儿子因为长时间没有儿子,都有些不爱说话了。
  现在好了,他终于有后了,人显见的开朗了不少,家里更和谐了。
  因为她的大力夸赞,狠狠地给苏茴涨了一波声望。
  ……
  他们这里地处南方,主要的农作物是大米和红薯,种植小麦的也有,但很少,只有在上面分配必须要种植的时候才会种上一些。
  大米好吃,有营养,但是它的产量根本比不上红薯。
  生产是大队长负责的,在上面不干涉的情况下,他不会考虑好不好吃,只会最大限度的种植能够让大家填饱肚子的食物。
  不过红薯的种植时间是在4月,而稻苗的话,2月下旬就开始了。
  一场春雨,绵绵的包围了这一片区域,让天气变得凉了下去,但是没有人因此在家休息,通通穿着雨衣,下地插秧苗。
  苏茴也不例外。
  在这种要抓紧时间的时候,原身一直都是下午会去干活的。
  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件新奇的事。
  下地插秧苗需要一直弯着腰,脚也要泡在水田里。
  这也就算了,水里还有蚂蝗,吸人血的蚂蝗,一个不注意,它就把吸盘粘到了你的腿上,悄悄的吸你的血。
  苏茴脚泡在水里,轻松的插着秧苗,看到了蚂蝗,她也不紧张。看有蚂蟥游了过来,童心一起,脚迅速的在原地画起了圈。
  把蚂蝗晃得晕头转向,之后轻松的用两根树枝把它夹住,扔到岸边。
  赵夏兰跟她分到一块儿,她注意到苏茴的动作,先是检查了一下自己,有没有被蚂蝗叮上,随后直起腰板,捶了捶腰。
  “好久没有一直低头弯腰干活了,我的腰哎。”
  她回头,看苏茴:“你的腰不酸吗?”
  “不会啊,我们加把劲,没多少了。”
  水田相比较起来,着实不多,大家齐心协力,很快就能做完了。
  张保国也在帮忙,他跟着张锦华一起,和李满芬在秧苗田里,他们负责把秧苗连根拔起来,放到簸箕上,会有人挑到田地那边去。
  李满芬问他:“保国,你妈之前真的是帮人接生了?你知道他家给你妈送了什么吗?”
  张保国点头又摇头:“是啊,不清楚,我没问。”他知道,但是涉及钱财和吃的,不管谁问,他都说自己不知道,不清楚,亲奶奶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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