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是老师啊,老师感觉也挺适合的,肯定是一个好老师!”
“后来我去了首都当了中学的图书管理员,后来特区成立,我就去了特区。”
“原来这样,当初去首都习惯吗,我之前都在北方生活,我第1次来到这边的时候,大冬天的那个温度,我都被吓到了,我带来的厚衣服根本用不上,只能放在哪里堆灰。”
“还有这边的虫子、蛇太多了,我本来对这些都没什么感觉的,看的多了,都觉得有点恶心。”
“这边的吃的也多,我们之前吃的青菜来来去去就那几样,但是来了这里,多啊,山上也到处都是可以吃的野菜。”
“水果也多,荔枝在这里挺便宜的,还有芒果也是,我在北方都没吃过,贵。”
他开启了聊天模式,说起了南北方的差异。
“我还好,就是那边比较冷,准备好过冬的衣服就可以了,那这样说来的话你到南边生活的也不是很久。”
“对呀,我是跟保国一起到这儿来的。”
大学毕业到这里确实没多久。
“想家了吗?你什么时候有假期?”
“有假期的,就是我都存着没用。”他笑着:“假期肯定是有的。”不至于这么没人性,但是吧,这边需要人,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大家都是把假期在那放着的。
苏茴轻轻点头:“我理解。”
张保国也是这样的。
苏茴和乔允盛闲话说了很多,张保国想插话都有点困难,到后面索性就当一个纯粹的听众了,嘴巴一有空闲了就从柜子里拿东西吃。
一不小心就吃多了,当晚的晚饭剩了不少,被乔允盛欢快的接手了。
“我少打了食堂的饭,正好。”
张保国:“……”
你就是早有预谋吧?
——
第二天苏茴就打了电话过去通知他们,张卫国那里是最好通知的,他单位里面就有电话。
苏浅明那里也比较方便,之前一直跟苏仲联络着的,在省城电话的普及率比较高,但是要通知张根他们的话,那就只能打电话给邮局,然后请他们帮忙转告。
她先打电话给了张卫国,张卫国听了始末之后,立刻表示要去跟他的上级报告一下,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请到假,短期没问题,但现在这要过去看看大哥短不了,主要是一南一北,交通太花费时间了。
倒是张安国他去没问题,现在还是暑假,他跟着导师做助理,出了这种情况,他说明情况应该很容易就能请到假。
至于张定国,他在外面留学,交通不方便,交流更不方便,苏茴发了电报,电报到他手里还要经过一番波折。
然后才打电话给了省城那边,约好时间后再打过去,接电话的就是苏浅明了。
“喂,怎么了?”一般来说不是什么急事,女儿是不会通过电话交流的。
“我现在在保国这里,他受伤了,现在在医院里面。”
“什么?!伤的重不重?在哪个医院?……这样……好,我知道了。”
知道了这个消息,苏浅明的情绪哪里好的起来,回去之后,田思怡看到他这样心里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看你这表情,出什么事儿了,女儿那边怎么样?”
一连串的连续追问。
苏浅明抹了一把脸:“刚刚女儿打电话来,保国在战场上受伤了,受伤很重,现在在医院里,女儿已经在那边照顾了。”
乍然间听到这个消息,田思怡手就是一抖:“受伤严重,有多严重?”
“通知女儿的时候,说可能救不回来了,不过后来打电话给她说救过来了,现在已经好了很多,慢慢养着就能养好。”
听了这话完全高兴不起来啊,一度以为救不回来,那得是受伤多严重?
田思怡觉得脑袋有点晕:“我要去看看他,有没有说地址?”
“说了。”
“那我们收拾东西,早点过去。”
苏浅明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你别太着急,一样一样来,买票也不是说上车就上车的,女儿说还要再通知保国他爷爷那边,凤华不是就我们这里不远吗,我们也把这事告诉她。”
张凤华开学就大四了,利用这个暑假,她在这里帮别人补课挣钱,补课的地点跟他们这里挺近的,有的时候还会一起过来吃顿饭,她也有帮苏石伟一起补补课,这段时间相处的还行。
田思怡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不少:“我知道了。”
张凤华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立刻就打电话回家里面,问问家里那边怎么个打算。
她现在好说,过去方便,如果家里不来人,她是打算跟着保国他们外公外婆一起过去看看他的。
那么爷爷他们怎么想的?
他们来要比较麻烦,而且不知道他们想不想,或者说,有没有胆量离开家,很多上了年纪的老人,是不愿意、也不敢动弹的,爷爷奶奶年纪不小了。
李满芬和张根知道后,确实为张保国担心。
但是如果让他们出来的话,李满芬自己是不愿意的,外面要是走丢了找不回来家怎么办啊?
张根想要去,李满芬不愿意:“你也不看看你的这身体。”
这个夏天收获的时候他不服老,在地里面拼命的忙活,结果秋收刚一完成,就病倒了,现在还有些咳嗽。
张凤华打电话来了,她正好跟她商量:“你爷爷病了还没好,我和你爷爷去不了了,你跟你大哥联络,看看他方不方便,要是他不方便就你过去,你身上还有钱吗?买点吃的喝的带过去,别空着手,不好看。”
保国现在又不是说最后一面,他现在已经救回来了,好好养着就没事,他们这老骨头不用千里迢迢跑过去。
而且他们两个去不了,下面还有的是人,他们跟着老大一家,张凤华现在还没嫁出去,大孙子不去,她一人去,也能代表他们。
这一通知,苏茴没有落下谁的,把张全和张贵都通知了。
周小晴知道的时候,心里第一时间浮现出来的是欣喜。
她也有今天,一直听别人说她那几个儿子有多好多出色,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现在好了吧,军人哪是那么好当的,一个不小心,千辛万苦拉拔到这么大的孩子就没了。
现在是立了功,但命也没了半条,她都有些期待,想要见到苏茴担心焦虑的样子。
这也就是想想,她才不愿意浪费那么多功夫跑去那边,要是方坤想要找她却找不到,该怎么办?
张贵却是想去看看侄子的,二哥那个兄弟几个都有出息,他这当叔叔的跟他们打好关系,以后只有好处的,现在别人知道他家有这几个出息的侄子,对他都会另眼相待。
他现在还好,没什么要他们帮忙的,但是他有儿有女啊,以后有什么,请教几个堂哥,拉他们一把,一辈子都能受用。
所以他去请了假,打算去看看,他们这里火车通车方便,来回加上休息日,请个两天就足够了,不会太耽误功夫。
知道他的打算,周小晴有些兴奋,他要是不在这边,那她不就可以放心的跟方坤出去了。
就算平时知道他应该都待在厂子里,不会在外面乱逛,但是心里总是提着,要是被他撞见,那就糟糕了,现在他离开了,那就可以放心了。
所以她看着他收拾不少吃的准备带过去给他侄子吃,她一点也不觉得太破费,反而还帮忙准备了不少的东西,有了方坤的补贴,她现在也瞧不上这一些东西了。
张卫国请不到假,他只能遗憾的放弃了这一次的出行。
他的请假理由足够,但是时间太长了,他们真的是缺人,他们正在谋划着逐步开放沿海,事情多的张卫国已经好久没去相亲了。
相什么亲,工作都没做完。
他们是国家干部,很多时候要以国家利益为先,根据国家的需求把个人的需求放在后面,就跟乔允盛的父母一样,他们也担心儿子,但是他们走不开,只能匆匆去看了一眼就离开,因为他们的工作岗位离不开他们。
就只有张安国,带着行李,一个人坐着火车南下。
他现在也不小了,十八岁,个子高高的,又是一个大男孩,有一把力气,不用担心会出什么事儿。
不过可以想象,他到达的时间将会是最晚的那一个。
张保国知道这么多人会来,心里的感觉就复杂了,他一方面感到高兴,好久没见这些亲人啊,他想见见他们,但是他们来了,估计要念叨他不懂得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了。
这都是他们的关心,他懂,但是关心也会给予他压力。
让他只能尽力的,在下次不要再受这么严重的伤了。
刘维志也很挣扎,他挣扎来挣扎去,还是跟苏茴说了,请她帮忙打电话给他爸的单位。
他感觉他爸或者是他妈,有一个人是会请假过来看他的,事实证明,他猜的还是比较保守了,他爸他妈都请假了,请了别人帮忙代班过来看他。
他加入到了张保国,一起患得患失。
乔允盛看着他们这样有些羡慕,他爸妈那边的亲戚都很少,他们各自有工作岗位,知道他的情况之后都是给他寄钱寄吃的过来,打电话写信关心,能够过来看他的,少。
他们队的另一个队友赵大勇,他家里的情况好一些,他妈在家,决定来照顾他,但是因为路途的关系,现在还在路上,这样一对比,他们队三个人在这里住院,结果就他一个孤孤单单,俗话说得好,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也想他的家人了。
他们住的地方苏茴也想好了怎么解决,医院附近有民居,另外还有一个招待所,两个都可以安顿下来。
招待所就适合短期的,如果是稍长期一点的话,比较适合民居,到时候再看怎么选择。
招待所,主要是苏浅明张凤华他们住,长期在这里的,有她在就足够了,不需要其他人在这里长期守着,他们在这里也做不聊什么,还不如回去做自己的事。
长期的那个就是为刘维志的父母提前打听的,他们说已经请人代班,请了一个月的假,他们应该需要一个比较适合长期居住的场所,看她准备的这么妥当,刘维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太麻烦她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
苏茴:“没关系,你们有这么好的交情,大家还是同乡,这是缘分,我这也没做什么。”当初没有心眼的活泼少年,现在已经看不出当初的傻憨直了。
他这些年也不是只长了个子。
第一个来的是苏浅明、田思怡和苏仲,服装店里面的生意交给了常小荷,她现在自己应付几天是可以的。
不出张保国的意料,看到他这样子,外公和舅舅还好,外婆一看到眼泪就掉下来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极度缺乏应对女性长辈眼泪的经验,求救的看着妈妈,结果妈妈根本不看他。
他只能手足无措的安慰:“外婆你别哭啊,我没事了,你别看我现在这包的样子,我过一段时间就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现在这是夸张的,其实我没有那么严重。”
田思怡继续掉眼泪:“你就说吧,还骗我们。”要是没那么严重怎么可能会以为他不行了通知通知女儿过去?
她走到他的身边,声音压的小小的:“你现在身上还疼不疼?肯定很疼吧,我能做什么?”
相比起苏茴,她就是特别典型的那种女性长辈,对着疼爱的孙辈十分的关爱,说的话也特别的贴心,让人心里暖暖的。
他笑着:“不痛了。”
妈妈相比是没有那么贴心,但他能感觉到妈妈对他的关心。
外婆和妈妈个性不同,对待事情的处理、态度自然也不同。
他嘴上说着不疼,但肯定是疼的,只不过他能忍受。
忍着忍着,就习惯了。
苏浅明和苏仲,在旁边怔怔的看着,都说不出话来,太惨了,外孙/外甥太惨了,也就脸上还好好的,其余的全都被包了起来,头部、手脚、肩膀、腹部、腿,每一个部位都有伤,这伤的到底有多严重啊?
电话里说的还是太轻描淡写了。
他们不知道,他的脸上之前也是伤了的,现在是被苏茴保养得好,加上脸上的伤都是小伤,好的快,现在这张脸看起来才是完好的。
田思怡的手有些颤抖的碰了碰他头上的纱布:“你头上这是怎么了?”
人最主要的要害就是头部跟心脏、还有脖子,看到他这样,怎么能不提心吊胆?
“不小心擦伤了,掉了一块皮,现在很丑,就包起来了。”
张保国说的像是没什么的样子。
田思怡不信:“真的?你可别骗我。”她现在对他说的话都抱着怀疑的态度。
这次张保国没骗她,就是擦伤,看上去严重,实际上不严重。
张保国的病房是一人间,张保国这时候格外的庆幸,这里幸好没有什么外人,不然,被外婆嘘寒问暖的他被围观出来的厚脸皮都要撑不住了。
苏茴给他们搬了凳子坐下:“爸妈,哥,你们坐,东西给我,放这里。”
她把苏仲还提在手上的东西接过来,苏仲愣了一愣,连忙自己来:“这里还有两只鸡,还活着的,今晚杀了给保国炖鸡汤喝。”
苏浅明也道:“上次你给我的人参我也带过来了,看看能不能用上。”
苏浅明边说边深吸一口气,他可不能跟老伴一样泪腺那么发达,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外公,外婆,舅舅,我真的没有什么大事,等一下医生就来了,他可以给我作证,我乖乖在这养好,一点后遗症都不会有。”
苏浅明坐到他旁边:“你伸出手来我看看。”
张保国一只手不能动,另一只手可以。
苏浅明自己是个赤脚大夫,把脉多少能够把出来一点,他几个外孙的身体他心里有数,脉搏强劲,身康体健,现在呢,他嘴上说好好的,他的脉象却充分说明了他现在的虚弱。
他很想说,这么危险,你不要做了,还有其他人在。
这样说,是对以军人为目标、为理想的保国的侮辱。
他不能说。
看他现在一直安慰他掉眼泪的外婆,脸上一点后悔的神色都没有就知道他的选择一直没有变过。
他们来的车次苏茴不知道,没有去接,他们也不需要她去接,他们知道地址就直奔过来了,身上的行李带了不少,除了他们必要的换洗的衣服之外,其余的都是可以给伤患吃的食材,他们这是生怕这里没有,把能带的都带过来了。
“我租了医院里一个医生的房子,他那里只有一张床,你们待会去招待所里面,我带你们去,招待所距离这里挺近的,走路5分钟就到了。”
看张保国手足无措的安慰他外婆的样子看够了,苏茴这才开口稍稍转移一下他们的注意力。
“招待所能用厨房吗我?我给保国炖汤。”田思怡看着外孙这样子,恨不得把所有补身体的都给他做上,把身体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