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五二二学制，小学五年制，初中高中都是二年制，初二过后就是初中毕业证了，苏茴早就学完了初中的，看完了就看后面的知识，现在让她去考高中的试卷，她也不会犯怵。
不过，她到底要不要去拿个高中文凭呢？
另外两个老师都是高中文凭，她要是也是高中，就全都是高中。
苏茴不考虑难度，只考虑想不想，会不会带来什么麻烦？
想了一圈，愉快的决定，自己接着继续考吧。
翻完了最后一页，苏茴放下书本，拿出收音机，开始调整频道。
看到收音机，其他人都竖起耳朵，等听到是新闻，除了张保国还留着一耳朵听里面的内容，其他人就不在意了。
新闻有什么好听的，他们都听不懂，如果是讲故事或者是唱歌，他们倒是十分愿意听一听。
看到他们这样，尤其是张卫国这样，苏茴琢磨着，什么时候就给他们布置听写任务好了，看他这不上心的模样，就想给他找点事做。
……
下大雨，河流水位上涨，溪流水位同样上涨，但带来的，除了水外之外，还有从上游不知道哪里的鱼，运气好的话，等水位下降过去之后，就能在一处安静的水洼得到丰收。
天晴了，张保国下地去干活了，张卫国年纪还小，才9岁，这个年纪下地干活是没有工分的，因为年纪太小了，能干的活实在有限，最起码也要十岁。
下午他在家写完了作业就去外面浪了，在家里闷了好几天，他早就迫不及待了。
跟自己的小伙伴一路玩着玩着，路过一处溪流的时候，张卫国眼尖，看到了那里的影子。
“这里有鱼啊，我看到了，大鱼！有一斤多！好几条，你们看，看到没有！”
“好大的鱼，我想吃鱼了！”
“我也想，我们捉住它！”
那个脊背，张卫国估量了一下水位，直接跳了下去，到他腰上，没有预估错误。
不过前面那处比较深，他不敢去那里，幸好那鱼就在下面这一块，这里地势比较高。
他慢慢的往前移动，估摸着能捉到它的，他们三个年纪差不多，估量了一下，也纷纷下水。
“你慢一点啊，轻一点。”
“他往你那边去了，不要惊动它，慢慢来。”
“不要让他往前游了，前面水深。”
……一开始是这样的，但是这条鱼那么灵活，他们不知不觉就往前走了一段，进入了那个地势凹下去的地方。
没有下雨之前，那里的水位就是半米多高，现在有一米多接近一米半，而原先他们在的地方到半腰的，在没有下雨之前，它的水位还不到十公分。
到了这里，他们都会游泳，一时间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就是那鱼到了这个地方，更难捉了，不过好歹也捉到了两条，扔上了岸。
意外就在他们捉鱼捉的火热的时候发生，有个小孩往前脚卡在了石头里，动不了了，一惊慌之下，他咕噜咕噜扑通了起来：“帮帮我，哇，咕噜咕噜，我的脚咕噜咕噜……”
一看这样，最近的张卫国喊着：“我现在就来帮你，你别怕。”
人在害怕的时候是不受理智控制的，他只会死死地扒住来救自己的人，喝了几口水，他想着爸妈的叮嘱，心慌意乱之下早就忘了自己应该怎么做，死死地扒着张卫国，但是他的身高也不够啊，水位超过他的头，一起扑腾起来。
三个小孩子，只剩下一个被吓坏的站在水里面，他发了一会儿呆，着急的大喊：“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他看了看，跑上岸去，看到一个大人，也不管是谁，抓住他，就像捉住救命稻草：“救命啊，他们里，溺水了！”声音里有着哭腔。
他不要鱼了，呜呜呜。
他指着那处溪流所在的地方，来人一看立刻就小跑了过去。看到那里扑腾的人影，“扑通”一声跳了进去，仗着身高，把两个人一手一个拉了起来。
这个水位对于两个小孩是没顶的，但是到他这里就是到胸膛处。
张卫国还清醒，但是一开始被石头卡住脚的那个已经陷入了昏迷。
不过幸好时间不长，把水吐出来之后，他就清醒了，不过这吓坏了他，那股窒息的，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的感觉，让他一醒过来就哇哇大哭。
他们劝也劝不动，他的哭声吸引了人过来。
这哭声怎么这么熟悉呢？不过怎么哭的这么惨？
被哭声吸引的人正好是那人的爸爸，看到儿子在地上坐着哭，让他们敬而远之的“改、造、犯”蹲在旁边，立刻皱起眉头：“你在干什么！你欺负我儿子了？”
“爸爸，哇哇哇……爸爸，爸爸，我好怕！呜呜呜……”他吓得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直接抱住他哭了起来，还是张卫国解释：“不是，是他救了我们……”他越说头垂的越低。
文学倾默默的站起来：“你们以后这种时候就别下水了，很危险，你儿子的脚估计扭伤了，记得敷药。”
知道来龙去脉以后，看着自己儿子来人有些不好意思，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只能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你这小子！欠打了！”
话出口了，他继续往下说：“你救了我儿子的命，谢谢你！”
文学倾摆摆手：“没关系，你以后看好他们，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过后肯定要送点东西过去表示表示的，不过现在，他拧着自己的儿子的耳朵：“你是嫌命太长是吧？幸好这次没事！你跟我回去，你们两个人也跟上！”
他呵呵：“跟我去你们家！”不跟他们大人说一说，不把他们的皮绷一绷，无法无天了都，这种时候都敢下水！
苏茴冷静的听了人家家长的这一番说明，又看了看垂头丧气的张卫国，点头表示应和：“他就是胆子太大了哦，一定好好教育他。”
“那可不吗？现在这天气搞不好水位还会继续涨，他们也敢下水，你可别太惯着他们。”
苏茴因为给几个孩子吃好喝好，养的气色红润，说她溺爱几个没有爹的孩子的传言那是十分流行，所以他怕苏茴轻飘飘的揭过，一再叮嘱，要让他知道教训。
苏茴也知道人家这是好心，自然只有点头，她越点头，张卫国越心慌。
他知道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他妈妈可不可以不要教育他了？
当然不行，送走了别人家回去教训儿子的家长，苏茴让张卫国洗了个热水澡，把身上的冷气洗了，换了衣服，然后就开始教训了。
“你现在知道错了没有？”
“我知道错了！”张卫国的声音无比诚恳，还带着几分颤抖。
他蹲着马步，双手向上举，举着个装了水的木盆，手一抖，里面的水也跟着颤颤巍巍。
“哪里错了，你说。”
“我不应该在雨季的时候下水，不应该忘了妈妈的话，我不应该胆大妄为，我真的知道错了！妈妈原谅我吧。”他认错认得贼溜。
他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了，以对他臭着脸，蠢蠢欲动的哥哥拳头保证！
因为他认错态度良好，张卫国从妈妈的脸上看到了遗憾和可惜。
遗憾什么？
可惜什么？
张卫国表示，他其实不想知道。
他看着厚厚一沓本子，欲哭无泪。
认错快并不代表着就可以免去惩罚，他要写下长长的悔过书，还有厚厚的文章抄写，可以想见，接下来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去外面玩耍的时间了。
不过，第二天苏茴就带他出门了，带他去给救命恩人送礼和表达谢意。
他没有晕过去，但也呛了好几口水，还被小伙伴死死地抱着，浮不上去，要是没有文学倾，真的不好说。
苏茴带着张卫国往牛棚的方向走去，手里拿着特意准备的谢礼，想着另一件事。
救了他们的人是他，关韶理特意拜托她关照的大学教授，也是巧了，观察了这么久，他的人品苏茴心里已经有了个底，现在这事，正好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往来，至于过后，苏茴看着还有些躁动气息的张卫国。
他是大学数学教授，知识面非常人可比，就想办法拜托他给他补课好了，不补的张卫国怀疑人生，枉费他的这一出“事故”。
期待吧，孩子。
这时候，张卫国突然打了个寒战，突然觉得有点冷是怎么回事？
第52章
文学倾正在猪圈里面喂猪，他把煮过的猪食倒入木盆里面，看到他拿着熟悉的木桶过来，这里的几条猪就激动的凑了过来，哼哧哼哧的等着食物。
他把猪食全部倒下去，看着那几条吃的头也不抬的半大猪仔，微微笑了一下，随后环视一圈，看了一下周围的卫生，差不多要打扫了，他走到一边，拿起旁边采好的猪草，剁成碎块，就是这时候，苏茴带着张卫国找了过来。
他们先去了牛棚那里，没有人，不过在那里一眼就能看得到猪圈这边的人影。
在旁边的，还有周文，他是之前就被下放到这里改造的。
他也在喂猪，看到有人过来，跟文学倾一起默默的看着她们。
苏茴先说明来意：“我们是来道谢的，昨天多谢你帮忙救起了孩子。”
张卫国：“谢谢伯伯，我以后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下水了，我当时都被吓蒙了，多亏了你路过。”
苏茴把礼物送上：“这是我们家的一点心意，请务必收下。”
文学倾直起身体：“你拿回去，我也没做什么。”
看到苏茴母子这一番动作，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担心是不是来找茬的，现在不是，心放了回去。
旁边周文惊奇的看了文学倾一眼，他救了小孩子吗？
都没听他说。
苏茴：“如果没有你，后果不堪设想，或许对于你来说是举手之劳，但是对于这两个孩子来说，这是需要铭记一辈子的大事，我作为母亲，没有教好他，感到惭愧，又十分感激，这里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请务必收下。”
苏茴把篮子放到他的手边，继续：“卫国年纪也不算小了，能做很多事，他平时也有空，这一点点礼物并不能代表一切，以后他过来帮你干活，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
“不用！”一听到她说要来帮自己干活，文学倾惊了一下：“你不用这样，这我收下，可以了，我真的没做什么，你这样我受之有愧。”
苏茴：“这是应该的。”不给他继续拒绝的机会。苏茴拍拍张卫国的肩膀：“看到伯伯在干活，你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吗？”
张卫国点头：“……嗯，妈妈，我知道。”
文学倾有些懵的看着这母子两个的自问自答，然后，那个母亲就这样独自走了。
走了？？？
张卫国熟练的帮忙，以前没有分家的时候也是帮着做惯了的，有一段时间没做，但也不见生疏。
文学倾：“……”
他们是来道谢的吗？
他们是来道谢送礼的吧？看上去是，但是为什么给他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怪怪的，像是带有某种目的性，但是他这里还有什么值得别人企图？
不被人唯恐避之不及就算好了。
但再怎么样，也不能让一个小孩帮他干活吧，文学倾虎着脸：“你回去，我这里不用你。”
张卫国连连摇头，要是回去了……
他可不想面对着妈妈似笑非笑的脸，他加快了动作：“你让我帮忙吧，我不会给你帮倒忙的，我很勤快的！你看！”他用实际行动证明！
有了苏茴带头，另一人的家长也带了礼物去拜访，这下子村里人也都知道了。
虽然村里是对那些人唯恐避之不及，但是现在人家帮了他们村的小孩子啊，救了他们，这种是大恩，要是当做没事发生，那以后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他们当做没看见那怎么办？
那不是咎由自取？
所以报答那肯定是要报答的，送点礼物也不过分，不过终究还是要保持距离，以免被连累，于是乎，不知不觉中，他们牛、棚几个人在干活的时候遇到村人，原先别人都当作他们是空气，现在会有些人主动跟他们打招呼了。
话说的不多，但会关心他们要干什么，要去哪里，相比起原先，那被无视，似乎被这个世界抛弃的情况，这把他们当做正常人的举动让他们都颇受触动。
他们是不是也应该对别人的善意作出反应？
他们出事后，接收到的温暖太少了，少到出现一点点，他们就想捧在手心，慢慢感受那股温暖。
张卫国在妈妈独自去找了文伯伯之后成了牛棚那边的常客，那边的味道简直了，没多久，他过去的时候就戴上了妈妈制作的香包，佩戴在脖子上，味道立刻好受不少，然后他给这里的人每人送了一个，一再强调：“这是我妈妈自己去山上采草药制成的，不用钱买，也不难得，你们收下，千万不要客气。”
妈妈跟他说了他们这样态度冷淡的缘由，要是关系太过亲近，反而可能会害了他们，村里跟他们保持距离是没有错的，但他一个小孩私底下帮帮忙也不会犯什么忌讳，让他把握好这个度。
他不是很懂怎么把握好这个度，但是妈妈怎么说，他怎么做，妈妈懂得那么多，总不会骗他的。
然后他想打那时候单纯的自己，醒醒！他怎么会忘了妈妈还没有说原谅他？
他成功的用了一段时间，在这里建立了好人缘，尤其是跟他的救命恩人文学倾文伯伯。
他不是每天都来，但是来的频率相当高，跟着一起干活，不喊苦不喊累。
……
文学倾把积攒的粪挑去田里，走着走着，正好看到向他跑来的张卫国，对方直直的向着他这里来，也不管他这里散发的强烈味道。
他把一个烤玉米递到他兜里，不，不能说一个，这是三分之一个，小孩把玉米放下，人就跑了，也不知道这玉米是哪来的，应该是他自己家里自留地里种的吧？
嫩玉米的香甜，他确实好久没有吃过了，他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现在这浓烈的味道伴随着他，实在没胃口，回去再吃吧。
回去了没多久，张卫国又来了，拿着纸和笔来交作业。
文学倾一边剁猪草，一边看上面的答案，然后毫不留情的指出几道题的错误：“我现在给你讲讲，你认真听。”
受人之托，他很认真的给他补课，不过为了避免出麻烦，他一般不会写字，都是在沙地上拿着树枝写下来，然后张卫国再抄一遍，自己再做，然后拿给他口头批改，确保不会有他的字迹和笔记出现，然后成为别人攻击的把柄。
他之前就是老师，对这个一点也不陌生，一来二去的，他也习惯了，恢复每天睡前想一想明天要教什么，布置什么作业的生活。
说起来他是数学老师，但这只是说明他在数学这一学科上格外出众，并不代表着其他学科他就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