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一夜没睡，臊眉耷眼地来接鹿弥去化妆，说：“弥弥，我给你惹了很多麻烦，真是对不起。”
欧卓勒令鹿弥不能再看网上的新闻，手机里的相关软件也被卸载了，鹿弥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大概能猜到。
“麻烦不是你给我惹来的，是别人找上来的。”鹿弥安慰她，“别多想了，我们听欧姐安排。”
白果点了点头，心情沉重地陪鹿弥化完妆，又送她去片场。鹿弥照例跟费柏林说早安，过了一会儿，对方突然说：【“我失宠了？”】
小迷鹿：【“[疑惑]”】
小迷鹿：【“哥哥你在说什么？”】
大灰狼：【“今天没有玩弥弥换装游戏，感觉我不是vip用户了。”】
鹿弥噗嗤一下笑出来，赶紧找个光线好的地方自拍了一张，给他发过去。费柏林还是不太满意，冷淡地回应：【“你敷衍我。”】
鹿弥左看右看，没发现那张照片有什么不对，赶紧问：【“我哪里做得不对啦？”】
大灰狼：【“笑容有些刻意，似乎不是真正的开心。”】
鹿弥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他知道了什么，迅速打字：【“没有呀，我今天很开心的。”】
说完，她避开众人，打开录像，嘟起嘴，对着镜头么么了一下，小声地说：“祝柏林哥哥东京演唱会圆满成功！”然后用比了个心，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
隔着海洋，男人站在搭建好的舞台下，背影有些孤单，他看到阳光下少女的笑脸，心都快融化了。
小同学真官方，不过这个么么很让他受用，连日来旅途和排练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了。想到有人试图伤害他心尖尖上的小同学，大灰狼眼神阴暗，原本给人带去快乐和憧憬的星眸抑制不住地散发出戾气。
“查清楚了没有？”他转过头问。
文韬一边检查舞台和设备，一边抽空调查网上关于鹿弥的事，恨不能化作三头六臂的哪吒。听到质询，他上前两步，低声说：“表面上看，这些事确实是顾年的人做的，你放心，我已经在搜集他的黑料了，准备好东西就能反击。”
费柏林捏着手机，小同学还在给他发快乐的表情包，没跟他透露这件事的一字半句。知道她是不想分他的心，但越是这样，他心里的愤怒和疼惜就越强烈。
“不管他是谁，给我弄死他。”费柏林声音低沉得可怕。他们以前也经历过类似的事，刚出道的时候，由于他势头太猛，□□一大堆，文韬急得不行，他倒是无所谓。但有人把脏水泼到了鹿弥头上，这简直是在他心头插一把刀。
性骚扰？亏他们想得出来。
别说是对一个女演员，就算是一个普通女孩子，这种污名也足够恶心。费柏林都快气笑了，然而他的小鹿一点都不愿意让他担心，遭遇了这样的舆论压力，她依然对他释放笑意，就和很多年前一样。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变了，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有能力护着她，让她永远开开心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事。那些伤害她的人，他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文韬被费家派去寻找离家出走的费柏林，两个少年一拍即合，逐梦演艺圈，至今快七年了。费柏林不管创作和表演以外的事，他自然而然就跑起了业务，这几年下来，对圈子里的人和事还是很了解的。他怎么都想不通顾年为什么会盯上鹿弥，除非他们在剧组结下了梁子，但只要跟鹿弥本人接触过就知道，她绝对不是一个惹是生非的人。
“顾年是从一个选秀节目里出来的，算是易言的后辈。他出道以后就一副不思进取的样子，李轩墨他们想红，大尺度的耽美剧都愿意拍，他从来没这个魄力，靠着一张时下流行的鲜肉脸，得过且过了三年，转眼就过了巅峰期。他在圈子里的风评不太好，草粉约炮，睡过的女人无数，大概也是因为这些事，他一直很低调，这次实在不像他的风格。”顿了一下，文韬又说，“我昨天晚上就发现还有第三方势力混在里面，不知道是有所准备还是浑水摸鱼的，我尽快查清楚，不过，柏林，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晚上的演唱会，鹿弥的事我会跟进，你就不要再分心了。”
费柏林：“那个助理呢？”
“费总已经过去处理了。”
费柏林“嗯”了一下，手机震动，看到小同学发来消息：【“柏林哥哥，你知道陈奥吗？”】
陈奥？他眉头一皱，哪里来的野男人？
大灰狼：【“听名字是个男人。”】
察觉到了他语气里的不满意，鹿弥简直哭笑不得，告诉他：【“他是你初中同桌哦！”】
费柏林一怔，想起来了，是那个说他是一条狗的家伙。他表情顿时有点危险，问：【“他说我什么了？”】
小迷鹿：【“你猜。”】
小迷鹿：【“哎呀上工了，有时间再聊，拜拜。”】
小同学溜得挺快，费柏林怔忡了一会儿，突然摇摇头，苦笑。
他小时候觊觎人家小姑娘的事，可能大概也许……要曝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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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弥拍了一天的戏，每次跟顾年互动的时候，她就无比想念《仙魔恋》的男主角方砚前辈。方砚除了一口塑普，其他方面都挺好的，还有赵兮兮，尽管花边新闻很多，但她的演技摆在那里，无人能撼动她一线小花的地位。他们两个人应该是娱乐圈里很典型的资深演员，有能力有傲气，但业务能力和敬业程度没得说。鹿弥的第一部电影就是跟他们合作的大制作，这会儿再看顾年，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更别提天赋型选手费柏林了，顾年连他一个小指头都够不上，就连李轩墨都比顾年好。李轩墨拍了很多戏才出头，每一场的发挥至少是稳定的，顾年这个忽上忽下跟蹦迪似的演技，如果跟他搭戏的不是鹿弥而是赵兮兮，可能一个巴掌就扇过去了。
这个花孔雀还不自知，只想着每个镜头都要美，笑不能放声笑，哭不能尽情哭，每个镜头都要保持他美男的气质，要让粉丝为他尖叫。鹿弥跟他拍戏累死了，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不断重来，她也不断调整表演的细节，力求不浪费每一次机会。
“收工！”导演宣布，在顾年团队的权威下向来不敢多说话的他突然叫住鹿弥，跟她说，“今天的表现很棒。”
鹿弥一愣，马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导演。”
她怀着好心情离开片场，顾年的助理正在帮他换下戏服，瞥见鹿弥远去的背影，她十分不解：“她怎么还能这么开心？”
顾年垂下眼眸，难得安静片刻，问：“其他料都放出去了吗？”
“都放出去了。”另一个助理说，“那边做了很长的图文洗脑包，正在慢慢传播。”
顾年摊开手：“那我们的事做完了。”顿了一下，他又说，“接下来的事跟我们无关，以后在剧组，我们不要再去招惹鹿弥的团队了。”
“哥，你心疼啦？”助理笑嘻嘻地问。
顾年耸耸肩：“看到美丽的花凋零，我的心情总是悲悯的。”
无人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在这一行混久了，戏服是脱不下来的。
鹿弥在片场见到前来接她的欧卓，左看看右看看，助理不见啦！她有些惊恐地问：“欧姐，果果不会辞职了吧？”
“想什么呢！”欧卓说，“费总来了，她去接人。”
鹿弥呆住：“费总？”
她的事都惊动费总了……没上网，也不知道事情演变成什么样了。鹿弥一脸沮丧地跟着欧卓回了酒店。她们三个人住两间房，欧卓和白果住一起，经过她们房间的时候，鹿弥发现门半开着，迅速上前一步，悄悄往里面探头。
一个熟悉的男声：“我进门五分钟了，连茶都不倒一杯，你平时就这样做助理的？”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然后又是一阵水流声。
“你哭什么？”费柏杨的声音又响起，“你扪心自问，我有哪一句说错你了？”
“我错了。”白果哽咽着说，“我不应该那么冲动，不顾全大局……”
“我不管你以前脾气多大的千金小姐，既然步入职场，就应该遵守这里的游戏规则。”费柏杨清润的声音难得有了几分愠怒，“你当着顾年的面说这样的话，跟指着他的鼻子骂人有什么区别？现在不管鹿弥如何，你被录下来了，这个视频就是铁板钉钉的东西，怎么都洗不白。”
“那我辞职好不好？”白果抽泣，“事情是我惹的，我自己解决，不给你们添麻烦！”
“张口闭口就是辞职，你有没有一点好好反省的意识？”费柏杨怒道，“你先出去。”
白果跑出来，看到门口的鹿弥和欧卓，眼角的湿润没来得及擦干。鹿弥刚想安慰她，她就灰溜溜跑了。
鹿弥有点丧气，在她的印象里，费柏杨性格温润，几乎没见他发过脾气，他今天是怎么了？鹿弥的心揪起来，心想难道她们团队的问题严重牵连到了公司，已经没有办法挽救了？
她上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说了句什么，推门进去，刚好听到费柏杨压抑又充满怒火的声音：“我知道柏林迟早会把这一切都要回去，我现在就是给他当管家，那又怎么样？你不是在25年前就把我丢下了，现在还来管我干什么？！”
“砰！”鹿弥后退一步，猛地把门关上。
结结实实地把里头正在打电话的费柏杨吓了一跳。
第61章 撞61下
鹿弥拍拍胸口，转过头，对上欧卓复杂的眼神。刚刚费柏杨的那些话，欧卓也听到了，一下子就猜到和他打电话的人的身份。
她二十多年前带的艺人杨凝，费柏杨的亲生母亲。
上次在咖啡馆见到杨凝，欧卓就觉得有些奇怪。替费尔生下长子以后，杨凝拿了一个亿的分手费，然后就消失了。如今过去二十五年，她又重新出现，还被记者拍到去见了费尔，不过属于她的时代已经过去，现在没多少人关心她的花边新闻，所以在网上也没怎么引起讨论。
她卷土重来，还想插手费家的财产？欧卓不想理会和她有关的破事，刚想走，门突然开了，西装革履的费柏杨站在门口，看起来已经把先前的过激情绪整理好了，冲鹿弥微微一笑：“弥弥。”
仿佛又恢复成了那个温润如玉的大少爷。
鹿弥觉得他真是太难了，十分抱歉地说：“对不起。”
“没事，进来说话。”费柏杨抬眼，看到她后面的欧卓，点点头，“欧姐，请进吧。”
鹿弥低着头走进去，这是欧卓和白果的房间，费柏杨只带了个公文包，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连经常跟在他身边的总助都没来。
“说说现在的情况吧。”费柏杨示意她们坐下，把先前白果倒的水端过来，认真聆听。
欧卓把事情的大概讲述了一遍，说：“现在最要紧的公关方向有两个，第一是白果的那个视频，她当着顾年团队的面嘲讽了顾年，引起了网友的极大反感，现在所有人都要求她道歉并辞职；第二，今天又出现了一批水军在各大论坛网站爆料带节奏，他们收集了过往鹿弥和异性相处的细节，添油加醋，暗指她生活不检点，撩男人成性。相比之下，顾年团队要考虑性骚扰说法对男艺人的影响，没有再往下炒，那件事只是一个引子，配合今天四处乱飞的图文黑料，对方的目的就是想抹黑鹿弥的形象。”
鹿弥拍戏的时候没能接触到手机，她不知道事情发展成这样了。
费柏杨看着她那张尚有婴儿肥的脸，大大的杏眼透着纯真与良善，眉头紧锁：“是谁在背后泼脏水？”
欧卓摇摇头，顺手拿出鹿弥的手机递给她，低声嘱咐：“转发一下新剧宣传的微博，不要看评论和私信。”
“哦。”鹿弥想起来了，今天是唐令月主演的那部剧发布预告片的时间，工作人员联系过她，让她帮忙转发宣传的。她接过手机，老老实实转发了剧组的微博。
“弥弥。”费柏杨柔声问，“最近有跟谁闹过不愉快吗？”
鹿弥：“除了顾年，基本上就没别人了。”
欧卓一直在关注舆论动向，突然冷笑：“李轩墨还算清醒，没被别人带沟里去。”
费柏杨：“怎么？”
乍一听到李轩墨的名字，鹿弥还有点讶异，印象里，他们除了《仙魔恋》那次不成功的合作，基本再没有什么交集了。欧卓把手机给他们看，说：“有人鼓动他的粉丝，试图把李轩墨上次受伤的事和鹿弥搅在一起，他立即让工作室发声明了，强调那是意外，让粉丝不要无端听信谣言。”
鹿弥看了下那份声明，就是不久前发布的，突然对李轩墨好感倍增。
欧卓：“他只是在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罢了，不落井下石、约束粉丝行为能给艺人形象加分不少。”
鹿弥笑眯眯地说：“那也很好啦。”
她心里萌生好感，但李轩墨确实不是特意帮她。他上次伤了脚，几个月没有接重要工作了，仅有一些无关痛痒的曝光，现在突然有人煽动他的粉丝，说他受伤的时候和鹿弥在一起，造谣鹿弥可能骚扰过他什么的，李轩墨立即让工作室发声明，没让粉丝搅进这趟浑水里，也算刷了把存在感。
“想借我这把刀杀人，开什么玩笑？”还在休养中的李轩墨简直想骂人，“我受伤以后，去《仙魔恋》救场的人是费柏林，他那种咖位的人接我的配角戏份，不是因为鹿弥还能有谁？我疯了才会跟着你们去踩鹿弥，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管怎么说，这是两天来第一个站出来撇清鹿弥相关谣言的人，这让她惶然无措的心踏实了些。她看向欧卓，问：“欧姐，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欧卓走到费柏杨面前，把手机递给他，说：“如果这次只是顾年来找我们的茬，我们现在就可以反击，我只是担心他背后还有别人。”
“这是什么时候收集到的？”费柏杨问。
“今天下午有人发给了我，是个小号，没留姓名。”欧卓说着，突然回头看了鹿弥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