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覃已经停下脚步:“就是这里。”
这是人间天堂走廊尽头最后一间房间,是最尊贵的客人才能享受的顶级服务,故茶欢听完文景的介绍,眉梢微挑,她倒要看看这里面都是什么尊贵的人,竟然在这儿聚众羞辱名门千金。
她想推开,迟覃把她的手握住,语气有些无奈的宠溺:“你不应该看不干净的东西,我来。”
他又捏了捏她的指尖,骨节分明的手慢慢推开门,只开了一个缝隙,看不清里面的客人是谁,却能看到跪在地上哭成泪人的故萍。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不能这么做。”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有一双伸过来扯她的衣服,故萍大惊失色:“放开我!你们这是强.奸!是犯法的!我一定要告你们!”
看不见的角落传来几声讥讽的笑,故萍被又打又踹,哭得惨绝人寰。
故茶欢冷眼旁观,并不打算进去救人,她要再等等,再等等……
等故萍即将跌落深渊的时候,她才拉她上岸,这样的她才会对自己感恩戴德,为她所用。
“你们这是侮辱我,我绝对不会就范!”
故萍好歹也是故家的后代,也有几分倨傲的脾气,怎么肯被当做妓.女似的送来伺候人,这对一个普通女生来说已经是天大的侮辱了,更何况是金尊玉贵养大的故家小姐。
“你们这群禽兽!你们不得好死!”她死死地拽住身上最后一件避体的衣服,唇角已经被咬出血,指甲掐入肉里,就是不肯放开自己的衣服,任凭别人拳打脚踢,还是死守着自己最后一丝尊严不肯放开。
故茶欢弯起唇,不愧是故家的人,有几分血性,她竟有一点欣赏故萍了。
少女看了一眼迟覃,视线落在他西装外套上,想了想又看向文景,“脱衣服。”
文景知道她意欲何为,连忙脱下外衣递给她。
接过衣服的一瞬间,故茶欢推开了门。
少女浅笑着开口:“这是在玩什么呢?这么热闹。”
房间里的暧昧气息好似凝固了一般,故茶欢看到几个老熟人,笑意更深邃了一些。
“茶欢!救我!救我!”故萍拽住她的脚踝,一只手还不忘护着自己被抓破的衣服。
故茶欢蹲下身,将带来的衣服披在她身上,握住她的手腕:“嗯,我就是来救你的。”
故萍一愣,呆呆的看着这张熟悉的脸。这大概是她活了二十几年听过最动听的一句话了,没想到今天救她出火坑的,竟是昔日斗嘴不休的妹妹。
她眼泪夺眶而出,用力的握住故茶欢的手,似乎千言万语都说不出口了。
故茶欢安慰似的拍拍故萍的手背:“文景,扶萍姐过去休息。”
安抚好故萍,故茶欢重新看向几位“尊贵的客人”。
迟覃已经大摇大摆的坐在了另一旁的沙发,男人抽了根烟咬在嘴里,翘着腿的模样矜贵无双,手里把玩着打火机,十分的散漫。
他同样瞧着这几个老熟人,只不过比起故茶欢,多了几分戏谑的笑意。
男人朝故茶欢招招手,柔下嗓音:“茶茶过来。”
这种场合,故茶欢是没有心思跟他计较太多的,十分温顺的坐到了他身边。
迟覃笑意更柔,身体往后靠,一只手臂搭在她身后的沙发上,似乎把姑娘划入自己的保护圈,又像是在宣示主权。
故茶欢也没去管迟覃做了什么,笑盈盈的看向对面的人:“几位这是做什么?玩我故家的女人?”
自她进门,对面的姜维,姜汕以及乐霖三人便有些僵硬,他们是四大家族的代表人之一,也是故令要取悦的对象。实际上来之前,故茶欢已经猜到了这结果,可对方却没有猜到,故茶欢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她不是跟故令在一起吗?她不是十分听故令的话吗?为什么违背故令?
似乎只有一个原因……
一个荒谬的想法从他们脑海中诞生,几人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故茶欢。
少女淡然的挑起眉:“我倒是不知道我离开的两年,竟然让你们几个人吃了豹子胆敢来欺负我故家的姑娘。”
她深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学你们老子玩女人,竟然还玩名门千金?”
她语气不重,听起来像是平常的玩笑话,却让喜欢过她的姜汕和乐霖都有些挂不住脸面,坐立难安,慌乱的移开视线,不敢同她对视。
唯独姜维脸皮厚,不过他一向如此,故茶欢并不意外。
他坦荡的笑笑:“是你哥哥亲手送到我们面前的,不玩白不玩。”
故萍被这句话刺到,身体轻微的颤了颤,垂着头小声的啜泣。
故茶欢站起身,笑盈盈地走在姜维面前停住脚,她居高临下看对方,姜维也不躲不闪,与她对视。
就在乐霖和姜汕怀疑她会甩一巴掌过来的时候,少女双手背在身后,弯下腰与姜维四目相对。
她笑得温柔,嗓音也格外软糯:“不玩白不玩?是啊,所以你父亲莫名其妙玩了你母亲,才有了你这个孽种。”
姜维脸上的笑僵住,渐渐变得阴郁。
少女轻轻啧了声:“师兄,你真是好可怜呢,你是不是从来没见过你母亲?我告诉你,我知道你母亲是谁。”
姜维脸上的肌肉似乎都有些抖动了,他和姜汕不是亲兄弟,他的确从来没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听说她是父亲一时兴起玩过就丢的女人,而他因为没有高贵的出生一直费尽心思的往上爬,辛苦多年才有如今的地位。
这些事外人不知道,故茶欢是怎么知道的?
“故茶欢!”他咬牙切齿,像野兽要扑过来撕碎猎物,却被某人狠戾的踹回原位,故茶欢的腰肢被迟覃揽住,小姑娘被他护得严严实实。
故茶欢推开他,迟覃皱了皱眉,不愿惹她生气,后退一步,却依旧护在她身后。
在故茶欢想靠近姜维的时候,他拉住了她的手腕。
他刚才见她靠姜维那般近已很不爽,再也不想让自己的女人靠近别的男人半步。
故茶欢便乖顺的站在原地,轻声对姜汕说:“你原本没资格进入故家学习,是我爷爷看你可怜才收了你,你倒好,不知感恩还玩上了故家的女人,谁给你的本事?”
“你闭嘴!”姜维怒吼。
迟覃眯起眼,不悦的看向他,姜维是有些忌惮迟覃的,垂眸避开他冰冷的眼神。
故茶欢重新坐回去:“我今天来,其实是跟各位谈合作的,这事儿传出去,对你们的声誉也极其不好。当然,如果你们不怕这点流言蜚语,我自然有本事挖掘更深的东西。”
她看了看乐霖和姜汕:“我既然知道姜维秘密,你们两个的我也清楚,大家都不是能正大光明站在太阳底下的人,我劝你们最好夹起尾巴做人。”
“你想让我们做什么?”乐霖问。
这是他第一次和故茶欢剑拔弩张。
年少的爱恋抵不过利益,这是他们身处这个圈子最先学会的,爱永远都是附属品,只有互利互惠才是永恒。
也因为如此,故茶欢一直都不把乐霖和姜汕的喜欢放在眼里,他们的爱太浅太薄,一旦掺杂其他东西便很容易烟消云散。
那么,迟覃呢?
短暂的走神,故茶欢笑着说:“你们回去告诉故令,说你们愿意跟他合作,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当然,如果你们想剑走偏锋,我也乐意奉陪到底,但我劝你们擦亮眼睛,看看故家继承人究竟是谁更有资格。是故令还是我?”
她言尽于此,把故萍带走离开。
因为故萍受了惊吓,身上也落下不少伤痕,走出去一定遭人口舌,故茶欢将她安置在酒吧。
离开前故萍主动问她:“我知道你是真的故茶欢,你想让我做什么?”
故茶欢不做任何没有目的的事,故萍是了解这一点的。
故茶欢手扶门把,笑着看她:“我想让姐姐帮我做什么,你心里不是一清二楚吗?”
“你不怕我倒戈?”
“你会吗?”故茶欢反问。
事到如今,故萍哪里还有倒戈的权利,没想到和故茶欢比了这么多年,还是比不过啊。
她闭了闭眼:“你放心,我恨故令,我不会让他好过!”
“那就好,姐姐好好休息吧。对了,养的差不多就回去吧,故令哥哥不是还等着你的好消息嘛。”
故茶欢从酒吧出来,车的喇叭声响起,她看过去,车窗落下,迟覃低柔道:“上车。”
“去哪儿?”
“带你去吃饭。”
故茶欢倒没有拒绝,拉开车门,赫然发觉车上是一车的玫瑰,沁香扑鼻,美不胜收。
她微微一怔,男人沙哑的嗓音响起:“喜欢吗?”
没答话,她坐上车便安安静静的目视前方,迟覃笑了一声,开车离开。
故茶欢以为他会带自己去某个高档餐厅,却没料到迟覃直接开车带她回了自己的庄园。
再次回到这个地方,故茶欢有些意外,庄园的外形还是以往的暗色调,可因为周围种上了许多花树,这里多了许多生机勃勃。
迟覃带她进屋,屋内的陈设不再单调,如果不是故茶欢来过,几乎要以为这是什么贵族城堡,处处金碧辉煌,奢华无比。
令人意外的是,她从前住过的房间,沿路两旁都放满一盆盆山茶花,一直延伸到她的房间外。
她看向迟覃,迟覃温柔摸她头发:“怕你讨厌这座房子,做了些小小的改变,你如果不喜欢,我再改改。”
“你的房子为什么为我改变?”
“你迟早会住进来。”
故茶欢挑眉:“谁说我会住进来?”
他靠近一步,眼神深沉动情:“等你嫁给我的时候。”
她更觉得好笑了:“你在做梦吗?”
迟覃:我就是在做白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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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迟覃自然不是做梦,他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过,以往不明白自己情根深种的时候况且想将她放在身边,如今更不会放弃她。
故茶欢必须也只能嫁给他,她一天不愿意,他就等一天,她一辈子不愿意他就等一辈子。
她走不出他划下的范围圈,除了靠近他别无他法,不过这些话,他暂时不想对她说。
男人微微抿唇,握住她的手,却被故茶欢抽开,她慢条斯理的揉手腕:“我说过了,别动手动脚。”
“好。”他轻笑,柔声说:“去吃饭吧,我让齐衡回来先准备着了。”
不过是吃一顿饭罢了,故茶欢已经随他来了,自然不会推辞。
这顿晚餐在迟覃的殷勤照顾下用完。
离开庄园时,迟覃万分不舍,试探道:“茶茶,想不想看看你的房间?”
她扫了一眼山茶花铺了一路的方向,淡淡摇头:“不了,多谢迟先生款待,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他连忙追出去。
俩人并肩同行,怕惹她厌烦,男人没敢碰她。
他从来没有爱过人,自然不懂如何去爱,可为了喜欢的姑娘,却十分愿意讨好迁就,顺从着她。
有的爱情便是如此,明明情深难自抑,却小心翼翼,百般克制,唯恐伤害到对方。
故茶欢欲拉车门时,他越过她,弯腰为她开车门,故茶欢看了看他的侧脸,沉默着上车。
迟覃紧跟其后坐上来,她忽然温声开口:“谢谢你。”
“谢什么?”
“故其佐,故萍,你不是有意帮我吗?”
男人盯着她深深一笑,手指捏住她的脸颊,声线暗哑:“茶茶,还记得我教过你什么吗?”
故茶欢疑惑不解。
他俯身,快速在她唇角一吻:“谢我,是要这样谢的。”
故茶欢有短暂的呆怔,两年前的事他还记得?
像是能读懂她的表情,又像是已经熟知她的心,迟覃说:“是,还记得。和你在一起的每个时刻都被镌刻在脑海中,我忘不掉,也不想忘。”
他的眼神深邃,像一块磁铁将她整个人吸住,又像是被什么叮了一口,导致她思绪一乱。故茶欢后知后觉的回神,暗暗皱了皱眉,不愿去看他,“是吗,我早忘了。”
全然没有他的含情脉脉,她模样既冷漠又平静。
迟覃神色一黯,他们那些少得可怜的美好记忆都被她悉数忘了吗?
身体的某一处像被凿出洞,疼得他握紧方向盘的手,骨节都有些泛白。
男人勾起苍白的唇色:“没关系,我记得就好了。”
送她回去的路上,俩人没再说话。
故茶欢要么闭目养神,要么盯着窗外,偏偏一眼不瞧他。迟覃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胸腔的滞闷潮来潮往,直压得他透不过气。
车停在她别墅外,少女没留下任何话,拉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忽然,男人有些急促的拉住她的指尖,起初是用了些力道,看到她蹙起的眉梢时,忙卸下力道:“你忘了没关系,我也不试图帮你找回来,我知道那些记忆对你来说并不算好。茶茶,以后我会给你新的美好的记忆,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我们的未来,好吗?”
他一遍遍卑弱的祈求:“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茶茶?”
午后的阳光灿烂无比,七零八落折射在他半边脸的轮廓,落进他漆黑的瞳孔里,男人眸中那团小小的亮光,如灯塔似的孤独矗立。
故茶欢看得清他眼中的自己,美丽而冷漠,孤傲也清冷。她的二十年,从懂事起便负重前行,到如今已记不得有多少个孤枕难眠的夜晚,她过得轻松吗?不,她过得并不开心,一点都不幸福,她只是太想往上爬了,不计手段的想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