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鱼舟很是认真，还用笔将鲁淮坤的方法讲了下来。
等他讲完了这个题之后，江鱼舟又问：“鲁老师，如果高考题是关于理想的呢，我们从哪方面下手？”
于是乎，鲁淮坤又解释了几分钟。
江鱼舟连续问了四个题，鲁淮坤也没见不耐烦，她暗暗佩服他，这毕竟是个好老师，不管谁来问他，他都乐意解答。
鲁淮坤不像朱妍，以成绩、出身去评估一个学生，区别对待学生。
直到十多分钟后，江鱼舟才放过鲁淮坤。
鲁淮坤笑眯眯地看向了何名，“你们几个，有什么不懂的吗？”
何名连忙摇头，“没有了没有了，我们先去吃饭了。”
江鱼舟不好意思地笑，“鲁老师，不好意思，耽搁了您这么多时间。”
“哪里，我是老师，有负责给你们解答疑问的，没问题的话我回家吃饭了，有什么不懂的，等自修课再来问我吧！”鲁淮坤说道，顺便夸江鱼舟一句，“鱼舟，你写的作文真的不错，可以参加一下下个月举办的心愿杯大赛。”
心愿杯是13所著名高中联合起来办的大赛，如果获了特等奖、一等奖，高考是有加分的。
“好的，老师，您的提议我会考虑的。对了，鲁老师，您能在回去的时候帮我买支钢笔吗？水果街的隔壁街有一间叫凌光的文具店，青字牌的钢笔很好用啊，这是钱……”
“钱你先拿着，我买到了再给我就行。”鲁淮坤也乐意，并没有拒绝她的要求。
等他走了之后，江鱼舟暗中松了一口气，鲁淮坤迟了十五分钟了，而且还在她的暗示之下走另一条街道了，那条街也可以回他家的，只是稍微远了点。
他应该会没事吧？
吃晚饭的时候，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黄浅薇用肘子轻轻地捅捅她的手臂，“你怎么了？好像有点儿魂不守舍的？”
“没……没什么事啊！”
后面位置的牧然看了江鱼舟一眼，其实他也觉得今天的她有些奇怪。
江鱼舟以前不会耽搁老师们的下课时间的，而且问的问题……好像显得可有可无，谁会料到高考作业题会怎么给？
她这是急了，还是……
“你问鲁老师这么多问题他也没生气，如果是朱老师，估计早就不耐烦了。啧啧，你说，朱老师是不是真当人家情妇了？”黄浅薇压低声音，在打饭的时候，她也听到一些同学在讨论。
因为这件事闹得太大了，而且还被有些家长、路人传播了出去。
作为一位老师，最忌品德不好的，朱妍如果真当了情妇，还收费补课，这两点就够她一辈子都被人非议了。
“不知道呢，我对她的事没兴趣。”江鱼舟摇头，朱妍的下场她早就料到了。
“只是换了黄老师，我一样听不懂啊，真是……”黄浅薇苦恼不已。
“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或者牧然，牧然的思路很好，听他讲解你应该就懂了。”江鱼舟连忙推荐牧然，生怕他没有人搭理的样子。
黄浅薇颔首，“也只能这样了，有你和他，我就放心不少了。”
两人对视一笑。
和何名坐在一起的牧然听到两人的对话，也不由得轻轻地弯了弯唇角。
自修上课了，鲁淮坤迟迟没来。
江鱼舟紧张得不行，难道……鲁老师真的出事了？
自修课他也很看重的，只要没有特殊情况，他绝对不会迟到的！
江鱼舟有点儿坐立不安，牧然正在打开语文书准备温书，察觉到她的异样，不由得暗暗留意她。
江鱼舟时不时抬头，又时不时看看窗外，仿佛在期待着别人到来似的。
瞧了好几回，她又拿起了桌面上的水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眉宇间的焦急和不安越发的凝重。
牧然的眼尾余光扫到这一幕，像有什么在他的心上挠个不停，忍不住地压低声音问她，“怎么了？江鱼舟，你看起来怎么这么烦躁？”
江鱼舟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太紧张了，又抿了一口水，“没有，只是……觉得有些热。”
“不热啊，都已经是深秋了，这夜风凉，晚上睡觉记得盖好薄被。”牧然看了看身边的后门，后门大开，风正徐徐而入，带来了沁人心脾的玉兰花香。
他回过头，却见江鱼舟的双眼，又往教室门口扫了一眼。
“有语文难题吗？不如跟我说说？”牧然看着少女那张焦急的脸，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点儿吃鲁淮坤的醋。
江鱼舟努力让自己淡定起来，“不用了，我先看题，有不懂的问你。”
话说如此，但她还是时不时抬头看教室门口，牧然握着笔的手紧了紧，江鱼舟……她难道喜欢上鲁老师了？
这个惊悚的念头让牧然全身一冷，竟然觉得外面的风，凉得让他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第21章 第21夜的呢喃
牧然愣愣地坐在那里，眼睛一直落在书本上，却不知道上面到底写着的是什么。
江鱼舟哪里知道他的小心思，她现在担心的是鲁淮坤的安全。
于她而言，鲁淮坤真的是一个非常值得尊敬的老师，作风正派，为人温和，不会区别对待好生差生。
朱妍被开除了，而鲁淮坤如果没出事的话，极可能他就是她的班主任了。
正在她焦急之际，鲁淮坤终于姗姗来迟了！
江鱼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牧然瞧她如此，眼神更显得灰暗，他有些想不明白，鲁淮坤都快四十岁了，为什么江鱼舟还会这么喜欢他……
“抱歉，我迟到了！”鲁淮坤将帮江鱼舟买的笔放在讲台上，“刚刚我回去的路上……发现水果街有人被窗户砸伤了，我送了伤者去医院，所以耽搁了十几分钟。所以我在这里郑重地提醒大家，逛街的时候，大家都避开可能有坠落物体的地方，尽量走到走廊里面去……”
同学们一听，顿时哗然。
“老师，那位伤者有事吗？”有学生问道。
“伤者被砸到了肩膀，应该没什么问题，但可能得躺上一周的医院。”鲁淮坤脸色很是严肃，想想也是有些后怕，如果江鱼舟没让他买钢笔，说不定他就跟水果街那边回家了。
说不定，那窗户会砸中他，因为他平时都是从那里经过的。
江鱼舟更是松了一口气，鲁淮坤没事，那位不幸被砸中的人因为她而改变了鲁淮坤的命运而受伤了，真有些对不起那人了。
“好了，大家拿出语文书……”
鲁淮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情绪后给大家上课。
下课之后，江鱼舟主动上前给鲁淮坤买笔的钱，同时再次地道谢。
鲁淮坤像想起了什么，猛然地拍了拍脑门，“江鱼舟同学，幸亏你让我帮你买东西呢，要是没你这事儿，被砸到的人肯定是我。”
江鱼舟一本正经地摇头：“鲁老师，你人这么好，肯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鲁淮坤颔首，“水果街的屋住开始排查自家的窗户了，房子老，窗户得换。换了之后应该不会有这类的事情发生了的！”
毕竟自家的窗户砸下来，砸到人是要赔钱的。
看着江鱼舟和鲁淮坤站得这么近，牧然生无可恋地靠在墙边，默默地翻看着自己的英语书。
何名敲敲他的桌面，“下楼，厕所！”
牧然摇头，没有说话，眼里都没有了光彩。
他一直在想，为什么江鱼舟会关注起鲁淮坤来？
鲁淮坤的五官虽然端正，但是……真算不上帅，有他牧然帅吗？没吧？
就算看上何名，也没感觉到这么别扭……
“你怎么了啊？看起来好飘？在幻想什么？”何名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牧然不耐烦地拿开了他的手。
这时江鱼舟和黄浅薇已离开教室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地站了起来，脑袋差点儿撞到了凑上来的何名。
他一阵风跑出了教室，留下何名在原地呆滞。
牧然……今天吃错了药了吗？一会儿病猫似的，一会儿又生龙活虎了？什么意思啊？
何名回过神来才追出去，不过早就不见了牧然的身影了。
牧然跟在江鱼舟和黄浅薇的身后，她们有说有笑地一起朝女卫生间走去。
牧然在一边的花坛边坐下，何名气喘吁吁地追上来，“牧然，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他没好气地瞪他，“一会儿跑这么快，一会儿像没气的样子，我觉得你去当演员应该能混得不错。”
牧然白他一眼，懒得理他。
他歪歪脖子，动动手脚，算是给自己的身体放一小会儿的假。
“走吧，我们去看看老板娘有没有卖包子！”何名拍拍牧然的肩膀，却暗暗地跟着他的眼神看过去。
妈呀！牧然这货搞什么？他居然盯着女卫生间看？
何名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三好学生熬夜看片”的句子。
慢着……牧然有手机吗？家里有电脑吗？
何名有点儿猥琐，“牧然，我问你啊，你家里有电脑吗？”
牧然松动着脖子，“没有，不过有吉他，我不爱玩电脑。”
何名的双眼顿时发光，“你说什么？你家居然有吉他？我也喜欢玩，初中的时候我还报了班，不过现在高中了我妈不许我玩，哎，我好惨。”
牧然顿了一下，“那放寒假的时候，你可以到我家来，我们一起玩。”
何名一下子忘记了“片子”的事，不由得兴奋地点头，“行行行，到时我一定找你，反正我妈都骂我不学无术，而且我这成绩不可能在高考上出什么成绩的。”
“高考还是要专心对待的，我现在都不玩，但放假有时间的话会一天玩上一小时。”牧然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些亮光。
何名笑，“那是，兄弟说的话我得听到心上去。”
这时江鱼舟和黄浅薇离开了卫生间，路遇牧然、何名，两人颔首算是打招呼了。
牧然装作跟何名聊天，但是却不经意地追寻着江鱼舟的背影。
看到她和黄浅薇直接上楼，而不是朝老师办公室走去，不知道什么，他竟然暗中松了一口气。
“啊，我知道了……”何名突然觉醒了自己的第六感，贱兮兮地凑上前，“你……喜欢江大神，对不对？”
“快闭嘴！我才没有！”牧然被他这么一说，脸和耳朵迅速地泛红了。
何名瞧见他脸色，乐得嘿嘿嘿直笑。
“兄弟，你好眼光，我觉得我们全班或者全校，最漂亮的就是江大神了。”何名压低声音，“以前她留长刘海的时候我都注意到她了，不过嘛我有自知之明，江大神不可能会喜欢上我这种学渣的。”
“你好好加油，别被别人捷足先登啊！她现在换了个发型，变得更漂亮了，会有更多人注意到她的。”
“都说让你闭嘴了！”牧然站了起来，羞红着脸不敢回教室，直接朝男卫生间走去了。
何名发现了别人的秘密，乐不可支地捂嘴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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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里，牧然注意着江鱼舟和鲁淮坤，发现她再也没有主动接近过鲁老师了。
不知道为什么，牧然暗中松了一口气，可是觉得还是不能松懈。
因为何名的话说对了，江鱼舟剪掉头发之后，整个人都显得更精神惹眼了，这几天来，牧然来到了教室之后，就发现她将抽屉里的一封封情书拿出来，然后撕掉，扔进了垃圾桶里。
虽然她没有看，但是他的心里，总有点儿不舒服，就像自己辛辛苦苦栽种的一颗小花开了花，却被人捧走了的那种感觉。
有人盯上了他的花了！
牧然暗暗着急，看江鱼舟这样子，虽然对他没有反感，可能还有一点点的好感，可是她完全将心思放在学习上，而不是……感情上嘛。
他也明白，高考很重要，然而那颗躁动的心，再也平息不下来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喜欢上了江鱼舟。
是从她为他撕掉报纸的那天起？还是她为他擦掉桌面的暴力语言的那天起？
感情，本身就是一件说不清的事。
其实江鱼舟也很烦，每天到学校，都能在抽屉里收到几封情书，而且一天比一天多。
有的男生还让自己的堂妹或者熟悉的人偷偷地给她塞情书，都被她生硬塞回去了。
她记得前世，自己就是在高二的这一个时段，被一个近乎病态偏执的学弟缠上了。
那个男生仗着家里有点钱，在外面也玩了好几个初中生，然后又偏执地骚扰她。
前世的江鱼舟真的太过于怕事，男生每次来找她，她的态度都不够强硬，导致那男生还以为她其实对他有意思，但因为害羞才拒绝的。
就因为那样，江鱼舟还被后来的班主任找去训话。
虽然当时的班主任没有朱妍过分，但是也让不少同学认为她真的跟那个男生有暧昧……
所以这一辈子，江鱼舟对待每一封情书都很决绝。
收到一封撕一封，绝对不让任何男生对她有幻想！
这天下课，黄浅薇提议到校园的花园里逛逛。
江鱼舟连续上了两节课都没出去，再刷下去人都要疯了，她站了起来，突然发现牧然这几天好像都特别安静似的。
“牧然，你不出去走走吗？”江鱼舟压低声音叫道，牧然没在刷题，而是捧着英语书看着，但他双目无神，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牧然心思涌动，他抬头，“鱼舟，你觉得……鲁老师人怎么样？”
江鱼舟被问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鲁老师挺好的啊？他当了我们的班主任后，发现他更积极了。”
是的，在刚刚的一节语文课上，鲁淮坤宣布他成为了高二一班的班主任，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