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落在深海——风浅
时间:2019-10-23 09:15:26

  “那样是哪样?”商锦梨用指腹搓了搓鹿晓脸蛋上最红的那一块,“a?b?c?郁清岭这样的书呆子是不是需要特别教授过方法?”
  “……”
  就不该对商锦梨的抱有任何期待!
  看见鹿晓的模样,商锦梨笑得前俯后仰,好不容易笑够了,她揉了揉眼睛掏出了沙发上的pad滑动几下:“呐,等你是因为这个。”
  鹿晓接过pad,发现“sgc郁教授”的相关话题名次又上升不少,几乎快要到主页了。而之所以话题能不降反升,是因为她和郁清岭在sgc的工作照也被传到了微博上。
  有个号称sgc内部员工的爆料博主配:“这个人啊,sgc的关系户,明明是个科生,甚至还没有毕业,却已经转正成了正式员工,不知道走了什么门路还做了郁清岭的助,有图为证【图片1】【图片2】……”
  图片,鹿晓穿着sgc助制服,抱着资料走在过道上。
  下一张,她出现在食堂,端着餐盘排队。
  再下一张是在地下车,她穿着常服跟在郁清岭身后,正准备上车。
  ……
  照片一出,人肉了一天无果的人群瞬间激动。
  “原本以为我是输在了穿品上,万万没想到我是输在了起跑线上。”
  “近水楼台先得月啊,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看上了书生?”
  “啊,幻灭,感觉男神跌落神坛了。”
  “楼上幻灭的删超话啊!最烦你们这些叽叽歪歪的,整天幻灭幻灭,你是宇宙起源吗!”
  ……
  鹿晓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沸沸扬扬的评论。虽然那些说得……也没错啦。她本来就是带着商锦梨介绍信进的sgc,也本来就是科生。
  商锦梨阖上pad,问:“嫌烦的话,我找公司帮你去纾解下舆论,趁着我还没去塞舌尔。”
  额……鹿晓想了想,笑着摇头:“不用,我又不是陶可。”她不过是升斗小民,出动公关公司太夸张了……
  “你不嫌烦就没问题,反正都是些无聊的话题,没有后续发酵,掀不起什么浪来。”
  商锦梨升了个懒腰,捞过了拉杆箱:“走了,年后见。”
  “锦梨!”
  “……嗯?”
  鹿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一时觉得有些憋闷。“你……你要不要留下来过年?”
  商锦梨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你是想让我帮你看房子吧?你过年不是都要去秦寂家的么?”
  “我……”鹿晓语结。没错,她虽然早几年就从秦寂家里搬了出来,可是逢年过节,却总得回去和秦家人一起。每当这时候,商锦梨就会找个遥远的地方去度假,年年如此。
  “好了,才谈恋爱就伤春悲秋的,真够雷的。”商锦梨又折了回来,在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了个东西砸到鹿晓头上,“呐,新年礼物。”话毕,潇潇洒洒关门离开。
  鹿晓在沙发缝里挖出了那个东西。
  一个别致的胸针。
  真应该发一个“殿堂级房客”荣誉勋章给商锦梨啊。
  鹿晓目送她的背影发愣。
  托商锦梨的新年礼物的福,鹿晓总算对“过年了”有了实质上的心理体验。她终于迟迟地想起了重要的事项——
  明天不用去sgc了。
  刚才的分别不是工作日的分别,而是天年假分别。
  她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怪不得郁清岭要在驾驶座上做挥挥这种愚蠢的动作,他一定是记得明天开始就是天假——新交往的情侣如何渡过长假?他的攻略竟然没有教他怎么做吗?
  鹿晓躺在沙发上发呆。
  思来想去,心绪难安,燥乱。
  点开微信。
  【鹿晓】:今天天倾向我请教了网购方法。
  【郁清岭】:嗯。
  【鹿晓】:这是不是也是天倾开始主动融入社会的证明?
  【郁清岭】:不算,不过复杂的社会程序锻炼是好事。
  【鹿晓】:不知道天倾会在网上买点什么呢?
  【郁清岭】:不知道。
  【鹿晓】:……
  这个不会聊天的笨蛋。
  鹿晓深吸一口气,干脆单刀直入。
  【鹿晓】:郁教授,天假期你做什么?
  【郁清岭】:回家。
  【鹿晓】:……
  对哦。
  鹿晓顺捶了捶自己脑袋,就算是郁清岭那种就差把“我是一座孤岛”做成一个标签贴在脑袋上的人,他也不可能凭空从石头缝里蹦出来。
  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还是有家人的啊。
  鹿晓发了一会儿呆,去冰箱里找了速冻饺子,连拆四五包,每一个袋子里挑两个,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她其实是南方人,不过,其实也并没有人来纠正她过节应该吃饺子还是汤圆就是了。
  生活尤其方便。
  隔天,鹿晓收拾好简单的行李,给秦寂发来一个信息:求顺风车。
  半个小时之后,秦寂的车子驶进了鹿晓的小区,车辆慢悠悠停息,前排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了一张清纯剔透的脸。随即飘出车来的还有车载音响传来的淡淡钢琴声。
  “嗨,你好。”副驾驶座上的美女微笑着打招呼。
  “……”果然还是那熟悉的配方。
  鹿晓朝美女笑了笑,熟门熟路拉开后排,晃晃悠悠把行李箱拖了进去。
  车子悠悠往下沉了沉。
  秦寂在驾驶座上回头:“这么重?你把半个家也一起搬上车了吗?”
  “年货啊。”鹿晓咧嘴,“我给爷爷叔叔阿姨们买了新年礼物。”
  秦寂嫌弃道:“都什么啊?你还真是年年新花样。”
  鹿晓想了想,乖乖回答:“给小魏阿姨找人做了件衣裳,给秦伯伯买了一套茶壶,唔……主要是爷爷的重,我买了个根雕,就是之前他没抢到新品气得没吃饭那个许轩之大师的。”
  秦寂瞠目结舌,半晌才憋出一句:“……你神经病啊,大过年的搬个根雕回家???”
  “……”
  对,我有病。
  鹿晓在心底泪流。买的时候没多想,搬的时候可真是重,不然也不会叫秦寂来接了……
  秦寂一脸不可救药的表情踩下油门,车辆驶出小区,一路行驶一路嫌弃。
  副驾驶座上的美女一直安静地听着秦寂教训鹿晓,等到秦寂发泄够了,她才软软笑出声来:“你们兄妹俩的感情真好,让人羡慕。”
  鹿晓坐在后座上,看见美女圆圆的侧脸,心想这次秦寂口味换得可真新鲜啊。
  他不是一直喜欢前凸后翘,下巴能在胸口捅个洞的那种妖冶御姐么,怎么忽然换成了自然清新的清纯佳人了?
  “我最近有点溃疡。”秦寂吊儿郎当,忽然天外飞来一。
  清纯佳人一愣,小声道:“对不起啊,都怪我昨天晚上非要吃火锅。”
  “噗……”因为溃疡,所以来点清淡口的么?
  鹿晓忍无可忍,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才止住笑。
  这个禽兽,明明是在回答她的腹诽。
  即使是清纯佳人,也照旧是半山腰的会所下车。
  佳人楚楚可怜,欲言又止,支支吾吾半天,最终只挤出一句“你要快点回来”。
  秦寂这厮点点头,移上车窗,利落地钢琴曲也关上了。他迅速点了一根烟,悠悠吐出一个烟圈,眉宇间的焦躁就宁静了下来,显然是焦躁已久。
  鹿晓看着他行云流水一样的一套动作,回头望了一眼还在守望的清纯佳人,不由叹息。比起之前那个叫子墨的,这个清纯佳人其实看起来人畜无害,奈何运气不好,遇上了秦寂这个渣滓。
  “你再骂我,我把你丢下去你信不信?”秦寂掐灭了烟,在后视镜里挑眉。
  “……我没骂你。”鹿晓争辩。
  秦寂冷笑,一脚踩下油门,飞快上了盘山公路。
  结果,鹿晓在车上晕得荤八素,下车时一阵阵干呕的感觉由胃里往上,在喉咙口蒸腾。
  “到了。”神清气爽,和颜悦色的秦寂。
  ……
  -
  “晓晓来了啊,好几个月没回家了吧?”一进屋,秦寂妈妈迎了上来。
  鹿晓有些难为情,连忙把里的衣裳袋子交给秦寂妈妈:“小魏阿姨,新快快乐!”
  秦寂妈妈接过了袋子,叹息道:“你这孩子……”
  鹿晓干笑:“我先回房间放下行李!”话未完,狼狈飞奔上楼。
  她知道秦寂妈妈想说什么。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生分呢?
  ……
  楼上的主卧显然刚刚被人打扫过,空气还留着一点点清香。她把拉杆箱停在了衣柜边上,打开衣柜,发现里面的睡衣与常服已经挂了半个柜子。
  秦寂妈妈是个购物达人,每每出国看到合适的都会习惯性替她也拿上一件,不知不觉,鹿晓的衣柜里积攒了不少她都没见过的新衣服。
  阳光透过窗户,照出空气细碎的粉尘。
  鹿晓站在衣柜前半天没有动。
  “别发呆了,快下去吧,楼下余兴节目开始了。”晚一些上楼的秦寂倚在她的门口,凉飕飕出声。
  鹿晓猛然回过神,才慢吞吞把箱子里的衣裳放进柜子里,然后在里头的新衣裳里翻翻找找。
  门口的秦寂看见她的动作,冷笑道:“算你还有点良心。”
  鹿晓毫不留情地关上了房门,走进更衣室里换衣服。
  这几年她胖了不少,衣服其实都有点偏小,她翻了好久,才勉强翻出一件能穿的,套到身上以后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挤成一团了。
  ……会憋死的吧……
  鹿晓深吸一口气,小心地一点点把气息吐出来。她知道,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她可能都要以这种状态渡过了。
  只能少吃点了。
  等她下楼,主宅的余兴活动已经准备妥当。
  -
  秦家人过两个年,元旦配合秦寂和秦寂父亲需求过现代小年轻式跨年,每年的农历新年则雷打不动在主宅过,全家老小聚集在一起包饺子。
  鹿晓其实不爱吃饺子,不过对于包饺子这一项运动却有着很大的热情。尤其是看着一个个盘条理顺的斯败类脸围着围裙,笨拙地用捏着雪白的面团,嘴上也没有闲着,间歇性刀光剑影无差别攻击……这大概是鹿晓对年尾最初的印象。
  鹿晓捏完一盘饺子,偷偷往成品堆里塞。
  一不小心,饺子被秦寂截胡。
  秦寂发来嘲讽:“真奇怪,捏了十年不见长进,你以为偷偷塞进去就认不出来了么?”
  鹿晓道:“你可以跳过我的不吃。”
  “你放心,我会的。”
  “……”
  鹿晓其实是个富有幻想主义的残,对于饺子的追求从来就没有止步在盘条理顺的规则形状,那一盘失败品当然眼不见为净,十五分钟后,她又创作出了银杏叶主题饺子。
  这一次饺子的形状比较规整了,鹿晓很是满意,于是拿上下左右挑了挑角度,拍下了饺子最完美状态,发给了郁清岭。
  郁清岭罕见地没有立刻回复。
  鹿晓等了几分钟,又把浩浩荡荡的饺子成品堆拍了下来,发给了郁清岭。
  郁清岭依旧没有回复。
  【鹿晓】:?
  依旧没有一丝回应。
  鹿晓感觉包饺子的热情都减少了成,洗了,继续心不在焉包。
  -
  这种心不在焉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年夜饭。
  鹿晓平时胃口不大,这次衣服紧更是不敢多吃。
  不过,倒是拍了很多照片。
  秦爷爷年轻时曾南漂到香港,做了两年厨房学徒,粤菜做得有板有眼,一道道菜端上桌色香味俱全。鹿晓给一桌菜来了一张全家福,咬着勺子边吃边p图,美图调光加滤镜一气呵成,然后——又发给了郁清岭。
  虽然他还没回。
  鹿晓沮丧想,听说有些人有假期失联综合征,郁清岭该不会也有吧?
  他的有问必答强迫症痊愈了吗!
  “听说,协科最近资金链吃紧?”餐桌上,秦父放下筷子,不咸不淡丢出一句。
  鹿晓悄悄抬眼:虽然每一次的聚餐都是刀光剑影结局,不过今天这阵仗也来太早了吧?不是应该吃饱喝足才开始找茬吗?
  “……嗯。”秦寂懒洋洋答,也没有动筷子。
  秦父淡道:“具体讲讲?”
  “mg项目第一批人体实验者去参加了个健身比赛,结果被国际赛委会盯上了,他们对比赛公平性有所争议,引起股价下跌。”秦寂犹豫了几秒,淡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鹿晓一愣,屏住了呼吸。
  如果真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秦寂此时此刻应该是回答“你们老头子就少管”,然后餐桌上代人互射膝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认认真真地向秦父解释清楚了事情原委。
  协科是出什么事情吗了吗?
  之前的基因方法改良肌肉的项目引发了争议性黑料,导致股价大跌?
  秦父静静斟酌了几秒钟,显然是经过了认真思索,到末了,从鼻腔里挤出了一点短促的气息。“冒进总要代价,十岁时遭遇危远比五十岁时遭遇要幸运。”
  “已经找了公关公司。”秦寂低道。
  “宜疏不宜堵。”秦爷爷替自己斟了一杯酒,酒线到杯就收了,抬眼看秦寂,“走到刀刃上的时候,要分钱办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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