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鹿晓的运动方案很满意。
身心愉悦。
这个良好的运动习惯值得保持。
两个月后,夏天也到了,鹿晓又胖了三斤,郁教授……显然还长了一点肌肉。
2.婚纱
婚纱的地点定的是海岛。行程是三天两夜,顺便庆祝一下项目完工。
问题就处在这里。
前一天晚上婚纱的摄制组还没有到,鹿晓拉着郁清岭去海边感受沙滩美女和冲浪小哥,结果到了晚上时,鹿晓发现自己比来的时候黑了不止一个色号。明明只是在海边晒了三四个小时的日光浴,却好像刚刚军训回来似的。
而郁清岭,他好像只会有一点点泛红。
回到酒店洗完澡,他身上的红晕就褪去了,吹弹可破的凝脂皮肤重新回到了郁教授的身体里。鹿晓咬破了被角,裹着被子哀嚎:“为什么你没被晒黑!!”
“每个人肤质不同。”郁教授温和解释。
“啊啊啊明天的婚纱照啊啊啊啊——”鹿晓满床打滚。
鹿晓做了所有的补救措施,晒后修复霜,面膜,她甚至用沐浴露试探性地在皮肤上用力地搓了搓,连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在暗自祈祷,老天爷一定要保佑她第二天完好如初啊!
老天爷没有听见鹿晓的哀嚎。
鹿晓第二天发现身上涨了疹子,红色的痕迹攀爬遍全身,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刚刚被剥去了一层皮。
郁清岭仔细检查了鹿晓的皮肤症状,最后下了定论:“应该是紫外线过敏。”
鹿晓:“……啊?那婚纱怎么办……”
郁清岭:“可以把套餐换成室内的。”
鹿晓:……
所以这千里迢迢飞到海岛就是为了在室内摆拍吗?鹿晓骨子里信奉着中华民族几千年下来的优良传统思维惯性:来都来了……
天公作美,很快就下了一场骤雨。
大雨过后太阳不见了。
鹿晓抱着毅然决然地去了沙滩边,第一套婚纱拍完之后,鹿晓的胳膊上就又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红色斑纹,鹿晓原本想要用遮瑕盖一盖,但是化妆师摇了摇头。
化妆师说:“最好是可以穿上长袖的衣裳。”
可是鹿晓挑好的几套衣裳大多是无袖,鹿晓愁眉不展,化妆师的目光落到郁清岭的身上,试探问:“有没有想过拍异装?”
“……啊?”
化妆师是个年轻的小姑娘,指着远处安静等待着的郁清岭说:“小姐姐我看你老公长得还挺好看的,我们的衣服尺码都比较大,他穿的话拉链拉不上也没关系,摄像可以找角度。”
鹿晓:“……”
化妆师咧嘴:“不过并不是每个新郎都愿意的啦……”
她每个月要接十几单新人生意,其中也会有爱好性转恶趣味的年轻小两口。不过大部分男人还是对女装
有着强烈的抵触心理,坚决不肯从地也在少数。更何况那个新郎好像是一座冰山,几乎所有的对接工作都是新娘在做额……
鹿晓看着郁清岭。郁清岭的目光与鹿晓相交,安静地站在阳光下。
鹿晓朝他招了招手。
化妆师看见那一朵高岭之花竟然很乖顺地走到了小小的新娘身边,他微微侧耳,仿佛是在等待着她发号施令。
明明是个高冷霸道总裁,怎么感觉莫名其妙有点乖?
错觉吧?
化妆师笑着等新娘子开口。
新娘子说:“郁教授。”
新郎:“嗯?”
新娘子摸了摸新郎的脸,还暗搓搓地掐了一把:“我们等下换衣服吧?你穿婚纱,我穿西装好不好?”
来了!
日常重头戏!
化妆师热情看着新人。
对于女装这件事情,十个男人里大概有九个半是抵触的,剩下的半个还有一半是被老婆给揍服的。眼前这个话少沉默的大帅哥如果能够真的答应就好了啊,他的皮肤几乎不用遮瑕,毛孔都细腻得看不见,嗷嗷嗷 ——
化妆师的内心澎湃,脸上面无表情。
然后她看见一脸高冷的霸总似乎花了几秒钟去理解鹿晓的意思,随后提出了一个疑惑:“我的衣裳你可能尺寸不合适。”
新娘子兵来将挡:“……我拿别针扎起来!”
新郎看着新娘的眼睛,看起来有几分为难的样子。
看吧,果然吧!
化妆师近距离地看着新郎的脸,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大部分男人其实还是没有办法接受的吧,可惜了这张一看就知道很适合化妆的脸了……
新娘子会撒娇吗?
化妆师切换到看戏状态。只见新娘和新郎似乎很有默契地维持了一段时间的静默,然后新娘笑了起来: “你是不愿意自己穿裙子,还是不愿意我穿西装?”
化妆师:……这有区别吗?
她没有想到,新郎真的低垂着眼睑开始思索。他大约只在原地踟蹰了两秒钟,随后在新娘面前屈膝蹲了下来,看着新娘的脸,声音也仿佛变得温吞了。
他说:“我穿什么都可以,不过你穿裙子更好看。”
化妆师:……
新郎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轻声说:“我想要看穿裙子。”
妈啊。
化妆师捂脸。
好歹考虑下单身汪的感受啊!
新娘在新郎专注的眼神下也有些局促,她笑道:“那我们都穿裙子?他们好像带了好几套偏大码的备用套。”
新郎想了想,点了点头。
化妆师:……
新娘的眼睛里也盛满了星星。
化妆师实在忍不住提醒她:“……亲爱的,你忘了我们的初衷吗?你的皮肤紫外线过敏啊……”
这是恶趣味诱发了本末倒置吧?!
新娘一愣,伸手指了指天空:“你看,好像快下雨了。”
海边风雨莫测,刚刚还晴好的天此刻已经渐渐暗淡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公作美,这样的光线其实对拍照来说是非常合适的。化妆师就这样囧着脸,给帅气的新郎化了一个柔和的妆,等到他换上新娘的婚纱裙,从化妆师到摄像师都惊呆了。
鹿晓:……
郁清岭本性单纯,并没有那么多男女的教条思维。他并不觉得自己穿裙子是一件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只是觉得裙子确实有几分不方便,裙摆太长了,而且有点热,裙子上的装饰品容易勾到路过的花花草草,怪不得鹿晓平常工作时喜欢穿裤子。
“怎么了”郁清岭看着全员发呆的表情,不安地问鹿晓。
鹿晓呆呆的,没有回答。
郁清岭从他们的表情中可以推算出,自己穿裙子的模样似乎并不符合他们的预期。于是他试探问:“是不是,不好看?”
服装的衍变归根结底,首先是基于劳作与日常活动的变化,其次还有大众审美观念的变更。他现在身上的这一套显然并不符合两个里面的任何一个,他们会觉得怪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这是鹿晓的请求。
郁清岭低垂着眼睛想,如果鹿晓喜欢,不合适,也没有关系。
鹿晓刚从懵圈中清醒过来,坚定坚决地跟化妆师说:“请给我换男装。”
化妆师:“?”
鹿晓哭丧脸:“又不是娱乐圈没必要比艳压吧……”
化妆师抬头看了一眼郁清岭,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闺蜜新娘妆的话,太惨烈了,虽然新娘子长得挺美的,但是……咳,只能说新娘美则美矣,新郎风骨天成的气场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味道。
就这样,鹿晓大大方方的换上了男装。
她个子小,身后被化妆师粗暴地用一个夹子加了起来,肩膀那边还是有点宽,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田野上的稻草人。
她和郁清岭只是简单的拍了一组,摄影师掀桌了。
换过的那组照片作为摄影师职业生涯的滑铁卢,免费赠送给了鹿晓,坚决拒绝打印入册。鹿晓只要把照片都的存到了手机里,在回程的候机大厅里反复观看,边看变笑。
郁清岭看着鹿晓的模样,并不是很理解。
他等待了一会儿,看见鹿晓还沉浸在照片里,不由地有一点被冷落的感觉。
相较于他来说,鹿晓总是拥有非常多的情绪。大部分时候是开心的,有时候是发呆,偶尔的时候明显会停下自己的情绪在观察他的。他喜欢这样的关注度,也享受鹿晓这旁若无人的自我空间的时候开怀的样子。
不过,时间也有点太久了吧?
郁清岭不用看手表就大概估算地出,鹿晓已经盯着手机半个小时以上了。
这样对颈椎和视力都不好。
郁清岭心想。
心念一动,他就伸手揽过了鹿晓的肩膀。
“嗯?”鹿晓含笑妍妍,显然还没有从照片里回过神。
“回去后,”郁清岭轻声道,“把照片打印出来吧,可以挂墙上。”她真的那么喜欢的话。
鹿晓:“……”
郁清岭:“怎么了?”
鹿晓:O.O
她的脸上笑容还没有消散,难得看上去有点笨拙。
郁清岭眨了眨眼,在心底权衡了半天,最终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吻了上去。
我很高兴,能成为你开心的源泉。
3.游戏
最终那一套反串的婚纱照还是没有打印出来挂到墙上,而是变成了鹿晓的固定手机屏。鹿晓坚信,如果被秦寂那帮无耻之徒瞧见了,一定会小题大做的。
鹿晓和郁清岭的结婚纪念日当天,楼下门铃炸响。 鹿晓原本还在酣睡,迷迷糊糊地穿着拖鞋下楼,打开门,就看见了门口乌泱泱一片人。
鹿晓:……
鹿晓面无表情地关门。
“诶——别别别——我的手——”
门口一阵吵嚷,最后拥有钥匙的秦寂打开了屋门,一群人就一窝蜂涌进了鹿晓和郁清岭的房子里,在楼下沙发上各自占了一个座位,笑眯眯地掏出了礼物。
“结婚一周年快乐!”林简正挽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
鹿晓没有见过那个男人,迟疑了几秒问:“请问这位是……”
林简笑容满面:“我媳妇儿!沈谢!之前黑白翻墙黑我们的时候,最后关门做攻防的就是他。”
鹿晓:“……”竟然还是世仇…… 男人大概是不太习惯人多的氛围,显得有些局促。在鹿晓一言难尽的目光下,他迟疑道:“对不起,冒昧打扰,林简和瓶子只告诉我这里有个派队,邀请我参加。”
“有呀。”林简说,“单身狗捣乱派队。”
鹿晓:“…………”
鹿晓哭笑不得,去冰箱找了一些饮料,丢给满头大汗的一群人们。
自从她和郁清岭领了证,以秦寂为恶霸代表的,商锦梨为打手的,黎千树为内奸的邪恶单身狗组织从来没有轻易地饶恕过他们。后来蓝象工作室变成了独立公司,以瓶子为代表的蓝象高层也加入了这个邪恶的反婚阵营。
房子有些老旧了,空调并不是中央的。
底下一群单身狗笑得气喘吁吁,等到空调的风终于吹遍了每个角落,大家合力把沙发挪开了。瓶子和秦寂合力把沙发挪开了,沈谢也不知道对鹿晓家的4K电视机做了什么手脚,俨然电视机已经变成了一个游戏屏,一群人就这样围坐在一起打起了游戏。
鹿晓:……
商锦梨与秦寂相谈甚欢,主要的话题还是围绕着“就算全天下异性都死绝了,我们俩也不会合适的”展开,间歇性还扯一两句生意,谈笑间仿佛有无数金币在他们的头顶环绕。
鹿晓目瞪口呆。
郁清岭穿戴整齐下了楼,看见楼下这一派场景已经见怪不怪。鹿晓一身单薄,又折上了楼给鹿晓带了一件薄外套,披在她的肩头。
“……我不冷。”
“嗯。”郁清岭轻道。
“你会不会觉得吵?”鹿晓悄悄问他。
郁清岭摇摇头:“没有关系。”
他确实不太习惯这熙熙攘攘的画面,不过并不反感。林简的这些朋友,和他之前接触的类型都不太一样,他们大部分都比较宅,对他不会有过多的好奇,有时候他们彼此之间有不少能和他争论一些物理观点。
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十分的新鲜。
这些都是在认识鹿晓之后发生的。
黎千树说,这是好现象。融入一个圈子,收获一帮朋友,对他的生活和生命来说都是十分可贵的事情。
他并不反感和他们接触,时间久了,他们就自然而然地把他当成了朋友。
“郁教授,来一盘吗?”瓶子朝着郁清岭招手。
鹿晓看着满头大汗的瓶子,简直不愿意她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郁教授挤到这一堆阿宅堆里去……但是郁清岭似乎没有犹豫,自然而然地走了进去,学着他们的样子,席地坐在了地面上。
鹿晓……欲哭无泪。
还有一点老母亲的怅然若失。
郁清岭和瓶子他们玩的是一个格斗类的游戏,瓶子手脚很快,各种招式连发不断,相对比郁清岭的策略显然不一样。他的每一个招式并不是连发的,有时候还会中间停顿一两秒。
最初大家以为他是因为不太习惯瓶子的游戏而有些手生,后来发现两个人的血条下降速度其实和他们的行为不成正比。瓶子这边操作虽然多,击打次数也多,但是血条下降的速度明显比郁清岭的要快……
BUG吗?
门外汉们面面相觑。
沈谢是专业的电竞选手,他看了一眼就笑了,解释道:“并不是出招频率高就行了,不同的距离、不同的招式组合会带来不同的暴击概率,每一个招式的暴击爆伤和普通攻击的数值也不同,CD也不同,所以总体来说是要以一个微妙的平衡才能获取最大的输出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