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政委爱人噗嗤笑出了声,到底是给人保过媒的,有经验,“好了小林,我看没眼色杵着的是咱俩,行了,咱俩还是去外边,给他们腾个地儿,是站是坐随他们。”
一边说一边挽上林砚秋胳膊,把她往外边带。
可怜林砚秋,屁股刚挨着板凳还没捂热呢,她都好奇死了,特想知道他们都聊些什么,人都被拉出去了,还不老实的趴在窗户下偷听。
程家述回到部队,往侦察连那边打了个电话,让接线员转接到孙学兵那里。
半个小时后,程家述就带着孙学兵开车出了部队,去往距部队三十公里外,一处专门监控敌.特分子的秘密基地。
在那里,他见到了余静静,穿着一身蓝色衣裤,头发被剪及耳下,戴着手脚铐,神情淡漠的被哨兵带进审讯室,直到看见程家述,她愣了下,随即一下子就冲到了他跟前,情绪异常激动,“程家述,你放我出去,求求你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第44章 1号已更
余静静情绪异常激动,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抓握住程家述的手不放,再继续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下去,她迟早会疯。
才几个月的功夫,余静静原本圆润饱满的脸颊已经凹陷了下去,眼神也不覆昔日神采,沧桑的如同行将枯朽的老妪,她后悔了,什么女主,什么主角光环,属不属于她又有何干,她只要活着,像一个正常人那样活着,仅此而已。
程家述朝哨兵看了一眼,哨兵会意,朝他敬了个礼,转身出审讯室。
“余静静,我知道你现在很想出去,不过你求我没用,这里不是我说了算,要看你自己表现。”
程家述坐在椅子里,冷漠的看着面前女人,丝毫没有半点同情心,他冷声开口,“但是我问你的事,如果你老实回答我,我可以考虑让人把你调去有光照的房间。”
和这里的其他人不一样,余静静并没有被严刑拷打过,可即便这样,她也快要疯了,被关在小黑屋里,不分昼夜,不知年岁,见不到日光带来的折磨远比她想象的要痛苦。
她动了动干涩的嘴唇,“你问吧,只要我知道。”
程家述拿出一个很小的宝绿色瓶子,放在桌上,目光凌厉的看向她,“你看看,说一说这是什么东西。”
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余静静,在看到这个宝绿色瓶子之后,再次情绪激动起来,猛地抓过瓶子,惊怔的死死盯着,“是林砚秋的?!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有那个年代的东西,不可能的!”
程家述眉头蹙起,沉声追问,“什么年代的东西,说清楚!”
......
半个小时后,程家述从基地出来,拉开军用吉普车门,坐了进去,他扶着额头,闭目了好一会儿,才从上衣口袋里取出那个宝绿色瓶子,这是他今早回去取文件时,在一堆瓶瓶罐罐里顺手拿的,尽管瓶身的字迹已经被刻意刮掉,可家里女人大概不知道,有时候越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是让人想一探究竟。
他此刻满脑子都是余静静的声音。
她肯定有问题,是空间还是系统?她不是魂穿,一定是身穿,我自己写出来的女配没有金手指,为什么会这样?她会不会将来有一天能回去?你放我出去见她,我要跟她一起回去!
空间?系统?程家述完全听不懂,直到听余静静解释之后,他才知道,拥有空间或者系统,就相当于有了某种特殊能力。
如果不是已经知道这个世界并非真实存在,程家述绝对一个字都不信。
家里那个女人知道她将来有一天会回去吗?若她知道,她拿他当什么?一个随便解闷的虚构人物,她原来那个男朋友的替身?
还有她不愿意给他生孩子,是不是就为了将来回去了无牵挂?
程家述摩挲着手里的瓶子,一时间万般滋味涌上心头,良久,他冷着脸启动车子,飞速的离开此地。
回到部队,程家述没直接去训练场,一反常态把自己关进了办公室,孙学兵那边来电话,问他怎么处理余静静。
当初那事,被程家述压了下来,他不是没想过向上级报告点什么,可一想到会牵连到家里的女人,真闹大了,他也保不住,他终究什么都没做,只是让人把余静静监控了起来。
“再关一段时间,没什么问题就放了,派人监视着。”
程家述挂下电话,拉开抽屉把瓶子丢了进去。
另一边,对此事毫无所知的林砚秋,还在跟牛政委爱人趴窗户下偷听墙角呢,直到屋里忽然传出魏红一声惊叫。
两人对视一眼,忙进去看。就见魏红手足无措的站在红木椅边上,叫高城的一班班长,正弓腰给她擦灯芯绒质地的裙子,旁边地上是打碎的暖壶。
“哟小高,这是咋了?”
牛政委爱人刚出声,把两人吓了一跳,触电似的慌忙分开,窘得手脚都没地儿搁。
后来回去路上,魏红小声跟林砚秋嘀咕,“嫂子,他像个傻子一样,话都不会说,还笨手笨脚,给我倒杯水还把暖壶砸了溅我一身水,嫂子你看,你刚给我做的新裙子给他糟践成这样...”
林砚秋才不听她左顾言他呢,直接就问,“那你看上那傻大个没有。”
魏红脚步一顿,揪着小辫儿臊的不吱声。
好好的亲事给搞砸了,高城手里掂着帽子,垂头丧脑的往部队走。其实前些时候表彰大会上,他就见过魏红,只不过那会儿还不知道她是谁,就看她长得好看,乌溜溜两大眼,皮子黑黑的瞧着健康,尽管其他人都说小嫂子肤白胜雪,乌发红唇跟仙女下凡似的,可各花入各眼,高城更喜欢笑起来一口白牙的黑妹子。
后来才知道那是程连长老家妹子,就收了心思不敢再乱肖想,哪曾想,他脚踩狗.屎撞大运,居然跟程连长老家妹子相亲了!
这还是他头一回相亲,相得又是他喜欢的姑娘,他能不紧张么,明明憋了一肚儿的话,就是蹦不出一个字,还没想给人家倒杯水缓和下气氛,结果可倒好...
高城郁闷的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只顾走路,快到宿舍时候,好悬没撞上一堵人墙。
一抬头,见是程连长,忙立正站直了朝他敬礼,“连长好!”
别看高城面上雄赳赳气昂昂,其实心里叫苦不迭,相个亲被搞砸,自己走没走相的样儿又好巧不巧被程连长瞧见,完蛋,他算是娶妻无望了。
部队上谁不知道程连长要求严苛,最看不惯站坐都没个正形的人。
高城已经做好被骂个狗血淋头的准备,意外的是,程连长只是嗯了声,朝他点点头,就走开了,也不知是不是他错觉,总觉得程连长背影莫名萧瑟。
高城挠挠脑袋,懵懵的回了宿舍。
......
“怕是没看上那傻大个,牛政委爱人回头要是问起,我就给人拒了,让牛政委爱人看看有没有其他合适的,再介绍。”
姑嫂俩路过廊亭时,看见刘素梅坐石台边上纳鞋底,拐过去坐了会儿,正好刘素梅问相亲相得咋样,林砚秋就故意说了这么句。
“哎嫂子...”魏红急急的喊了声,臊着脸儿小声道,“我又没说看不上...”
林砚秋拖长声音哦了声,“那就是看上了。”
一旁刘素梅噗嗤笑出声,“大妹子你也是的,红红脸皮薄,你逗她干啥,我倒想看看那个高城长啥样了,能让红红一眼瞧上,不出两月,我看咱们准得喝红红喜酒,等明年这时候,就该生娃了。”
这个刘素梅,要么不说话,一开口,一句话把魏红说的,面红耳赤的捂着脸就跑了。
看着魏红跟情窦初开小姑娘似的,林砚秋还挺感慨,幸好表大娘开明,没拿嫁出去女儿泼出去水那套旧思想逼魏红回她那婆家,而是厚脸皮把闺女送来了部队,要不好好的姑娘就毁在了一个秒.射男手里。
别看林砚秋平常小嘴叭叭的能说,魏红嫁过人这件事她却从没跟外人提过,哪怕是要好的刘素梅,她都一直瞒着,其实她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魏红好还是坏。
快中午,林砚秋回到家,意外的看见她家大宝爸居然在屋里看书,他不是说中午不回来吃了吗?
正好,林砚秋也有话跟他说,就进屋轻轻掩上门,迫不及待告诉他魏红相亲结果,又小声问他,“红红以前那事,你说要不要让高城知道?”
程家述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听她这么问,不应反道,“你觉得呢?瞒不瞒着,这种事你应该有经验。”他说完,也不解释,继续翻看手里的书。
林砚秋愣了一下,没听懂他意思,不过她注意力在魏红身上,也没多想,愁着小脸儿说,“我怕高城知道了红红以前那事,对红红有看法,但是不说,万一哪天高城知道了,还是对红红心生间隙。”
“所以你的意思是?”
林砚秋还是抱有侥幸心理的,想了下说,“还是不告诉了吧,也不说定高城他永远不知道。”
她说完,程家述只是嗯了一声,声音冷淡。
饶是林砚秋再迟钝,这会儿也注意到了他脸色不对,还以为他是累的,就坐到了他腿上,两手给他揉太阳穴,声音又轻又柔的问,“你怎么啦?不高兴的样子。”
以往她要是给这男人揉太阳穴,他都舒服的闭上眼,靠在椅背上圈着她腰,任由她揉,可今天,他非但没搂她,还把她手拿了下来。
他这样,林砚秋也挺不高兴的,自己上赶着给他揉太阳穴,没想到他是这样的态度。
不让她揉就不揉吧,她不坐他腿了还不成?
这么想着,委屈突然从心里涌上来,眼里也泛起泪花,挣扎着要从男人腿上下来,却被男人一把紧紧箍住了腰,声音艰涩的道,“哭什么,就会拿哭来治我,你说,你对我是不是也抱了侥幸心理,以为你不说,我就永远不知道。”
林砚秋眼泪正滚得欢呢,听到后一愣,他知道了啥?
第45章 2号已更
她擦了擦眼睛,在男人严厉的目光中,没来由的就心虚了,小声嘀咕,“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好,那你先告诉我,这个东西从哪来的。”程家述把早上顺走的瓶子物归原处,一双锐利的眸子盯着坐他腿上的女人,薄唇紧抿,语气冷漠。
他什么时候拿走的?
林砚秋看看桌上的小绿瓶,又看看男人,都震惊了,他要是不提,她都发觉不了自己少了样东西...
而且她已经很小心了,用之前把瓶身上字母什么的都刮得干干净净,隐约就记得有天早上她护肤时,男人似乎拿起瓶子闻了一下,难道那个时候他就怀疑了?他是属狗的吗?
程家述见她小嘴儿微张,呆呆懵懵的,一副还云里雾里,没半点防备的样子,实在不像是故意要瞒着他干什么事,身上的冷意散了些,拿手捏她白嫩细滑的脸蛋,“好好想,想好了再说。”
“说什么呀。”他手劲儿大,捏得人脸疼疼的,林砚秋不给他捏,还在负隅顽抗,“就是我拿来擦脸的雪花膏,是你少见多怪。”
“我少见多怪?”程家述磨了磨牙,想撬开这女人的脑子,她自己是个笨蛋,还以为所有人都是笨蛋不成,“余静静说这是你们那个年代的东西,她还说你不是有空间就是有系统,你觉得,她说得是真的吗?”
林砚秋:“咳咳咳...”
她冷不丁被呛住,咳得小脸儿通红,幽怨的瞪了男人一眼,还让不让人有点隐私啦...
“余静静现在在哪儿?”如果不是男人提起,她都快要忘了余静静这号人,说起来,那个烦人精好像很久没来找她茬了?
“别想岔开话题,给我老实交代。”程家述瞪她,语气跟审问人犯似的。
林砚秋偷偷的,朝男人丢个白眼,凶什么凶,她还想知道自己为啥生来就带空间呢,怎么交代,反正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要她解释她解释不清,索性就伸开手掌,刻意放在男人眼前,“你自己看吧。”
没等话音落下,她手心里就凭空多了件东西,再集中意念,那件东西又没了。
程家述,“......”
“我承认我有个空间,是生来就有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秘密除了我爸妈,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我害怕别人拿我当怪物,甚至起坏心,就一直没说,不是故意要瞒你。”
说这番话时,林砚秋眼里透着真挚,别人她不敢说,但她是真相信眼前这个男人,相信他绝不会害自己,他是军人,人品道德能经得住考验。
程家述盯着她,将她反应看在眼里,“那你不愿意给我生孩子,是还在心存侥幸,想着哪天能回到你原来那个世界?”
就像她刚才那样,凭空让自己消失?一想到是这种可能,程家述火气烧得嗓子都哑了。
虽然他家大宝妈说怕疼不愿意生小孩儿,他嘴上没说,可到底是失落的,没有哪个男人不想自己心爱的女人给自己留下后代,哪怕生根棒槌,他都喜欢。
可他有他的骄傲,她若是不愿,他也无法做出勉强她的事来,心里却十分没安全感,就怕她哪天突然消失了,如同镜花水月般,留给他的只是场梦境,这么大个男人,这时候眼眶都憋红了。
“说话,你是不是一直想回去找你那条狗。”
嘎?
这下林砚秋是真急了,忙解释,“不是的,虽然我开始分不清你和狗子,有把你当成狗子替身,可是慢慢相处之后,你跟狗子不一样,我是越来越喜欢你,才想和你一起的,我不给你生孩子,真怕疼,还害怕变老变丑,不是不愿意给你生,我发誓。”
林砚秋钻进他怀里,毛绒绒的脑袋直往他胸膛上拱,似乎感受到了他痛楚,小心翼翼的说,“而且你都有大宝他们了,四个呢,够多啦。”
“不多,牛政委家六个,指导员家八个,就连对门老冯家都有五个。”他家再多几个又怎么样,又不是养不活。
林砚秋听得冷汗滴滴的,她也知道,这时期大多数人还有多子多福的想法,她在南淮农村那会儿,还听说有生十二个的,婆婆媳妇前脚后脚的生娃,一块坐月子。
可她害怕啊,现在的医疗卫生条件这么差,万一她生娃时候挂掉了怎么办。
心里这么想,她嘴上没遮没拦的就说了出来,还添油加醋道,“我要是真死了,也说不定就能回我原来的地方呢,那你和大宝他们就惨啦,没了媳妇没了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