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白妤指着自己的脸,提醒他,“这个疤……”
医生被提醒到,压下激动和兴奋,立刻变的专业起来,“我看一下,这是怎么弄的?”
“被长尾夹划到了。”
“有铁锈吗?”
白回想了一下,“应该没有吧。”
“那还好,如果有铁锈的话,最好打一针破伤风。伤口不严重,要保持干净干燥,很快就会长好,不会留疤的。”
“谢谢。”
白妤站起来准备离开,医生也跟着站起来,有点紧张的问:“那个,能给我签个名吗?”
白妤点点头,接过了他递来的纸笔,签上自己的名字。
医生拿着签过白妤名字的笔记本,十分兴奋,搓着手问:“能、能合影吗?”
杨立刻挡住,“这个不太方便。谢谢。”
医生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激动的表示会一直支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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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回来,白妤给杨恺放了半天假,让他出去撒欢儿,跟她在浦城待了一个月,除了工作还是工作,都没功夫出去转转。
可能是药里有镇定的成分,白妤吃了药之后,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很快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似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到了小时候,梦到了妈妈,梦到了高中时代,还有萧穆何。
从记事起,妈妈就很忙,每天只有保姆陪着她,邻居家的小朋友们都嘲笑她没有爸爸,不喜欢跟她玩,渐渐的,她就不愿意出门了,一个人躲在家里玩布娃娃、看动画片,久而久之,便习惯独来独往。
从小她就生的好看,上幼儿园后,总有个调皮的男生带头扯她辫子、掀她裙子,她一怒之下,打了那个男生。那是她第一次打人,不得要领,再加上她力气小,说是打人,其实被打的也不轻。
因为她先动手,所以她被老师责骂。男孩的妈妈非常生气,当着老师和同学的面说她是野孩子,□□养的,没教养。
老师让她妈妈来学校,可是,最后来的还是保姆阿姨,她的妈妈根本不在意她是不是受了欺负,只忙着赚钱。她有优渥的生活条件,却严重缺失了母爱亲情。
读了小学,又到初中,她越长越美,在女生中越发出挑,名气传到校外,经常有穿着其他学校校服的人在门口看她,对着她吹口哨。
大约也因此,女生们不喜欢她。其他女生都有朋友,她没有,没有女生愿意和她做朋友,甚至隔三差五还会被一群女生威胁:离xxx远一点。可是她连那是谁都不知道。这种打架、威胁的场面,她从小见多了,从来没怕过,反倒是那些女生们想给她点颜色看看,却又怕她似得,不敢对她怎么样。
同学们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他们。她开始看很多书,书里的故事比生活有意思的多。
后来,她接触到网络,在网上认识了很多朋友,他们天南海北的聊天,一起组队打游戏。他们不认识现实中的彼此,隔着网络,不知美丑、没有物质比较,对着陌生人反而可以做到用心交流。
妈妈很少管她,更不关心她,别人的父母都很在意孩子的成绩,她以为只要她学习够好,就能得到妈妈的青睐,所以从小她都很认真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可是她的妈妈,却对此无动于衷。
保姆阿姨对她很好,从小照顾她,很大程度上填补了她缺失的母爱,但是保姆再亲,毕竟不是她妈妈,她希望得到妈妈的关怀。
读高中后,她进入叛逆期,妈妈似乎意识到了应该多关心她,开始想办法弥补她。于是,所有过去缺失的母爱所产生的怨恨集体爆发,她们开始频繁争吵,只是为了今天散着头发还是扎成马尾,都能吵一早晨。
她身边一直不缺追求者,每天都能在课桌里发现新情书,她都是随手扔书包里,连打开都不曾。就算是被当面表白,她也是无动于衷的拒绝,甚至,都不会脸红。她的生活依然单调,每天除了上课,就是看课外书、上网、玩游戏,对于这之外的事情,她都不感兴趣。
女生们更加不喜欢她,因为她的美,因为她总能吸引到男生的目光,她们把她作为敌人,肆意的对她泼脏水,她看似不在意,心里其实很不高兴,她都通过网络排解,网上的朋友安慰她,带着她玩游戏。她越来越不喜欢现实中的这些人和事。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高三,她认识萧穆何。
他是她在现实生活中遇到的,对她最好的人,他总无条件的站在她这边支持她,好的让她觉得不真实。
为什么他对她这么好呢?
那时候她曾经考虑过这个问题,后来得到的结论是:他成绩永远第一名,可能觉得只有学习好的人才配做他的朋友,于是就选了她。
他们坐同桌,其实也是一个意外。
高三开学第一天,她和萧穆何分到了一班,在那之前,他们在竞赛集中营有过短暂的相处,彼此比较欣赏。
新班级里有个叫陈诗尔的女生,喜欢萧穆何,想和他坐同桌,这本来没什么的,可是陈诗尔公然敌视她,还被她听到了。
座位是按照成绩排名选的,萧穆何选了靠窗的位置,轮到她时,便直接坐在他旁边。反正她坐哪里都无所谓,既然有人让她不高兴,那她如数奉还。就这样,他们成了同桌。
不过,那时候想和萧做同桌的人还真多,除了陈诗尔,还有沈黎。
沈黎和萧穆何对骂的那段话,她至今记忆犹新。
因为她抢了沈黎的座位,沈黎不好意思直接怼她,就气急败坏的骂萧穆何:“我日你嘴!说好旁边的位置留给我的!”
然而萧穆何轻蔑一瞥,“就会用嘴操,不卫生。”
Frsit Blood!差点把沈黎怼自闭。
那时候,她看课外书,他便帮她放风。她去看他打篮球,明明有很多女生给他送水,他却皱着眉质问她为何不买水给他。
她体质差,体育会考面临不及格的风险,他每天陪她跑步,教她打篮球,甚至比她还要积极。
她例假肚子疼,他跑到医务室给她买药。据后来沈黎说,他当时脸红的像被火烧一样,一米八多的大男生站在医生面前,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还胁迫沈黎去跟医生交流。
他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这段感情虽然结局不美好,但是过程足够她回味一辈子。
白妤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发现天都黑了,房间里没有开灯,电影还在无声播放着,电视里透出的光给房间染上了一层绝望的灰白色。
她拿起手机看时间,看到有一通未接来电,还有几条微信。
电话是陈晨打来的,她电话静音,所以没有听到,她还发来了微信询问她的状况,并再次道歉。白妤不打算回复。
杨恺也发了微信过来,问她吃什么饭。
她回了两个字:不吃。
还有一条是萧穆何发来的,他问:收工了吗?
白妤把手机放下去,脑子一片空白的看着电视画面,隔了一会儿又拿起手机回复:嗯,刚睡醒。
他回的很快:不舒服?
白妤惊讶的挑了一下眉毛,重新看自己的回复,这几个字能看出她不舒服?
白妤在对话框写下昨晚没睡好,看了两秒,又删掉。搞不好他会以为是因为他才睡不好的。想了片刻,重新写下:你还在京城?
萧穆何:浦城。
白妤:明天有空吗?带我去看看外婆。
萧穆何:不用开工?
白妤:放假。
萧穆何:好,明天早上9点楼下见。
白妤从表情包里找到一个OK的表情发了过去。
睡了一觉,原以为病情会好转,可是嗓子依然疼得厉害,而且头重脚轻,医生开的那些药似乎都没什么卵用。
她从沙发上下来,赤脚走进浴室,对着镜子看着脸上那条细细的划痕,虽然结了痂,但是依然明显。
她拿起电话又发了一条微信给杨恺:跟高立请一天假,就说医生说了,我脸上的疤痕不能上妆。
她打开一次性浴缸套,给浴缸里放上热水,本来想喝杯酒,但是一想身体不允许,就放弃了。
在热水里泡了半个多小时,听到门铃响了,她捞了一条浴巾过上,迈出浴缸,赤着脚往外走。
她站到门后,沉声问:“谁?”
“我。”
白妤一惊,竟然是萧穆何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那一章评论少得可怜,正在爬榜的我心凉凉,难道是因为中秋节没有加更吗?哭唧唧!
不如这样吧,本章评论若能在10点前破100,我就再更一章。可不可?
第28章
白妤一惊,竟然是萧穆何的声音。他没说要来啊!
“等、等一下。”白妤隔着门板匆匆说完,便一路哒哒哒跑回里间,扯下浴巾,翻箱倒柜的找衣服。
她选了一套香家当季米白色休闲套装换上,又迅速给自己画了一个淡妆,涂了润唇膏,头发来不及吹了,用干发巾随便擦了两下,看着镜子里还算满意的自己,呼了口气,才走出去开门。
门外,萧穆何穿着黑色衬衣和黑裤,头发抹了发蜡,露出额头,很商务的打扮,气场更足,从眉峰散发出来的气势也更凌冽。
担心被拍,白妤躲在门板后面只露半张脸,对他勾勾手示意他进来。
萧穆何进了门,先看到了她一头湿发,眉心皱的紧紧的,“这样会加重感冒,去吹头发。”
白妤向上瞟了一眼贴在额边的头发,便匆匆跑回卧室。
白妤去吹头发,萧穆何就站在卧室门口等着,她吹完头发一出来,就看到如门神一样立在门框旁的他,心猛然跳乱了节奏。
白妤僵硬的笑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萧穆何没回应,只是直直看着她,她不安的摸了摸眼角,确定没有忽然长出来的眼屎……
他对她伸出手,在手指即将触碰到她的脸时,她忽然反应过来,头一偏躲了过去。他收回手,压着声调问:“怎么回事?”
白妤摸了一下已经结痂的疤痕,轻飘飘的说:“拍戏时碰了一下。”
萧穆何:“陈晨?”
白妤皱眉,反问:“你怎么知道?”
萧穆何不答,白妤冷冷笑了一下:“你不是说,没有监视我吗?这么快就暴露了?”
萧穆何为不可闻的一声轻叹:“小白,我只是担心你。”
一声“小白”,喊得她心尖直颤,只好再一次用强硬武装自己,“我好得很,不劳您担心”
白妤大步走回沙发前坐下去,抱着双臂,不再理他。
萧穆何低眉抿了一下唇,跟着她过去,将保温盒放到茶几上,在她隔壁的沙发坐下来,解释道:“我担心你,所以给杨恺打了个电话,他说你感冒了没胃口,还说了一些在片场发生的事情,”他望着她,声音低低的说道,“我尊重你,但是,我也很担心你。”
“杨恺那个大嘴巴!真该用针给他缝上。”白妤咬牙切齿低声嘟囔着,余光瞟到萧穆何,他温柔且坚定的注视让她有点难以招架,自知误会了他,她也有点不好意思,语气软了软说道,“拍戏难免磕碰,都是小事,不用担心。”
萧穆何见她不生气,抿唇浅笑了一下,干脆坐到她旁边,又将保温盒一层一层的拆开,一份粥、两个清炒的素菜,还有一份生煎三文鱼,在她面前摆了一排。
白妤惊愕的看着,“干什么?”
“晚餐,你不是没吃饭吗?吃吧,吃完我就走了。”
白妤看着熟悉的保温盒,挑了挑眉,故意问:“你们的保温盒批发的,沈黎有,你也有?”
萧穆何知道她说的是之前他谎称送来的饭都是沈黎安排的。他低眉笑了一下,一本正经的点头道:“对,团购的。”
白妤咬咬牙,还真是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她把饭盒往后推了推,说:“不想吃,没胃口。”
“空腹不能吃药。”
看她仍然不动,萧穆何便拿起筷子,凑近她低低问了一句:“想要我喂?你想先吃菜,还是先喝粥?”
白妤向后仰着背拉开彼此间的距离,几乎是抢的,把筷子夺过来,指着一旁的沙发说:“你、你坐过去。”
萧穆何笑了一下,不再逗她,挪到隔壁的沙发,看到茶几上放着几盒药,便拿起来研究着。
白妤漫不经心的吃着饭,夹了菜放嘴里,慢吞吞的嚼着,目光不时的瞟向他,看到他站起来,她的目光便一直追随着他。
他在水吧停下,背对着她站着,忽然回头,她急忙低下头,慌乱中用筷子拼命夹菜,但是几次都没夹起来。
“可以用吗?”他问。
她抬头,看到他手里拿这一个微型电热水壶,是她随身带的,便点点头:“可以。”
他点了下头,打开一瓶矿泉水倒入热水壶。
虽然她带着热水壶,但是她嫌麻烦,经常喝瓶装水,水壶摆在那里,基本没动过。
萧穆何烧了一壶水,倒在两个杯子中,各半杯,一杯放在白妤面前,拿着另一杯回到沙发前坐下,打开一包感冒冲剂倒进去,重新放回白妤面前。
萧穆何瞟到一本杂志,倒扣着,拿起来才看清封面人物是她。
他抬眼看了她一眼,她正满脸愁容与饭菜作斗争。他好笑的勾了一下唇,饶有兴致的看起杂志。
印象中,这种时尚杂志她上了很多,这本倒是第一次看到,采访内容大同小异,照片是最新拍的,她能轻松驾驭所有风格,照片里她坐在楼顶边缘,晃荡着小腿,咬着一根棒棒糖,不可一世的睥睨着镜头,身后是大片被夕阳染红的天。
“你养了猫?”白妤忽然开口。
“嗯。”萧穆何应了一声。
“挺可爱的。”
“喜欢吗?”
白妤抬头看向他,“嗯?”
萧穆何也从杂志上抬起目光,看着她说:“喜欢的话,借你养养。”
白妤讪笑:“算了,我自己都养不活。”
萧穆何也跟着笑了一下,没有接话,继续看杂志。
白妤强迫自己吃了喝了点粥便放下筷子。嗓子疼的厉害,她实在是没有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