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你们俩呢?”
“进度咋样啦?”
“有说清楚了吗?有释怀吗?”
“……”
边思思收了笑,想了想,一个字一个字打字回道:我家最近有点事儿,没心思想这些事。
不过,她必然是在好好考虑的。
进度嘛,反正不是0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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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灵潭》的导演公布了电影定档的时间,大年初五。
今年过年晚,二月中旬才到农历新年,上映几乎是二月底了。
现在离元旦还有十来天,周期定得很短,想必是制作方非得蹭谢念这个热度不可了。
许巍然也投资了,不知道他是不是给了什么意见。
边思思现在已经不是粉头了,不需要时刻关注、写文案、控评了,所以新闻什么的基本是看过就算了。
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家里的烂尾地。
昨天晚上,边明江回来和边思思说,他已经和盛泰实业约好了见面的时间。
忽略掉爸妈复杂的视线,边思思硬着头皮问道:“谢念?”
“……嗯。”
得到肯定的答复,她坐立难安。
边明江勉强笑了笑:“女儿,你和谢念……”
“我们之间的事是我们之间的事,和家里的生意没关系。”
边明江话没说完,边思思打断了他。
她很清楚,这块地的投资以及后续,以边家过往的财力,完全是可以轻松抗下的。但是她爸刚在股市里做了错误的投资——虽然边思思对什么“股市杠杆”这种专业名词完全一知半解,都靠百度来勉强理解——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目前他们家是抗不下这点损失的,除非卖公司卖房卖车去填窟窿。
在边思思看来,卖房卖车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寄居许多年,也安安稳稳地过了。
但是边明江总是想再挣扎一下的,一辈子兢兢业业打下来的家业,也是赶上了两件事凑到一起才陷入危机。要是人到中年了再重头来过,总是让人不太能接受。
虽然他们不跟边思思说,但是边思思大概也清楚,盛泰是最后的机会。
没有人能硬抗这个项目——或者说根本没有人看好这个项目,重新策划本就费时费力,动工动个几年,人工成本打下来,建什么都亏本。
盛泰到底为什么会有意呢?
其实想想也很明白,按照上次家宴的意思,一定是谢念对老爷子说了什么。
能说什么呢?
边思思不想自作多情,但是这样的情况,不自作多情也是一件很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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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
边明江下午才去上班,临走时关照了管家,晚饭不回来吃,他要和盛泰的负责人一起吃饭。
边思思正坐在餐桌前喝汤,闻言,手顿了顿。
她低着头,装作没有听见。
等边明江走后,边思思在房间里踟蹰了一会儿,静不下心,干脆换了衣服,背上单反包出门去了。
她的车已经卖得差不多,车库里还剩下三辆,也没什么好挑的。
边思思把单反小心翼翼地放在副驾驶位上,发动了迈巴赫。
其实她也没什么地方好去的。
从来到海城开始,边思思就一直在上学,没有什么业余爱好,到开始追星之后,时间排的更满了,每天也就是追行程、网上冲浪,也没有别的活动。
说不好听一点,她连个言情小说女主角必备的“散心秘密基地”都没有。
迈巴赫在空旷的工作日立交上转了几圈,边思思在导航上重新设定了目的地,往城市的边郊驶去。
海城临海,从外环往外开一个小时,就能开到海边。
她把车停在公路上,裤脚挽到小腿,拿着单反下到沙滩上。
这里的海滩尚未开发完成,没什么很特别的景色,也不用门票,离市中心又远,平时没什么人会过来。
已经入了冬,气温极低,海风吹在脸上,有种刮骨钢刀的刺痛感。
边思思出门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从衣柜里拿了一条羊绒围巾出来。这时候正好能围在脖子上,盖住下半张脸。
柔软又温暖。
她举起单反,试着拍了几张。
今天是个阴天,天色不是很亮,深蓝的海平面和天空几乎要连成一线,有种乌云压城的气质。
调一下色应该很不错。
她心情好了一些。
大致浏览了一下,边思思又对着远处的港口拍了几张。
大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谢念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你在哪儿?”
边思思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还在翻单反里的相片,漫不经心地随口答道:“什么事?”
“有点事。”
“什么事?是想我了,还是想和我一起吃饭了?”边思思嗤笑了一声,语气里倒没什么嘲讽的意思。
谢念老神在在:“都不是。这次是想和你说话了。”
边思思:“……”
谢念就在郊区——听说沈老爷子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沈大少买了郊外的大别野给他休养用,人少安静空气好,适合病人居住,想必他是从那儿出发过来的。
不过40分钟,谢念已经到了海滩。
边思思拍完了照,正拿着旁边小卖部买的烤肠,坐在沙滩上啃,悠闲得不行。
她身边放了不少小吃,单反也丢在了一边。
谢念也拎了一袋小零食,放在她手边,在旁边坐了下来。
边思思也没看他,随口道:“没了我之后,你这个艺人当得还挺闲的。”
之前谢念还没大红的时候,她跟行程都跟得团团转,私人时间少得可怜。
现在都顶流了,竟然可以三天两头地找过来了。
谢念点头:“可能是因为,没有人每天跟着,反倒没了工作的动力。”
“……”边思思冷哼了一声,“我看,大概是因为有钱了吧。”
“这也是原因之一吧。”谢念爽快地承认了。
两人说得话虽然夹枪带棒的,气氛倒是融洽了不少。
谢念将拎过来的零食打开,“这里没有同德兴,给你买了蟹□□。”
边思思也爱吃手撕蟹□□,之前追行程的时候经常会背几包在身上,方便,味道也好。
谢念将她的喜好都记得牢牢的。
边思思缓和了一下心情,余光瞄了一眼。
“你还带了啤酒?”
谢念点头,“随手买的。”
边思思急了,厉声道:“车技本来就够烂的了,还准备酒驾了吗?!”
“是给你买的。”
“……哦,我不喝酒。”
谢念笑了起来:“你以前不是在微博写,想在海边唱歌喝酒吗?”
边思思无语了好半天,说:“这只是写着玩的段子而已,段子你懂吗?为了押韵、句子读起来顺口的需要!我又不是神经病,大庭广众的,唱什么歌啊。”
谢念将啤酒放到了另一边,点头。
“我知道了。”
两人就此沉默下来。
海浪声哗啦哗啦的,随着少女的心跳起起伏伏。
边思思终于忍不住了,率先开口问道:“今天你不是要和我爸见面吗?”
“嗯。”
“……你家真的会帮忙吗?”
谢念扭过头,认真地看着边思思,答道:“只要你需要。”
边思思抿了抿唇,声音低低的,“谢念,不是一点点小钱,你不能儿戏的。就算沈老爷子现在对你好,你这样随便折腾,亏了钱,沈家人肯定会对你不满,你是后来人,要融入进去就会很难了……真的不必这样。”
她自认大公无私的娟娟教导,没想到旁边的人压根没听进去。
谢念笑弯了眼。
“这么关心我,边思思,你再说不喜欢我?”
“……我这是恨铁不成钢。事业粉,事业粉你懂吗?”
谢念才不理她的辩解。
他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道:“只有知道得不到,才会成为事业粉。你可以得到我,做老婆粉就够了。”
边思思:“……”
第50章 动心
自从谢念在边思思面前的人设炸裂之后,他说的话越来越没有包袱了,歪理一大堆,让人一时半会儿辩论不起来,只能硬生生被他气歪了鼻子。
而且,说什么“可以得到我”这种话,真是好生不要脸。
边思思白了他一眼,
谢念的心情却相当不错,眯着眼睛,弯了弯唇,拆了蟹柳条的包装,慢条斯理地给她撕成了一小条一小条的。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纤长白皙,漂亮得像养尊处优的女孩子一样。
此时,这位男狐狸精正试图把蟹柳条喂到她嘴里。
边思思整个人往后倾斜了45度,一脸惊恐地避开他的动作,“……我自己来就行。”
谢念也没有强求,将撕开的蟹柳条放在最外面,整包放到了她手上。
他看了一下时间,轻声道:“我要走了。”
边思思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避开他的视线,偷偷摸了一下自己的耳垂。
她的耳朵,好像在发烫。
这可怎么办才好?
……
谢念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只能看到她垂着眼,似乎在想什么事。
他总算想起了今天来找她的目的。
谢念:“平安夜,你有时间吗?”
“……”
“可以和我一起过吗?”
算算时间,下周就是圣诞节了。
边思思一个“好”在嘴里含了一下,突然从他沉沉的目光中清醒过来,连忙吞了回去。
谢念没等到她的回答,又问了一声:“嗯?”
边思思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道:“你这么闲吗?”
他现在不仅仅是娱乐圈的顶流大明星了,还是富豪的小儿子,虽然还没有公开,但是应该很忙吧?
怎么看着越来越闲了。
谢念笑了笑:“倒也没有那么闲。但是能和思思一起的话,24小时都有空。”
边思思:“……我没空。”
“那我去你家楼下等你忙完。”谢念连忙说。
“你别来!”边思思纠结了好半天,怕他真的又去楼下等着了,只好退了一步,应声,“到时候再说。”
谢念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拉勾。”
他很幼稚地说道。
边思思:“……”
-
谢念开车去赴了边明江的约。
边思思在海滩边坐了一会儿,就着可乐吃完了烤肠和蟹柳条,拍了拍手,转身也回了车上。
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边思思回到了市区,直奔市中心而去。
许巍然不久之前在圆明园路投资了一家店,刚开业了没几天。他约了边思思晚上一起在这儿吃饭,仿佛之前的争吵压根没有发生过一样。
当然,还留了一句重要的话给她。
“正好也想和你说说谢念的事。”
边思思前思后想之后,决定赴约。
她绝对不是想听和谢念有关的事,只是许巍然对她也算不赖,加上两家的关系也亲密,她一贯有礼貌,不好拒绝人家的邀约而已。
……而已!
边思思把车停在了圆明园路外头的露天停车场,然后下车,按照许巍然发来的桌号找过去。
许巍然投资的这家店是一家半露天的西餐店,马路对面就能闻到战斧牛排的香味。走近了可以看到每张桌上都放了小资气息很重的烛台蜡烛,装修也挺有格调的,所以新店才开业,客人就几乎将露天的桌子坐满。
边思思走到了室内,问了服务员之后,在沙发位找到了许巍然。
许巍然早就已经到了,见她来,露出一贯温柔的微笑:“点东西?”
“好。”
两人客客气气地点好了菜,等服务生上了饮料之后,才切入正题。
边思思:“要说什么?”
许巍然好整以暇,很是认真地道:“想给你道歉,上次不该那样说的,抱歉,思思,是我太心急了。”
边思思有点想笑。
她今年是特别有被道歉的缘分,“抱歉”这两个字,今年一整年听过的次数,比过往十几年都还要多。当然,其中大量数目的贡献者,必然是谢念同学了。
不过许巍然的语气诚恳,她也没什么好说的,爽快地应了下来,“没关系,我已经忘了,小叔叔。”
本来就是无关紧要的人,任凭他怎么说,对边思思来说,其实都没很大影响。
她抿了一口无酒精的鸡尾酒,冲着许巍然晃晃悠悠地笑了一下。
许巍然拍了拍胸口,做出了一个“松了口气”的动作。
最重要的事放在开头说完,两人便随便聊了几句。
只是边思思讲话的时候,语气不自觉地比之前要疏离许多。
之前,她确实是有把许巍然当成一个可以说话的朋友的,但是当他将自己的想法赤.裸裸的解.剖在她面前之后,她便立刻退回到了安全的距离里,哪怕许巍然道了歉,她也不会再往外迈出一步了。
等服务生推了战斧牛排上来,切好,端上桌离开以后,许巍然终于开始了第二个重点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