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嫡妾(重生)——雪落蒹葭
时间:2019-10-24 08:53:29

  马车停在了淑华宫外,姜苒慢慢从窗外收回目光,她垂着眸,目光依旧未落在楚彻身上。楚彻盯着姜苒的小脸看了片刻,随后率先起身向外走去。
  楚彻下了马车,姜苒才从车内起身,踏出车外,杌凳似乎没有随着马车一路而来,这种高度,她若是跳下去,膝盖恐是经受不住的。
  楚彻站在马车前,见姜苒站在马车上久久不下来,他望了望马车的高度又想着她那刚刚愈合的膝盖,他走至马车前,朝姜苒伸出了手。
  淑华宫外立着许多奴仆,马车旁亦立着楚彻的队伍,姜苒虽心厌楚彻可到底是明白她不可在这里让楚彻下不来台。姜苒望着楚彻伸来的手掌,随后将小手递了过去,楚彻将姜苒柔若无骨的柔荑握在掌心,随后抱住她的腿弯,将她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姜苒站落在地上就要将手从楚彻的掌心间抽回,可楚彻似乎早有预谋般,将她的手攥的极紧,他面色如常的拉着她向淑华宫内走去。
  燕后突然设此家宴,楚彻与姜苒都不知燕后何意,入了淑华宫才发现燕后只宴请了他们二人,燕后望见楚彻与姜苒携手而入,眸色不由得深了几分,她面上的笑容不减,满是亲切。
  姜苒随着楚彻向燕后见礼后,正要入席,却忽然发现席对侧亦设有一小席,一个妙龄的女子缓缓的从席前起身,对楚彻端庄一礼:“太子殿下万安。”
  楚彻神色平淡的望着那女子,随后又瞧了瞧高位上的燕后,楚彻握着姜苒的手转身入席:“免礼。”
  燕后见此,眉梢微挑,她笑着介绍道:“这是你表叔家的妹妹,按辈分应算是你的表妹了。”
  燕后话落,楚彻与姜苒皆明白了燕后此番之意,只是姜苒不解,燕后想给楚彻物色为何要唤上她?
  姜苒暗下轻轻的将小手从楚彻的手心间挣脱开,面上却依旧扬着得体的笑意。
  楚彻侧眸看了看身侧的姜苒,随后看向燕后:“表叔?”
  燕后闻言一顿,嘴角的笑意也略微僵滞,她解释道:“就是母后的娘家表哥,襄阳卓太史。”
  姜苒闻言瞧向对面的女子,燕后如此大费周章想来应该不是为了给楚彻填充后院,她想扶持这卓家之女为妃。只是太史之位官职似乎不高,如今正是楚彻关键时期,若是择妃不应选择手握兵权的将门之女或是德高望重的文臣千金,即便是表亲也不应该选择一个无权无势的太史之女,燕后莫非分不清亲疏远近,时势利弊?
  楚彻闻言似乎思索了许久,才回想起来:“原来是卓权。”
  话语间那卓家之女就从席间缓缓起身,她又向楚彻一礼,娇声说道:“殿下,臣女最近新习了一曲想要献给殿下,臣女自知才疏艺浅,让殿下见笑了。”她说完微微俯身,向殿下走去,有宫女捧着凤尾琴走了上来,待宫女们将琴架好后,卓文鸢落坐在长琴前,指腹轻轻拨弄琴弦,忽的她想起燕后叮嘱之言,看向一直被她忽略的姜苒:“臣女早便听闻良娣仙姿,如今一见果真如同九天玄女下凡,不知良娣可否能为臣女伴舞,以为殿下与王后娘娘助兴。”
  钟娘候在姜苒身后,听闻此言眉头不由得一紧,姜苒如今的膝盖哪里经得起跳舞。
  姜苒看向卓文鸢,她终于明白燕后将她唤来所谓何事了。她腿上有疾之事想来王福早已禀明于燕后,按理说燕后想献美于楚彻是不应让她知晓的,可燕后偏偏将她一同唤来,原是想借她腿上之伤引她出丑。
  “卓姑娘,我身子不适想来是不能跳舞助兴了。”人尽皆知的事情,姜苒也不再弯弯绕绕,直言说道。
  燕后闻言眸光一闪,率先问道:“姜氏身子不适,可是生病了?”
  姜苒微微低头:“多谢娘娘关怀,臣妾只是腿上受了伤无法跳舞。”
  燕后闻言故作惊讶:“如何伤到了腿,可还要紧?”
  “无意间伤到的,如今也只暂能行走如常。”姜苒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望向燕后。
  燕后看着姜苒,眸色深了几分,她朝卓文鸢递了个眼神,卓文鸢见此,语调中失望之意显而易见:“未能有幸得良娣伴舞,着实是憾事,那不知臣女可有机会与良娣比试一番琴艺?”
  楚彻闻言看向殿下的卓文鸢,剑眉微蹙,他正要开口,便听身侧的姜苒开口答应:“卓姑娘既有此意,却之不恭。”
  钟娘见姜苒不必跳舞,揪着的心缓缓放下,她自是不担心姜苒的琴艺会给输给一个世家之女。
  卓文鸢与燕后都未想过姜苒会如此痛快的答应,卓文鸢见此微咬了咬下唇,随后用手指轻轻拨弄琴弦,袅袅琴音在她的指尖缓缓流出。
  燕后坐在高坐上打量着楚彻与姜苒的神色,楚彻的目光并未落在卓文鸢身上,他手中握着酒樽正打量着身侧的姜苒,甚至还在与她交耳:“你还会弹琴?”
  姜苒闻言,目光淡淡的落到楚彻面上:“中山虽弱,到底一方诸侯,六艺之事亦不可缺。”
  楚彻闻言停顿了片刻,诚然,中山王女怎会不通晓六艺?而他刚刚竟莫名的忘了这层,楚彻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瞧了瞧身侧端坐的姜苒:“斟酒。”
  姜苒依言拿起酒杯斟满,楚彻又是一饮而尽,他再次将酒樽放在姜苒面前,姜苒望着空空的酒樽,放下手中的酒壶,她淡淡出言:“烈酒伤身,殿下还是少饮些为好。”
  楚彻闻言挑了挑眉,他忽略掉她美目中的不耐,全当她是为他着想。
  卓文鸢的琴音渐收,楚彻却似乎并未听进去,燕后面上的笑意不似从前那般明显却仍是笑着,卓文鸢从凤尾琴前起身,对着燕后与楚彻一礼后归了席。
  她的神色似乎有些低落,燕后朝卓文鸢递了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姜苒从席间起身,燕后既然召她而来,定不会放过她,与其再给她机会刁难,不如接了这挑衅,她慢慢走至琴架前,却是把上好的双椒凤尾琴,琴身的木质有着其他木材无法比拟的成色,琴弦镶嵌的更是上等之品。姜苒白皙的素手抚上琴身继而抚上琴弦。
  楚彻的目光遥遥的落在姜苒身上,那衣裙上的花样他终是瞧的清楚,原来是她钟爱的姜花,只是这衣服他瞧着格外眼熟。
  姜苒缓缓的将琴弦波动,与卓文鸢的儿女情长之曲不同,姜苒的琴音格外凛冽,透着铮铮杀气,她的琴音划破殿内的寂静,犹如千军万马袭来,格外撞人心弦。
  刚刚卓文鸢留下的轻柔琴音在此等杀气凛冽之下被掩盖的荡然无存,燕后与卓文鸢皆是面色一变。
  楚彻盯着姜苒,她倒是极为聪明,卓文鸢显然是有备而来,而她数月未碰琴弦,且不说琴艺深厚与否,只要流露出半分生疏之意就定会低人一等。所以她选以激昂战歌,大刀阔斧的大开大合的将前曲冲散殆尽,只留下激荡的余音久久不灭。
  姜苒从琴前起身,对燕后微微一礼:“献丑了。”
  燕后瞧着姜苒眼底划过冷意,她嘴角挂着笑:“甚好,归席吧。”
  姜苒微微垂眸,慢慢走回席间在楚彻身边落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燕后望着面色已经快要挂不住的卓文鸢,对楚彻说道:“天色已晚,再回东宫也是折腾,不如就留在宫中过夜,本宫已命人将你从前的殿宇打扫出来了。”
  楚彻闻言看了燕后片刻,随后勾唇一笑:“都听母后安排。”
  燕后听了面上原本淡下去的笑容再起涌上,燕后看向楚彻身旁的姜苒:“姜氏既然身子不适,本宫也不强留你于此,白霜,带良娣先回寝宫休息。”
  姜苒听闻此言,知道燕后是要支开她了,姜苒不待楚彻开口阻拦,率先站起身:“谢王后娘娘。”@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白霜带着姜苒出了淑华宫,向楚彻幼时的殿宇而去,姜苒站在殿外,宫门上匾额上雕刻的依旧是临渊二字,姜苒脚步略顿,随后踏入殿内,入目是一排渐枯的树木,姜苒瞧出是与临渊阁外药田旁那几棵树同种,是楚彻口中所言的枫树。
  白霜将姜苒送入殿内后俯身退去。
  淑华宫,燕后给身旁的白荷递了个眼神,白荷连忙捧了酒壶走到楚彻桌案前,跪身斟酒:“殿下,这是王后娘娘亲酿的酒,您尝尝看。”
  “母后倒是愈发闲情了。”楚彻端起酒杯并未存疑,燕后望着楚彻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悬着的心缓缓落下。
  酒倒并非是烈酒,可当酒水入腹楚彻很快察觉不出了不对,小腹处有剧烈的灼热一涌而上,楚彻的面色一瞬涨红,他的剑眉紧皱,随后他双手重重的拍在长案上,他拊掌起身,看向燕后:“母后,这是怎么回事?”
  “珟儿你这是醉了,”燕后说完连忙给卓文鸢递了个眼神:“文鸢,快扶殿下去休息。”
  卓文鸢闻言连忙起身,她走向脚步有些不稳的楚彻,扶住他的手臂:“殿下,臣女扶您去休息吧。”
  卓文鸢的手刚搭在楚彻的手臂上,楚彻的身子便猛然一震,下一刻,他用力将卓文鸢推开:“滚。”
  卓文鸢见此不甘的咬了咬唇,回望燕后,燕后见了连忙道:“文鸢,快啊。”
  卓文鸢闻言只得再次而上,她的身子贴在楚彻的手臂,娇声说道:“殿下,让臣女扶您去休息好不好?”
  楚彻只觉得身上一片燥热,气血上涌至头顶,他的双目赤红,他看着再次贴上来的卓文鸢,再次将她推开,下一秒他从腰间拔了佩剑架在卓文鸢的脖颈之上。
  他的血目中,涌动着滔天巨怒,他望向高坐上的燕后,随后手中的长剑挥动,鲜血喷薄而出,伴随着他的长剑落下的还有一颗滚烫的人头。
  淑华宫内一瞬响起惊恐的尖叫,白荷捧在手中的酒壶打翻在地,她一下摔跪在地上,似乎被惊吓住,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望着卓文鸢落地头颅不停颤抖哆嗦。
  燕后也被楚彻惊吓住,她瘫坐在凤位上,震惊之余眼中亦是布满了恐惧,楚彻握着长剑,赤红的双眼盯视了燕后片刻,随后转身离去。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姜苒在临渊阁内刚出了浴,她想着淑华宫内的情景,想必今夜楚彻应是不会回来了,姜苒正要遣了钟娘熄灯,却听门外传来踉跄的脚步上,姜苒向殿外望去,不由得眸子一凝,楚彻的面色紫红,他双目里全是血色,他手中提着剑,身上与剑上都带着浓重的血迹,他的身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坚硬而起。
  楚彻踉跄着步伐踏入殿内,他望着站在几步之外的姜苒丢了手中的剑,随后大喝:“滚!滚出去!”他说罢,一路冲向浴房。
  姜苒虽不甚通晓男女之事,可是她习医多年,一瞬便看出楚彻应是中了情药。情药亦分多种,如若是药性强烈的,不很快释放出来极为伤身,就算很快释放出来亦会伤身,此乃绝烈之药。
  浴房内她刚刚沐浴水还未倒掉,姜苒想着楚彻冲入浴房似乎无水可用,便向有些愣吓住的钟娘道:“唤人打些冰凉井水来,送至门外便可,刚刚之事不可外传。”
  钟娘闻言连忙点头:“奴婢这就去。”
  很快有三两个宫仆抬了十月里冰凉的井水放在殿门前,待他们退下,姜苒便与钟娘一起抬着水桶向浴房而去。
  姜苒将沉重的水桶放落至地,随后敲了敲浴室的房门:“殿下?”
  内里久久未有回响,姜苒一瞬纠结起来,她若如楚彻所言离开这里自然安全万分,可万一他中的是绝烈之药,若不尽快逼出,只怕会影响了身子,一个万一似乎会影响后代。
  姜苒自知恨极了楚彻,可此番见他如此模样,她竟忽然起了恻隐之心,姜苒知道她这恻隐之心起的极为可笑,她本应该留下他转身而去,他是死是活,是伤是残皆与她无关才对,可是如今站在浴室前,她脚下的步伐却滞留住。
  浴室内是久久的寂静,姜苒听不到楚彻的回应,她看着身侧担忧不已的钟娘:“钟娘你先退下吧,殿下这里交给我。”
  钟娘有些担忧:“还是奴婢陪您吧。”
  “殿下如此模样,定是不想外人瞧见,你且回避。”姜苒看着钟娘安慰:“再者我通晓医术,殿下只是看着骇人,其实无碍的。”
  钟娘闻言只得将信将疑的退下,姜苒则在浴室外站了许久,终是伸出小手推开了浴室的门。
 
 
第34章 
  “殿下如此模样,定是不想外人瞧见,你且回避。”姜苒看着钟娘安慰:“再者我通晓医术,殿下只是看着骇人,其实无碍的。”
  钟娘闻言只得将信将疑的退下,姜苒则在浴室外站了许久,终是伸出小手搭在厚重的木门之上。
  氤氲水汽未散尽的浴室中浮动着一抹馨香,楚彻快步冲到木桶前,木桶中的水面上还漂浮着几瓣残留的玫瑰,那里留满了姜苒的味道,浴水中随着雾气涌起的馨香让楚彻本就难消的一涌而上,浴室内残留的情景让楚彻更加燥热难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姜苒的心脏狂跳,她又独自站在浴室外纠结了许久,随后她回头看了看身后冰凉的井水,心中想着她将凉水送进去便走,她伸手慢慢推开门。
  略带沉重的木门被姜苒推开,她正要进入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吓住,楚彻正站在门前,似乎欲从里面出来,他身上的衣服似乎并未沾水。
  姜苒看着楚彻心下不由得一跳,她下意识的退后几步:“你…你怎么出来了?”
  楚彻只觉得浑身燥热,他的喉咙间一片干涩,额间亦浮上一层冷汗,他如今这模样可谓狼狈至极。
  楚彻瞧着姜苒,似乎不想她瞧见他这副狼狈的模样,他吼骂道:“不是让你滚吗?”
  姜苒被楚彻吼的身子一颤:“我想给你送水…这,这就走了。”
  楚彻如今的模样着实有些骇人,姜苒似乎被吓的不轻,她转身就要跑,却不想慌乱间绊住了地面上那盛满井水的木桶,随着她的身子被绊倒木桶中冰凉刺骨的井水悉数洒在了姜苒身上。
  姜苒摔倒在地上,她的身子被冷水浇的一个激灵,她身上着了一件微薄的襦裙,从肩一直盖落到脚裸,随着她摔倒她身上的裙摆至地,她的襦裙被冷水淋湿浸透。
  楚彻望着摔倒在地上的姜苒眸色猛然一深,他从浴室内踏出,走向几步之外的姜苒。
  姜苒摔在地上,头脑一阵的眩晕,那冰凉刺骨的井水浇下,让她一瞬失去了思考,待姜苒回过神时,便见楚彻向她走来。
  姜苒被冷水浇的身子不停打颤,瞧着忽然而来的楚彻,姜苒没有思考的不住向后退去。
站内搜索: